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打賭
晚上十點,淩潇雨走進三組辦公室,清咳了一聲打破了沉默笑着說道:
“你們不會都在等我吧?因為等DNA檢驗結果,所以晚了些。”
劉靈玲忙迎過去一掃陰霾笑眯眯地看着淩潇雨:
“我們只是想盡快查清楚屍源,你那兒有沒有好消息?”
淩潇雨把屍檢報告遞給袁徹說道:
“化驗結果确實是三氧化..二砷中毒 ,從胃容物推測死者最後一次進食時間是在晚上八點左右,在死者的胃腸都有毒..物反應,就是死者是在八點左右一次大量吃了含有砒.霜的食物。最後一餐他吃的相當豐富,雞肉,排骨,羊肉還有一些青菜類的。死者死前除了爬行時手部的摩擦傷痕,沒有其他外部傷痕,沒有捆綁和受到約束的痕跡,說明死者是自己主動吃下這頓飯的。這個和現場遺留的痕跡吻合。除了中毒引起的各種器官的衰竭,死者之前的身體是非常健康的。聽說現場還有很多別人的足跡,那麽就排除自己跑到這裏來自殺了。”
“死者死前和兇手在一起,吃了兇手下了毒的飯菜,死後,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不見了,只留下一些腳印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想不通,這個兇手的用意是什麽。”
“難道是兇手其實想要帶走男孩,卻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帶走?”
袁徹搖搖頭:“從通往越野車的哪條路上的線索判斷,那輛車十有八九是被兇手開走了。越野車容量很大,要想神不知鬼不覺把屍體都帶走,現場清理幹淨都不是難事。可兇手卻故意留下了線索,又隐藏了一些線索。為什麽?”
顧華宇那邊突然興奮地叫着:
“有了,交警指揮中心聯系我了,他從監控裏找到了三輛豐田越野車,其中有一輛在案發前兩小時通過了城區路口的監控,十一點三十左右,在通往F市的高速路上看到了這輛車。你們看,這是監控畫面。”
顧華宇手機裏放大的圖片因為光線和像素有些模糊。
第一張圖片是昨天晚上六點零五的照片,駕駛位置上是坐着一個穿着暗黑色襯衫,帶着黑色棒球帽的人,從衣着上看像是個男人,肩膀賀寬,看上去是個胖子。而第二張照片,同一輛車駛向F市的駕駛員座位上是同樣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帽子,可看體型卻明顯小了一號的人。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十分。
“這輛車呢?有沒有查出來是誰的車?”
“查出來了,車主名叫袁大志,家住在城中區海環花園。交警中隊有他的罰款記錄,有電話。”
顧華宇一邊說着一邊拿出手機撥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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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關機。
這邊劉靈玲已經調出了袁大志的身份證信息,身份證是五年前核發的,照片顯示是一個微胖的男人,濃眉大眼,看上去憨厚老實。
“這個人和第二張監控照片上的人感覺不是一個噸級的。”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袁徹一拍大腿說道:
“這就對了,你看痕檢科報告裏有一組腳印,從步幅判斷是一個身材大約只有一米六幾的人,不但腳小,而且體重很輕。這組腳印就是故意隐藏嘔吐物,意圖切斷案發現場和這輛車之間的一切痕跡。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可以把所有痕跡清除,為什麽偏偏留下一組很清晰的腳印,這組腳印倒像是故意踩上去,留給我們看的。”
幾個人都陷入沉思,這個确實太矛盾了,既想要隐藏又故意暴露,為的是什麽?
柯然無意識地晃動着手裏的筆,眼睛突然一亮說道:
“能不能,兇手故意留下足跡就是讓我們以為那組和他穿一樣鞋子的人是唯一活着離開的人?讓我們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顧華宇,這輛車有報案被盜嗎?”
顧華宇搖搖頭:
“沒有,目前只有違停和超速記錄。”
袁徹摩挲着下巴說道:“我們要先弄明白這個男孩和袁大志是什麽關系,電話打不通,不行就走一趟。這樣,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我和柯然去一趟海環花園,看看這個袁大志在不在家。如果他在家,家裏人又都在,那麽可能這輛車是被盜,只是失主還不知情,或者因為什麽原因沒有報案。”
劉靈玲強忍着打哈欠的動作,看了看好像一點不困倦的淩潇雨:
“頭,要不我去吧,讓小柯同學先回去休息,畢竟才剛上班,這天天熬夜的,別把人家吓跑了,你說不是不是?”劉靈玲說着沖着柯然擠了擠眼睛。
袁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靠坐在椅子上的劉靈玲:
“孤男寡女半夜出警,我怕影響你的清譽,柯然,出發。”
袁徹沖着其他人擺擺手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柯然跟着出去留下身後人無比同情的目光。
出了辦公大樓,晚上清涼的風吹拂着,讓袁徹清醒了不少。聽到身後緊随着的腳步聲,他嘴角輕揚繼續大踏步走到配車旁邊,只是這次他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柯然自覺地坐進了駕駛座,調整了一下座位,啓動車子駛出大院。
夜晚的街道已經不在喧嚣,馬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車,盡管如此,柯然的車速仍然是在四十五邁,袁徹倒也沒有催促,坐在位置上頭靠在靠背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你平常有約會嗎?”
