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先生
這個時代沒有手機，顏慕讀書效率提高了不少。
等顏父晚上回來時，顏慕已經把三字經完全背下來了。
可惜有幾個繁體字，她還不太熟悉。
顏父檢查了顏慕的作業，表情很是欣慰。
他舉起手中的大鯉魚，對顏慕笑道：“這是隔壁周嬸子送的稻花魚，你明天要上學了，今天咱們吃紅燒大鯉魚，取個好兆頭。”
顏慕笑着點點頭。
顏父忙活着做魚，顏慕在一旁打下手。
看着咕嚕咕嚕冒泡的鍋子，顏慕不由想起昨晚和餘淵一起吃兔肉的場景。
想起餘淵如今的處境，她不禁有些擔憂。
“怎麽了閨女？”顏父将鯉魚盛到盤子裏，看見顏慕深色不愉便詢問道。
“爹，你說餘淵回去會怎麽樣呢？”顏慕憂心忡忡的擡起頭。
“……大概不會好吧。”提起這個，顏父也是嘆息，“不過也說不定，明天就要開學了，張獵戶肯定在逼張狗蛋複習功課，說不定今天還沒空搭理餘淵。”
張狗蛋可是出了名的不愛學習，張獵戶今晚有的頭痛了。
顏慕心情複雜，她看着盤子裏的鯉魚，頓時有些失去了胃口。
吃飯的時候，她一直豎着耳朵聽隔壁的動靜，但是隔壁一片寂靜，并沒有她想象中的腥風血雨。
希望顏父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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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慕悶悶的咬了口黃米菜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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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私塾，其實就是先生家裏一間寬敞點的屋子。
屋子采光很好，擺着的桌椅也也被擦拭的幹幹淨淨。
雖然看起來沒有多麽寬敞富貴，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人精心布置打理的。
顏慕拿出課本，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
她用書本蓋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眼睛咕嚕嚕的轉着，她仔仔細細的環視了眼四周。
果然沒有餘淵的身影。
其他人都是書裏不曾出現過的配角，長相也是平平無奇。
沒有餘淵，也沒有帥哥。
顏慕嘴角一垮，頓時失去了興致。
現在距離先生上課還有一會兒，還有好幾個學生沒有來。
顏慕百無聊賴，只好乖乖的複習功課。
看着看着，顏慕就發現周圍的人老是對她指指點點。
顏慕是私塾裏唯一的女生，長的又清麗動人，因此男學生們都躲着她。
甚至在顏慕的周圍，還形成了一圈無人地帶。
顏慕覺得有些好笑，懶得理他們，她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兒。
其他人見顏慕一反常态的繃着小臉，既沒有像以前那樣生氣，也沒有哭。
久而久之，那些男學生自己也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便将注意力從顏慕身上移開了。
但偏偏有這麽一個人，他非要湊上來。
——正是張狗蛋。
“顏慕妹妹，幾天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啊？”張狗蛋厚着臉皮問道。
顏慕裏都沒理，她目不斜視的看着書本，像是沒有看見張狗蛋這個人一樣。
“顏慕妹妹，你別看書了，看我吧。”張狗蛋嬉皮笑臉的抽走顏慕的課本。
“……你做什麽？！”
張狗蛋的臉猝不及防的湊到跟前，顏慕被吓了一跳，頓時覺得自己被醜了一臉。
就這？
還不如看課本呢！
顏慕被張狗蛋氣笑了。
張狗蛋見顏慕笑了，頓時興奮起來：“顏慕妹妹，還是我好看吧？”
“張狗蛋，你到底要做什麽？”顏慕板着臉問道。
“顏慕妹妹，我想坐在你旁邊。”張狗蛋笑眯眯的說道。
“先生說過，男女有別。你這麽做先生會罵你的。”顏慕一點都不想搭理張狗蛋。
