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棗想完之後就發現自己的腦洞沒可能的,河神不管是身高氣度都跟女子相差太遠,而且人家有喉結好不好!不像她連喉結都是貼上去的,她收回思緒,和河神面對面坐在烏篷船裏。
河神照舊拿了一沓宣紙,提筆在上面寫着:“你找我有何事?”
阿棗這才想起正事來,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您也知道我寫的書賣的都挺火,給貴書局帶來了不少收益,而且我本人也有一定的書籍鑒賞能力,所以我想另開一個書局,和貴書局合作,專門招攬一批能寫受閨閣少女歡迎的寫手,銷售地區也不止在京城,而是...”
河神寫:想法不錯,你為何自己不開?
阿棗給問的老臉一紅:“手頭銀子不太夠,所以就想着跟您合夥,您七我三,我保證好好經營...”
河神沒等她說完就搖了搖頭,咬了咬牙:“那就你二我八,不能再低了...”
河神繼續搖頭,提筆寫到;四六,你四我六。
阿棗準備好的草稿和方案被活生生堵了回去,睜大了眼睛:“你想清楚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河神寫:一點銀子而已,你是殿下的人,我自是信得過的。
阿棗沒想到薛見的面子這麽好用,笑的合不攏嘴;“殿下平時跟你提過我嗎?”
河神握筆的手一頓,半晌才緩緩落筆:殿下說你本分可靠。
阿棗笑呵呵拼命在河神跟前刷好感度:“是啊,我也覺着我這人特別可靠。”
河神:......
既然正事很快商談完,河神就讓船夫架起了鍋子,撈了點河鮮煮河鮮鍋,河神自己接過竹竿迎着水光,站在船頭撐船,姿态潇灑倜傥,黑發被河風吹的微揚,衣袂翩翩,河神河神,當真不負其名。
烏篷船飄飄搖搖地從船下而過,阿棗心頭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正好河鮮鍋的香氣飄來,她轉眼把奇怪的感覺抛在腦後,開開心心接過船夫遞過來的花甲。
花甲裏加了鮮辣的醬料,還加了點細細的面條,鮮鹹味美,好吃的沒話說,就連面條都十分勁道,河神就坐在對面,船中擺了一個小桌,兩人坐在小桌邊吃飯,河神吃相優雅不遜于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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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棗笑道:“河神你吃飯的姿勢和我們家殿下挺像的。”河神筷子一頓,在回味‘我們家’三個字,她小心問道:“你怕是也出身高門?”
河神一笑置之,阿棗自知失言,等吃完飯河神主動寫:你覺着殿下如何?
阿棗翹了翹大拇指:“我們殿下人可好啦,對我也好...”說着開始細數薛見的種種好處。
河神帶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覺到心情越發好了,兩人一直談到下午,直到河神手裏的宣紙用盡兩人才上了岸,他送她出了莊子,自己靜靜立在水邊許久,伸手摘下面具,修長好看的身形映在水中,眼尾一點朱砂痣在細細的河浪中若隐若現。
他随手把面具扔到一邊,坐上馬車準備出莊,底下有人來報:“殿下,皇上讓您進宮去一趟。”
......
阿棗第二天去當差的時候,敏感地察覺到了薛見有些不悅,但還是主動問道:“你手上的傷好些了嗎?”
阿棗點頭道:“已經不疼了。”
薛見握住她的手看了眼,确認無誤才點頭:“府裏的一應事宜你都料理清楚了吧,我要出去一陣,最近府中事都交給你了。”他頓了下又道:“我會派常寧留在府中,有什麽事你跟他說,若是遇到麻煩了,也去找他。”
他說完蹙了蹙眉,皇上當時吩咐他的時候,明确表示了想讓他獨立完成,別帶沈入扣,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他也沒想到皇上居然會對這事上心。
阿棗倒是沒多想,點頭道:“您放心去,府裏的事情交給我。”
薛見本想着這幾日多跟她親近親近,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擰眉想了想,唇邊又浮起笑意:“你們家殿下要走了,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阿棗覺着有點別扭,愣了下才道:“祝殿下一路順風?”
薛見不指望她能自己想起來,命人從地窖取了一盞果酒,又命人做了幾道小菜,奉上來新鮮果子:“陪我喝幾杯。”
阿棗:“只要您不介意我撒酒瘋,我就不介意喝酒。”她端起酒盞喝了一杯,從菊花到天靈蓋都是一陣舒爽,舒服的打了個激靈:“不虧是您的窖藏,真好喝。”
薛見含笑給她倒了一杯,事實證明酒再好喝也不能多喝,阿棗視線很快就朦胧起來,逮着一盤燈影牛肉絲死命往嘴裏塞,薛見怕她撐出什麽毛病來。擡手把她的筷子給奪了下來。
阿棗呆呆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雙手,站起來不幹了:“睡覺!”她又看了眼薛見,淫.笑着挑起他的下巴:“美人,要不要跟小爺我一起睡?”
薛見:“...”
為什麽沈入扣每次醉酒都要堅持不懈地調戲他?
