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冬雪
第1章 ??冬雪
那天的事情發生以後,俞筱果然很快找了過來。
正是午飯時間,學校裏的人陸陸續續往餐廳那邊走。徐未然原本也打算過去,剛走出教學樓就被俞筱攔住。
徐未然并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一副軟弱好欺的樣子。自從知道了母親死亡的真相後,她身上生長出了一層冰冷的刺。
“俞大明星,”她不無諷刺地笑了下:“您怎麽有時間過來了,您這麽有名,不怕引起騷亂啊。”
俞筱戴了口罩帽子,把自己全副武裝着,雖然也吸引了不少過路的人朝這邊看,但是還好并沒有人把她認出來。
“徐未然,是誰讓你回來的,”她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麽敢回來的?”
徐未然笑:“誰讓我回來的,你難道不知道?”
她朝俞筱走近了兩步,故意說:“當然是你的未婚夫,邢況讓我回來的。你也知道,他那麽喜歡我,當然不舍得讓我一個人在國外了。”
“你!”俞筱覺得她簡直瘋了:“你要不要臉,別人的未婚夫你都敢搶,你可真不愧是相倪的女兒,跟她一樣也是個慣三。”
她竟然還敢提相倪。
徐未然把眼裏一層淚光逼下去,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們兩個誰才是小三?你以為你挂着邢況未婚妻的名頭,你就真能跟他在一起了?別自欺欺人了,從剛開始到現在,他有沒有正眼看過你一眼,你比誰都清楚,就不用我幫你分析了吧。”
“徐未然!”
“邢況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徐未然咄咄逼人:“你對于他來說,根本什麽都不是。是你一直像牛皮糖一樣纏着他,他煩都要煩死了,不知道有多讨厭你!”
這些話的殺傷力果然是致命性的,俞筱露出來的兩只眼睛紅得徹底,甚至開始往下掉淚。
她越難過,徐未然就越痛快,繼續拿邢況刺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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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你未婚妻的身份保持不了多久了,邢況很快就能擺脫你,你別再做夢,妄想能嫁給他了。他會娶的人,從來都是我,而不是你。”
“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邢況他是我的男人,你別想能跟他在一起。”
“你的男人?”徐未然笑,笑夠了又搖了搖頭:“俞小公主,你的妄想症挺嚴重的,我建議你去看看醫生。你說他是你的男人,他有承認過你嗎?有跟你牽手擁抱接吻過嗎?”頓了頓,又說:“有跟你上過床嗎?”
俞筱臉色鐵青,心口泛起一陣透骨的恐懼,生怕會聽見她再說什麽。
可是下一秒,她還是聽見了。
徐未然逼近她,一字字地說:“這些,我通通跟他做過,要不要我給你講講細節?”
俞筱再也無法承受,眼中透出一種歇斯底裏的恨,伸手要甩她一個巴掌。
“這不是俞筱嗎!”徐未然趕在她動手前提高了聲音,故意吸引過路的人來看:“你怎麽會來這裏啊,是來拍戲的嗎?”
學校裏有不少俞筱的粉絲,另外一部分不是她的粉絲可也想來湊個熱鬧。很快,大批湧過來的人把俞筱團團圍住,求着她簽名或是跟她合照。
徐未然得意地沖着花容失色的俞筱笑了笑,轉過身,靜靜地離開這裏。
不遠處一個拐角,邢況站在那裏,完完全全地看見了這一幕。
也看到了徐未然報複俞筱時,尖銳的自毀之意。
她不再是那個膽小柔弱的徐未然,為了成功報複俞筱,她寧願連帶着原本的自己都要毀掉。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邢況拿起來接。
電話裏傳出周秘書的聲音。
“邢總,查到了,相倪女士的死不是意外,是俞筱有意策劃的。當年搶走相倪包的兩個人,到現在跟俞筱還有聯系,他們一直在拿這件事勒索俞筱。徐小姐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她想為相倪報仇。”
邢況對于俞筱來說,确實是她的死穴。她并不是因為邢況的身份才喜歡他,對他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
徐未然确認了這一點兒,更加明白要想報複俞筱,利用邢況是最好的辦法。
她又回憶起當俞筱聽到她說,她跟邢況上過床後,瞬間面如死灰的表情。
如果這樣就能讓俞筱痛苦不堪。
她就一定要做。
她想明白,等回過神時,發現給陽臺上的花澆多了水,花盆裏的水溢了出來,稀稀拉拉地淌了一地。
她顧不上收拾,看了看時間。
已經是晚上八點,邢況說過,今天會來看她的。
她出了門,去了小區外的便利店,停在收銀臺處。
收銀臺旁邊的貨架上,擺放着各種品牌的避孕套。
她盯着看了會兒,伸出手随便拿了一盒,交給收銀員。
她樣子長得小,一張臉有些幼态,看上去甚至還像個高中生。模樣又柔柔弱弱的,清純得不行。收銀員不免多看了她幾眼,覺得這女孩莫不是什麽誤入歧途的不良少女。
收銀員不太确定該不該賣給她,咳了一聲說:“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徐未然把身份證給他看。
收銀員确認她已經滿十八歲,把東西掃描後給她。
徐未然付了錢,把盒裝的避孕套放進口袋裏,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回到家,她把避孕套放在床頭櫃裏。
在床邊站了會兒,她從衣櫃裏找出幹淨的四件套,把床上的被套床笠和枕套全部換掉。
她又去浴室洗了個澡,頭發也洗好吹幹,找了件裙子穿上。
做好這一切,她在家裏呆呆地坐着,等着邢況的到來。
邢況差不多九點的時候過來。
她過來給他開門,清透如水的一雙眼睛擡起來,別有居心地望進他眼睛裏。
“你來啦。”她聲音裏也是別有用心的軟。
邢況只是想過來給她送些東西,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秒,差不多明白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事。
她打算把自己獻祭出去。
她仍在看着他,一雙眼睛秋水般迷人。
明明知道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力,偏偏還要多此一舉地勾引他。
見邢況仍舊站在門外,她一只小手伸出來,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屋裏拉了拉:“外面冷,你進來吧。”
她已經決定要做這件事,并不完全是為了報複俞筱,還因為她确實是真的喜歡邢況。
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為了他,她可以接納這個滿目瘡痍的人間。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不能把自己交托出去。
她清楚地知道,他其實從高中的時候開始,就想擁有她。
是怕吓到她,才一直忍耐而已。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從她這裏挑開。
“你吃過飯了嗎?”
