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個貪心的女人
袁徹扶着額頭,又一個失蹤的女人。今年流行玩失蹤嗎?
他有些氣結,帶着不耐煩的口氣說道:“你給她打過電話了嗎?”
“打過了,一直無人接聽。問過她的同學和室友,都說從早上起就沒見過她。聽說她工作的咖啡店出事了,他們還挺擔心的。可劉藝卻始終沒有回到寝室。他們下午的主修課程也沒有去。所有他們提供的劉藝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人。”
“監控裏最後一次看到劉藝的是什麽時候?”
“是她從咖啡廳出來,又出現在去往宿舍樓的監控中,但因為監控不是全面覆蓋的,在這條路的前後都有一段盲區,只看到她在中間的一段出現了。可在另一路的出口監控裏卻沒有出現。我們去那附近找過了,沒有人。就好像她走上這條路,就突然消失了。”
“那段監控範圍內有些什麽?”
“路靠近中斷有一個停車場,前面是圖書館,後面是綜合報告廳,整條路兩側是槐樹林,不過都不濃密,一眼就能觀看清樹林裏有什麽。”
“停車場?”袁徹重複着這三個字,一轉頭撞到柯然的臉上。
他專心聽電話,完全沒有察覺到柯然剛才幾乎緊貼在他的臉上的動作。
“你搞什麽,離我這麽近?”袁徹移步閃躲開,口氣帶着不悅。
“怎麽了?你怕碰的?我只是想聽聽電話而已。”柯然嬉皮笑臉地看着袁徹,一副滿不正經的樣子。
“頭?你說什麽?我聽不清。”劉靈玲在電話裏高聲問着。
袁徹才又把電話放在耳邊,戒備地看着柯然:
“等一下我再打給你。”
挂斷電話馬上撥通了趙晨光的手機:
“晨光嗎?你看柯然,不是,是何超的那串鑰匙裏有車鑰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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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上去像是家門的鑰匙,沒有車鑰匙。”
袁徹沒有再說第二句,直接挂斷電話,再次撥劉靈玲的電話:
“何超的車,你看一下何超的車還在不在。”
“何超的車,明白,我馬上去。”
挂斷電話,袁徹臉色凝重地看着前面的某一點,腦子裏一堆問號:一個大活人,又不是大變活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她自己躲起來,還是被人藏起來?一條路只看到她走進去,沒看到她走出來,那她就一定還在這條路上。
他現在寧願劉藝只是因為和男朋友吵架,或者因為其他什麽原因自己躲起來了。袁徹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源于今天問話到最後,劉藝貨真價實的恐懼,她很害怕,只是一直不知道她在怕什麽。
現在想想,她難道在害怕那個孫一柳?
想到這兒,他拿出手機把今天上午問話的錄音播放了一遍。
一直到結束,他都沒有聽出來劉藝說出了何超以外其他人的名字,甚至連暗示都沒有。而她描述的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在監控中又找不到。是她看錯了?記錯了?還是故意說錯?她為什麽要故意說錯?說錯對她有什麽好處?
“嗯哼。”柯然佯裝咳嗽了一聲提示袁徹自己還在這兒。
袁徹看向柯然問道:
“你聽出來什麽了?”
“你想讓我聽出什麽?”
“什麽都行,你覺得這段問話錄音,劉藝,就是這個女生有沒有什麽潛臺詞?”
“潛臺詞倒是沒有,就是有一句話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哪句?”
“如果我不那麽忙的話,或許能注意到誰和他有接觸。你不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嗎?”
“耳熟?你以前聽過?”
“你沒看過尼羅河慘案嗎?”
“聽過,沒看過,看不下去,太磨叽了。”事實上讓他看不下去的原因是那個偵探太胖了,太老了,如果換成一個英俊帥氣的偵探,讓他看幾遍都行。
他是個顏值控,只是到現在都隐藏的很深而已。
“那怪不得你沒感覺了。那裏面有一段話,是一個女傭目睹了兇手離開現場,暗示兇手的一句話:假如我睡不着覺的話,假如我還在甲板上,也許我能看見那個兇手進出多伊爾太太的客艙。這段太經典了,我到現在都記得。”
顯然袁徹沒有心情和他談論這個慘案是怎麽發生的:
“你是說,她恰好有一段時間不那麽忙,看到了兇手和何超有接觸?”
“還不止這些吧,不是說沒有在她說的時間段裏看到何超出現嗎?那麽如果她看到的人本就不是何超呢?那個人是一個那個時間通常不會出現,而又出現了的人呢?”
“對了,這幾個人的照片,我發給你了,就在你回來之前,你是看出什麽來了?”
“我只是覺得那個戴帽子的男生的腿有些眼熟。”
“腿?怎麽眼熟法?”
“你不覺得對一個男生來說這條腿有些太細了?雖然個子蠻高的,不過我們見過的人裏面也有高個子的女人不是嗎?”
“你是說呂益柔?”袁徹翻出劉靈玲拍過來的照片,仔細放大了看,這才發現照片裏帶帽子的男生确實腿有些太細了。這個人帶着太陽鏡,帽檐遮得很低,一件肥大的T恤罩在身上,這個人就像是想要隐藏自己一樣有些縮着走路。
“這張照片完全看不出來是呂益柔,肉眼看不出來,如果讓技術李對比一下,是不是就能看出來了?”
