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是刺猬
第七十三章 人是刺猬
青青幾個字短得凄怨,我的回答長得絕情:“青青,我錯了,我不該一腳踏兩船的,原諒我吧。”
這信息發出後如泥牛入海,長時間見不到青青回複。夜深時江英告訴我,她打探到青青回宿舍後哭了整整一個晚上,收到我的短信更是差點昏了過去,我硬起心腸說這很好,收到了我要的效果。江英嘆口氣:“大哥,你就別在我面前撐了。”我半響不語,只道:“妹子……,幫我托人照顧青青。”
和霍天鳴發了一天的短信只探讨了一個問題。我先複:“要擁有幸福一點也不難,珍惜眼前的事物、眼前的人、眼前的一切,知足者常樂。”
霍天鳴複:“你老土得掉渣,你怎麽變成這樣子了?我再次懷疑你值不值得我花心思對付你。不錯,知足常樂,可令人缺乏上進的動力,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要用盡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價的去争取!”
我複:“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但如你這種争取的方式我寧可不幸福,不要多說了,繼續玩這游戲吧。”
霍天鳴複:“哈哈,你他媽的在放屁,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沒鳥之人,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自閹了?你以為你甩了何青青她就會幸福麽?你就會幸福麽?我就會讓你們幸福麽?”
我打一寒顫,昨晚的事情今天他就竟知道了,吸口氣仍冷靜的回複:“我與何青青分手不是因為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強,是我不該一腳踏兩船,愛情是需要專一的,我做不到,和何青青分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再複:“我沒有高估自己,江英有可能愛上你,可是你絕不可能愛上江英,随便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你為了林翊一事可以和老蟲反臉,江英曾經是老蟲的女人,你不會去喜歡兄弟的女人的,即使是曾經的兄弟的曾經女人。”
我無言以對,只得繼續發:“愛情是盲目的,你他媽的絕情絕義之人知道什麽是愛情,還是那句,廢話少說,問問題要緊。”
“嘻嘻,OK,姑且信你。那第六個問題來了:做兄弟的為什麽不能比鳥大?這是你曾經和老蟲說過的,我要聽聽你的詳細解析--現在夜深了,你明天再回答我吧。”
回主樓上課,已幾天沒去上課了,泰來毫不着急,我雖然打定了退學的主意,可沒想過在走前要捱一個處分,回去把考勤表都替老師簽上了名字。
同學們上課時大多低下頭偷偷背着《人生修養》的重點,課堂上少有的安靜。我無心背書,亦頭頸伸直不知所雲的聽完一節課,意外得到老師表揚,說我上課專心。課間見文龍在低頭抄抄寫寫,過去拍拍他:“龍哥,忙什麽?”
文龍吓一跳,擡頭道:“沒幹什麽。”想把面前的紙條捂住。
其實我已知道他在做貓紙,道:“龍哥,都是兄弟,你也不是班長了,別瞞我,幫我把紙條多做一份。”
文龍不好意思的笑,道因為追看阿兵的一本新小說,沒心背書,所以做貓紙,剛剛做完了,你要的話一會兒幫你多抄一份吧。我說行,先看看,把紙條拿了過來,繩頭小楷寫得密密麻麻,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質量上乘,怕他一會兒抄多份的時候偷工減料,随手袋好,說我就要這張了,你累點,自己再多做一份。
文龍不敢多言,讨好我:“凡哥,你出貓的時候小心,捉到了會被開除的。”我不屑的看他一眼:“我出貓的時候你還在認真的背誦小學語文,何況這種大考,監考肯定不會嚴的,你倒是自己小心,不要象上學期被捉才好。”文龍臉紅耳熱,連聲說是。
沒有小車中午就不回去了,在飯堂吃了一頓,并沒見到青青。回到宿舍裏林翊的心依然紅通通的,泰來竟把林翊的畫像貼在紅心之旁,冷不防看去竟象冥婚一般,只是一邊少了個鬼新娘。我随意的躺在硬木板上,文龍也吃了飯回來,見我臉色不對,讨好的道:“凡哥,睡我床上,有席子有被子。”
我冷冷的道:“謝了,你的被窩濕冷。”文龍立刻臉紅過耳,不敢再提,乖乖的上床躺着。我覺他極其讨厭,心想明天再麻煩也打的士回家午休。
睡不着,剛想拿手機出來回複霍天鳴,卻聽到虛掩的門被人一腳蹬開,樂天氣沖沖的走了進來,我還沒弄清什麽回事,樂天就一把将我從床上揪起來,随手一拳打在我的肚上。
樂天就是樂天,手勁之大,動作之快不是老蟲可比的,我哪裏來得及防備,這一拳只打得我捂着肚子彎下腰來。
樂天卻嘶啞的道:“好你個陳凡,連妹子你……,你……也泡?!”又一拳擊來,我這次雖然有防備,完全可閃開,但心如死灰卻根本不想躲閃,硬生生的又受了一拳,立刻痛徹心脾,口中甜甜的。
樂天還不解氣,繼續要打,泰來文龍卻跳了下床:“幹嘛?”
