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平川瞧見薛見臉色不大好,不敢再往下說,薛見方才真恨不得折了她的翅膀,将她永遠锢在自己懷裏,再見不得旁人,被平川一打岔滿腦子狠厲念頭才散了些,坐到偏間啜了口寧神的茶,轉向平川問道:“若你喜歡一個女子,那女子不喜歡你,你會如何處置?”
平川覺着處置這個詞就用的就不妥,他跟薛見一向直來直去,便直說了,又笑道:“不喜歡您您就想法讨她歡心啊,誰也不可能一見面就喜歡誰,日子還不是處出來的。”
薛見沉吟道:“若是她喜歡別人呢?”
平川又愣了下,仔細想了想:“只要兩人沒成親,這都不是事,您只要能更讨她喜歡,她一準喜歡你,到時候用轎子把人往回一擡,什麽都好說。”
薛見難得起了談興:“怎樣讨姑娘歡心?”
平川茫然道:“您問這個...您是有中意的人了?”他見薛見不答,主動道:“她喜歡什麽給她送什麽,做些她喜歡的事,善解人意溫柔小意,還得能伏低做小,自己主動些,當然還得讨好岳父岳母,當然要是長的俊有前程,肯定能事半功倍。“
他說完又咧嘴笑道:“不過您肯定沒問題。”姐兒愛俏,殿下這種相貌的,想娶哪個姑娘還不是手到擒來?
薛見瞧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喝着靜心的茶。
待到第二日,平川就跟他報道:“您料事如神,把話傳出去之後,淑妃娘娘果然坐不住了,找來了周家人質問,不過其中詳細倒不大清楚。”
薛見懶洋洋地道:“周家早就瞧上了老二,難怪要用這麽些手段,把這事告訴老二,買他個人情,我就不信他會放任不管。”他頓了下又道:“咱們這邊也敲打一二。”
......
阿棗對着大門吼完又有點後悔,萬一薛見惱了真跟自己玩囚禁play怎麽辦?她要真跟薛見對上那就是蜻蜓撼柱,不由得暗惱自己做的太過,就不能先把人安撫住徐徐圖之?
薛見方才也沒跟她細說,她就自己瞎琢磨,暗想這什麽藥不會是薛見給她下的吧,那他也太沒節操了,就這樣還想追她,呸!
薛見雖說把她暫時關起來,但吃食上倒是沒虧待她,晚上平川還端來了相當豐盛的晚飯,她也沒委屈自己,吃完飯胡思亂想着睡着了。
薛見第二日中午來瞧她,見她睡到了日上三竿,躺的四仰八叉還露出一截粉白的肚皮,差點氣笑,有的人天生不知道愁為何物?你能拿她如何?
他取了條毯子幫她把小肚子蓋好,阿棗別的不大行,對他的警報拉的倒是挺響,一有動靜騰的就坐起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飛快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好。又想到昨晚上對他吼的那些話,難免有些尴尬。
薛見見她一氣呵成的動作,恨不能再把她關上幾天,眉頭微微一挑,原本清越的嗓音漸漸低沉,帶着說不出的暧昧,幾乎貼着她臉頰道:“把身子給我有這麽難嗎?”
阿棗身子一僵,薛見試探着去親她的臉頰,還沒靠近就覺出了一片僵硬。
他不過瞧她這樣防備有些着惱,想要吓唬吓唬她,沒想到她竟這樣厭惡,他目光冰涼一片,直起身提前結束了無聊的游戲,遞給她一枚清心丸:“這是能暫緩你身上蠱的丸藥,每日一粒,不要忘記服用,免得你再...做些什麽。”
阿棗腦洞發散開來,狐疑地看着他,她躊躇着沒接,薛見看了會兒就把她心中所想猜出了七八,捏着她下巴問道:“你以為藥是我下的,要借藥物控制你?”
要是阿棗敢說一個是,他倒是真想把她壓在身下伐撻一番。
阿棗推開他的手:“剛才是這麽以為的,但轉念一想您沒必要非得挑這時候下藥,再說...”她躊躇了一下:“您并非這樣的人。”
薛見神色這才松快下來,又不禁按了按額角,覺着自己簡直無藥可救,竟因為她的一言一語時喜時怒。
他頓了下才把雁蠱的事跟她大略說了一遍,阿棗一臉頭疼,她到底是沖撞了哪路神仙才倒黴成這樣,又擡頭看了眼薛見,結結巴巴地道:“昨天的事還得多謝您。”
薛見平靜問道:“只是口頭謝謝?”
靠,那你還關了我一晚上呢!
阿棗又不知該怎麽答話了,半晌才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不敢看他的眼神:“那...要不這樣,我陪您一次,您放過我,咱們以後還是尋常上下級關系,然後...”貞.操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啊!
她話還沒說完,唇已經被抵上了:“阿棗,你這樣我可就要惱了。”
阿棗腦子說是一團漿糊也不為過,嘴巴張了張,半晌才道:“既然這個您不同意,那齊人之福...”
