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凡,告訴我,為什麽
第七十二章 凡,告訴我,為什麽
“我是誰?”、“我活着為的是什麽?”我讀着這兩個問題感覺古古怪怪的。
大一時,我最怕最不懂的就是這兩個問題;大二時,我的回答分別是:“我他媽的不就是你老爸麽?”、“我活着為的就是不要那麽快地死去!”可現在大三,我的答案卻是:“我是陳凡”、“我活着為的是尋找幸福。”
我把陳凡及活得更好的答案發了過去。霍天鳴複道:“這兩個答案也沒錯,可我的答案與你不同,我對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分別是:我是你老爸、我活着為的是不要那麽快地死去!你自己想想哪個答案更正确吧。”
我心中冷笑,複:“少廢話,答案沒錯就行了,快問第四個問題。”開始有點信心了,說不準這場辯論我真能贏。
“那好,第四個問題來了,什麽是幸福?”
我登時啞住,又拼命的吸煙,感覺往日的煙瘾已完全的回來了,甚至有增無減。
一直呆呆的想着什麽是幸福,到了傍晚依計劃給了電話青青說晚上沒空,不要過來了,青青卻興奮的告訴我,她的網絡征文已經通過了二評了,呼聲很高,我全無心思,敷衍幾句。青青聽出我的平淡,撒嬌的道:“你為什麽不恭喜我?瞧我三天不理你。”渾不知明天就是我們感情終結的時刻,我唯唯喏喏的應酬着。接着江英來了電話,說沒有你陪伴的青青晚飯後果然獨個兒到小山腳下散步至八點左右,我問江英偵察時有沒有被敵人發現,江英說沒有,我收線後到藥店去買了瓶安眠藥,吃多了一倍的劑量才安穩睡去。
第二天昏沉沉的睡一白天,沒回複霍天鳴,他也沒催促。到了傍晚我再給電話青青讓她自個吃飯,然後與江英走到小山腳樹林處等青青。
那小山腳就是我與青青第一次相遇的那座小山的山腳,那次我差不多剝了個精光讓青青看到。青青這學期家逢巨變後,沒我陪伴的日子裏總愛到小山頭轉轉,說看着那顆刻有“陳凡除衣之地”的青松能讓她開心起來。
和江英走到半山腰,在青松下抱腿坐着看靜靜流淌着的河水,夕陽昏紅如血,晚霞七彩變幻。江英道:“大哥,真決定了?”
“真決定了。”我呆呆的想着幸福的問題,還加上一句:“如果我不夠狠、不夠逼真的話你得把戲演好一點。”
“噓,青青來了……,咦?還有個人?……是劉雯芳。”江英指着山腳下的小道,居高臨下,可清楚的看見青青和劉雯芳說說笑笑着走上來。
一切都如一年前,差別之處在于今天我沒剝精光,最大的差別是我身旁多了一個江英。
江英低聲道:“她們不怕有蛇麽?傍晚了還來玩。”
我嘆口氣:“被蛇咬過而後怕的只有劉雯芳一人,青青什麽都不懂……。”
江英道:“別說了,到了。”
于是我們站起來,拉起手,面向青松背對山路。江英的手濕潤有力。
我大聲的笑:“妹子……,你看,這就是我和青青相遇的地方了。”
江英也大聲的說:“原來就這裏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嘛。”
然後我們就聽到了身後撥草的“唏唏”聲,然後就聽到了青青的說話半截而止:“芳姐,我早說過阿凡對我是真心的,世上還是有好男……。”
然後我們就訝異的轉過身去,然後我們就忘記了松開拉着的手。
然後就看見了劉雯芳不屑的表情,然後就看見青青的眼睛紅了。
然後我就裝作想起什麽,然後我就把江英的手舉高一甩松開。
劉雯芳鄙視、冷笑的說一聲:“你們……在看風景啊。”
青青強行鎮靜了下來:“對啊……兄妹來看風景很……正常的……。”又看着我的手:“拉手也……不算什麽嘛。”
我的心揪住般的痛,想放棄這種殘忍的傷害了。江英卻以很氣惱的語調大聲說道:“咦?是你們?……真不巧,可是你們既然發現了我也不打算再隐瞞下去了……,看風景會拉手嗎?。”
青青拉拉嘴角笑:“英姐,別開玩笑了……。”又對我道:“凡……,是來看風景的對不?”