氣氛太過安靜,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從這句話開始。
“吃過了。”
他的樣子卻并不像平時看到她時那麽開心,甚至讓人感覺有些陰沉。
徐未然沒有多想,抿了抿幹燥的唇,說:“那……那我們一起看電影吧。等看完電影你再走,好嗎?”
她心裏明白,這部電影其實看不完。
因為她會在電影沒有播放完之前,留住他。
跟他上床。
她仍舊在牽着他的手,手心很熱,甚至出了汗。
她明明緊張得要死,偏偏要裝出一副很冷靜的樣子,讓他相信她是真心想與他做/愛。
邢況艱難滾了滾喉結,把她的手拉起來,替她擦掉手心的汗。
“好。”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客廳裏的燈關掉,窗簾緊閉,只有電視裏閃爍着來回變幻的光。
她跟他一起窩在沙發裏,電視裏在播放一部浪漫至死的愛情電影,但她始終沒有看下去,注意力一直在邢況那邊。
如果是以前,邢況會抱着她看電影,期間總忍不了動手動腳,親親她或是做些更過分的事。但是今天他有些反常,氣壓也很低,讓她很難開展接下來要做的事。
但不管有多難,她都要堅持。
她克制住骨子裏的窘迫和羞赧,朝他那裏挪了挪,兩只手摟住他的脖子,爬到了他身上。
邢況仍是過分的冷靜,看着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情/欲,反而讓人心裏壓抑,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有哪裏做錯了。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沒有認真揣摩。手攀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又爬了爬,兩條腿呈M字岔開跪坐在他腰間。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連衣裙,裙角堪堪遮在膝彎處,膝彎下露着兩條又細又白的小腿。衣服幹淨得一塵不染,她更幹淨得一塵不染,這讓她主動勾引的時候,即使僞飾得表面平靜,也能讓人感覺到她格格不入的慌亂感。
但不管多麽無措,她都要完成接下來的事。
電影仍在播放着,聲音刻意調得很低,光線昏昧不明,氛圍剛好合适。
她緊張地抿抿唇,朝着他一點一點接近,打算吻他。
還沒有碰到他的唇時,他突然開口。
“然然,”他嗓音很沉:“怎麽一直沒見你媽媽,她在哪兒?”
徐未然停滞下來,眼裏湧過一層淚光。
當初出國前,她有特意囑咐過張芳和谷睿,讓他們不要把相倪去世的事情告訴給邢況。
邢況至今應該仍舊不知道這件事,她也不想說出來,免得他會擔心。
“我媽媽……她回雲城了。”她盡量不帶哭腔地把話說出來,也确實這麽做到了。眼睫擡起來,看着他:“怎麽了?”
聽到她的回答後,邢況的眼神又黯了一層。
她确實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他,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願意告訴他,而寧願跟谷睿或是王敬這樣的人敞開心扉。
他已經把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可還是換不來她的信任。
在邢況長久的沉默後,徐未然覺得有些害怕。
不知道他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會對她這麽冷漠,面對她主動的投懷送抱,他會表現得這麽無動于衷,還故意說些別的話打斷她的動作。
是因為不喜歡她了嗎?
她被一股無地自容的羞窘俘獲,不知道該怎麽辦。胳膊還摟在他的脖子上,樹袋熊一樣地攀附着他,可他甚至連手都沒有擡起來抱過她。
她的眼睛倏地紅了,兩滴豆大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出來,從臉上滑下去。
從來都沒有這麽丢臉過。
她從他身上爬下去,着惱地說:“你走吧。”
剛打算跑進卧室不要再理他了,他突然把她拉了回去,手在她腰間護着。
她重新坐在了他腿上。
他看了她一會兒,湊過去,把她臉上的眼淚舔進嘴裏。
他投降了,不管她想做什麽,他都願意讓她如意。她既然要利用他,他就讓她利用。
而且她曾經在喝醉的時候跟他說過,她是喜歡他的。
只要這樣就夠了。
他扶住她的後腦,手指穿過她柔軟發絲,在她唇上親了親。
“不後悔?”他問。
徐未然知道他口裏的不後悔指的是什麽,她說不出口,只點了點頭。
“好,”他又親了親她,把她放回沙發上:“你先等我一會兒。”
他不由分說地出門走了。
徐未然一個人待在昏暗的公寓,很怕他不會再回來了。
她今天做了這種事,如果他把她一個人丢下,再也不回來,她以後根本沒臉再見他了。
她抱着膝蓋窩在沙發裏,無聲地啜泣着。
差不多十分鐘過去,門上響了下。
邢況打開門進來,手裏多了盒東西。
他把鑰匙仍舊放回玄關處,徑直朝她走過來,壓着她親了親。吻到她臉上的眼淚後,他心裏痛了下。
“怎麽哭了?”他一邊問一邊把她的眼淚吻幹淨,随着吃進去的眼淚越多,他越是心疼。
徐未然哽咽着說:“你、你去哪了?”
他不停地親着她,聲音又沉又啞:“買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