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心如一潭死水
白芷坐在化妝椅上，微閉雙眼，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這次拍攝的雜志名叫《青春》，是一本面向大學生的時尚雜志，在圈裏基本排不上號，發行量慘淡，主要是靠網上電子刊物傳播。
白芷女二號被替換後，這段時間的檔期基本是空的。當這個雜志發來邀約請白芷來拍攝封面時，她那邊沒多考慮，就答應了。白芷現在算是三線女星，原本這本雜志還不夠資格請白芷來拍攝封面，但秦蓉想閑着也是閑着，拍一下封面也未嘗不可，算是增加曝光率。
白芷一早冒着風雪，驅車一個多小時趕到攝影棚，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就開始化妝。此次拍攝封面的預算并不多，攝影棚也是租最便宜的，在寒冬時節，棚內都沒有開通暖氣，只有幾盆燃得火紅的碳火在散發着熱氣，可遠遠抵擋不住隆冬時間刺骨的北風。
白芷身上貼着暖寶寶，想着待會要穿着夏日的裙裝拍攝封面，就忍不住打顫。
一旁的秦蓉也在給她做心理建設，現在是非常時期，沒有可以挑選的空間。如果換做以往，沒被邱月放話封殺之前，這樣的活動，她基本都不會給她接下來。
白芷怔怔地發着呆，想着今時不同往日，這段時間以來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這種天氣上的寒冷，她說服一定可以克服。
化妝完畢，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白芷扯了扯嘴角，勉強拉出一抹笑容，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點。
這段時間，好像沒有讓她可以開心一點的事情。
原本以為踏入婚姻，和石謙在一起，人生會跨入一個新階段。
現在看來，和單身時候，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差別。甚至，還多了一個人，來左右她的情緒，患得患失的感覺，很不喜歡。
而工作方面，從剛開始的入圈順風順水，很快就一炮而紅，展露頭腳，到現在被邱月點名封殺，一切仿佛回到最初的起點。
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
她的心如一潭死水。
她不知道嘴角已經多久沒有發自內心的揚起過了。
深深呼了口氣，她站起身，在心底給自己打氣，無論怎樣，她都不會因為被邱月放話封殺而退出娛樂圈。否則，那些罪名将一輩子壓在她的肩頭，永遠無法洗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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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更衣室，脫掉身上暖和的呢子大衣，換上今天要拍的薄紗裙，白芷的手臂瞬間冒起雞皮疙瘩，真的好冷。
她咬緊牙關，穿上高跟涼鞋，深呼一口氣，不斷地自我催眠，不冷不冷。
秦蓉拿着她的呢子大衣跟在她的身後，一起朝着攝影棚走去。
棚內溫度稍微暖和一點，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待開拍。
白芷站在攝影棚正中央，按照攝影師的指示，擺着造型，攝影棚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咔嚓”
聲。
一套衣服拍攝下來，白芷渾身已經凍得沒有知覺。
可接下來還有三套夏天的衣服需要拍，白芷走下攝影棚正中央的臺子，朝着底下的那盆火紅的爐火走去，再不吸取一點熱量，她覺得自己會凍暈。
“噔噔噔...”冰冷的水泥地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有人正朝着攝影棚內走來。下一秒，攝影棚的幕簾被掀開，是一個穿着時尚的中年女人，一旁的攝影師和工作人員看到她，忙停下手邊的工作，齊刷刷地道：“馮主編好！”
是《青春》這本雜志的主編。
白芷忙站起來，露出微笑，算是打招呼。
馮主編徑直朝着白芷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下她,開口道：“你是白芷吧。”
白芷點點頭，微微颔首，正準備開口，她的話就被馮主編打斷了：“不好意思，白小姐，我過來是來通知你，很遺憾我們這期雜志封面臨時決定換人拍了，辛苦你了。”
白芷楞在原地，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響起：臨時換人的情況再次在她的身上再次上演了？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地維持着優雅，聲音輕微至極，直視着對方的眼睛：“給我一個理由。”
馮主編的臉上化着精致的妝容，她知道是自己理虧，陪着笑臉道：“真的對不起，白小姐，是我們的問題。可是，我們也沒辦法，也是為了迎合市場，才出此下策。如果下次再有更好的合作機會，我們再合作吧。”
白芷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早上也沒吃早餐，肚子也早已餓飽了。可是她的思維卻異常清醒，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掐進手掌肉裏，卻感受不到一點疼痛。她看着面前的女人，追問道：“我想知道你們臨時換掉我，那到底是誰來拍這期封面？”
