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冬雪
第1章 ??冬雪
徐未然從來沒有睡得這麽香。
剛開始還會做夢,但後面讓她不安的夢慢慢消失了,世界變得安全,再也沒有讓她害怕的東西。
一直睡到了八點才自然醒。
她朦朦胧胧地睜開眼睛,看到邢況仍舊在她身邊,并沒有走。
在她醒後,邢況也睜開了眼睛,靠過來親了親她:“早安。”
她有些害羞,把被子拉過頭頂,聲音透過被子悶悶地傳出來:“早安。”
邢況笑,隔着被子把她抱進懷裏。
他等她睡醒才出去工作。
晚上的時候有場慈善晚宴需要出席,他打算把徐未然也帶過去。
周秘書把早就定做好的禮服送過來。
“你要帶我去?”徐未然有些忐忑:“你不怕新聞裏會亂寫嗎。”
“不會有媒體在,也沒人敢寫我的新聞。”
邢況把她帶到更衣室前:“今天晚上陳老前輩也會出席,你不想見見?”
畫家陳盛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徐未然一直都很想拜訪一下,但是苦于沒有機會。
“他真的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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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徐未然把衣服接了過去,去更衣室換上。
換好出來,她明顯看到邢況的眼睛亮了下。
一件淺綠色的禮服裙,清新的顏色極襯她,她就仿佛是森林裏可愛又溫軟的小精靈,美好得不像話。一頭長發紮了起來,臉龐落着幾縷碎發,發梢低垂,若有似無地輕掃着鎖骨的位置。
邢況盯着她看了會兒,眸光變得深。
周秘書又送來一個盒子,裏面是條流光溢彩的項鏈,下面墜着顆做工精美的綠寶石,搭配少女這件衣裳剛好合适。
邢況把項鏈拿出來,親手給她戴上。
綠寶石垂在她鎖骨處,在燈下閃爍着耀目的光。
邢況讓她坐下,他半跪在她面前,小心地擡起她的腳,把一雙裸色高跟鞋給她穿上。
做完這一切,他把她拉了起來,手護在她腰間,垂首溫柔地在她額上吻了吻。
“跟我走吧,我的小公主。”
到了晚宴現場,邢況帶着她出現的時候,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以往邢況不管出席什麽活動,從來都沒有帶過女伴。有年輕女孩曾經試着去勾引他,但結果都是自取其辱,沒有一個人能成功把他拿下。
可是今天晚上,邢況竟然帶了女伴。
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看,都在暗處打量着徐未然。
女孩嬌嬌小小的,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長了張清純可人的臉,漂亮又毫無攻擊性,皮膚白得發光,身材玲珑有致。
确實是男人會喜歡的類型。
可沒有人認識她是誰。他們都是在名流圈子裏浸泡慣了的人,不可能會不認識哪家的千金。可是邢況身邊的這個女孩,他們誰都沒有見過。
有不少想跟邢氏集團攀關系的人找過來,陪着笑臉跟邢況交談,順便問起他帶過來的女伴是哪家的千金。
邢況側頭去看徐未然,她已經跑到了陳老身邊,壓抑着激動想找陳老簽個名。
一頭銀發的陳盛和善地問了她幾句話,知道了她是在國外很有名的畫家阿患,看着她的眼神頓時多了些欣賞,主動跟她說起可以交換聯系方式,下個月他可以請她去參加在燕城舉辦的畫展。
徐未然開心地答應下來,一張小巧的臉上盈滿了笑。
邢況看了她一會兒,唇角勾起來。
“是我公司裏新簽的畫家,”他回過頭,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淡然:“李總,聽說貴公司下一步打算籌備動畫電影,但一直沒有好本子。我手裏剛好有部作品,在國外知名度很高,只是在國內暫時還沒有市場。不知道李總有沒有興趣合作?”
李總受寵若驚,沒想到邢況竟然會主動找他聊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跟邢總您合作,就是一直沒有機會。”李總朝那邊還在跟陳老聊天的小姑娘看了看:“就是這位畫家的作品?邢總旗下果然是人才濟濟,您放心,宣傳工作我們公司一定會好好做的。”
徐未然并不知道邢況在幾句話間為她解決了一個大單子,她依舊在興致勃勃地跟陳老聊天,讨教畫畫技法問題。
她并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只在小的時候,父親有教過她畫畫。她很想多認識幾個老師,讓自己能有些進步。
邢況朝她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停在她身邊。
“陳老。”他對面前的老人略略颔首。
陳盛不管對誰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跟他說過幾句話後,問:“這是你公司簽的畫家?”
“是。”
“這丫頭的畫我看過,”陳老笑着說:“她很有天分,悟性很高。”
徐未然還是第一次被這種大師級的畫家誇贊。
“您真的看過我的畫?”她眼睛裏亮亮的:“我一直覺得我畫的都是一些迎合市場的東西,沒想到您也會看。”
“迎合市場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媚俗的,”陳老由衷地說:“你的作品不僅僅只是迎合市場,而且有你自己的想法在,這在年輕畫家裏是很不容易的。你還這麽年輕,就有這種水平,将來一定大有可為。”
他又對邢況說:“邢總,您可真是撿到寶了。”
邢況側頭看着一邊的徐未然,唇邊露出個笑。
“是,我是撿到寶了。”
因為心情好,徐未然多喝了兩杯酒。
都是背着邢況喝的,趁他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她才敢偷偷喝一些。
有人過來跟她套近乎,因為邢況的原因,對她都一副恭敬有加的樣子。
“徐小姐是剛從國外回來嗎?不知道您是哪家的千金?”
