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負責網絡輿情調查的毛毛有了新發現, 連忙拿給衆人看。
原來是袁冬生前活躍的地下樂迷論壇“赤月”發布的新帖。
标題：爆料，某躍事件的主角是本壇錦鯉！
衆人面面相觑。
毛毛充當翻譯，“聽過信仰之躍嗎？他們讨論的，就是我們正在查的墜樓案。錦鯉就是袁冬的小號‘小雪球’, 她之前不是發了個和王子交往的樓嗎？那個樓是‘赤月’開壇以來最高的樓, 她因為自爆跟王子交往, 一炮而紅，雖然樓裏有人罵的很難聽，有人覺得她是騙子，但更多的人信了, 羨慕的不行，覺得她是錦鯉體質, 開了拜拜貼吸好運，希望也能跟心儀樂手搭上。”
大家都去看那個帖子。
下面的回複跟他們一樣好奇——
“啊樓主又是誰？好像知道很多的樣子。”
樓主用了匿名發言方式, 老神在在的回答,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錯不了。”
有人去查了, “‘小雪球’這幾天都沒在線, 這麽一說也對的上。”
“是啊挺奇怪，雖然她的主樓被封了, 但還是很嘚瑟，每天都能看見她在錦鯉樓裏出沒秀恩愛，幾天沒見我都不習慣了。”
“那叫秀恩愛嗎？我完全不覺得甜，很像是一廂情願的幻想。”
“不是幻想吧，很多細節也挺真實, 你們忘了她發過局部照嗎？就是王子啊。”
“你們八卦的時間我已經去求證了, 某躍事件的死者叫袁冬, 錦鯉用戶名是‘小雪球’，冬天跟雪球對的上；而且她不是自爆過哪天幾點要去練琴嗎，也符合音樂學院的行程。記不記得還有次王子演出她說從學校去現場要多少時間，我用地圖軟件算了一下，還真沒差。”
“……細思恐極。”
“細思恐極。”
“細思恐極。”
一個天外飛來的帖子立刻引起了衆人的興趣，回複數迅速增加中。
“那她為啥要躍啊？明明人生贏家了啊。”
“能交往到王子，多好的福氣……”
“難道是被我們罵出心理陰影了？”
衆說紛纭中，那位樓主忽然陰陽怪氣的回複了一句，“有啥值得同情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石激起千層浪。
“樓主你詳細說說？”
“搬小板凳坐好，樓主，請開始你的故事。”
“前排賣瓜子花生可樂礦泉水。”
“她是自己躍的，還是被人推的？到底犯啥錯了？”
可惜無論大家怎麽好奇，樓主也不肯多說一個字，甚至申請了删除。
“赤月”論壇因為聊的話題比較見不得光，為了保護用戶隐私，用了層層加密，盡管毛毛找來了信息科的同事幫忙，也只能定位到發言者的大概IP。
江城大劇場。
解語迅速和邵晖對視一眼，顯然兩人想到了同一件事。
——不久前，綠裏樂隊就在那裏演出過！
毛毛得到這個信息之後，一臉狐疑，“難道是王子自爆？是他動的手？”
但他們之前已經調查過，袁冬墜樓的時間段裏，王子正在相隔甚遠的地方演出，有無數現場觀衆作證，不可能短短時間內□□行事，所以很早就排除了。
這個爆料貼的發帖時間，正好是王子solo舞臺，同樣有無數雙眼睛見證，排除了他本人發帖的可能。
但這個爆料者顯然是對王子，對袁冬，以及他們的私情有相當的了解，而且對這事的情緒相當不穩定。
解語閉上眼，回憶那晚自己看到的一切。
換個其他迷妹，例如“赤月”論壇裏任何一個去錦鯉貼吸吸的粉絲，估計去現場只能看到王子一個人，而不會關注其他。
——好在解語不是。
那晚，她并沒有放任自己沉浸在王子帶來的迷離音樂氛圍中，而是理智冷靜的觀察着臺上的一切，等到演出及返場結束，她跟在一群蹲下班的迷妹後面，也注意到了很多小細節，并不只是守株待兔等王子獨自出現。
邵晖挑挑眉毛，“看來，我們有必要去拜訪一下男神們了。”
毛毛連忙舉手，“帶上我帶上我。”
可惜她的提議被無情駁回，理由是她的迷妹濃度過高，見到男神很可能濾鏡加深、影響判斷。
毛毛怏怏的收回手臂，小聲嘀咕，“哼，這線索還是我發現的呢。”
曹美琳之前的泥土分析沒有什麽新發現，剛才讨論也知趣的不發一言，此刻竟也舉手，“我查了一些綠裏樂隊的資料，可以幫忙問話。”
但警隊幾個同事都露出懷疑的表情，顯然，經過了上次室友問詢一事，大家對她自稱的高情商盤問技巧都有所質疑，這下難得有了新線索，沒道理又被她破壞。
解語想了想，“這樣吧，我去。”
如果說毛毛因為是迷妹，曹美琳铩羽而歸，兩人都不适合，那麽解語這突如其來的請纓也讓人驚訝。
——這可是解語，方醫生诶，她素來習慣了默守解剖室，行動要多低調有多低調，輕易不抛頭露面，怎麽突然也起了這心思？
