第31章 也沒什麽重要的事
電話那頭的石謙,站在禦龍灣的花園裏，看着漆黑的星空，想象着幾千公裏外,和他說話的白芷,心不禁滞了下。
半晌過後，他才滿嘴苦澀，輕輕地道：“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
就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忙碌了一整天，突然意識到今日是臘八節，想起白芷,他的神情就黯淡下來。從那天她在白家沖出門後，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她了
兩人早已開始分居，她搬到了市中心的公寓,他曾經也去那裏蹲守過一些日子，可沒有一次遇到過她。可能她工作的性質不像別的工作那樣朝九晚五,他掌握不了她出門和回家的規律。
他只能以臘八節的名義發信息給她，裝作不在意地告訴她王媽煮了粥，她能不能回家喝一碗。
可沒想到他發出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後來按捺不住,撥打微信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心驀地落到了谷底。
現在她連他的電話和信息都不回了。
他的眼眸暗了下來,這段婚姻,真的讓她這麽厭惡嗎？
想當初剛結婚的時候,她看他的眼神裏還是有光的，那裏面有崇拜，有仰慕，更有喜歡。
而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已經不再看向他,她的眼神失去了光。
他去微博上看了她的賬號，發現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更新信息了。
直到剛才，他的手機微信傳來了消息聲，他禁不住渾身一震，點開一看，是她發過來的一個“嗯”字。
就是這麽一個字，卻讓他冰冷的心再度沸騰起來。
她給他回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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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她還是願意搭理他的。
可她的那句話“有什麽事嗎”，又讓他瞬間冷了下來。
這句話，太陌生了，陌生得仿若兩人不認識一般。
他的心驀地堵得慌，抓住手機的手，因為緊握住機身而開始泛白。
白芷張了張口，沒想到他會那麽回答。
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他會給她打電話？
這似乎不是他的風格。
“嗯，沒事，那我挂了。”停頓半刻，看石謙似乎真的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白芷緩緩地說出她的決定。
石謙握緊手機，看着漆黑的夜，想要說點什麽，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口。
過了一會，電話那邊還是沒有挂斷。
石謙的心又慢慢活躍起來，可是下一秒，白芷的說出來的話，徹底将他的心打入谷底。
“那個...石謙，離婚協議書也交給你這麽久了，我們抽空去辦下離婚登機手續吧。”白芷握着手機，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如常，彷如在說一件輕松平常的小事。
許久許久，電話那頭都沒有回應，更沒有聲音。
白芷拿下耳邊的手機，想着是不是信號不好，斷線了。
可發現并沒有，電話還在接通中。
“石謙...”白芷遲疑地喊了聲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手機旁邊。
許久許久之後，那邊才傳來石謙的聲音：“好。”
說完，電話就挂斷了。
聽着手機裏傳來的挂斷的聲音，白芷有點呆愣住，下一秒，才晃過神來：石謙答應了？
他答應離婚了。
白芷腳盆裏的水已經冷了，她搓了搓腳，拿起毛巾，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白芷...你真的要和石謙離婚啊...”一旁的秦蓉目睹剛才白芷打電話的全程，心裏很是緊張。她知道白芷向來做事有分寸，也一直知道她要離婚，可現在看她當面給石謙打電話說要辦理離婚手續，她還是有點震撼。
石謙啊，這是圈子裏多少人想要見一面都難的矜貴男人。
可白芷就這麽棄之如敝履，說離婚就離婚。
白芷點了點頭，擦幹腳，起身将洗腳水倒進廁所裏。
秦蓉站在原地，心提到嗓子眼，說到嘴邊勸和的話，又咽了下去。
畢竟這是藝人的私事，她作為經紀人根本不好幹涉。
原本以為靠上石謙這顆參天大樹，白芷的演藝圈之路會一路坦途，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可是現在，卻發現一切不過是幻影。
