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得不說阿棗中毒之後戰鬥力提升了好幾倍,不過再提升跟他還是沒得比,薛見保持着高手風範,等她近身了才制住她,太醫早已經退了出去,他翻身把她壓制住,輕輕拍拍她的臉:“阿棗?”
阿棗不聽,王八亂打拳要收拾她,薛見開始懷疑她中毒是假,想要借機打人才是真,他伸手在她臉頰上輕輕戳了一下:“阿棗?”
阿棗不但沒清醒,反而一掌拍向他胸口,她也不止怎麽的,見到薛見跟見殺父仇人似的。
薛見想側身避開,又怕她傷着自己,只得張開雙臂把她困于懷中:“再亂動我可親你了。”
阿棗充耳不聞,薛見還真的彎下腰在她臉頰上親了下,沖着她敏感的耳朵呵了口氣:“小丫頭力道倒不小。”
阿棗耳朵一癢,禁不住打了激靈,亂動起來,香軟的身子在他身上亂蹭,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不是一件享受的事,他一邊得壓着她不讓她亂動,一會又得保持距離,以免自己出醜。
薛見無法,只得把她抱到床上,彎腰按着她雙肩不讓她亂動。
阿棗恰好在此時睜眼,見一張男人臉近在咫尺,毫不猶豫一巴掌甩過去。
薛見及時側頭才沒挨巴掌,不過臉頰被指甲刮過,留下三道印子。
他被人傷到臉還是第一次,眼睛黑如深潭。
阿棗腦子一懵:“殿,殿下……”
薛見眯了眯眼,見她清醒過來:“你故意打我?”
阿棗忙擺手:“沒有的事,卑職只是一時情急…”
薛見打斷了她的話,慢悠悠道:“你親我一下,這事就算過去了。”
阿棗差點又給他一巴掌,假裝沒聽見,薛見猝不及防湊過來,在她唇角親了下,在她發作之前輕笑道:“好了,這事扯平了。”
阿棗氣的鼻翼翕動,薛見調開話頭,捏捏她臉頰:“覺着怎麽樣?好些了嗎?”
阿棗道:“好多了,這種毒感覺像是一個人喝醉了,雖然意識還有些,身子卻不受控制。”
薛見點了點頭,阿棗擡頭看了眼天色:”殿下,卑職該回去了,不然卑職的娘該擔心了。”她又問道:“今日之事...幕後主使查出來了嗎?”
薛見頓了下才答應,又道:“淑妃。”
阿棗一臉握草:“我怎麽得罪淑妃娘娘了!”薛見淡然道:“勾引她兒子。”
阿棗:“...”
薛見輕笑了聲:“所以你瞧瞧,勾引別人風險多大,你以後只勾引我就好。”
阿棗:“我誰都沒想勾引!!”
薛見撓了撓她的下巴:“我準你引誘我。”
阿棗受不了他滿嘴騷話,起身就要往外走,想了想又轉頭問道:“對了殿下,您今選秀挑好正妃和側妃了嗎?”
薛見眯了眯眼:“你這麽想我娶親?”阿棗幹笑:“娶親乃是小登科,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卑職自然盼着您大喜。”
薛見手指點了點桌面:“既然你這麽為我着想,不如和我一起小登科,這樣你大喜我也大喜,豈不是兩全其美?”
阿棗惹不起了,轉身落荒而逃,薛見輕哼了聲。
......
阿棗回去之後低頭看了看脖頸,還好薛見這回沒留什麽痕跡,李氏對她早出晚歸習以為常,給她捧了一晚熱湯面過來,問道:“絲絲,後天你生日,你打算怎麽過?”
