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陣
戴好通話裝備,袁徹走進商場電梯,撥通了技術李的電話:
“小李子,你查一下餘淑蘭的家庭成員,這兒又冒出來一個方濤,很有可能和餘淑蘭有親緣關系。我現在要去會會他,這之前怎麽也得有點籌碼才有機會贏啊。”
電話那邊鍵盤聲密集,技術李的聲音顯得缥缈,像是話筒很遠:
“我正在查,剛才柯然打電話給我也說這事兒,既然姓方那就查一下方波他爹那邊兒。找到了!方波的父親方明海有個弟弟方明潮,這一家人都和大海較上勁兒了。這個方明潮二十年前就已經入了英國國籍,辦理國籍的時候有一子就叫方濤。奇怪,方明潮配偶欄上是空白的,就是說他在英國結婚,然後回國辦理國籍。那這個方濤的戶籍怎麽會在這兒?這不合邏輯啊。”
“方濤是哪一年生的?方明潮是哪一年去英國的?”
“我看一下,方濤戶籍上的出生日期是1985年2月5日出生,方明潮就讀的大學資料顯示他是在1985年8月通過英國利物浦大學的申請。從時間上算方濤不是方明潮的兒子啊!”
“方濤是過繼給方明潮的,餘淑蘭是方濤的親媽。這就難怪了。你在查一下方濤的出生證明,還有方濤現在的家庭情況你能查到嗎?”
“這個有點難度,需要通過其他途徑,我盡快,你小心,挂了!”
這小子說話怎麽聽着這麽別扭?
可這別扭的話聽進耳朵裏,袁徹突然心情大好。
帶着好心情出了電梯,兩命武警在電梯口待命,看到袁徹指了指左邊的通道,袁徹揮手表示了解又撥通了柯然的電話:
“柯然,方濤之前不是拿着一個旅行箱嗎?你看一下監控,找找旅行箱放在哪兒了。”
“我這就去。你,一定小心。”柯然聲音裏少了張揚,多了一絲黯然。
這幾個字,戳得袁徹心直癢癢,他沉默了一秒鐘後說道:“一會兒我不能接電話,只能用對講機,你也要一個來,這樣溝通方便。他們幾個人的調查結果都通過你告訴我。”
挂斷電話,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皺的衣服,調整了一下心情,袁徹走向扣着人質的房間。
局長等人來到商場的監控室,被挾持的人質待着的地方是商場的財務室,雖然裏面沒有攝像頭,可走廊裏卻安裝了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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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監控中看到走廊裏幾名武警在走廊兩側靜候,距離財務室的門口大約兩三米的距離。
柯然挂斷電話,要來一套通話設備,見局長正在和幾個隊長碰頭商議着什麽,隐約聽到隊長說什麽:“已經把餘淑蘭送過來了。不過先沒有吐露來這兒的原因”
柯然沒心情繼續聽下去,跟旁邊的工作人員調看方濤的監控錄像,幾分鐘後終于看到了方濤的身影。
他停留在一個櫃臺前面,正和另外兩個女顧客說着什麽,緊接着他突然搶過女顧客的手機,把想要回手機的女顧客推搡到地上,然後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揮舞着手臂,像是在咆哮。緊接着他拖着旅行箱進入男衛生間,再出來的時候已經雙手空空。
柯然出聲打斷了那邊的交談:
“隊長,找到方濤在劫持之前的錄像了。”
工作人員把監控視頻切換大屏幕,剛才的畫面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看來,這個方濤是看了網上的報道,才會突然激動的。看他的年齡也有三十多歲了。怎麽會突然喪失理智,膽大妄為。他還提前準備了槍,難道是早就安排好的?這個視頻只是一個信號?”
局長自言自語地分析着,在場的人看着視頻裏的人狂躁的樣子,一陣沉默。
柯然此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監控室。
袁徹走到財務室門口,擡頭看了一眼角落裏的攝像頭,那上面還閃着紅燈。
他擡手敲了敲門,裏面是一個暴躁的聲音:
“誰?”
“我是你要找的人。”
“我怎麽知道你是?證明給我看!”
袁徹看着門板笑道:
“那也得你能看見才行啊。”
裏面傳來一聲咒罵,接着是方濤的吼叫:
“你把衣服脫了,然後進來。”
“我還未婚呢,全.裸實在不好意。而且裏面還有女同志吧?這對女同志也不好,不如我進去的時候仔細讓你看一遍,你不就是擔心我藏着武器嗎?”
“你倒是挺會找借口的,也行,快點進來!”
對講機裏局長發話了:
“袁徹,如果開門後有機會的話一步到位制服他。”
猜測局長正在看着監控,袁徹點點頭,心裏卻沒有把握。這個方濤能想到先确認他有沒有攜帶武器,腦子沒有被怒火燒迷糊,估計一會兒不那麽容易靠近他。
可現在不容他多想,已經到這兒,只能見機行事了。
門裏面傳來一陣女人的驚叫聲和拖拽的聲音,接着方濤說道:
“你,過去把門打開。”
對講機裏傳來武警隊長急促的聲音:
“兇犯手裏挾持着一個人質,不能貿然行動,原地待命。”
這個方濤看來精明的很,他抓了一個人質當擋箭牌,又讓另一個人質來開門,想的倒是挺周全。
在一陣咔噠聲後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女人的臉上妝容因為流淚有些花了,含淚的眼睛看着袁徹,帶着祈求和希望。
“進來,快點。”方濤急躁地說道。
袁徹閃身進門,把門關上,雙手舉起來,快速掃視了一眼房間的情況。
房間裏三張辦公桌,已經被推到了牆邊,人質裏三個女人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被用繩子捆起來綁在椅子上,三個女人沒有捆綁,卻已經吓得身如篩糠。
方濤站在窗邊的牆前面,一只手摟着一個哆哆嗦嗦的中年女人,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銀白色的□□對準了女人的頭。
這把槍看上去非常漂亮,通體銀白色,槍管很細,彈夾很小巧,乍看上去像是一把玩具槍。
袁徹瞄了一眼牆角被打爆了的攝像頭,又看了看這把槍,看來槍也不可貌相啊。
方濤看到袁徹微微愣了一下,說道:
“把衣服撩起來讓我看看。”
袁徹服從地把自己的衣襟撩起來,原地轉了個身,貼身的衣服下面只有堅實的肌肉。
方濤聲音裏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緊張:
“你就是刑訊逼供的警察?”
