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夏蟬
第1章 ??夏蟬
徐未然跟着邢況去了一樓的房間。
她一直想着剛才俞筱撒嬌一樣地喊“邢況哥哥”的樣子,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
叫得那麽親熱,她都從來沒有跟邢況這樣撒過嬌。
邢況把她的行李放好,找了瓶水出來,擰松了蓋子給她:“喝點水。”
她乖乖接過來,喝了幾口。
房間裏有面很大的落地窗,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雪花紛紛揚揚的下着,不遠處是一片落滿了雪的山林,美得像是老電影裏的鏡頭。
徐未然沒有心思欣賞,睫毛垂着,樣子有些恹恹的。
邢況把水瓶接過去,放在一邊,帶着她在落地窗前的沙發裏坐下:“累了?”
“沒有。”
兩個人靠得很近,又都脫了外套,透過衣料彷如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
她這才發現在他羽絨服裏竟然只穿了件黑色的短袖,頓時有些擔心:“你怎麽穿這麽少,不冷嗎?”
邢況往後松松垮垮一靠,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樣子:“要不要摸摸?”
“……”
邢況:“看看我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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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未然沒有他這麽厚臉皮,輕易就被他逗得臉紅。
“誰要摸你啊。”她想從沙發裏站起來。
邢況把她拉回去,喉嚨裏溢出一聲笑:“行了,不逗你。”
兩個人的距離捱得更近了,她身上的毛衣與男生的T恤糾纏在一起,讓她不敢去看。
她不動聲色地往外側挪了挪,随着她的動作,兩個人的衣服不再纏得那麽緊密。
外面的雪還在下着。這裏恍惚像是個與世隔絕的孤島,聽不到什麽紛雜的聲音。
她仍舊在想着剛才的事,原本并不想說,可最後沒有沉得住氣,問他:“你跟俞筱,是不是一直都關系很好?”
俞筱是個小公主一樣的人,李章和錢蒙一直把她看成是親妹妹,總是很照顧她,邢況應該也很疼她的吧。
過去相處了那麽多年,是不是多少會有些感情。
徐未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邊的邢況挑了挑眉,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睛裏慢慢浮上笑意。
“終于問了?”他像是總算等到了什麽似的:“還以為你不在乎。”
徐未然嘴硬:“我在乎什麽了。”
“在乎,”邢況尾音拉長,眼神開始變得意味深長:“我是不是挺搶手的。”
“我才沒有在乎,”徐未然瞪圓了眼睛看他,語氣軟軟的:“你怎麽這麽自戀啊。”
邢況笑,兩條長腿懶洋洋地往前伸着,語氣依舊挺欠揍的:“不該自戀?”
他笑起來更好看,唇角斜斜往上勾着,有些蔫壞。
徐未然怕再看下去會被他勾引,趕緊拿過旁邊小桌上的水戰略性地喝了一口。
緊張地把水咽下去,說:“那你跟她,到底是不是關系很好?”
邢況收斂了些不正不經的氣息,身體坐正了些。
“她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他難得會跟人解釋。
過了會兒,補充:“跟對你不一樣。”
徐未然很容易緊張,手裏握着水瓶,手指一下下地摳着上面的商标紙。
“剛才在車上笑什麽,”邢況捏了捏她的臉:“笑我為了能讓你坐我副駕駛,我往車後座上扔了些垃圾?”
徐未然噗嗤笑了聲:“你怎麽做這麽幼稚的事啊。”
“沒辦法,”他說:“誰讓你剛開始怕我,每次都往後面跑。”
他想到有天晚上去接她,她坐在後座上睡着了,腦袋朝窗玻璃上歪了過去,撞得咚地一聲。
他忍不住輕撫她額頭,怕她現在還疼似的:“你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徐未然心裏暖暖的,完全不排斥他對她的碰觸。
“我以後都會在你旁邊的。”她看着他,模樣很甜,聲音也很甜。
邢況喉結滾了滾,想把她抱進懷裏,又怕這只純潔的小綿羊會害怕。
“嗯。”他輕應,又說:“所以,還跟人吃醋嗎?”
話題轉變得有點兒快,徐未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有否認。
“不想聽俞筱叫我哥哥?”他說。
徐未然一驚,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邢況朝她靠近了些,看着她的眼睛:“徐未然,”過了兩秒,說:“叫我聲哥哥聽聽。”
徐未然的臉噌地一下紅了。
“我、我才不叫。”
邢況啧了聲,饒有興味地看着她染了羞色的臉頰。
“忘了我很危險了?”他引誘般地說:“徐未然,你敢不聽我的話,”他的手指撫上她的唇,帶了薄繭的指腹一點點地順着她唇線輕蹭着:“我可要親你了。”
“……”
徐未然怎麽都沒想到會聽見這句話,頓時吓得想躲。
邢況沒讓她動,傾身壓住她,一張俊美無俦的臉離她越來越近。
手指改成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擡了擡:“然然,叫哥哥。”
徐未然羞恥得抿緊嘴巴,很難叫出口。但又怕他真的會親過來,最後只能順着他含糊地破出兩個音節:“哥哥……”
短短兩個字讓邢況整個脊椎都麻了。
心裏罵了句髒話。
她的聲音怎麽這麽甜。
他開始無法自控地想,她在他身下軟軟嬌喘時,會是什麽樣子。
“乖,”喉結難耐地滾了滾,他克制着沒有湊上去親她:“以後只給你一個人叫哥哥好不好?”
