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冬雪
第1章 ??冬雪
落地窗外無聲無息地下着雪,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別墅裏溫暖如春,溫度還在不停往上升,随着邢況突然吻過來的動作而愈發灼熱。
徐未然身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難以置信地睜着眼睛,看着離她極近的人。
他眼睫毛很長,濃密又黑,垂下去的時候似鴉羽,有種危險的蠱惑力。
唇上傳來刺痛,他咬了她一下,激得她身上發軟。
腦子裏響起一個聲音,她需要推開他。可是慢慢地,他親吻她的動作侵蝕了她全副心神,讓那個聲音越來越弱。
她像是醉了一般,緩緩閉上眼睛,什麽都沒辦法再想。
她想,一定是她喝下的那碗酒釀圓子湯擱了太多酒的原因。
邢況咬了她幾下,仍不滿足,一只手探入她腰間,把她往懷裏摟。
她更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的草木香氣,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在發覺她并沒有拒絕的舉動後,他吻得又重了些,在她唇上咬出清晰的痛感。
不同于兩年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他這個吻明顯有了侵略性,沒有了多少忍耐。
像是恨不能一口口地把她吞進去,讓她融入他的骨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腦袋開始發暈,兩只手沒有了什麽力氣,脊背上蹿起過電般的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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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不自覺屏着,漸漸地有了缺氧的感覺。
唇上一濕,她細小地顫了下,感覺到邢況的舌頭伸出來,在她唇上溫柔舐舔,嘗試着要擠進去,沖開她牙關。
但又停了停,他稍稍離開了些,一雙染了欲的眼睛看着她,柔聲提醒:“呼吸。”
她這才喘了幾口氣,因為長時間的屏氣,眸中泛了盈盈的水光。
她潮紅着眼睛細細喘氣的模樣,有種不自知的媚态。
他眼眸變得更深,一只手扶着她臉,目光往下滑。在看到她殷紅的兩瓣唇時,喉結難耐地滾了滾。
他用了點兒命令的口吻說:“張嘴。”
她聽話慣了,他說什麽她就怎麽做,聞言真的微微張開了嘴。
他順勢又開始吻她,不知饕足地一遍遍咬她的唇,舌頭嘗試着勾進她嘴巴裏。
她嘴裏似染了蜜,每一處都又軟又甜。又因為剛才喝了些酒釀圓子湯,帶了點兒淺淺的酒味。
随着他舌尖的探入,徐未然渾身驀地緊張起來,快要潰散的理智在這個時候重新愈合。
她跟邢況只是上下級的關系,可是現在他們在做什麽?
不能再這樣下去。
“邢況……”她唇齒間破開一點斷斷續續的聲音:“你放開我。”
兩只發軟的手努力擡起,試着把他往外推。
可根本就推不開,反倒被他摟得越來越緊,甚至背上的骨骼都在痛。
他就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心髒裏一樣。
她開始害怕,聲音裏有了絲嗚咽:“不要。”
兩個帶了哭腔的字把邢況從瀕臨失控的邊緣拉回來,他終于放開她,艱難地從她唇上離開。
她後知後覺地委屈,擡起眼睛控訴他。
“你這人……你怎麽這樣。”她眼睛都紅了一圈。
怎麽有這麽壞的人。
邢況盯着她的唇看了會兒,伸出手指把她唇上被親出的水漬擦掉了:“我錯了。”
雖然這麽說,但徐未然沒看出他有一點兒知錯的樣子。
果然,下一刻,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恬不知恥地說:“早就想這麽做了。”
“……”
“想了好幾年了,”他厚臉皮地說:“一時沒忍住。”
她聽得兩只耳朵緋紅,不知道世界上怎麽有這種人,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那你就可以親我了嗎?”她說:“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她起身要走。
邢況把她拉了回來。
他一雙黑沉的眼睛直視着她,目光很深:“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他只要想到徐未然離開的那兩年,胸口就會湧過一陣滅頂般的窒息感。
“不管你到底有什麽顧慮,我都不會放你走。”他說:“哪怕是用綁的。”
徐未然打了個寒戰,不太敢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邢況以前并不是這樣的人,對別人雖然冷淡,但是對她總有無限度的溫柔,從來都不會這樣吓唬她。
可是現在,他卻生出了一身偏執。
“你到底想要什麽。”她問。
“難道我做的還不明顯?”他的手指穿過她發絲,托住她後腦,黝黑如墨的眼睛沉沉看着她:“我要你。”
三個字讓徐未然心裏顫了顫。
當知道了邢俞兩家聯姻的消息後,她以為邢況已經放棄她了,不會再喜歡她了。
可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讓她明白自己是錯的。
他其實并沒有放棄過她,她能這麽順利地回國,去燕城大學讀書,想來都是他做了努力的原因。跟俞筱的婚約,應該也是邢韋兆強加給他的,并不是他願意的。
邢況的目光頓在她臉上,看着她的眼神近乎貪婪:“然然,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徐未然以為自己已經在這兩年多的時光裏,練就了一身不悲不喜的本領。
是她高估了自己。
聽到他的告白,她仍像是十六七歲情窦初開的那個少女一樣,心裏會小鹿亂撞般撲通撲通地跳。
會因為他這種話而昏昏然,很想不顧一切地答應他。
但還好她仍有理智,冷靜了一會兒,低聲說:“你有未婚妻。”
“那是邢韋兆和俞良山不經我同意在網上發布的消息,”他解釋:“這件事我會處理,很快就能解決。”
果然是這樣。
她心裏的郁結消失了些。邢況确實從來沒有放棄過她,即使她一聲不吭地把他抛棄了,他都從來沒有生過她的氣,也沒有接受過別的女人。
但他跟俞筱有婚約是事實,在這段時間裏,她還是不能接受他。
“可她現在還是你未婚妻。”她有點兒委屈地說。
邢況默了會兒,在她的話裏退讓一步:“所以,等我把婚約解除,你就能回到我身邊了?”