袁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嚴肅沉穩:
“我是警察,但從來沒有刑訊逼供。”
“我是親眼看到的,網上發布的照片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刑訊逼供,餘淑蘭為什麽自殺?”
“先別管我是誰,你說過只要我來你就放了人質的。現在讓他們走吧。”
方濤想起剛才看到袁徹身上的肌肉冷笑着:
“開玩笑,我要讓他們都走了,我還能有說話的籌碼嗎?”
“可是這樣說話你不覺得很累嗎?我看你的手都有點發抖了。如果一不小心走火了傷及無辜,你應該也不想這樣吧?”
方濤想了想對剛才開門的女人說道:“你,拿繩子把他捆起來,捆結實點我就放了你們。”
女人看了看袁徹,袁徹微微笑着點點頭,把手伸出來。
女人從櫃子裏拿出了玻璃絲繩困住了袁徹的手,袁徹尴尬又不失溫柔地說道:
“可以綁緊一點。”
方濤在後面加上一句:“把另一頭拴在這邊。”他指了指房間靠近窗邊的地方一個支出來的鐵管子,看樣子是之前曾經的暖氣管,整個暖氣片都撤下去了,只留下這個貼着牆皮的管子被做成了一個弧度放在那裏。
袁徹看這管子說不出什麽滋味,被綁着也就算了,還被綁在管子上。
這個時候做一只豬似乎更幸福些,至少不會覺得尴尬。
女人很聽話,把袁徹的手綁在管子上,好在她留了一段,沒有讓他整個人貼着管子上。
方濤看他綁的很牢靠,這才讓你被人把其他困着的人解開,放他們出門。
至始至終他都緊緊抓着那個中年女人,一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他才把這個女人推出門外然後快速厚重的房門,反鎖上。
這是財務室,門是現在最先進的防盜門。
等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方濤輕松了一些,顯然這些人在他的手裏,就像燙手的山芋,他也不是很好受。
方濤半把椅子坐在窗邊靠近牆的地方看着袁徹,掏出自己的手機,撥弄了幾下把手機對準袁徹:
“很好,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我今天不要別的,就是要你說實話,你是怎麽逼供,把一個溫柔善良的老人說成殺人犯的。”
袁徹看到攝像頭,忍不住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不至于看上去很狼狽,他不答反問:
“看得出來你很在意餘淑蘭,我知道你叫方濤,餘淑蘭有個兒子叫方波,你是她什麽人?”
“別轉移話題,我在問你。看你的長相不像是會做這樣事兒的人,是你上面領導逼你的嗎?你們想盡快破案邀功請賞嗎?就為了這個就把餘淑蘭逼得要自殺?”
“你想象的太豐富了,餘淑蘭确實有自殺行為,但她并沒有死。我們整個審訊過程都有錄像,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監控範圍內,是我們局長親自審問的。我們發現她自首口供有疑點準備再次提審的時候發現她自殺,好在搶救及時,現在已經沒事兒了,正有警員送她過來。你可以當面問她。”
“你在拖延時間嗎?沒用的,我要找審訊餘淑蘭的人!既然是局長審訊,那就讓你們局長來。你是不是有對講機?我的話他能聽見吧?告訴他,讓他親自來見我。”
袁徹避重就輕說道:
“你就不想知道餘淑蘭自首都說了些什麽嗎?”
“自首?她沒有犯法為什麽自首?這是你們對外的一種說辭,不要用這個來搪塞。”
袁徹和方濤你來我往說話的時候,耳機裏傳來了柯然的聲音:
“袁徹,我找到那個箱子了,這裏面有兩個首飾盒,從□□上看是今天買的。箱子的夾層裏有一打明信片,是從中國寄送到英國的。落款都是餘淑蘭,稱呼Tony。最後一張明信片是五年前的,還有一盒藥,都是英文的,我查了一下這藥是治療心髒病的,全新的沒有動過,應該不是方濤用的。他如果是方波的弟弟,是不是還不知道方波死了的消息?等一下,劉靈玲發來信息了,那個拍照片的人找到了。查證了一下,這人叫陳國,女兒也是死于自殺,陳國剛被抓就主動認罪了。不過情緒也是很激動。”
袁徹不露痕跡接着說:
“你把手機關了,我告訴你我們現在偵查工作的細節,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搪塞了。”
方濤譏笑着:“你怕被人知道作假嗎?”
袁徹搖搖頭:“案子還沒有結案,有些信息是不能對外公布的,這是紀律。否則被涉及到的人即便最後宣布無罪,對他們的生活也會造成影響。看的出來你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是你的風格。”
方濤想了想把手機放下來用手裏的槍指了指袁徹:
“現在,一五一十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