馮主編站在原地，猶豫了下，看着白芷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臉，小聲地道：“邱月。”
白芷冷笑兩聲，她就知道。
“對不起啊，白小姐。我們也是沒辦法，邱月現在正當紅，她拍的封面就是銷售量的保證。我們想都沒想到她的助理會臨時打電話給我們，說願意幫我們無償拍這期雜志封面。所以，這次只能現先委屈你了。”馮主編站在一旁，出聲解釋，這樣的機會是千載難逢，誰不知道邱月上過無數次國內國際知名時尚雜志的封面，她們這樣的三流雜志，根本不奢望能夠請上邱月來拍封面。
所以，突然臨時接到邱月那邊的電話時，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是驚喜。
秦蓉将手上的呢子大衣給白芷穿上，氣得手指微微顫抖：“你們怎麽能這麽言而無信，都已經開拍了，你們突然決定換人！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
現場所有的工作人員也被封面臨時換成邱月的通知整蒙了，這開拍到半路換人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碰到。
“對不起。”馮主編朝着白芷和秦蓉兩人再次道歉，接着，就轉過身子，不再搭理兩人，朝着身邊的工作人員道：“快，趕緊去弄幾臺暖風機來，另外，這幾個火爐子，趕緊多加一點木炭，務必使棚內的氣溫以最快的速度升起來，邱月她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工作人員一片靜默，都沒有動靜，只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一旁美得出塵脫俗的白芷。
“還愣着幹嘛，趕緊幹活！”馮主編急促的聲音再次在棚內響起。
工作人員收到指令，迅速行動起來。
一陣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傳來，馮主編趕緊朝着攝影棚的幕布處走去，伸出雙手掀開，朝着來人道：“請進、請進！外面天氣太冷了，別凍着了，這裏面有暖和的爐火。”
只見一個內穿白色針織裙裝，外面搭配着一件羊絨大衣的年輕女子率先走了進來，她的臉是一張異域風情的臉，美豔中夾雜着清純，正是當下最火的邱月。她的身後還跟了一幫人。
她随手脫掉身上的大衣，露出裏面的白色針織裙裝，好身材一覽無遺。她身邊的助理董花趕緊接過她的衣服，放置在手裏。
邱月眼光掃到了一旁的白芷，随即很自然地轉開，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朝着一旁地馮主編道：“化妝室在哪？”
馮主編趕緊指了指，接着道：“邱、邱小姐，我們的化妝師、造型師都等在那裏了。”
不待邱月開口，一旁的董花笑了下，朝着馮主編道：“不好意思，我們家月月從來都不用別處的化妝師，我們都是自帶化妝師、造型師、服裝師，這些你們都不需要操心了，只是這些費用到時候需要你們承擔下。另外，我們需要獨立私密的化妝間，以免邱月的素顏被洩露。麻煩你們盡快騰出一個單獨的空房間給我們當做化妝間。”
馮主編愣了下，心裏計算着本次封面拍攝的費用，忙陪着笑臉道：“可是，我們這的化妝間也算是獨立的化妝間，剛才白芷在那化過——”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董花打斷了，她冷哼一聲：“我們家邱月是一線女星，怎麽能和十八線女星相提并論，而且我們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再說，你知道的，我們家邱月肯來拍你們的雜志，已經是自降身價了，希望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
馮主編在一旁陪着笑臉，心裏想着如何才能滿足邱月那邊的條件，看來勢必是要多增加這期封面的費用支出了。
她當然知道邱月能夠來拍雜志的封面，真的是纡尊降貴的行為。
一旁的秦蓉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走到邱月的面前，看着她姣好的妝容，看着她，一字一頓道：“邱小姐，你纡尊降貴來拍這雜志封面的原因，就是讓我們家白芷沒有工作吧？”
邱月被突然站到自己面前來的秦蓉吓了一跳，下意思地倒退一步，來不及說話，一旁的董花就擋在秦蓉的面前，昂起腦袋道：“你是白芷的經紀人兼助理吧，請你們不要自作多情。我們邱月去哪裏工作和你們無關，她是一線女星，比你們家白芷紅，流量比你高，人家選擇我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蓉冷笑一聲，看着面前的董花：“那你們為何要放出風聲封殺白芷？”
董花朝着四周左右笑着大聲道：“你們有聽說過這個消息嗎？”
周遭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
董花繼續道：“白芷根本和我們家邱月根本不在一個高度，你們對我們沒有一點威脅，我們幹嘛要封殺你們？”。
白芷聽不下去了，走上前，站到邱月的面前，眼睛裏沒有什麽情緒，一字一頓道：“邱、月，敢做就要敢當。”
一旁的邱月似乎被激怒了，輕笑一下，維持着表面的優雅，輕輕柔柔地道：“對，封殺你的消息是我說出去的。你能怎麽——”
“啪——”她的話還沒說完，白芷一個閃亮的耳光就甩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