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布局
更新時間2012-10-24 21:18:16 字數：3031
傾貴妃進到“銘乾宮”內的時候，天谒國君正在低頭批閱着奏折，皇後則是一臉凝重地跪在石階前。宮內的氛圍很是嚴肅，令所有進去的人都不由得心頭一顫。
“臣妾參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奴婢/奴才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一一行了禮。
原本在聽到傾貴妃的聲音時，天谒國君仍是自顧自地在批閱着奏折，并沒有停筆的意思。但是當吳公公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他揮筆的手一停，繼而擡起頭來，面色陰沉地望向了與玖兒并排跪在傾貴妃身後的吳公公，眼神中的憤怒一觸即發。但是他還沒有機會發難，傾貴妃便開了口：“皇上莫怪，吳公公是臣妾攔下來的。”
“啪！”傾貴妃話音剛落，天谒國君便在盛怒之下将手中的筆砸在了桌上，指着跪在地上的皇後跟傾貴妃怒言以對：“你們一個是朕的皇後，一個是朕的愛妃，居然敢帶頭反抗朕的旨意！都反了是不是？”
天威震懾之下，吳公公等奴才們都吓得大氣不敢出，即便是平日裏威嚴十足的皇後也是一直低着頭，不知該如何自處了。倒是傾貴妃一臉從容，不緊不慢地開了口：“皇上息怒！臣妾之所以鬥膽阻攔吳公公實在是另有隐情，望皇上容禀！”
“朕說過，膽敢求情者與之同罪！愛妃難道忘記了？”天谒國君卻是不管，仍是盛怒難平。
“臣妾斷斷不敢忘記！只是思前想後，覺着長公主死不足惜，可若是有損皇上與我天谒國聲威則是得不償失！”傾貴妃這下更是擡起了頭，語氣中也透着急切。
聽到這話，天谒國君沒有立馬開口責問，而是緊緊皺起了眉頭，直直地逼視着傾貴妃。傾貴妃與之對望了一小會兒之後，便是低下了頭——對視是為了讓對方覺得自己的确是有隐情，而低頭則表示認輸。天威是不容任何人僭越的。而且只有讓對方認為自己贏了，她才有機會繼續實行接下來的計劃。
“好，你且說說柳嬈溪的死如何損得我天谒國聲威。但是你記住，君無戲言，若是你的話無法服衆，即便朕如何寵你，也是保不住你的！”果然，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語氣雖還是怒不可遏的，但天谒國君終是給了傾貴妃一個扳回一切的機會。
“是，臣妾多謝皇上！”低着頭的傾貴妃臉上露出了一絲勝利的笑容。謝恩之後，她繼續說道：“臣妾想着，這次的和親本是件一舉多得的喜事，卻不想生出這番變故。皇上盛怒之下将長公主下到天牢之中，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正因為長公主失寵已久，塞繹國才會借此悔婚不說，還得寸進尺地大肆斂財。若是皇上真的殺了長公主，塞繹國則會認為皇上是指桑罵槐，怕是就更會大做文章了。臣妾深知後*宮不得幹政，也着實不懂什麽朝堂政事。只是一心顧慮着皇上，不願皇上為了一個早就不受寵的公主而更加勞神傷身。還請皇上三思，保重龍體！”
這一番話說得皇後自嘆不如：傾貴妃雖是替柳嬈溪求了情，卻字字句句沒有将自己與她牽扯上半分關系，而是處處從天谒國與皇上的角度出發。非但如此，也提前将自己與幹政的罪名撇了個一幹二淨，不會落人口舌，引起不必要的紛争。心思非但玲珑還十分缜密。當真是不愧皇上這般寵她。看樣子，日後自己對她要更加上心才是！
“都起來吧！”天谒國君一聲令下，使得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謝恩起了身。宮中步步為營，皇上的一句話便可能含着千千萬萬的深意。而這次的一句話則證明着傾貴妃的話說服了他。那麽無論是皇後的求情，還是吳公公的半路返回都是不會再計較了。只有這柳嬈溪的去處卻還是個未知之數。
“愛妃果然通透！”重新坐回龍椅上的天谒國君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望着傾貴妃問道：“那依愛妃之見，朕該如何處置溪兒呢？”
所謂笑裏藏刀，便正是天谒國君此時的寫照。自古皇帝寵愛一個女人都不會單單是因為她的美貌。這八年來，天谒國君對傾貴妃的才智雖是心知肚明，卻也一直都沒有辦法完全看透她。适才那一番話則更讓他對一直睡在自己枕邊的這個女人多了一份欣賞，卻也更多了一份防備。一個女人太聰明而自己又無法完全看透，便無法全數掌握。若是那人全心待自己便罷了，若是有二心，後果堪輿。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借此機會試探一番。