阿棗色眯眯看着對面的美人,美人頗為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打橫抱起來扔在貴妃榻上,她騰的站起來,興奮地拍着身邊的空位:“美人,來一起睡!”
薛見挑了挑眉坐在她身邊,阿棗異想天開:“我們這算不算是上.床了?”
薛見:“...”
他強行把她按着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讓她午睡,阿棗又鬧了會兒才安靜下來,她睡着的時候側臉十分安靜恬淡,卷長睫毛在眼睑打了一片陰影,閉上的眼睛像兩片桃花瓣,眼尾甚至還帶着粉色。
薛見心念一動,傾身讓細密如雨點一樣的吻落了下來,蜻蜓點水般從額頭到眼尾再到挺翹的鼻尖,看着兩片嫣紅唇瓣猶豫片刻,還是沒親上去,只是在她唇角輕輕摩挲着——他更想看到沈入扣醒來之後,主動用形狀好看的唇瓣親過來,主動地跟他唇齒糾纏,那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就讓他口幹舌燥。
他依依不舍地摩挲了會兒,直到她眼皮輕顫才直起身。
阿棗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睡在薛見的書房裏,除了有的昏沉之外居然沒有頭疼,拉着下人問道:“殿下去哪了?”
下人愣了下道;“殿下着人打點行李去了,他明兒早就得出發。”
阿棗嘀咕道:“這麽趕啊。”
她早上起了個大早送薛見出城,本來長史就是個清閑差事,薛見走了之後她就更清閑下來,本來想找河神聊聊生意經,結果得知河神也沒在京城,阿棗這個郁悶喲。
就這麽過了十來天,沈入扣的病情原本已經好轉了,結果不知道怎麽就惡化了,這幾天醒的都斷斷續續,大夫都束手無策。
阿棗正愁眉不展的是時候,朝中突然查出了科場舞弊的大案,探花和十來個兩榜進士都牽涉其中,聖上震怒,下旨徹查此事,不查還好,一查之後發現近五年的科考,甚至包括恩科都有人牽涉其中,皇上大怒之下,直接淩遲了幾個首禍,開始在朝中大規模的查驗當初科考作弊之人,一時間人人自危。
阿棗本來沒覺着和自己有關系,畢竟沈入扣這功名可是實打實一點點拼上來的,但是很快她就沒這麽淡定了,因為那位對沈入扣很傷勢王總督邀請她過府一敘,讨論關于治理水患的事。
王總督是愛才之人,本來完全可以讓沈入扣把治理水患的法子寫好給他,但他覺着對這般幹才,還是自己親自見一見以表重視。
王總督還特地派了人找到阿棗給她下了請帖,看那架勢還打算來個三顧茅廬,阿棗冷汗‘唰’就下來了,別的她還能裝一裝,涉及專業問題她就徹底抓瞎了,王總督要是看出什麽端倪,要麽覺着她當年科考的時候作弊,淩遲,要麽她承認自己假替兄長做官,欺君之罪還是淩遲,能去跟王總督商讨的只有真正的沈入扣。
王總督貼心的讓她想打人,阿棗只得硬着頭皮對來人道:“替我向總督說聲對不住,我抱恙在身,恐辜負總督的期許,十分抱歉。”
來人疑惑地瞧了她一眼,還是回去禀告了。
皇上也十分關心水患之事,聽說沈入扣拒絕見王總督,難免不悅:“這樣一步登天的機會旁人怎麽也要抓住,這個沈入扣倒好,推三阻四,就算自己不愛惜前程,江南那麽些百姓流離失所,他也無動于衷?!”
楚貴妃一邊布菜一邊輕聲道:“有句話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上皺了皺眉:“你說。”
楚貴妃道:“朝上的事妾不懂,但妾知道有句俗話,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想,一個人若是寧可錯失大好機會也不願施展才幹,會不會因為,他本就沒這個金剛鑽呢?”
雖然她暫時奈何不得老四,但是落井下石沈入扣還是可以的,誰讓沈入扣自己作死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派幾個人盯着沈家,就不信這回整不垮這吃裏扒外的混賬!
皇上聯想到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科場舞弊案,慢慢地皺起了眉。
阿棗知道拒絕得了一時拒絕不了一世,在家裏也在跟李氏商議對策,讨論來讨論去只得出一條——只有真正的沈入扣清醒他們才能平安脫險,但是沈入扣醒不醒就連大夫也不敢保證。
阿棗按着突突亂跳的眉心,對李氏道:“娘,我這些日子不好一直待在家裏,要是我哥醒了有些要注意的事你跟他交代一下,要是他能趕在最近醒過來,去跟王總督論策,你就把這些事告訴他,免得他不知道近來我幹的什麽事,被別人問起來露了餡。”
李氏也知道沈入扣此時恰好醒來的希望渺茫,女兒這般其實只是找點事幹,但還是點了點頭:“你說吧。”
阿棗就把所有事詳細說了一遍,包括薛見的相貌性子喜好,還有自己的喜好行為,薛見府邸的布置,最近朝堂的要事,還有她幹過的一些丢人事,不過最後一條都一筆帶過了。
李氏聽完沉默半晌:“你哥醒來打你,娘會幫你攔着點的。”
阿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