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化骨柔
溫涼的觸感摻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腐朽,很快被惑人的馥郁所取代。那幹枯的唇舌在碰到我的口腔時活了過來,像是一尾蘇醒的游魚,不停地輕觸在濕潤的地方,帶來些許異樣的麻癢。
我從未與他人有過如此親近的舉動,又因着慌神,一時間也忘卻了推拒,輕易地被他吻到深處,被迫着回應起來。懷裏的身軀已恢複了昔日的溫軟,不再是僵屍腐态的臉頰俊美難言,掌心下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透着誘。我想我一定是被迷昏了頭,盡管看出了懷中陰間之物的引誘,卻沒有絲毫反抗的念頭,直到兩人的氣息皆已紊亂,險些擦槍走火的最後一刻,才艱難地啓口道了一聲:“王爺,我……”
他倏然停下了。
“……你會走的罷。”許久,他撐着赤.裸的身軀擡眼看我,嗓音在逐漸亮堂的小屋中幽幽地響起,聽上去無奈而憂愁。
我從方才那淺淺的情.欲中掙紮出來,眼神已是清明了許多,聞言慌忙将散亂的外衣理好,苦笑道:“我的同學還在那怪師爺手中,直隸和北京也都有事務要辦;世道這麽亂,我……”見識過僵屍王爺的本事,我本應對這無法逃離的現狀妥協才是,可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希望仍是驅使我握緊了拳,低頭道:“留不久……且……陰陽殊途……”
這話已近乎于挑明了。
短暫的意亂情迷過後,清醒的我終于意識到了事态的不對勁。寂寞的僵屍王爺想要有人陪,這我很好理解;可他情不自禁地親吻了我,便是已經超出了友人的範圍,教人在戰栗之餘多了一分迷惘。
不論他的親吻是甚麽用意,我都沒有坦然接受的理由。若他不是男人,興許我們還可以演繹一出聊齋的風流故事;可在這樣荒唐的身份下,如此演繹只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
我知道即便撒了謊,僵屍王爺也能從中嗅出古怪來,因此還是與他講明——不論他使出怎樣的手段來迫我留下,就算我明面上服從,心底也是不願的。既不願與僵屍為伍,也不願與同性茍合。
“……也罷。”薛雲垂着眸,也不知是否悟了我的意思,半晌才嘆一聲氣,将完好如初的身軀再次貼上來,淡淡地命令道,“繼續罷。”
這話頗讓滿頭霧水的我怔愣了許久,直到他拉起我的手探向身後,觸到某個私密的地處時,才猛地直起了腰背。震驚的潮紅瞬間覆上雙頰,吐不出完整字句的嘴唇輕輕作嗦,我看着薛雲,心頭的尴尬緩緩蓋過了應有的懼怕。他仿佛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仍用平靜而淡然的語調道:“裏面還是僵着的。”好似并不覺得羞恥。
圓潤的股間那一點隐蔽的柔軟在我指尖輕輕蠕動,尴尬的潮紅也始終在我面上不曾褪去,然而他既是發了令,我又無法去違抗,便只得定下神來擁住他的身體,閉着眼睛将手指緩緩推進那幹澀的甬道。
僵屍王爺果真有些禁忌的癖好。我這麽想着,心頭有些難以言狀的複雜,手指在涼滑的軟壁邊緣輕撫幾下,便匆匆抽了出來。“不夠深……”待到這句話被薛雲說出口時,我總算遲鈍地悟出了他的意思,整個人恍如被悶雷劈中,仍停留在他股間的手變得燒紅起來。
雖是陰冥的府邸,我卻感到了一絲來歷不明的熱意,直覺想要與身上的人分開,卻被他擁得更緊,褲子也被一只冰涼的手緩緩解下,露出已有些許擡頭的物事。察覺到他的目光停落在那裏,我慌張地掩住下身想要與他分開,卻看到他的手一頓,竟擡手握住了……