徐未然實在招架不住,脖子以上全都紅了,感覺自己就像一只煮熟了的蝦米。
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敲門。
俞筱的聲音一遍遍傳過來:“邢況哥哥,你在裏面嗎?該吃午餐了。”
徐未然頓時有種在偷情的感覺,甚至下意識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這裏是她的房間,她藏起來幹什麽。
手指無措地蜷了蜷,又想到什麽,她擡起頭,質問一樣地看着邢況:“你不是說只給我一個人喊哥哥的嗎?”
“嗯,”邢況吊兒郎當地說:“別人喊的我都聽不見,只聽得見你喊的。”
“……”
邢況在她粉嘟嘟的臉上捏了捏,這才放開她,過去把門打開。
俞筱見他真的在這裏,氣不打一處來,伸手要去拉他:“你跟我來!”
沒能碰到他,邢況兩只手已經避瘟疫一樣地插進褲子口袋裏。
他側轉過身,看向屋裏的徐未然:“過來。”
徐未然朝他走過去。
餐桌上的氛圍不是很好,俞筱身上的氣壓很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兩眼冒火地盯着徐未然。
錢蒙幾個人看得大氣不敢出。為了平息俞小公主的怒火,期間錢蒙想跟徐未然換位置,好隔開她和邢況。
結果被邢況冷飕飕的一個眼神吓走了。
李章接收到俞筱的信號,開始熱絡地拿公筷給徐未然夾菜。
第二次往她碗裏夾東西的時候,邢況嗓子裏涼涼地透出一聲笑。
李章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暗殺。
他實在被打怕了,不敢再堂而皇之地做些什麽,開始自顧自趴在一邊吃東西。
俞筱見他不中用,狠狠瞪了他一眼。很快收拾出一副甜笑的樣子,沖邢況嬌嬌地說:“邢況哥哥,我想吃那道玉帶蝦仁,你幫我拿過來嘛。”
玉帶蝦仁是徐未然面前的那道菜,徐未然喜歡吃蝦,已經吃了好幾個了。
席上靜了靜,所有人都在看邢況會怎麽做。
邢況有些不耐地看向俞筱:“你不是蝦過敏?”
俞筱先是不滿,可是很快又笑起來:“對哦,我都差點兒忘了,還好邢況哥哥你幫我記着呢。”
畢宇航在一邊拱火:“那是,邢況一直都是很疼你的。”
徐未然握緊筷子,胃裏漲漲的,有點兒吃不下東西了。
“她對蝦過敏不是早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嗎?”邢況原本并不想對這種小事進行解釋,但他知道徐未然心思敏感,擔心她會想太多:“但凡不是個腦殘,都能記得住。”
畢宇航、錢盟、李章、俞筱:“……”
天氣太冷,一行人暫時沒有出去玩的計劃。
徐未然剛要回屋,邢況從後面走過來。
“跟我去看電影。”
不等她拒絕,他已經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了一處電影放映室。
裏面沒有開燈,正對着沙發的牆壁上挂着塊很大的投影儀幕布。
徐未然在沙發裏坐下,邢況擔心她會冷,找了條薄毯給她。
外面客廳裏,張寧坐在俞筱身邊,跟一幫姐妹坐着閑聊。
張寧一直記着在商場時跟徐未然發生的不愉快,把那時候的事又翻了出來。
“別看徐未然出身不好,其實她可會勾引男人了,整天就知道賴着邢況,”張寧一邊幫俞筱做指甲一邊說:“我不是跟你們說過,有次在商場看見了她和邢況在一起。我有個姐妹跟我瞎聊天,說邢況一直都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因為不太行。結果被徐未然聽見,她出來說我那姐妹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張寧冷笑了聲:“這話說的,好像她跟邢況有過什麽似的。”
田壘從旁邊經過,聽到了這些話。
他跑到電影房,敲門後走了進去。
屋裏放映着一部國外黑白色老電影,聲音調得很低。徐未然安安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
在她旁邊坐着邢況,不去看電影反倒目光溫柔地看着她,滿眼都是寵溺。
田壘被秀得牙酸,走過去輕聲說:“別看了,看能解饞?”
邢況懶洋洋地收回視線,把徐未然放倒在沙發上,在她腦後墊了個枕頭,又拿薄毯把她蓋住。
這時候才有心思搭理田壘:“你來幹什麽?”
“最新情報你聽不聽?”田壘興致勃勃地把剛才張寧的話說了一遍。
他看了看一邊熟睡的徐未然,笑道:“這小嫂子可以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跟人大聲說話都不敢,可在外面見人說你閑話,她還真敢出頭。說什麽——”田壘越想越覺得可樂:“說她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哈哈——小嫂子也太可愛了吧。”
邢況挑了挑眉。
在他身邊睡覺的徐未然不安地翻了個身,發頂在他腿旁蹭了蹭。
“別亂叫,”他把女生臉龐滑落的頭發別在耳朵:“她還不是你嫂子。”
“那還不是早晚的事。”田壘拿起一個橘子開始剝:“我挺支持你們的,真的。我覺得未然這小孩就很好,漂亮又懂事,還一點兒都不拜金。我要能有這麽個女朋友,我都得去燒高香了。”
邢況沒再有心思看電影,目光始終落在徐未然臉上。
“可是作為朋友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田壘又說:“你跟她畢竟差距太大,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要是就談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還行,可要是你真想娶她,你家裏的人是不會同意的。”
邢況眼中僵了僵,眸色沉下來。
等田壘出去,屋裏又只剩了他和徐未然兩個人。
他把電影關掉。屋裏陷入一片黑暗,只能隐約看到個影子。
徐未然仍在他身邊睡着,呼吸舒緩均勻,長長的睫毛垂蓋着眼睑,蝶翼一般。
半晌後,邢況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不要聽他的,”他溫柔地、輕哄着承諾:“我會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