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對着這份監控畫面, 專案組如獲至寶。
這很可能就是薛凡失蹤前,留下的最後信息。
幾名同事仔細篩查當天來過該教學樓的人。白天排了哪些課,講課的是誰,聽課的是誰, 涉及的數百人統統進行了調查, 重點關注其中有無“畫眉嘴國王”類似特征的人, 未果,然後集中到下午至傍晚,薛凡進樓的前後幾個小時。
直到熄燈,薛凡沒有從正門離開, 門衛是個老頭,晚上視力也不好, 表示對照片上的女生沒印象。但他表示,他的工作是去每間教室把人趕走, 不會有人留在樓裏過夜。
除了攝像頭範圍內的正門之外, 教學樓東邊盡頭還有道側門,監控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從這裏出去, 就不是幾棟教學樓共同的主幹道,而是通向一段相對偏僻的小徑。
很有可能畫眉嘴國王避開監控進樓, 帶走了薛凡,這條小路,則是他計劃好的逃離路線。
薛凡對這裏畢竟不熟,很可能被人蒙騙,帶離了大道。
這些發現有效的鎖定了可疑範圍。
順着小徑周圍仔細查找, 又發現了被摔碎的手機和折斷的電話卡, 經查果然屬于薛凡。
小徑走到盡頭, 穿過小門是一大片居民區,路上的監控設施沒有提供更多信息,龐大的居民區又需要投入相當規模的警力。
——不管怎樣,總算是有了進一步的方向。
雖然有了眉目,但衆人不敢懈怠,反而更加打起精神。
畫眉嘴國王行為莫測,匪夷所思,多耽誤一秒都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損失。
大量警務人員在居民區調查,自然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很快有人發帖——
“今天看到隔壁小區有好多警 察叔叔,什麽情況啊,又出案子了嗎?”
“難道是那個學術凡的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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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烏鴉嘴,應該還沒變body——我有親戚住那兒,昨天被上門調查了,問他最近有沒有看到形跡可疑的男人跟一個年輕女生一塊出現。”
“哦,我昨天買菜經過那邊,也看到一堆警察在問,還牽了兩條巨兇的狗東聞西聞的。”
“不會吧,畫眉嘴國王會把巢安在這種地方?不怕暴露嗎?”
“現在關起門來連鄰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這小區跟之前那個桂花小區差不多,原先是外語學院老師集資建的房,後來大部分租出去了。”
“那裏離警局和法科中心好近,他是真不怕呀。”
“人家是畫眉嘴國王,心态比一般人強多了。”
“打住打住,又要開始花式吹了嗎?”
“外語學院的在這裏,我們有不少人也被問了,真別吹了,吓死了好嗎,感謝我不是學霸,沒有去自習的習慣。”
“學術凡不是江城的嗎,怎麽跑去外語學院?”
“難道畫眉嘴是外語學院的,假裝談戀愛,騙她過去學習?這一學習就出事了。”
“拜托,人家是學術凡,哪有談戀愛的時間,再說,真要談戀愛,也看不上外語學院的吧?”
“本外語學院的表示有被冒犯到,外語學院怎麽了,難道招生線低一點,就整個學院都低人一等嗎?再說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萬一畫眉嘴只是高考失手了才屈身這裏呢,也許學術凡有眼光,沒被表面信息蒙蔽,而是看出了他三本之下的學霸本色呢?”
“等一下我缺課了嗎?畫眉嘴啥時變成外語學院的了,不是說他解剖技術強嗎,要懷疑也是懷疑江城嘛。”
***
周怡上完課,收拾的時候忍不住看一眼網上讨論。
等她走出教室,發現一個熟悉的人等在那裏。
她有些意外,“方師姐!”
兩人走到一邊,“我專程來感謝你提供線索——稍遲會幫你問問有沒有獎金。”
周怡推辭,“不用不用,能幫上忙就好,我只希望凡凡能早日回來。”
想了想她又說,“我始終覺得平時對她太過放心,沒有盡到班長和室長的職責。”
解語輕拍她手臂,“你已經做的很好,提供了很有用的信息——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就可以。”
雖然說是室長+班長,但大學生都是成年人,周怡也不是薛凡的監護人。
“不要多想了,去上課吧。”
“好。”周怡松了一口氣。
***
回到法科中心,解語将案件相關圖片信息都調出來,鋪滿了一整個屏幕和桌面。
畫眉嘴國王一天不落網,受害者固然得不到應有的告慰,就連其他人也無法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他不可能這麽狡猾的,一定會有破綻!
——薛凡真的在他手上嗎?
——他要填上九宮格打問號的那一行嗎?