阿棗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含糊道:“就照着往年過吧,要不我再去酒樓叫一桌酒席?”李氏立刻反對:“貴還不一定幹淨,你有那錢買點好菜,娘親自下廚給你做。”
阿棗就沒什麽說法了,等到後天生日那天,她特地請了一日假好好陪陪家裏人,可惜沈入扣哪天沒醒過來,不過李氏還是給他也做了碗長壽面,好些朋友竟然記得她的生日,給她送了賀禮過來。
申妙送的是一根玉簪,觸手溫潤,可見是上品,王長史送了一副字,還有書局的掌櫃,平時認識的幾個朋友也各有物件相送,甚至李蘭籍也送了禮過來,檀木匣子裏裝的是一套赤金紅寶頭面,含義了然,阿棗拿着都覺得燙手,轉頭就想扔了。
她正準備扔,就看見有一張字條從裏面落了下來‘三日後賞花會我尚缺一位伴游,長史要來,我必竭誠以待,若是不來,一切好說。’
這幾日李蘭籍沒怎麽露臉,阿棗還以為他消停了,沒想到是技能冷卻準備憋大招了。她當然不會覺着一切好說就真的很好說,而且她還有把柄落在李蘭籍手裏,要說李蘭籍有什麽把柄,那些軍械倒也算一個,但是他肯定早就把那些東西轉移走了。
她當然不會羊入虎口那麽傻,把紙條又塞回匣子,随手把匣子扔到自己屋的角落裏。
薛見和河神的禮物同時送到,薛見送了全套的文房四寶,河神卻送了一幅畫來,畫上畫着一條烏篷船,兩人并立在船上,衣袂翩然,雖然只是背影,但從衣服上就能看出是她和河神。
阿棗不禁摸了摸心口,想到當時動心的那一刻,不禁有些茫然,她盯着畫認真看了半晌,本想回憶和河神種種,腦子裏冷不丁冒出薛見的臉來,而且揮之不去。
李氏做好了長壽面和菜喊她去吃,阿棗聽到有吃的瞬間把苦惱扔回肚子裏了,等到吃飽喝足回到屋裏,突然怔住了,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殿下?!“
薛見堂而皇之地坐在她窗邊,挑眉道:“是我?怎麽了?”
阿棗忙把門關上,不可思議地道:“您怎麽在我屋裏?不是,您怎麽進來的?”
薛見避重就輕:“推開門進來的,我怕驚擾到令堂,就沒驚動她,直接來尋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走到門口,突然就想瞧瞧她住的地方,沈家的院牆對他來說壓根不是事,于是就這麽...進來了。
阿棗一臉蛋疼,薛見反客為主:“我特地來幫你慶誕辰,你看起來很不高興?”
阿棗有氣無力地道:“豈敢豈敢。”薛見懶洋洋往她書桌邊一坐:“我餓了。”
阿棗完全沒心情招待不請自來的惡客,問道:“我們家的口味您可能吃不光,只有剩菜您吃不吃?”
薛見沒讓嫌棄露出來:“端過來我瞧瞧。”阿棗只得去廚房轉了一圈,發現還有點剩下的面條,給他煮了一碗長壽面,又琢磨着要抹黑自己,于是給面裏又加了許多辣椒和鹽。
薛見趁機在她屋裏轉了轉,瞄見角落處的檀木匣子,裏面露出一角紙張,他心思一動,把紙條抽了出來,瞧了一遍,又不動聲色地塞回去。
阿棗這時候端菜上來,薛見看見這三碟子菜沉默了會,最後定在看起來應該能吃的長壽面上,挑了一根嘗了嘗,頓了下,又繼續吃了起來。
阿棗見他這樣反倒大驚小怪起來:“殿下,好吃嗎?”
薛見道:“左右是你做的。”
阿棗心裏嘆了口氣,想着人家到底是來給自己過生日的,這麽應付也不好,于是下廚重新做了一碗。
他含笑接過,突然問道:“你有沒有什麽事想跟我說?”
阿棗心裏一虛:“沒有。”
薛見吃完面放下筷子,目光從她臉上一掠而過:“沒有就罷了。”
阿棗轉移話題:“您吃完飯還想幹點什麽?”
薛見沒說話,四下走了一圈,阿棗心裏一緊,祈禱他千萬不要發現自己寫的小黃文,可惜天不從人願,他随手拿起一打放在桌邊的稿紙,阿棗撲過去就想拿回來,他悠然避開:“這是什麽?”
