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
更新時間2012-11-9 20:59:25 字數:3443
眼看着小木子就要将那些東西吃進嘴裏了,柳嬈溪心頭猛地一緊,眉頭也是随之緊緊皺在了一起。最終,她還是不忍心他就此喪命,在千鈞一發之際起身,迅速将他手中的碗筷打掉在了地上。
“你還真是忠心護主!這些東西是什麽你一清二楚,竟然也敢往嘴裏送,不要命了嗎?”柳嬈溪這話說得雖然憤恨不已,眼中卻是滿溢着傷痛。她也明白,既是皇後的命令,小木子也只有乖乖遵從的份兒。只是,她實在是不甘心。因為于她而言,小木子的背叛比起任何人的都要讓她難以接受。
小木子因着心虛不敢擡頭。而早在柳嬈溪堅持要他吃飯時他便覺得,這些日子裏一直小心隐瞞的事情今日怕是非說不可了。東想西想間,他并沒有聽清楚柳嬈溪在說什麽,只知道她很生氣。而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她發這麽大的火。即便是上次在禦花園跟劉嬷嬷對抗的時候也不似這般。心中除了惶恐便是擔心,即是雙膝跪在了她跟前,額頭緊貼地面地勸解道:“奴才該死!還望主子為了自己的身子考慮,不要生奴才的氣!”
“你既然如此關心我,又為何要跟那些人聯起手來害我呢?”聽到小木子對自己的關切,柳嬈溪的心頭漸漸湧起一陣酸澀,連帶着原本不友好的語氣也變得無奈與傷感起來:“小木子,咱們也算是同甘共苦的夥伴了,我何曾将你視為下人過?不想你今日竟這般對我,教我如何不生氣不寒心……”說着說着,柳嬈溪不禁哽咽難言了。
柳嬈溪說得傷心,小木子聽得也是難受。只是等反應過來後,他才發覺那些話不對——他只是按吩咐給柳嬈溪吃些給身體補給營養的膳食,怎麽她會認為他是在害她呢?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而且還是天大的、要命的誤會。
“主子明鑒!小木子對主子絕無二心。要是旁人想要害主子,奴才即便是跟那人拼了性命也定會盡全力護得主子周全。又怎麽會跟誰聯手害主子呢?”盡管還沒想明白柳嬈溪為什麽會對自己有這樣的誤會,小木子只想着早點把事情說清楚才好,便是急忙表忠心到。
“哼,是嗎?”聞言,柳嬈溪冷笑一聲,問道:“那我問你,沁兒是誰?這些日子你給我吃的又是什麽東西?別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今日你們在假山石前面的對話全都被我聽見了。要是你當真還念着咱們這些年的交情,最好給我說清楚!”
最後一句,柳嬈溪從質問轉成了警告。要是小木子這個時候擡頭,定是會看到她眼中的兇光。可即便他望見了,也不會害怕了。因為他已經基本上弄明白了這場風波的前因後果。他知道如果不把真相說出來,柳嬈溪定是不會再相信他,心結也無法解開,這對她的傷勢沒有一丁點兒好處。要是那樣的話,自己這些日子做的白費了不說,她也會吃更多的苦。
本着這樣的想法,小木子又是對着柳嬈溪磕了一個頭,解釋道:“主子誤會了。沁兒姐姐是大皇子身邊的人。那天晚上,主子雖然将大皇子趕走了,可大皇子仍然放心不下主子。這才派沁兒姐姐将奴才找了去,吩咐了一些事情。這些日子以來,主子您外用內服的藥,還有每日的膳食都是大皇子精心安排的。只是擔心主子知道了以後不願領受他的好意,大皇子才命奴才好生瞞着的。”
小木子說完來龍去脈後,又接着說道:“造成了這麽大的誤會,惹得主子傷心難過,是奴才錯了!請主子原諒!”雖然被誤會的人是自己,可是的确是自己辜負了柳嬈溪的信任。小木子心中還是免不了一陣愧疚。至于說出了柳炎鑄要他隐瞞的事,好在那不是個苛刻的人,應該不會深究的。
小木子的話使得柳嬈溪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事實真如他所說,一切都是柳炎鑄的安排,那倒是她小心眼,還沒弄清楚青紅皂白就亂發脾氣。她不怕道歉,只是會覺得難為情,對不住眼前這個忠心耿耿的人;可萬一……這是皇後一早就教與小木子的說辭呢?皇後既然是早有預謀的,自然會将一切可能的後果想到。
一時間,柳嬈溪不知道自己是該相信還是應該繼續懷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心中對于人世間的真情,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篤定了。即便小木子那些話聽上去是那樣赤誠,字字句句都是在為她考慮,她還是不敢直接給下判斷。這算是劫後餘生的成長還是飽經歷練後的無可奈何?