毛毛忽然驚呼一聲,“你們看到那張秒删的圖沒有?”
同事們都不如她沖浪速度快,連忙追問。
原來毛毛之前在浏覽相關讨論,希望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忽然在某個樓裏出現了一張照片,似乎是案件相關,正在讨論的人吓了一跳,正要看清楚,那張圖卻瞬間失效。
“我還來不及保存就不見了。”毛毛驚魂未定。
忽然論壇多了一樓,“剛剛那圖我存了,還好手快。”
這下大家都沖進去,右鍵的右鍵,截屏的截屏。
這張圖很快也被删了,但無數保存了副本的人,在各個地方發布了這張圖,删無可删。
“快來快來!”
毛毛從截圖裏找了張清晰度最高的。
法科中心同事圍攏過去。
只見圖片中心是一片裸背,左右兩片蝴蝶骨中間偏下,有個明顯的記號,兩邊打了碼,唯一可以辨認的,是中間一個圓圈。
有無知路人看了,不明白為何全網都在求這張圖,懵逼的問,“這啥,拔罐嗎?”
更多關注這事的人一眼就想到了“畫眉嘴國王”,包括法科中心的衆人。
毛毛打了電話給警局,那邊負責網情調查的同事也發現了,正在查找發布圖片的人,但他們現在看到的基本都是二手或n手傳播之後,一時間找不到源頭發布者。
網上又有人爆料,說薛凡父母打給警局,說他們也看到圖了,雖然沒看到臉,但女兒的确有個胎記在左側腰背部,正好圖片那部分沒有打碼,和女兒的位置一模一樣。
網上再度沸騰。
“畫眉嘴國王,第三彈!”
“這熟悉的标記方式……真是一貫的審美啊。”
“我宣布這是元音派的勝利!TOT!既是标記,也是此刻內心表情包!”
“看來我們分析的不錯,畫眉嘴的編號方式就是T+元音+T,且嚴格遵循左右對稱的回文格式。”
“之前誰說他喜歡直線的?出來打臉!”
“這個感覺不像刻出來的啊,直線還好,圓圈沒辦法那麽标準吧。”
“感覺不像刻出來的——”
邵晖趕來了,第一句話就是,“看到圖了?”
衆人點頭,期待的望向他,以為能帶來什麽好消息。
邵晖搖搖頭,“問了幾個可疑的發布者,但源頭還沒找到。”
大家氣餒,畫眉嘴國王如此狡猾,不留痕跡的發張圖有何困難。
“至少确認了一件事,薛凡的确在他手上。”
邵晖點頭,“比較過薛凡父母提供的照片,胎記位置和形狀的确一樣。”
雖然警局同事已經經過了簡單比對,但保險起見,還是将照片提供給法科中心圖片處理的同事,做進一步确認。
解語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發燙。
這真是毫無顧忌、赤果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了——
“方醫生,你判斷薛凡現在的情況怎樣?”
解語按捺住內心情緒,調整照片明暗對比,努力保持謹慎,“形成标記的時候,頭……應該還在,也許還活着。”
照片雖然只截取了一部分,抛開那個圓圈和兩邊的打碼,還能看到上面部分頭發末梢,露出來的皮膚上沒有明顯屍斑,還有相對健康的光澤,也暫時沒有發現其他傷痕。
——不知道這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拍前拍後又遭遇了什麽,解語只能希望薛凡還活着,頭還好端端的連着脖子,沒有遭遇更殘忍的對待。
“跟前兩案不同,這個不是刻出來的。”
解語點頭,“像是環狀物體造成的燙傷,下部紅痕有拖拽痕跡——”
邵晖若有所思,“畫眉嘴國王行為有刻板模式,也就是所謂的強迫症,應該追求一次到位,而非反複嘗試。”
“産生拖拽痕跡,要麽是故意折磨,要麽是薛凡受痛,本能躲避掙紮。”解語不想去比較哪種會更好。
毛毛問,“會是什麽物體造成的傷痕呢?”
邵晖顯然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很多都可以形成,包括常見日用品,例如馬克杯緣、小型燈管、手镯……”
毛毛正好端着個杯子喝水,聽了這話,連忙把杯子放下來,推的老遠。
她皺眉問,“他發布這個照片,就為了通知我們,薛凡在他手上?是忍不住展示‘戰利品’,還是警告?”
一個同事憤憤的說,“第一案在居民公寓,第二次扔在公園,這下可好,居然放上網,人人都能看見。”
與此同時,網上的讨論也相當熱烈。
大家的熱點集中在符號代表的意義上面——
“真是畫眉嘴?他幹嘛把前後都打碼,只露出中間那個O啊?”
作者有話說:
明天周三,18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