他其實知道她畫過不少春宮,但是瞧見她緊張兮兮的小模樣又覺着十分有趣,随手翻了翻,被裏面各種颠覆人類想象的姿勢震到,臉色僵了下:“有個角色名裏帶了見字?”
阿棗:“...是,但是跟您絕對沒有關系!QAQ”這個春宮是單元劇的模式,由于最近被薛見折騰的比較慘,她就給單元劇裏面一個智硬種.馬的角色用‘見’字起名。
薛見挑了挑眉,扔給她:“念。”
阿棗哆哆嗦嗦地道:“不,不用了吧...”
薛見無聲地看着她,阿棗硬着頭皮念着上面為數不多的對白
薛見一言不發地沖她笑了笑,這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阿棗只得硬着頭皮念。
“呵,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快來跟我妖精打架。”
“啊,這動人的嬌軀。”
“坐上來自己動。”
“治不好她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不,不要,不要離開我!”
阿棗尴尬到頭皮發麻,實在念不下去了,一臉懇求地看着薛見,他低頭嗅了嗅:“這墨好像是我府上的松煙墨?你就在當差的時候幹這個?”
阿棗:“殿下我錯了...”薛見嘆道:“沈長史,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長史。”
阿棗尴尬到手腳發麻,薛見又饒有興致地問道:“你是怎麽想出這麽些花樣來的?自己試過?”
阿棗連忙擺手:“沒有的事,我光棍一條您是知道的。”
薛見唇邊笑意更深:“你一個作畫的,沒親身經歷過怎麽行?可要試試?”
試完了那些姿勢會死的吧...阿棗堅決道:“不用了,能畫出來給人看就行!”
薛見倒也沒再強逼:“你過誕辰豈能無酒?正好我帶了兩壇,一起喝吧。”阿棗說是不喝,但是穿過來也嘗過不少好酒了,起了些酒瘾,屁颠屁颠地就去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和一盤花生米來。
薛見給兩人分別倒了,阿棗顧忌他在這裏沒敢多喝,他倒是百無禁忌,喝了一盞又一盞,轉眼鳳眼裏有幾分朦胧的醉态。
阿棗被他直勾勾瞧的渾身不自在,正要出門煮一碗醒酒湯,被他從後抱住,聲音竟有些撒嬌的意味:“阿棗你走什麽?陪着我不好嗎?”
阿棗拿不住他是不是真醉了:“殿下您醉了,還是先回去吧。”
薛見自說自話,輕聲笑道:“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什麽我要過來嗎?”
他壓低了聲道:“我想見你了。”
他彎下腰,懶洋洋地靠在她肩頭:“你過生日,為什麽不叫我?我很不高興。”
阿棗這回确定他就是在撒嬌,美人撒嬌事半功倍,而且他與以往的強勢大相徑庭,顯出幾分孩子氣,她臉莫名一僵,喉嚨發幹,端起酒盞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他趁機在她唇邊親了下,笑着幫她楷去唇瓣酒漬:“好酒。”
阿棗一時不察被他得逞,惱怒道:“殿下,您快回去吧!”
薛見一臉無辜:“請你喝酒而已,怎麽就是鬧你了?”
他懶聲道:“我陪你睡覺好不好?”
阿棗跟個醉漢沒法溝通,直接道“不好。”
薛見挑眉,輕笑了聲:“你要是想睡盡管睡,我不會做什麽的。”
阿棗哼了聲,心說信你才有鬼,他走過來,毫無防備地擁她入懷,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睡吧。”
阿棗:“???”
薛見低聲詢問:“要我唱歌哄你嗎?”
阿棗覺着他從來她家到現在簡直是一個大寫的莫名其妙,她正要拒絕,薛見就已經輕聲唱了:“鬧花深處層樓,畫簾半卷東風軟。春歸翠陌,平莎茸嫩,垂楊金淺...”