白芷和石謙真的要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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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的冬天特別冷，一晃眼白芷已經在C縣待了半個月。
在這裏網絡不暢，沒有娛樂活動，每天除了背臺詞拍戲，就是睡覺，根本沒有其他的活動。
“白芷姐，你真的和網上新聞裏所說的不一樣，簡直是兩個人。之前我看到這部戲的女主角是你，還有點緊張。”化妝師小金給白芷化完妝，左右打量着她，給她時不時撲上一點粉，補下眉毛和口紅，和白芷說着心窩子的話，“網上那些新聞都是騙人的，我們都被騙了。”
白芷笑了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很滿意，朝着小金說着謝謝。
這段時間，劇組上下都混得很熟了，上上下下打成了一片，白芷和不少群演都成了好朋友。之前大家不是太了解她，以為她是網上所傳傳言的那般喜歡勾引男演員，還喜歡耍大牌，脾氣大得很，接觸下來後才發現，網上寫的都是假的。
一旁的秦蓉聽到小金的話，簡直就要淚奔，終于有人發現她們家白芷這顆蒙塵的珍珠了。那些網上的污言穢語，本就是邱月和黑粉一手炮制的。
時間是最好的老師，勞動人民一定會發現真相的。
而這一天，看來是越來越近了。
“白芷姐，以後我在網上沖浪看到再有人罵你，我第一個沖上去和人掐架，我要和那些黑粉們戰鬥到底。”小金拍着胸脯，和白芷承諾。
白芷真的是自己在娛樂圈這麽些年，最沒有架子的藝人了。最令她感動的是，前些日子她感冒頭暈，在給白芷畫眼線的時候，不小心戳到了她的眼睛，當時她吓得閉上眼睛，以為會和往常一樣迎來責罵，甚至會丢掉飯碗。可白芷卻沒有責備她一句，而是讓她提前回房間休息了，剩下沒完成的妝容自己完成了。晚上又派秦蓉送來了感冒沖劑，這讓身處娛樂圈底層的小金，驀地感受到了一股暖流。作為化妝師，她在圈裏遭受了無數藝人的漠視，也一直被裏面無形的階級鄙視鏈所困擾。
“好哦，我提前謝謝你。”白芷聽到小金的話，笑了笑，和她開了兩句玩笑就去片場拍戲了。
人和人之間的磁場，需要相處才知道。
白芷和陳元的相處一直是畢恭畢敬，不敢越雷池一步。陳元總是滿臉嚴肅地對待白芷，對她的演技指點過幾次，甚至還現場進行了教導。對陳元，白芷一直當做是一名老師在對待。不過他看她的眼神，總覺得透露中什麽東西。而這東西，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後來，秦蓉将她扯到一邊，告訴了她一個大秘密：陳元是影帝高戎的圈內好友。
聽到這個消息的白芷，瞬間就明白了陳元一直用探究眼神看自己的原因，他肯定也看了那些新聞。
她勾引高戎，掌掴高戎女友邱月的新聞。
他是不是內心深處也相信了這件事情，所以一直在觀察她的一言一行呢。
白芷只覺得後背發涼，心裏的壓力驀地變大，力求在陳元面前展現完美，不讓他抓住一絲一毫的小辮子。
而拒絕周凱晨後，他似乎像個沒事人一般，還是每天在片場，坐在導演的攝錄機後面，看着演員們的表現。白芷下戲後，他則時不時和白芷說上幾句話，仿佛那些拒絕的話不存在一般。
白芷看他也沒有僭越的行為，也就放下心中的戒備，和他當起了朋友。畢竟兩人還是大學同班同學，說起過去學校裏的那些事情，還是比較有共情能力的。
轉眼間，春節馬上就要來了，劇組的進度已經将近拍了一半。
原本春節不打算放假的陳日暮宣布春節放假三天，三天後再開工。
一時之間，片場充滿了歡呼聲，整個片場瞬間成為歡樂海洋。
這些娛樂圈裏的打工人，為了趕工期，沒有假期可言，這次聽說能夠放假，都興奮壞了。
白芷和劇組的人揮別，和秦蓉回到小春家裏收拾行李，現在天色已晚，去Y市還要一兩個小時，當天的機票也已經售完，只能明天一大早出發去Y市搭飛機。
小春家裏早已準備好了過年的臘魚臘肉還有一些土特産，屋子裏也被打掃幹淨，只等春節的到來。
入夜，白芷和秦蓉早早地躺下了，她們打算明天早上天一亮就出發，到達Y市正好可以趕上最早的一班飛機飛抵京城。
這幾天，白芷有點累，所以一沾上枕頭就睡着了，睡得極沉。
秦蓉更是睡得呼呼作響，明天白芷不用拍戲，她的精神也完全松懈下來。
這應該是兩人在這裏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
外面依舊是天寒地凍，陰風怒號。
半夜時分，熟睡的白芷卻被一陣又一陣的哭聲驚醒。
起初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努力地睜開眼睛，發現四周黑乎乎一片，哭聲是從不遠處傳來的。
她完全清醒過來，吓得将頭埋進被子裏，卻發現哭聲并沒有消失，反而越加清晰起來。
白芷推了推睡在她腳邊的秦蓉，卻發現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芷壯着膽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按亮房間裏的燈泡開關。
剎那間，房間裏一片光亮，白芷眯着眼睛看向屋子周圍，更加确信哭聲是在旁邊傳來。
她看了眼熟睡中的秦蓉，想要推醒她，可又将手縮了回來，打開房門，循着哭聲處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