袁徹瞅了柯然一眼,低頭把照片轉發給技術李,然後撥通了他的電話,交代他找劇院視頻監控中的呂益柔,将兩個人進行對比。
一邊打着電話,袁徹一邊往住院部走去,迎面看到劉賀城正東張希望地找人。看到他們走過來忙迎了上來:
“你們在這兒,曲靜那邊的話我都問完了,隋心确實是吳潔的孩子,還有淩法醫打來電話,從吳潔住處采集到的DNA和死者吻合,死者确實是吳潔跑不了了。另外曲靜說她和何超在一起的事一直都很隐秘,只是偶爾會見面,用卡片文字互通情義,聽上去就像是古代才子佳人的那種故事版本。不過,最近感覺到何超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很心煩,偶爾會流露出厭惡的神情。她還擔心是自己的工作被何超知道了,可旁敲側擊發現不是。何超又不肯說。23號那天,她本來是要約何超去看場歌劇的,被吳潔叫出來後就被控制住了,至于誰會想殺她,她想不出來,不過她确信自己和何超的事沒有被何超的愛人發現。”
劉賀城說話的功夫,袁徹和柯然已經來到停車場,到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一路跟着來到停車場:
“頭,你們這是去哪兒?”
“一個重要的人證失蹤了,我們去找,你在這兒看着曲靜,注意進出她病房的人,醫生護士都要看仔細了。”
劉賀城應了下來,還沒等他表決心,袁徹已經一腳油門踩上去,車子快速把劉賀城抛在腦後。
袁徹開着車,把手機丢給坐在旁邊的柯然懷裏:
“來電幫我接着點。”
“老土,你怎麽不用藍牙耳機?”
“那東西塞整天在耳朵裏不難受嗎?”
“又沒讓你整天塞,開車的時候用很方便啊。”
“好啦,我知道你是新人類,我是老古董。不閑聊了,你說說看如果你是孫一柳,發現自己已經暴露在警方的視線裏了,你會去哪兒?”
“如果是我,我會拼最後一搏,毀滅一些對我不利的證據,或者證人。”
“所以,我擔心那個劉藝會有生命危險。還有呂益柔,如果她是被孫一柳叫出來的,也會危險。”
“剛才我說的是基于一個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來假設的。可如果這一系列行為都是孫一柳做的,包括那個人頭,那個血淋淋的謀殺現場,說明這個人的心理很可能已經超出正常人的範圍,一個不正常的人,那就不能用正常人的角度去想了。”
“你什麽時候和劉賀城學會了想繞口令一樣說話?能不能簡單點?”
“簡單點就是孫一柳是心理變态,我們的從變态的角度去看問題。”
“如果他是,他接下來怎麽做?”
“從你發給我的照片來看,在何超的案發現場,孫一柳還在玩自拍,看表情不但不害怕,反倒像是很興奮,心情極好。他為什麽心情這麽好?因為他殺了一個人,還是當着警察的面殺的人。就像一場精彩的表演,效果相當震撼,而且沒有被察覺。他一定覺得自己的這一出演的非常精彩。從勒死薇薇,到毒殺隋玉亮,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是為了某種動機殺人,那麽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态心理而殺人。前面兩次的震撼不如這次何超被殺的場面,那麽下一個場面只能比這個還要震撼,換句話說他需要一個大場面好展示自己的作品。”
“一個大學生,看上去不像是有錢有勢的,要怎麽搞能搞出一個大場面來?”
“這個說不好,我們對他知道的太少了。”
正說着,柯然手裏的電話響了,柯然打開免提,傳來了顧華宇的聲音:
“喂?頭,我這兒剛從呂益柔父母家裏出來。真讓我透不過氣來,我告訴她爸媽呂益柔意圖自殺,這兩個人竟然一點都沒有擔心的感覺,反而表現的十分冷淡。
聽她爸媽描述,這個呂益柔從小就是一個偏執的孩子,她拿定的注意一定會想盡辦法達成。當初學鋼琴,她為了在高中畢業前拿到十級,每天練習好幾個小時,等十級拿下來了,她的手腕也因為長期練習造成了永久損傷,很多活動都受限制。她和何超結婚都夠拍成電視劇了,當初她因為看好何超長相英俊又有文采,一定要嫁給何超,她用盡辦法拆散了何超和前任女友,把何超娶進家門。她為了保持自己身材,堅決不肯要孩子,自己偷偷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這事兒他們一直不敢告訴何超。呂益柔對何超看管的非常緊,明着跟蹤暗裏調查都做過。何超最後變得很聽話,很順從。難怪,何超要搞外遇,還搞得像諜戰片似得。”
“他們有沒有提過呂益柔最近有沒有什麽變化?”
“變化倒是沒說,不過說起來好像上次打電話心情都很好。不過他們雖然住的很近,但一個月也未見得聯系一次。”
“其他的呢?有沒有什麽男人和她走的很近?”
“她爸媽說不知道。鄰居完全沒有什麽聯系,對了我聯系了一下那個呂益柔去演出的地方,據說聯系他們的是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自稱是呂益柔的而經紀人。可我今天轉了一圈也沒有人知道呂益柔還有經紀人。”
“那個男人的電話是多少?反追查一下看看”
“好,我這就去查。”
袁徹猛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盤,使得車子在馬路上畫了一個弧線:“我怎麽沒想到這,好了不說了。挂斷,幫我接技術李的電話。”
柯然拿着手機,輸入密碼,一張袁徹和一個中年女人的合照出現在手機屏幕上。他很快略過撥通了技術李的電話,袁徹提高音量說道:
:“你們能不能追查到開機手機的所在位置?”
“可以,只要開機,開通了位置設置就可以。如果沒有開通就有點麻煩。”
“馬上幫我追查一個手機號的位置,手機號碼過後發給你。”
電話剛剛挂斷,劉靈玲電話打進來了:
“頭,那個劉藝找到了,她被關在何超的汽車裏,被注射了打量的麻醉劑,現在脈搏微弱,正送往醫院。頭,我看她最後撥打的電話,是打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