他聲音清朗悅耳,顯然不适合哄人睡覺,阿棗睜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大有她不睡覺他就唱到天荒地老的架勢,只好頭一歪裝睡,為求逼真還打了兩個呼嚕
醉酒的薛見沒瞧出來,果然消停了,幫她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
又歪着頭看着阿棗,雖然明知道這人小毛病不少,愛說話不相信任,又窮又摳還愛跟着混飯,但還是一見到她就忍不住歡喜起來。
阿棗有點方,雖然裝睡,但身子還是不由暗暗戒備。
薛見想着想着不由有些歡喜,在她眉間輕輕親了下:“喜樂無憂,一生順遂。”
阿棗等他走了才摸了摸被他親過的地方,神情茫然。
......
阿棗醒來之後看自己身上衣衫完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薛見昨晚上過來就是為了陪她喝酒然後哄她睡覺?難道不是想睡她嗎?她發現自己對薛見的認識實在太膚淺了。
不過糾結歸糾結,該當的差還得當,她洗漱好去上班,薛見突然問她:“後日各府聯合舉辦的賞花會,你可知道?”
因為莊朝人愛牡丹,所以每年各個世家都會聯合舉辦賞花會,各府會帶來自己府上養的牡丹擱在錦簇園供人品鑒,只要遞了帖子誰都能去瞧,所以人數都不少。
阿棗心裏‘咯噔’了一聲:“知道,殿下想去?”
薛見瞥了她一眼,含笑道:“是啊,你去幫我拟一張拜帖,到時候跟我一起去。”
阿棗心裏的不情願用腳後跟都能想出來:“卑職就不去了吧?卑職對花兒沒興致,再說府裏還有好多事呢。”
薛見道:“你陪我去而已。”
阿棗眼珠子轉了轉:“卑職對牡丹花過敏。”薛見:“...昨日才看見你頭上簪了一朵牡丹。”
阿棗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後天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薛見帶去了,只求地方夠大,讓她遇不見李蘭籍。
兩人一進去,發現不少夫人小姐也來賞花,前兩進院子都是一些普通品種,第三進院子才擺的是珍稀品種,一般人不得入內,所以第三進院子清靜了許多。
阿棗看見一株雙色牡丹十分奇特,花分兩枝,一株紫紅一株粉白,缤紛錦簇卻不顯得繁雜,璎珞滿身,姿态雍容,實在是漂亮難得,就是她這種不懂花的人也難免多看幾眼,而且它就被放置在最中心湖心亭裏,想不注意到它都難。
她進湖心亭細看,喃喃自語:“這花叫什麽名字啊?”
身後一道女聲傳來:“此花名叫洛陽錦,又叫‘二喬’,并蒂雙姝。”她回頭一看居然是周如素,周如素也進了湖心亭,笑的異常紮人:“沈長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她瞧見沈入扣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心裏就越惱,随手撥弄着洛陽錦的花瓣,挑釁般瞧過來:“沈長史也瞧上這一株了嗎?不過可惜,我也看上了,正準備跟花主買下來。”
阿棗懶得理她,薛見眯了眯眼看過去,周如素竟打了個激靈,暗自懊悔自己沒忍住竟然四殿下跟前出言不遜。
李蘭籍不知何時也上了湖心亭:“我不賣你。”他又含笑轉向阿棗:“可以送你。”
周如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二殿下四殿下已經沒救了,這後周的質子居然也對沈入扣另眼相看,簡直沒天理啊!
她總想做點什麽把他們的注意力從沈入扣身上拉回來:“你是花主?”
阿棗臉色比她還難看,心說李大boss愛好還挺廣泛,真是個手藝人吶...
李蘭籍沒搭理周如素,似乎覺着她在問廢話,他伸手輕輕把被周如素揉亂的花瓣撥開,沖着薛見挑唇一笑:“沈長史喜歡這花,四殿下難道不想贏過來讨她歡心?“
薛見淡然看向他,李蘭籍懶散道:“咱們賭一把,你贏了,這盆花歸你,我贏了..”他語調帶了些輕佻。
“沈長史借我幾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