樂天收了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得象個小孩:“你這鳥人,連兄弟的女人也泡,你還是人麽?”
我抱着肚子勉強擡起頭來,道:“我不是人,你打死我吧。”
“你以為我真不敢?”樂天又要打,泰來急忙拉住他,說有事好商量,什麽事慢慢說,或許是誤會呢。
“誤會?”樂天邊抹眼淚邊道:“整個女生區都傳開了,他陳凡一腳踏兩船,不但泡何青青,還連我的阿英也泡上了,我問過阿英是不是真的,阿英也默認了……。”
泰來卻聽得笑起來,道一定是樂天你搞錯了,你說陳凡打了江英一頓我也相信,但你說陳凡去泡江英那是絕不可能的,你不見陳凡為了林翊一事和老蟲翻臉嗎?
樂天聽得一愣,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了,問道:“陳凡,我想聽你說一句,是不是真的呢?”
我擦擦嘴角的血跡,不置可否的笑一笑:“你說呢?”斜眼看見文龍幸災樂禍的神色。
樂天又是一愣,最終笑道:“倒,原來又是謠傳啊……,難怪阿英沉默,原來是氣我信她不過。……阿凡,你傷得重不?都怪我……,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我已緩過氣來了,淡淡的道:“不用,你這兩拳還受得起。”
樂天更不好意思,反複的道歉。我說真的沒事他才走了。
問泰來要他的杯子喝了口水,連咳幾聲,樂天勁兒太大,這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泰來關心的問要不要真去醫院看看,我說不要,贊他做了大半年的班長處理事情有條理多了。文龍忍不住問:“凡哥……,你真有沒有……?我好象也聽到……。”神色古裏古怪,心中定是想你他媽的裝什麽蒜頭大蔥。泰來喝道:“龍哥,你就信不過阿凡麽?”
我仍是朝文龍笑笑:“你說呢?”再對泰來道:“泰來,我下午不上課了,我……歇歇去。”泰來道好,你放心,喜歡你就來上課,總之萬事有我擔待着。
慢慢的踱出了校門口,夏天驕陽似火,我的心卻是冰一般的冷。午休時分烈日炎炎,這時候校道裏的人并不多,我慢慢走順了氣,漸漸覺得五髒六腑不再隐隐作痛了,唯獨心中的傷痛仍是一陣一陣。想不到江英對樂天也守口如瓶,不過也是好事,樂天莽撞得很,口風不緊,又想起昨晚江英的一吻,看來佳人的熱吻我這不祥人是注定無福消受的。
到藥店買了支雲南白藥,幹吧吧的把裏面的小紅藥丸吃了,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這顆小藥丸治內傷有奇效。回到宿舍整整躺了一下午,至傍晚已完全沒事了,下去買了點酒、買了點肉食回到家來繼續回複短信:“鳥是有所指的,鳥是男人的最終根本,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承認自己的鳥小,所以長久做兄弟的話一定是不能比鳥的大小。”
霍天鳴複:“你應該也看過AV片子,為什麽有人喜歡二男一女玩SM游戲呢?他們一樣稱兄道弟,你說的解析不通。”
我只好再複:“他們不是兄弟,他們是賤人。兄弟是平等的,是不分鳥的大小的,分出了鳥的大小的話那鳥大的一定是大哥,鳥小的一定是小弟,除非他們是為了拍AV就可以分出鳥的大小還是稱兄道弟。”
“好象你叫過我一聲大哥。”
我平靜的回複,不為所動:“利益和生死也是鳥。我也是曾經做過大哥的人。那時我怕你不利于我,只好叫你大哥。”
“哈哈,爽快。繼續發信息,還想聽聽。”
“人生于世上,根本就是絕對的寂寞、至死不變的孤獨,兄弟如此,夫妻也如此……”輸入至此時心裏一痛,還是繼續輸入:“最深愛的人或最好的兄弟也有自己最私隐的一面,因各種主觀或客觀的原因,他或她的真正意圖亦是不能為他人所知的,否則只有反目或離開的份兒。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徹底的了解另一個人,自古以來英雄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我再大大的喝一口酒,有點醉意了,手機靜默了好久,霍天鳴才給我回複:“說得好。第七個問題來了:那兄弟或者夫妻怎麽才能做得長久呢?”
我不停的喝,已經大醉,勉強輸入說出了最心底的那一句:“真要做兄弟,就一定不要比鳥大,林翊就是因為讓我知道了他的鳥比老蟲的小才離開的學校。兄弟也好、夫妻也罷,某種程度上的相知、相信、相愛是難得的,一定的距離更是必要的。人是刺猬,是有刺的,離得太遠會凍、靠得太近會互相傷害。”
“那你與何青青的距離保持得是否恰當?你現在故意甩她是什麽意思?——請注意,這兩問并不算入九條之中的範圍,你完全可以不理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