這些人全都篤定她一定是國外哪個豪門出身的名媛,不然根本不可能認識邢況。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邢況走到她身邊,把她手裏的香槟杯放回去。
“這麽喜歡喝,”他威脅似的在她耳邊低語:“跟我回家,我們好好喝。”
在場的人見他們這麽親密,看向徐未然的眼光變得更加尊敬起來。
“抱歉,”邢況淡聲說:“我該帶她走了。”
在場的人紛紛附和:“好的好的,邢總慢走。”
邢況帶着徐未然提前離場,回了酒店。
從車上下來,徐未然的頭有些暈,腳步開始不穩。
邢況直接把她抱起來,一路抱着她進了電梯。
酒店工作人員恭敬地站在一邊,眼神偷偷地擡起,朝兩個人身上瞟。
等他們走遠,立刻湊在一起讨論:“那女孩到底是誰啊?連邢總這樣的人都能攀上!”
酒店領班朝這邊走過來,提醒她們不要亂說話。
邢況進了房間,把徐未然擱在沙發上。
他讓人送了醒酒湯上來,讓她喝下去。
“頭疼不疼?”他問。
“不疼。”她還在因為自己受了誇獎而開心,臉上帶着甜甜的笑:“邢況,陳老說我畫畫很有天分哎。”
“嗯。”他寵溺地說:“然然就是很有天分。”
“我以前不怎麽自信,覺得自己做什麽都做不好。”她告訴他:“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想學金融,但是我媽媽說學金融的話,以後可以找份不錯的工作,但是學畫畫我就畫不出什麽來。我原本也打算放棄,但是你曾經跟我說,我畫的很好。我一直都記得你這句話,每次想放棄的時候,我就會把你這句話拿出來想一想。”
邢況心裏似被揉了一把。
他把她攏進懷裏:“是畫得很好,我們然然是這個世上很有才華的人。”
她笑了笑,感覺有些困了,低下頭揉了揉眼睛。
邢況把她腳上的高跟鞋脫掉,抱着她往屋裏走:“去睡覺好不好?”
“那你還要跟我一起睡嗎?”她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嗓音軟軟地說:“我還想讓你抱着我睡。”
她确實有些醉了,在她清醒的時候,她是不會說這種話的。
“好,”他輕笑了聲,哄小孩一樣地說:“會抱着你睡的。”
次日醒過來,徐未然第一眼看到的人仍然是邢況。
他身上很熱,能感覺得到在一直隐忍着,但他仍舊只單純地抱着她睡了一晚,并沒有對她做什麽。即使是在昨晚她喝醉的情況下,他也并沒有趁人之危。
吃過早餐,邢況帶她坐上回燕城的飛機。
邢況把她送回公寓。兩個人分別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對他産生了不舍。
要是能跟前幾天一樣,每天都能跟他待在一塊就好了。
她沒有表露出多少情緒,若無其事地跟他道別,回了家。
往後的日子裏,她每天去學校上課,邢況幾乎都會雷打不動地過來接送她。如果太忙抽不開身,會派手底下信任的人過來接她。
她得以常常看見他,心裏在偷偷地開心。
但她還不想讓他知道。
為了能跟他在一起,她要讓自己盡快好起來。
她找了這裏有名的心理醫生,每周會抽時間去做心理治療,積極調整心态。
她悄無聲息地做着這一切,覺得自己總會悄無聲息地好起來,到那個時候,她就有資格能待在邢況身邊了。
她隐瞞的很好,表面上一直沒有任何異常,也從沒有再釋放過不好的情緒。她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上課,每件事都可以做得很好。
因為不住宿舍,又是半路轉來的交換生,她跟班裏的同學接觸不多,算不上認識。
但某一天開始,有人在班級群裏傳,她有個超級有錢的男朋友,那男人每天都開豪車接送她。
這個社會裏,不管是在什麽地方,人總是拜高踩低的多。班裏的人對徐未然的态度,從一開始的漠不關心,變成了噓寒問暖,有聚會的時候總要叫上她。
徐未然能推就推,不太喜歡參加這種集體活動。一次因為授課的老教授即将退休,班裏的人組了個局,要送送老師。徐未然實在推脫不掉,跟着一起去了。
席上她跟着喝了幾杯酒,酒很烈,燒得她暈乎乎的,眼前開始出現重影。
坐她旁邊的女生付佳趁機問她:“未然,每天來學校接送你的,是你男朋友嗎?”
徐未然扶了扶生疼的額頭,說:“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付佳酸溜溜地笑了聲:“普通朋友對你這麽上心啊。”
過了會兒,語氣更酸地說:“你不會是被人包養了吧?”
來接送徐未然的男人神秘得很,每次都坐在車裏,外面的人看不見他長什麽樣子,誰知道車裏的人是年輕有為的都市精英,還是個土埋半截的糟老頭子呢。
為了能讓心裏平衡一點兒,女生們的猜測更傾向于後者,看着徐未然的目光裏生了痛快的鄙夷。
有男生聽見這邊的話,出來打圓場:“付佳,你怎麽喝了幾杯酒就胡說八道,這毛病還能不能改了。未然,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徐未然确實并不想跟這些人一般見識,忍住情緒沒說什麽。
宴席散後,她走出餐廳。
在路邊站了會兒,感覺頭還是暈。
剛走了兩步,有人停在她面前,扶住了她。
邢況聞到她身上的酒味,捱得她更近了些,攬住她的肩膀。
“怎麽又喝酒了,”他問:“頭疼嗎?”
徐未然仰頭看他,點了點頭:“好疼。”
邢況見她站不太穩,幹脆把她橫抱起來,一直抱到附近的停車場,把她擱進自己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