天谒國君的用意傾貴妃又何嘗不知？适才那番話已經露出了太多的鋒芒，接下來自然要學會收斂了。如此想着，傾貴妃為難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天谒國君，繼而偏着頭思索了一段時間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嬌嗔着說道：“皇上這可為難臣妾了。臣妾一心想着要怎麽樣才對皇上是最好的。其他的事情真的沒有多想。還請皇上放過臣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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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還以為你思慮得有多周全呢？”傾貴妃話音剛落，天谒國君便朗聲大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搖着頭，說出了這句話。心裏也是稍稍放心了：到底還只是一個仰着他這個一國之君過日子的女人，心思再大，也是不會超出自己能掌控的範圍的。
“皇上，臣妾覺得傾貴妃的話言之有理。溪兒不但殺不得，就連關在天牢中也是不妥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這個消息被塞繹國獲悉，怕是也會引起一場紛争了。”皇後本就是個善妒之人，又怎麽會任由傾貴妃與皇上當着自己的面打情罵俏？為了讓自己不至于被他們忽視，她趕忙開了口。而剛才她的求情惹得天谒國君不快，這也是個得以緩和的機會。
“那皇後覺得該如何呢？”收斂起笑容，天谒國君望着皇後問到。剛才的不快并沒有消散。
“皇上，不如就将長公主托由皇後娘娘調教吧。皇後娘娘身份尊貴，若是親自調教，想那塞繹國也不敢看輕長公主，便沒有借口生事了。”未等天谒國君開口，傾貴妃便像是突然靈光一閃，提議到。繼而又對着皇後笑道：“臣妾早聞皇後娘娘為人親善，待長公主也是多有照應，想必是不會拒絕的吧？”
看着傾貴妃的笑臉，皇後是敢怒不敢言。暫且不說傾貴妃的提議有理有據，合情合理，她無從拒絕。她後面那句話明裏聽着是稱贊，實則是在告訴皇上，自己這些年都是在不顧聖意對柳嬈溪多有親近。實在是可惡！今日之事是她落得下風了，也只有看聖意如何裁決了。
在天谒國君看來，如今知道當年之事的也只有他自己與皇後了，将柳嬈溪交予皇後是最恰當不過的。只是可恨這柳嬈溪如今竟是殺不得留不得！早知會這般為難，當初就用該斬草除根！如此想着便也開口道：“既然如此，就按傾貴妃說得辦吧。皇後，應該怎麽做你自當好自斟酌，不可再出什麽差錯！”
“臣妾遵命！”君無戲言，天谒國君金口一開，皇後自是沒有拒絕的餘地，只有福身領命的份兒了。
待皇後說完這句話之後，天谒國君便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衆人便一一行禮，退出了“銘乾殿”。在門外作別之後，皇後與傾貴妃便各自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還望娘娘賜教。”在回“傾珂殿”的路上，玖兒走在傾貴妃身邊，問到。
“你可是在想既然本宮有心收用柳嬈溪，為何又要将她安排在皇後身邊？”傾貴妃一語中的。
玖兒點了點頭，問道：“雖說柳嬈溪不受寵，可是既然皇上願意讓娘娘安排她的去處，娘娘大可順水推舟地将她要到自己身邊來。這樣不僅對咱們的計劃有利，也可以讓皇上覺得娘娘是識大體之人，願意替他解燃眉之急。那皇上對娘娘自然更是寵愛了。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嗎？為何娘娘要将這樣一個人情賣與皇後呢？”
聞言，傾貴妃抿唇一笑，解釋道：“柳嬈溪注定是一步死棋。成功與否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若是由我這出去的勢必會連累我們。本宮倒是無妨，但是本宮要保住自己的家人。更何況，柳嬈溪本就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了，眼下竟是殺不得。将她安排到皇後的身邊去，你覺着皇上還會去‘菩坤宮’嗎？”
“啊，原來如此！奴婢明白了！”玖兒恍然大悟地接話到。傾貴妃沒有再說什麽，只滿面含笑着往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