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親情冷漠
不明原因的被小米兒打了一巴掌,被她罵了才知道是因為沈小兵。
我回家告訴媽媽,媽媽認為是我招惹了小米兒,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被她打了。
大哥也說準是我又「遭欠」了。不然,人家那麽懂事的女孩兒怎麽會随便打人?
我最讨厭大哥,你不喜歡我,嫌棄我也就算了,有時候你明明知道我是無辜被人欺負,你不但不替我撥創,還總是替惡人說話,說我這不是、那不是,讨厭、讨厭!
我無奈的咽下這口惡氣,晚飯也沒吃,寫完作業,洗洗臉和腳,準備睡覺。
“丫丫,把碗洗了。”
媽媽哄着兩個妹妹要睡覺,大哥在看小說紅岩,二哥早又跑出去瘋玩兒了。
沒人問我吃沒吃飯,幹活我是必須的。
收拾洗刷完畢,又倒了小妹妹的屎盆,我才躺到那間冬冷夏熱的僅能容下一個人的小套間裏。
這間又窄又暗的小套間,是我自由又有夢想的地方。無聲的淚打濕了我的枕頭,我因為放學被小米兒沒原因的打罵而委屈,為媽媽對我說的話不相信而煩惱,為大哥不像個大哥而生氣!
一直生氣、郁悶,翻來複去的不能入睡,此時,心裏好想爸爸。想着、氣着,淚,悄悄的淌着,不知何時,我睡着了。
醒來時,兩個哥哥已經喝了粥,拿塊玉米餅子正準備上學去,我趕緊的洗了臉,拿了書包,抓塊玉米餅子小跑着去了學校。
沒有朋友,沒有課外書,我就反複的讀語文書。郭小川的「秋到葡萄溝,珠寶滿溝流,還有」北方的青沙帳,南方的甘蔗林,"每當讀到這個時侯,眼前便會出現一架一架的葡萄樹,上面挂着一串串紫色的、綠色的葡萄。想想就讓人饞涎欲滴。因為爺爺家的院子裏就有一架葡萄樹。
北方的青沙帳,南方的甘蔗林。一讀到這兒,我就會想,難道過年時爸爸買回來的甘蔗,在遙遠的南方,它們長的像我們北方秋天的玉米、高粱嗎?
一想到這兒,我就想,等我長大了去南方,坐在甘蔗地裏,狠狠的吃一捆,就像我們小孩子坐在收完玉米、高梁的桔杆上,去了梢、去了根兒,像嚼甘蔗那樣嚼玉米、高梁桔杆。那汁兒雖然不如甘蔗,卻也足以讓我們這些小孩子們大飽口福了。
冬天的周日,是我忙碌的一天。白天拾兩筐柴,還要在天沒亮之前,去離家五裏路附近的一個火車小站,撿拾火車頭扔掉的燒完的廢煤灰渣。
因為裏面有很多小小的,如棗核、大大的如桃核的未燒完的煤渣。
放了寒假,拾柴撿煤,是一年裏必須幹的活,就是下雪也一樣去幹。
冬天的西北風大刮小刮天天刮,那時的冬天來的很早、也很冷。沒幾個孩子會在最冷的五點左右起床撿煤渣。
開始我是跟着哥哥去,因為冬天的早晨七點之前天太黑,越早天越黑。不過,車站那裏的路燈是很亮的。
借着燈光,五點一過,那燒煤的火車頭會準時的進站,往爐堂裏放水,澆透那帶着紅火兒的煤灰渣,火車司機把這些廢灰渣缷掉倒在火車道外的一個大坑裏。
我和哥哥還有早來的幾個鄰家孩子,趕緊搶拾大塊如桃核的煤渣。
這種煤渣,一筐能頂兩筐煤球用,可好使了,每年我家都燒我們拾的煤渣,這也是我家從來不買煤球的原因。
拾柴撿煤也沒影響我學習的成績。這讓小米兒和玫玫很不屑。
在奶奶六十六大壽的日子,一大家子幾十個人,圍在院子的三張大桌子上吃壽面。這是這些年來,我第一次與這麽多認識的、和不認識的族人在一起吃飯。
席間,玫玫和小米兒給奶奶拜壽,小米兒說:“祝福奶奶福如東海。”
玫玫随後緊接着說:“我祝福老太太壽比南山!”
“哎喲,我的倆寶貝小人精,別看差着輩,跟一對人精一樣。”
奶奶笑眯眯的說,三嬸、二姑、三婆和堂嫂都附和着奶奶,說這倆俊閨女,愛死個人兒。“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人們說着笑着,奉承着彼此。
三嬸和堂嫂、二姑三婆又說:",你三伯不說嗎,有一回你三伯跟會計、保管三個人給生産隊賣西紅柿,就這醜丫,圍着柿子筐轉悠,饞的流哈喇子,你說那是公家的,要是咱自已的給你來倆吃,就這麽個饞閨女,還這麽醜,把你三伯氣的,嫌臊的慌,把她趕走的。喲,就這樣兒的,長大了誰娶呀!嘻嘻、哈哈。
她們故意說給媽媽聽,媽媽只顧照顧着兩個妹妹吃面,兩個哥哥和爸爸堂哥堂弟在一個桌上,大人們喝酒,男孩子們吃菜。
我挨着媽媽坐着,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與這麽多人在一起吃飯,還是覺得自已長得不如小米兒和玫玫漂亮,我始終低着頭不敢看大家,也不感說話。當然,也沒人理我,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
“醜丫,吃面呀,別傻坐着。”三嬸遞過來一碗面,放在我面前。我說了聲謝謝三嬸,端起面來就吃。
這是一碗泡的很早有點涼的面條,我仍然吃的很香。啪,端着面條的碗掉到了地上。
是玫玫和小米兒打逗着從我身後跑過,小米兒撞了我一下,手一滑碗摔了。
“你這個不省事兒的東西!”
話音未落,啪、啪,兩個耳光打了過來。
是媽媽生氣的對我又打又罵。
三嬸、堂嫂看看我又看看媽,堂嫂說:“丫呀,你什麽時候能讓人省心呀?”
說着就動手收拾我摔掉的碗筷,三嬸一邊用?箕收地上的面條,一邊唉聲嘆氣的說:“你這孩子,幹不出露臉的事兒來。”
大姑、二姑同時喊道:“快讓醜丫走,別在這惹奶奶生氣了!”
爺爺走過來,看看我,指着我的頭說:“沒出息的東西!”你連小米兒和玫玫一角也沒有,要飯的德行!"
“您老這是怎麽說話,丫丫不就是摔了個碗嗎?至于這樣說我的丫丫嗎!”
"小孩子摔個碗太正常了,您忘了,碎碎平安,(歲歲平安)懂嗎!
奶奶不說話,抄起手裏的捌杖朝爸爸打了過來,情急之下,我一把擋住捌杖,并奪了過來。
奶奶的捌杖被我一拽,差點連奶奶拽倒,三個姑姑跑過來,對着我和爸爸又踢又打,哭聲,喊聲一片,爸爸抱起我就跑出了奶奶家。
我的頭不知被誰打破了,爸爸抱着我去了村裏的衛生所。爸爸的臉上,也有幾個血印子,應該是姑姑們打的。
我在家休息了兩天,爸爸也要去工地了。臨走,他對我說:「丫丫,別自己一個人出去,撿柴撿煤的和哥哥們去,有人找茬欺負你,你別跟人家打,吃點虧,吃虧的常在」。
“爸爸,爺爺和奶奶還有姑姑他們,和咱們是一家人嗎?”
我茫然的問爸爸,爸爸望着遠方,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