難道是王子的魅力太大？
曹美琳就笑道，“方方這麽說，晖哥該有危機感了。”
毛毛不滿的看她一眼，怎麽還當面挑撥離間呢？王子再好，能有晖哥正氣嗎？不過她也有點好奇，難道是自家偶像光芒萬丈，連方美女這樣堅定的人都立場不穩，看過一次現場不夠，還要争取刷臉機會？
曹美琳似笑非笑盯着邵晖，“這又不是方方的分內事，有點越俎代庖了，再說晖哥也舍不得吧？”
毛毛心中腹诽，敢情你還知道“越俎代庖”這四個字啊，之前你纏着晖哥去調查袁冬室友的時候，多麽積極主動，怎麽那會就忘了這四個字啦？難道是選擇性失憶？
想不到邵晖卻爽快的點頭，“警隊和法科中心合作，本來就提倡科學辦案，鼓勵在有必要的時候讓科學專家參與一線調查，方醫生當然可以去。”
警隊的幾個小年輕一直仰慕解語，此刻也一陣興奮，“老大說的對，方醫生心細，或者能看到我們忽略的東西。”
曹美琳不置可否的呵了一聲，“哦，我還以為方方主要擅長解剖室那攤事呢。”
在她看來，面對解剖室的屍體，和面對心思複雜的大活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解語顯然極其不擅長應對後者，怎麽也變得這麽積極？難道是見到她，有了危機感，坐不住，也着急忙慌跟着學起來？
毛毛笑一聲，“死人和活人區別再大，也沒跨越物種，例如植物和動物呀。”
邵晖看她一眼以示警告，但幾個年輕同事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是毛毛心直口快，打臉來的如此迅速——可見曹美琳說的話仿佛回旋镖，镖镖都能在自己身上紮出個窟窿。既然在泥巴裏面刨草根的她都能厚着臉皮跟去問話，方解語怎麽不能去了？
曹美琳讪讪的，努力維持風度，“那我們就坐等方方慧眼獨具發現新線索啦。”
見他們收拾着要出發，博士讷讷的叫了解語一下，“方醫生你小心一點。”
他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懂自懂。
他驗出死者體內有毒品殘留，死者又和王子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下解語等人要去調查王子，自然讓他擔心。
毛毛安慰他，“放心啦，這又不是畫眉嘴。”
雖然畫眉嘴事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聽到這個名字，不少經手過那件案子的人還是忍不住面色一白。
畫眉嘴案中，方解語可是只身登上搖搖欲墜的危樓，獨自去見那個可怕的殺手，盡管平安歸來，但至今想起來，仍讓人心有餘悸。
相比之下，這次的确不算事，畢竟光天化日，解語有一群人陪着，對方也是抛頭露面的音樂人，光明正大的去調查嫌疑，不至于那麽可怕。
等到衆人離開，毛毛想到自己錯過了跟偶像見面，又是一陣遺憾，“博士你說，王子會不會是真兇啊？”
博士推了推眼鏡，“我只知道袁冬墜樓和這個爆料貼發帖的兩個時間點，他都不在現場。”
毛毛松了一口氣，振作起來，“我再去研究下論壇發言。”
博士也打算再讀一下分析報告——不知道解語他們幾時回來，昨天他媽還說要請方醫生吃飯來着，估計這幾天很難找時間了。
綠裏樂隊排練室跟他們想象中不一樣，相當簡陋，不大的空間裏放滿了樂器，寫着半截樂譜歌詞的紙到處都是。
王子和他的夥伴們都在，聽說了他們的來意，俱是一驚。
但人群中居然有張讓他萦繞于心的面孔，王子喜出望外——
“是你？”
解語立刻察覺到角落裏一股敵意襲來。
同行警員倒是有些意外，“樂隊還有女孩子？”
“哦，她是茉莉，我們的鼓手和編曲。”王子介紹的時候，臉上有種些微的扭捏。
解語回想起來，前幾天她去看現場，臺上跟王子互動的人裏面，就有這個女孩子，中等個，很瘦，頭發剃的很短，胳膊上紋了一枝花。
“你們見過？”茉莉冷冷的問，嗓音帶着長年吸煙的沙啞。
“一面之緣。”王子似乎想冷處理，一帶而過，但又對解語忍不住好奇，“我以為你是白領之類。”
“白領又怎樣，擠地鐵，坐格子間，月薪不到萬的大把。”茉莉語氣有點沖，似乎反感王子對解語的熱情。
“方方她可是——”有人看不慣茉莉的态度，要替解語争口氣，卻被邵晖止住，“關于袁冬的命案，有一些細節需要問詢，希望你們配合。”
解語注意到，王子立刻變得不耐煩。
而茉莉也迅速垂下了眼皮。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