很長一段時間,小木子就那樣虔誠地跪着,靜等發落;柳嬈溪就那樣左右搖擺地權衡着。整間屋子始終籠罩在一種十分壓抑的沉默中。好在柳嬈溪是單獨住着的,否則被旁人看到了這樣一幅奇特的場景,還不知會生出怎麽樣的風言風語。
“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忽然,一個滿帶疑惑的聲音響起,像一把長劍将那份詭異的沉默劃開了一道口子,也讓柳嬈溪跟小木子都看到了一絲希望。
“小木子,你來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答,又見柳嬈溪對自己的态度仍是冷冷淡淡的,柳炎鑄即是轉向了跪在地上的小木子,問到。
Advertisement
“奴才……”小木子卻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柳嬈溪生氣是因為柳炎鑄吩咐自己隐瞞她。可他是大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啊。小木子自是沒有膽子将責任推給他。
“我問你,這些日子可都是你安排我的用藥及飲食的?”了解小木子的難處,也想着早一點弄清真相,柳嬈溪即是主動搶了小木子的話,問到。
不知是沒想到柳嬈溪會主動跟自己說話,還是因為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有些意外,柳炎鑄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但随即便讪讪地笑了笑,道:“原來是在生我的氣啊。小木子,難為你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柳炎鑄那句玩笑話讓本就內心沒底的小木子更是不安,連連重複着這句話。
“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兒要跟你家主子說。”柳炎鑄打斷了小木子的喋喋不休,卻不是因為不耐煩,而是他的确欠柳嬈溪一個解釋。但小木子在場,有些話終是不方便說,便是好聲好氣地吩咐到。小木子如蒙大赦般磕頭謝了恩,又将地上的碎碗片和筷子收拾好,放在托盤上,就捧着躬身退了出去。
待小木子走後,柳炎鑄才終于與柳嬈溪怒視他的眼神對視上,卻是溫和一笑,道:“對不起,這次的确是我擅做主張。可要是不做這些,我心下實在難安。若是說明了,你定是不會接受的。思前想後,也只有出此下策了。還望你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兒上可以見諒!”
柳炎鑄的那抹笑容仿佛是有魔力一般,柳嬈溪心中的怒氣一下子消散無蹤了。又或者,在确定了小木子所言非虛之後,她早已明白他們是為了自己好,根本就沒有再生氣的理由了。抑或是又聽得他堂堂大皇子,從來只有別人跟他道歉的份兒,卻因為一份愧疚而對自己低聲下氣。面對這些,即便內心再怎麽冷漠之人,也是會被感動的吧。
自此一役,柳嬈溪算是徹底放棄了要柳炎鑄遠離自己的念頭。那樣一個溫潤平和之人,內心竟也是這般執拗。看樣子她能做的,也就是盡量讓自己與他保持距離了。既然管不住別人,那就只有約束好自己。那樣,即便日後出現了什麽不樂見的事情,也不會太過自責跟後悔吧。
想到這裏,柳嬈溪不由長嘆了一口氣,望着柳炎鑄微微蹙眉,沒好氣地問道:“大皇子怎麽敢在這個時候來這裏?您有皇子的身份護着,也有皇後娘娘可以倚仗,我卻什麽都沒有。是覺着這些日子給我補給的營養太多,想要用杖刑再讨回去不成?”
乾坤朗朗的,柳炎鑄毫不避諱地來找她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柳嬈溪說這些,只是為了直入主題,也好不必與他獨處下去。每每遇見柳炎鑄,她總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與怯意,總覺得他是一個讓人絕對恨不起來的人。不僅恨不起來,甚至相處久了,會慢慢從心底裏親近他。而這對她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
“是母後派我來找你去的,說是有話要對你說。”柳炎鑄故意忽略掉柳嬈溪話中的不友好,笑靥燦爛地說明了來意。直讓柳嬈溪感到三分好笑,七分無奈。
“既是皇後娘娘傳召,那就不可耽擱了。溪兒這就去,告退了。”說着,柳嬈溪福身行了一個禮。身份上的懸殊是最容易造成心理上的疏離的。她此舉也是用心良苦。好在柳炎鑄并未像上次一樣急忙來扶,這還真是讓她歡喜不少。
禮畢,柳嬈溪也不再等柳炎鑄說些什麽,便自顧自地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柳炎鑄撇嘴嘆了一口氣,繼而環視了一下身處的這間屋子。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卻從未好好打量過。因是獨居的處所,環境倒也算得上清靜。然而明明身為堂堂一國長公主卻要屈居于此,實在是令人不忍嘆息。
關于柳嬈溪的事,柳炎鑄不是不好奇,只是他早就看透了。皇家的有情、無情都是最沒有道理可言的。況且,這不是憑他一己之力去深究就能改變的事情。與其浪費時間去做那些無謂的,還不如盡己所能地補償一些呢!
雖是姐弟,皇後也釋懷了讓自己來找她,但柳炎鑄也知他們之間還是男女有別。此處畢竟是姑娘家的房間,他自是不好多留的,便轉身要走。卻在不經意掃過柳嬈溪床頭時,瞥見了她枕頭下露出的東西。皺了皺眉,他還是走上前去,将它抽了出來——
果然不是他眼花,當真是一本詩詞集錦!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這幾天正在看的書與之有着相同的名字。柳炎鑄很是詫異:柳嬈溪竟然識字?凝眉深思了一會兒後,他便坐到桌旁,翻閱了起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