她有些心軟,更多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一定是我,這兩年裏,你沒有再遇到喜歡的人嗎。”
“遇不到了,”他說:“除了你,不會再喜歡任何人。”
他的樣子很認真,并沒有任何撒謊的跡象:“我只會愛你一個。”
徐未然不自信的毛病又犯了,而且因為她心理上的疾病,她更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很糟糕的人。
“可是為什麽啊,我一點兒都不好。”
“你哪裏不好了?”邢況作勢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說:“長得這麽漂亮,性格也好,沒看出你有一點兒不好的地方。”
他細長的手指在她發上揉了一把:“這麽好的小仙女我已經找不出第二個了。”
她被逗得抿唇笑,可是很快又低落下來,眼裏沒有了神采:“不好的。”
“然然,你很好。”邢況能看出她對自己的懷疑,一遍遍地告訴她,讓她相信:“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
徐未然在他身邊的時候,能切實地感受到自己确實是被愛着的。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安全,人活着那麽艱難,全靠一點兒愛在支撐,哪怕一點點都行。可邢況毫不吝啬地把他的所有愛全都給了她,讓她感受到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在這個世上其實是有人在愛着她的。
他就像是暖洋洋的太陽,可以無時無刻地溫暖着她,熨帖的熱意永遠都不會消散。
“答應了?”他問:“等我把俞筱的事情解決,你就當我女朋友。”
徐未然很想就這麽答應他。
但是他們兩個之間面臨的問題不只有俞筱,還有她不知道會不會嚴重的心理疾病。
“沒有答應。”她從他懷裏起身,把他往外推了推:“等你真的解除婚約再說。”
就好像是高中那年,他問她能不能當他女朋友,她回答他:“你等明年夏天的時候再問我好不好。”
那時候他們都覺得來日方長,等到了高考後的那個夏天,他們是一定能在一起的。
并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消失,一走就是兩年多的時間。
他心有餘悸地握緊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好。”
說完默了兩秒,生怕她會消失一樣地補充:“但你不能再離開我了。”
徐未然沒有說話。她并不能保證自己還會不會走,以後的路又會通往哪裏。決定回國是因為對燕城大學有執念,另外一點兒,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她确實潛意識裏有想過,要是能再見到邢況就好了。
可如今真的見到了,她又沒有了能跟他在一起的信心。
她沒有回答說好,也沒有回答說不好,聲音小小地告訴他:“兩年前,其實我也不想走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我知道,”邢況溫柔地揉了揉她頭發:“不是你的錯。”
這兩年來,他一直都在商海裏勾心鬥角,玩些爾虞我詐的陰謀陽謀。到了現在,他已經掌握了邢氏集團大半的權利,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把邢韋兆的勢力徹底拔除,到那個時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人能把徐未然藏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以後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他在她面前總有無盡的耐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他并不知道她出了心理方面的問題,徐未然也并不打算告訴他。
她想盡快恢複,把病治好,不要每天都對這個世界抱有深重的懷疑,不要再覺得活着是件很無趣的事。
邢況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接。
是周秘書打來的,在催他回公司。
等他挂了電話,徐未然起身:“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
邢況拿了外套給她,帶着她出了門。
車子駛出別墅,他問:“下午還有課?”
“沒有了。”
他在一個紅燈前停車,把手機給她:“你號碼存上,密碼是你生日。”
她并沒有遲疑太久,把手機接過來。
輸入自己的生日後,密碼果然解開了。
她在手機裏存上自己在用的號碼。
“微信加上。”他又說。
她看了他一眼,他已經發動了車子,視線始終平視前方,并沒有要回手機的意思,完全不怕會被她窺探隐私。
她只能點開微信。
一眼看到微信置頂的位置,是她早就不用了的舊微信號。
上面的備注,仍是然然兩個字。
可以看到他發給她的最新一條消息:【然然早安】
時間是在今天的七點鐘。
她的眼眶猝不及防酸了起來,強忍着沒掉眼淚。
忍不住點進對話框,往上翻。
自從她在15年的夏天突然失蹤開始,邢況每天都會往她這個微信裏發消息。
每天都是雷打不動的三條信息。
【然然早安】
【然然午安】
【然然晚安】
間或夾雜着在淩晨三四點的時候,他的信息:【你去哪了,我很想你】
可不管他發了多少條消息,都得不到她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