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自首
傻子都能看出來袁徹是故意忘記柯然還躺在地上的,何況柯然怎麽看都不傻。換做旁人或多或少都會流露出不滿,柯然卻只是站起來撲了撲了身上的土乖乖地站在袁徹身邊,依舊笑嘻嘻地看着袁徹接着他們讨論的話題說道:
“我剛才躺在地上有種被嚴刑逼供的感覺,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兇手想做的事。”
袁徹面無表情地看着柯然:
“你是說兇手想從死者身上得到什麽?”
“又或者這麽做是為了做給別人看的。”柯然答道。
郭圖榮聽柯然這麽說提起興趣來:
“給誰看?”
“袁大志!”柯然一字一字蹦出來,故作高深。
袁徹哼了一聲,看着柯然頭上的幾根草,馬上又把目光轉移到那攤血跡:
“你是說袁大志很可能就在車上?看着自己老婆被壓死?你不覺得這種說法太不通嗎?袁大志身材高大,監控裏拍到的嫌疑人身材瘦弱。就算袁大志也中了毒,但因為體型因素對毒物的承受力也完全不同,是什麽理由讓他不反抗?”
“袁大志到底是不是中毒,中毒狀态怎麽樣,這個我沒想過。這些只是我剛才躺在那裏随便想的。”
袁徹滿臉不悅,直接炮轟:
“請你不要把随便想象的拿出來說。我們很忙的,如果都像你這樣随便想想沒有證據沒有重點,什麽時候我們才能抓到兇手?”
柯然不疼不癢地撓撓頭,對袁徹的指責毫不在意。
他的動作讓那幾根草落了下來。
袁徹看着飄落的幾根草,又看了看他潔白的襯衫背上的一些污漬,本來想要再多說幾句更重的話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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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圖榮旁觀着他們之間微妙的關系,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袁徹這麽對待一個新人。
柯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觸了他的逆鱗。
也許他們之間沒有什麽特別的關系,只是他多想了而已。
袁徹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來電話的是劉賀城打過來的,他在電話裏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中了彩票大獎一樣:
“頭,袁大志沒有坐這趟火車!今天剛好那列火車的乘警剛從車上下來,我找他了解了一下情況。他說對這個印象很深刻,因為袁大志買票的座位就在他的乘務員室旁邊,他在查票的時候這個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車站購票窗口呢?有沒有看到他?”
“沒有,我查看了所有購票窗口的監控,還好這裏買票的人不是很多。在那段時間裏都沒看到袁大志,不過倒是有兩三個看上去體型像交通隊給的那張照片裏的人,其中有一個是穿着黑色的短袖一直帶着帽子沒有露臉。”
“好,你把那個視頻截屏回來讓技術科的人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挂斷電話袁徹伸手搭上郭圖榮的肩膀:“我們回去還要碰一下情況,我們就不回你們局了,和老周沒話說,說多了還影響你。你就告訴他們我們有緊急情況先回去就好了!”
郭圖榮點點頭:“那你們回去注意安全,還有既然說是和我們合作了,多少還是要和我們通通氣。這兒的警隊估計都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也讓他們也見識見識。”
袁徹盯着郭圖榮臉上露出躍躍欲試夾雜着留戀的神情,品了品他話裏的滋味:
“看來你到這兒還是不适應,不如幹脆回去好了,保證你每天都過得很精彩。”
郭圖榮苦笑一聲,盯着地面的某根草:“回不去了,我畢竟年紀大了,再那麽天天刺激下去老命就沒了!”
袁徹看着郭圖榮很認真又有些無奈的樣子也不再多說。
這畢竟是郭圖榮選擇的。當初知道他調到這裏,袁徹每天都在試圖勸說,結果都是徒勞。現在所有事已經成了定局,只是袁徹還是有些不死心。
可不死心又能如何?郭圖榮不是彎的,要結婚生子,他不能耽誤人家的美好人生!
袁徹沉默着就這麽搭着郭圖榮的肩膀走出了草甸子。
柯然緊緊跟在後面,生怕被落下。
和郭圖榮依依惜別,接上趕過來的趙晨光,車子開上了公路。
趙晨光上了車就很累的樣子,癱在後座上,一陣感嘆:
“這裏的法醫經歷的太少了,檢查的時候漏掉了兩點,好在除了這個出血點都沒什麽直接關系。對了那個在駕駛員位置上的毛發經檢測是屬于一種長毛犬的。不知道袁大志家裏有沒有養狗?”
柯然搖搖頭:“沒有。”
袁徹質疑着:“你怎麽知道沒有?也許寄養在寵物診所了呢?”