先生對于顏慕這位唯一的女學生還是很照顧的，安排她單獨坐一張桌子，而不是和其他學生一樣兩人共坐一桌。
先生雖然平常儒雅溫和，但生起氣來也是很可怕的。
顏慕這麽一說，張狗蛋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
“顏慕，你拿先生壓我？”張狗蛋生氣了。
“你說是就是吧。”顏慕不想看見張狗蛋，但是張狗蛋手上還拿着她的課本。
于是她伸出手，直視着張狗蛋道：“你把課本還給我。”
“不還。”張狗蛋被那雙璀璨的杏眸驚豔了一瞬，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梗着脖子叫道，“今個兒你非要陪我坐一塊兒，不然我就撕了這課本。”
“張狗蛋！你欺人太甚。”顏慕眼睛都被氣紅了。
“你一個病秧子擺什麽譜？女孩子不就是要嫁人的嗎？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張狗蛋嘲笑道。
“張狗蛋，你平時讀書都讀了這些？”嚴厲的男聲驟然響起，随即一只修長纖細的手抽走了張狗蛋手中的課本。
“先、先生！”張狗蛋頓時慌了。
“出去罰站半個時辰，對着孔聖人的畫像好好想想你錯在哪了。”
先生皺着眉，看着大概三十上下，一身白衣，眉目俊朗，氣質很是出衆。
“是，先生。”張狗蛋萎靡不振的低下頭，乖乖出去罰站。
顏慕本來被張狗蛋這麽一鬧，還覺得興致乏乏，精神萎靡不振。
一看到先生的臉，她頓時精神了起來。
先生的長相溫潤儒雅，和餘淵是兩個不同的類型。
雖然根據原主的記憶，她對于先生的長相有些模糊的印象，但是見到真人，先生的顏值還是對顏慕産生了沖擊。
“顏慕，你最近身體好些了嗎？”先生訓完人，看向顏慕的眼神頓時溫和了許多。
“多謝先生關心，身子還是老樣子。”顏慕乖巧道。
看到先生如此帥氣，她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你之前落下了不少功課，若是有不會的，盡管來問我。”先生笑了笑。
“好。”顏慕點頭。
有了先生坐鎮，私塾裏頓時安靜了許多。
顏慕本以為上課會聽不下去，但她驚奇的發現先生講的極好，連她這個現代人都聽的津津有味。
以至于放學回到家中，顏慕才意識到自己又浪費了一天。
她站在院中，有些惆悵的看着矮牆上的洞。
那個洞還是當時她擔心餘淵，用木棍好不容易戳出來的。
她還以為餘淵會想上次一樣堵的嚴嚴實實，結果竟然沒有？
餘淵是忘了？
顏慕有些困惑。
隔壁突然傳來張狗蛋的聲音。
張狗蛋罵罵咧咧的抱怨着私塾裏發生的事兒，顏慕還聽到了她的名字。
“爹，要不是顏慕有幾分姿色，家裏又有幾畝肥田，不然我才不搭理她。”張狗蛋抱怨道。
“顏家的田可是村裏最好的，他又只有顏慕一個女兒。”張獵戶一面笑着一面安慰他：“顏慕一看就是個短命的，你把顏慕追到手，那幾畝肥田就是我們家的了。”
“這幾畝田可值不少錢，到時候爹把田賣了，再給你娶個媳婦。”張獵戶安慰道，“爹去河邊處理下新扒下來的皮子，你好好複習功課，不準偷懶。”
說話間，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顏慕心中正氣憤不已，卻聽見張狗蛋突然蠻橫道：“野種，小爺我渴了，你去倒水來。”
……野種？
顏慕愣了一瞬，才意識到張狗蛋是在說餘淵。
餘淵也在嗎？
她心下詫異。
“野種，我讓你給我倒水，你怎麽不倒？”餘淵似乎許久沒有動作，張狗蛋在那邊不滿的嚷嚷起來。
顏慕有些擔心餘淵，她在偷看與不偷看之間來回糾結。
就在這時，餘淵的聲音卻忽然響起。
“你今天對她做了什麽？”
他說話的語調很平和，但是仔細一聽，就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冷意。
就好像月光下的蛛網，細細密密的并不惹人注意。
但是等發現時，獵物往往已經深陷其中無法動彈，淪為了俎上魚肉，只能任憑獵手宰割。
顏慕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餘淵，好像生氣了。
作者有話說：
餘淵：女人，我允許你看我。（此處帶入霸總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