車子開動了十分鐘,袁徹突然冒出一句話,吓得柯然手一抖車子在馬路上畫了一個完美的曲線:
“啊?”柯然沒有弄明白袁徹此話的中心思想,只能滿臉畫着問號。
“我上次看到一個漂亮女人送你,是你女朋友嗎?你不用約會嗎?”
“啊,她,不算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都那麽親昵了還不是女朋友?上了床才算嗎?”
“也不是。”
“這也不算?”
“沒有,我是說,我還沒有,不是,就是說,女朋友沒有。”
“你不會還是處男吧?”袁徹坐直了身子看着眼睛不敢斜視的柯然,那種筆直的坐姿緊繃着的樣子,像是很緊張。
柯然沒有回答,也沒有搖頭點頭,只是比十分認真還要認真十分地看着車子前面的路。
“我剛才突然想起來的,把你叫出來一起,會不會影響你約會,和女朋友打個電話什麽的。本來還有點愧疚,既然你沒有女朋友,那我的愧疚就可以收起來了。”
“……”
“怪悶的,你喜歡聽什麽歌?”袁徹伸手打開收音機,還沒等聽清楚裏面的聲音,柯然已經把開關關掉了。
“我不喜歡聽音樂。”
袁徹還沒有收回來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柯然表相出很別扭的樣子:
“不喜歡聽音樂?現在還有人不喜歡聽音樂的嗎?我倒是頭一次聽說。難不成你聽歌劇?京劇?還是什麽劇?”
柯然忙搖搖頭:
“我都不聽的。”
“什麽都不聽,為什麽?”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聽到音樂會很緊張,我現在在開車,太緊張了不安全。”
“我就不信,你手機總有鈴聲吧?”
“我的手機都是震動的。”
“不對啊,上次我手機響了的時候,也沒見你緊張啊?再說現在只要出門就避免不了聽到音樂,難道你出門還帶着耳塞嗎?”
“我不出門。”
“……”
見袁徹沉默半晌沒出聲,柯然小聲說:
“抱歉。”
“算了,那你就多說幾句話吧,我現在犯困了,不說話,我就睡着了,我要是睡着了可不容易醒。”
“好,那,我說點什麽?”
“随便。”
“那,今天晚上那個女人是誰?”
“我媽。”
“你,你媽?不會吧?”
“怎麽,很奇怪嗎?”
“就是,看上去好年輕。我還以為……”
“以為是我姐?”
“不是,以為是你女朋友。”
“我要是有下輩子,真想要我媽這樣的女朋友。”
“這輩子還沒完,你也有機會啊。”
“算了,這輩子就這樣了。”
柯然輕笑着說道:
“說的像是看破紅塵似得。你打算單身一輩子?”
“那倒不是,就是沒有找到合适的。關鍵像這樣的人太難找了,找到了還不見得是我喜歡的。”
“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難得糊塗。是不是快到了?”
“還有兩條街。”
“我們打個賭吧。”
“打賭?為什麽打賭?”
“榆木腦袋,我就是想解解悶,不行?”
“啊,行。那打什麽賭?賭什麽?”
“我賭那個袁大志家裏沒人。”
“哦。”
“哦什麽?你覺得呢?”
“那我就賭他家裏有人。一家人都在。”
“好,認賭服輸,贏了的請吃飯。”
“啊?不是應該輸的請吃飯嗎?”
“我這兒規矩不一樣。”
“好。那就吃飯。”
說話功夫,車子已經駛進了海環花園,這裏的門崗照例詢問了一下,看到警察證件,忙給指了指路線,安排停車。
這個小區不大,他們停好車,走路不到五分鐘就到了身份證上的地址,從樓下看上去,這幢樓只有兩三戶人家亮着燈,那個三樓一的窗子是漆黑的。
門衛保安跟着過來打開門鎖,兩人上了三樓,敲響房門。
敲了三分鐘,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袁徹挑挑眉毛笑着說道:
“我贏了。沒人。”說完看着門衛說道:
“這家人你有沒有印象,家裏幾口人?主人是做什麽的?”
“這家,三口人,夫婦倆和一個孩子。”
“孩子多大?”
“大概十四五歲?不太清楚,像是上中學了。”
“他是那所學校知道嗎?”
“知道,就是市裏最貴的哪所高中,叫瑞星高中。”
“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這個,我是晚班,早班發生的事兒,我這兒不太清楚。”
“小區有監控嗎?”
“有。”
“麻煩你帶我們去看看。”
袁徹他們跟着保安來到物業中心,專門有一間房裏,整整一面牆的攝像頭。
很快保安和負責監控的人說明情況,查找監控只用了五分鐘,就看到昨天下午五點三十五分這一家人走出了樓門,走向停車場。
這一家的男主人就是身份證的那個袁大志,體型比身份證上要胖很多,穿着黑色上衣,和短褲。女主人穿着緊身裙,腳上踩着細跟高跟鞋。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像是在說着什麽,看上去有些匆匆忙忙的很慌張。女人有好幾次走的不是直線,自己絆了自己一腳。這一家裏的孩子,穿着和死者一樣的衣服,只是此刻鏡頭裏的男孩子還是活着的。
袁徹打了一個響指指着屏幕說道:
“就是這家人。麻煩你把監控拷貝一份給我。”
保安忙應承着:“好,就是這個時間的嗎?”
沒等袁徹回答柯然就搶着說道:
“是從昨天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二點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可能比預計的要早完結。三十萬字可能達不到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