柯然看了看袁徹,笑着說:“如果他們家養狗,那兩名死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痕跡,像粘上狗毛什麽的。要是有,趙法醫,淩法醫早就發現了,是吧,法醫大人?”
趙晨光笑呵呵地說道:
“确實,要是養過狗總會有痕跡。家裏的痕跡最明顯,你們不是去過他們家了?”
袁徹沉默不語。
他是故意這麽問的,想找到這個柯然的漏洞,或者說找到他們不是同一個人的證據。
他這幾天一直困惑的問題就是柯然到底是不是柯然。
柯然到底是誰!
柯然給出的答案是對的,可過程卻不對。現在很難判斷他是沒想起來這一點還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曾經一起去過袁大志家的事。
正想開口問,柯然已經先說了:
“我這不是想要凸顯一下你們法醫的神勇嗎?”
趙晨光笑着說:
“謝了我們不用你說也知道自己有多神勇。”
柯然接着問道:
“法醫大人您說如果一個身材大約一米八體重近二百斤的男人吃進去和這個女死者一樣多的砒.霜他會像女死者一樣失去行為能力嗎?”
趙晨光想了想說道:“那也要看他本身體質,正常來說是會比女死者毒性反應要晚一些,症狀來的遲。但如果他本身體質差,可能還不如女死者。”
“哦,我知道了。”
“怎麽?已經确定袁大志可能是第三個受害者了嗎?”
“還沒有,只是一個假設問題。”
“你這問題很可能不是假設了,袁徹,剛才小雨打電話給我,從現場收集的一些食物垃圾中發現了三個人的DNA。其中兩個已經确定分別是兩個死者的了。那個袁大志很可能就是第三個中毒的人。”
袁徹沉吟一下說道:“現在已經證實了用袁大志身份證買票的不是他本人。也就基本證實了我們的推測,真兇是想要讓我們以為袁大志才是兇手,設了一些圈套。袁大志估計已經兇多吉少。”
趙晨光打了個哈欠說道:“這樣看兇手很可能把最後一個人的屍體掩埋了。我聯系一下各區縣的法醫吧,要是發現類似荒郊野外的藏屍,馬上聯系我們。”
袁徹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後排傳來輕微的鼾聲,趙晨光已經歪着頭睡着了。
袁徹把車裏空調調整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的柯然。
現在想想,袁徹覺得自己剛才對柯然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豎起的刺,他知道自己很幼稚,可是無法控制。
這種不能控制的情況在他是第一次,剛才見到柯然後那種奇怪的感覺更讓他不知所措。
雖然确定自己第一次見到他,可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我以前見過你嗎?”
話一出口袁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句話怎麽那麽像他去搭讪別人會用的。
柯然把臉湊近了,仔細打量着袁徹的五官,看得袁徹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抖動起來。
然後,他搖搖頭:“沒有,我不記得了。你覺得我們應該見過嗎?”
袁徹忙搖搖頭,再次後悔自己問這一句:
“沒事,只是随便問問。”
“你不是随便說話的人,還是我長得像你認識的一個人?你的仇人?”
“為什麽是仇人?”
柯然撇撇嘴:
“也沒什麽,只是覺得你看我格外不順眼。我覺得我長得不讨厭,甚至還挺帥的,也不是不會做事,怎麽你就是不喜歡我呢?”
袁徹咬了咬牙,想起那個赤條條醒過來的早晨,他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回頭看趙晨光睡得口水直流的樣子,回過頭來低聲問道:
“你是GAY嗎?”
柯然笑了笑:“我不知道,從來沒想過。我只是看到你有感覺,對其他男人都沒興趣,你說我算不算?”
袁徹默然無語。這是在被表白了嗎?開口問之前突然緊張,得到答案後又頓覺輕松,自己這是什麽心态?被這樣表白,他應該說些什麽?
絞盡腦汁沒有想到要說什麽,舌頭在嘴裏都快打成死結了。
突然響起來的手機及時解救了他。
他忙抽出手機,手上動作倉促地直接把手機丢了出去。
柯然反應迅速伸手接住了,熟練地劃開接通,顧華宇的聲音傳過來:
“頭,你們回來了嗎?這兒有人自首了!!你絕對猜不到是誰!”
袁徹突然好脾氣地配合着說道: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總得有點提示啊,不然怎麽猜?”
顧華宇沒想到袁徹會這樣說,再次确認了一下:“你是袁徹嗎?”
“滾!”
柯然湊近電話說道:“讓我猜猜,是不是一個老太太?”
顧華宇不滿地抱怨:“你又猜對了!能不能裝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