從未遭受過如此刺激的我失了反抗的氣力,只能喘着氣任由他動作,身下的物事在滑膩指腹的捋動下愈發挺立起來,可悲地想要索求更多。嘴唇被兩瓣溫香堵住,濕潤的舌尖輾轉挑逗着我閉合的牙關,繼而鑽入進去,纏綿地舔舐在柔軟的地方。
不久前在山林中觀看僵屍們驚心動魄的厮殺,此時卻在和它們的主子厮磨溫存,這般極端的反差竟化作陣陣莫名的快感湧上頭來,幾乎令我無法呼吸。薛雲的掌心沾染了我的溫度,如魚得水地肆虐在脆弱的頂端,軟下的腰身使我再顧不及其他,半閉着一雙朦胧的眼在床榻間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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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身為千年僵屍的薛雲來說,我的反應确乎是太生澀了些,他眉宇間的憂愁也因此消散不少,見我沒有推拒,唇角更是多了一抹笑意;我尚未來得及反應,便看到他滑落下去,腫脹的部位也陷入到濕潤中去,被包裹着輕輕吞吐起來。
我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吓到說不出話來了。
僵屍們皆已眠下的寂靜清晨,深居在山村中的僵屍王爺正以人形的美态為我服侍,神色平靜而從容,眼角的淚痣隐約閃着微光;他幾乎不給我任何瑟縮的餘地,绛色的舌尖流連在高聳的莖身,将些許液體塗抹其上,繼而深深含入,險些将我的魂魄也一并吸去。“不夠深……”許久,他似是機械地重複着,唇舌終于離開了那裏。
失去溫暖包裹的物事感到些許失落;然而我還未來得及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震驚,便看到薛雲撐着身子仰過頭去,緩緩将我的物事含入了體內。
當隔着陰陽的兩具軀體終于結合時,我察覺到他以一種近乎于欣慰的複雜情緒嘆了口氣,倚靠在我的肩頭,也不知是不是在拿那腦後的陽眼窺我。“怕麽?”他說着微微擡了擡腰,在那違背我意志的物事上緩緩起落,長輩般輕拍我的脊背,又細致地吻過我的面頰和耳廓,好似在極力地為我消除與僵屍雲雨的恐慌。
我幾乎是嗚咽了一聲,才緩慢地伸出手來抱住他的腰身,挺動着與他相契。他悟錯了我的反應,并不知道這戰栗并非是因為懼怕,而是無法承受的快感。我早已是喝過洋墨水、曉得新風尚的學生,骨子裏并沒有國人普遍的愚讷與守舊,盡管不喜風花雪月、放浪形骸之事,卻也并不會因失貞而苦痛些甚麽,只隐隐覺得荒唐。
我曾想像宋志良一樣娶個門當戶對的淑女為妻,相敬如賓地度過此生;而今,這個奢望已是被僵屍王爺打破了。悲哀的是,我竟不覺得後悔,也不覺得身上之人的作為有多麽惡劣。
無法将自己罔顧意願的身體拖出欲望的漩渦,加之還需要僵屍王爺的更多信任,把那生死未蔔的同學帶到他待産的夫人面前,我不再猶豫,主動地上前吻住他。他微微一愣,不再被屍氣所環繞的身子與我一樣灼燒起來,将窗外陰涼的山間蒸騰出薄薄的霧氣。私密的部位緊緊地結合着,我攬着他腰身的手漸漸上滑,停落在了肩頭。
他并不單薄,掌心下的胸膛頗有些結實的厚度;然而不知是不是千餘年未曾沐浴過日光的緣故,觸目盡是一片蒼白可憐,雙腿與臂膀也顯得有些萎弱。我能想象出他在還未脫去水分與顏色的千年前是何般倜傥的模樣,卻想象不出這樣一個叱咤風雲的王爺為何願意承歡在我的身前;若是只用怪癖來解釋的話,我未免也太幸運了一些。
埋在他體內的物事已快要臨近爆發的邊緣,持續吞吐的肉壁在微微收縮,壓榨着我殘餘的意念,而他的面上除卻欣慰的滿足,并無一絲欲望的痕跡。當我終于在渾濁的喘息中釋放出來時,才隐約發覺——
僵屍是沒有觸感的,也是沒有欲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