我看見青青眼中的那種哀怨與祈求,心都碎了,剛想開口說的确是來看風景的,卻被江英封住了我的口。
江英是用口封住我的口的,濕濕的、厚重的感覺,那是長長的吻。
然後江英松開了口,笑道:“這風景不錯啊。”
然後就聽到了青青的嚎啕大哭,然後青青就踉踉跄跄的走了下去,然後就聽到劉雯芳狠狠的道:“英姐,枉我一直尊敬你、崇拜你……,你原來連自己的大哥都不放過!”然後再聽到劉雯芳大叫:“青青……。”追了下去。
我麻木的站在山腰處,看着青青的身影漸漸消失、看着青青不停的抹眼淚,突然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麽蠢的事情,開口便想大叫。
江英卻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別心軟。”
我用力抖開江英的手,追上前去。
剛邁出幾步,聽得江英在背後輕聲的道:“你有把握贏了霍天鳴麽?”
我便猛的剎住腳步,抱住一顆大樹狠狠的用頭去撞、用腳去踢、用手去打。
江英任由得我發洩,我打累了,倒在泥土上,呼呼的喘氣。
江英過來蹲在地上,替我抹去淚水,猶如情人一般的語氣勸道:“凡……大哥,不要太傷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癱軟在地,從地上扯把草根咬在口裏,然後站起來,低聲道:“妹子……,走吧,她們應該去遠了。”
江英卻說:“我們坐一會吧。”
我便依言與她靜靜的坐着,看天色變黑也不說話。
過了良久,江英道:“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已是無淚,一下一下的扯草根。
江英慢慢的道:“大哥……,你想過嗎?或許青青真的不适合你……。”
我猛的一驚,江英吻我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一下子什麽都懂了,仿佛又仍是什麽都不懂。我笑:“你的戲演得不錯,差出了導演的要求。”
江英靜靜的看着我的眼神,我閃躲,江英嘆口氣道:“青青真幸福……。”
我再笑:“愛上一個傷害自己的人還叫幸福?英姐你果然是文院的翹楚。”站起身來,不敢再看江英熾熱的眼神。
江英要說話,我忙搶在前頭:“妹子,你真好,有你這個妹妹真不錯。”我伸出手去。
江英再嘆口氣,然後微笑,伸手來與我握住,道:“我也為有你這樣的大哥驕傲。”
我們哈哈一笑,然後往學校走去,言笑無忌。
回去的途中我想起江英說青青幸福的話語,突然明白了什麽是幸福。
送江英回宿舍,經過青青的樓下,心中酸楚無比,青青這時定是在宿舍裏哀哀的哭,心中發狂的大叫:青青,原諒我!
木然的回到家,繼續與霍天鳴玩那無聊的游戲:“幸福就是令我愛及我愛的人永遠快樂,我因而也從中得到莫大的快樂。”
霍天鳴回複,對我幸福的定義嗤之以鼻:“你是沒吃過山珍海味的人,你是沒試過極度快感飄飄欲仙的人,本不想讓你這回答通過的,但一想你我的層次相差太遠,估且讓你通過罷。”
我看完後淡淡的把手機扔上床,上網找關于含冤莫白而離家上訴的案例,有一個例子看得心驚膽顫,那人花了整整十年的功夫才把一個小小城市的小小工商所長告倒。
手機卻再傳來短信獨有的短促響聲,我看,霍天鳴道:“為什麽不申辯?”
我又把手機扔了,繼續找上訴的案例。
手機再響,我的心一跳,突然極渴望是青青發來的短信,可是卻不是,仍是霍天鳴:“第五個問題:怎麽樣才能擁有幸福?”
對這問題我心中有太多的話要說,手機輸入過于煩瑣,便上網打了一篇長長的信息發過去:“我操你媽,你知不知道你麻煩?我操你十八代祖宗,我怎麽追求幸福關你鳥事,我說我幸福了我就幸福了,你他媽的現在是得意了,你先告訴我你娘的幸福的定義再來和我唧唧歪歪。”
霍天鳴先發來短短的幾個字:“為了何青青,請冷靜。”
我舉起手機狠命往地上一砸,手機四散。
我再拿出安眠藥來,不看數量倒滿一巴掌便吃糖丸般吃了下去。
醒來後天又大亮了,不知已經是什麽時候,又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死。
把手機拼裝好,竟然沒壞,霍天鳴來了四條短信:
“我的幸福觀就是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東西,滿足我一切的欲望,我覺得這就是我與你之間最大的差別,就算你現在覺得我這麽說很卑鄙、很無恥,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成熟,對社會了解不深,加入我的團隊吧,不出一年,你的觀點就會轉變過來的,你會覺得你很爽YY的,你會發現你是多麽的愚蠢。”
“喂?喂?怎麽不回複了?”
“死了?”
“不多說了,回複第五個問題吧。”
接下來卻有青青的一條信息,我猶豫掙紮着,還是打開,裏面只有幾個字:“凡,告訴我,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