薛見目光幽涼,只低頭看着她。
阿棗一肚子話給堵了回去,低頭邁着小碎步:“我出去走走。”
她還沒走出門口,突然被薛見從後抱住,他聲調放緩,不知是勸慰她還是勸慰自己:“我說過,你不願意,我不會迫你的。”
阿棗低頭看了眼他摟着自己的手,就想問一句你臉疼不疼?
他道:“我給你時間。”
阿棗轉頭看他,他彎下腰,下巴擱在她肩頭:“過幾日在陪都要給流民建造房屋,皇上把這差事交給我,我派你去督工,你可以暫離京十來日,好生想清楚。”
難道想個十來日她要拒絕,薛見就能答應了?阿棗撇撇嘴,不過還是答應了。
薛見轉過她的下巴,讓她瞧着自己:“旁人不會有我待你萬分之一好。”他眼波流轉,眼尾的朱砂痣顯出熠熠光彩:“何況有朝一日,你我未必不能同享萬乘之尊。”
威逼完了就開始利誘了,阿棗心說人家河神比你可好多了,臉上卻随意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能空閑個十來天喘口氣也是好的。
薛見在守信這點上倒是沒話說,接下來也沒再逼她,只催着府中畜養的大夫加緊配制解藥,子蠱不像母蠱須得人血為藥引,因此稍微簡單些,但各色配藥也是極麻煩的,配了大概半個月,等到皇上準備啓程回宮了,才終于配好。
大夫把解蠱的藥交給她叮囑道:“這藥每兩日一粒,服上約莫一個月就徹底痊愈了。”
要不是薛見吩咐,阿棗可沒那麽大面子能請的動大夫給自己配解藥,她誠懇向薛見道謝,薛見盯着她的水眸一瞧:“你叫我一聲鳳樓哥哥,道謝就免了。”
阿棗:“...”
要是別的阿棗沒準就答應了,這稱呼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她現在幾乎有七八分确定薛見知道了什麽,但他現在不問,她也就配合裝傻。
薛見見她一臉被雷劈過的表情,也懶得再逗她,揮手讓她下去了。
阿棗回去之後跟李氏說了聲要去陪都幾日,李氏叮囑她到半夜才睡去,薛見說讓她一個人想幾日,倒也言出必行,沒有派護衛跟随,她松了口氣,要是薛見的人浩浩湯湯地跟着,跟薛見自己和她一起去有什麽分別?
督工可是個肥差,她這回也就大手筆地挑了四個镖師,雇了輛馬車往陪都趕,阿棗穿來之後第一次出遠門,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她走之前莫名想見一眼河神,但又怕薛見瞧出什麽,只得按捺住了。
陪都離京城大概三四日路程,等到了第二日傍晚,無人尋了個客棧歇息,客棧瞧着甚是破敗,打尖的客人一只手都數的過來,阿棗吃完飯略歇了歇就進屋睡了,沒想到剛推開門,一陣勁風襲來,她矮身躲開,後面就伸出一只手來,把一塊氣味怪異的方帕捂到她嘴上。
她這點功夫對付一個人還勉強,對付兩個人就有些不成,那帕子一伸來她就心知不好,大喊了一聲叫醒隔壁的四個镖師,又閃躲着不讓兩人逮住自己,可他沒想到這藥的藥性這般烈,她閃躲了一會兒,只看到隔壁幾個镖師推門而入,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下十分颠簸,似乎在一處馬車上,外面有斷斷續續的人語聲傳進來,外邊人似乎沒料到她會醒的這般早,因此說話格外放心:“...那四個镖師還真難纏,幸好解決了...”
她心裏一警,凝神細聽,外面那男聲就繼續道:“二殿下...四殿下...已經責問,我這回瞞着父母帶人幫你取藥引,你取完就将她放了,不可橫生枝節...”
剩下的阿棗沒怎麽聽清,倒是有道女聲敷衍應了,她琢磨着這聲音有些耳熟,腦子裏靈光一閃,發現是周如素的聲音,她想到上回那蠱的事,啼笑皆非,她招誰惹誰了這是,躺着也中槍啊!
她起身就要跳車逃走,一動彈才發現手腳都被捆着,外面周大少爺耳聰目明,掀開車簾一瞧,她幫躺下維持着原本的姿勢繼續裝昏,周大少爺仔細打量她幾眼,這才放下車簾。
阿棗繼續閉眼,果然他沒過多久又來看了一次,這回才算放心。
她趁着周大少爺兩次掀開簾子的時候打量了一眼,發現他竟帶了二十幾日,她赤手空拳就一個人,而且還被綁着,這就有些棘手了。
她從腰間抽出一把随身帶着的小刀,暫時按捺住了,馬車又行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阿棗聽見了嘩嘩水聲,趁着他們把自己往下擡的時候把眼皮掀開一條縫瞧了眼,發現周家兄妹倆帶着自己到了岸邊,不遠處還停泊着一艘中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