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VIP]
問不如不問便是如此, 淩雲景被楚今夕的兩個回答搞困惑了。他很是不悅地走到她面前，鄭重其事地問：“沒有初戀？”
楚今夕笑意盈盈，坦誠地看着他。
“你明明說……說……”他忽然心虛, 開始結巴。說什麽呢？說喜歡他。是的，沒有忘記，甚至時時刻刻都能回憶起細節。她的那句話，是他那麽多年最炙熱的溫暖。
她居然把那當做不存在嗎？
“說什麽？我不記得了。”她頑皮地吐了吐舌，狡黠一笑。她自然知道淩雲景說的是什麽, 大約是出于逃避, 大約是出于報複，又或者是看見他慌亂的模樣, 她試圖想确定一點什麽？
淩雲景有些急了，他眉頭輕蹙,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按住她的肩膀, 讓她不得不看着他, 他看着她, 輕聲問：“你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嗎？都不算數了嗎？”
她沒有猶豫, 也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笑：“過去的事情, 當然不作數了。”說着，她輕輕拉開他的手，內心也一片沉寂。她曾說淩雲景驕傲，其實她又何嘗不是, 她固然喜歡他, 可越是喜歡他, 越是無法忘記他不喜歡她所帶來的的，毀滅性的傷害。于自尊，于驕傲。
她知道，他沒有錯。錯的一直是她。糾正錯誤，是亡羊補牢，不再迷途深陷。
淩雲景呆了半晌，呵了一聲，似笑非笑：“楚今夕，你的喜歡那麽淺薄嗎。”
“淩大少爺，你跟我談喜歡，你呢？你這種人知道什麽是喜歡嗎？知道什麽是感情嗎？”楚今夕帶着幾分嘲諷反問，她起身，背對他，努力風輕雲淡道：“難道你要我跟別的女生一樣，跟厲娜一樣，始終抓着你不放才對嗎？”
我喜歡你，誠然不假。可我很想愛我自己。
她聽見自己心裏的聲音這麽說。
沒有聽到他反駁的聲音，楚今夕邊回頭，笑了笑，道：“像你這樣，永遠都能高高在上的享受到別人的喜歡。其實也挺好的。”
淩雲景很不爽地撇了撇嘴，他莫名的窩了一肚子的火，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後知後覺，莫名其妙的遲鈍膽小，才會造成現在進退兩難。他有那麽多話，可做不出一個解釋。最後，只能有些無奈地道：“楚今夕，我沒有高高在上享受你的喜歡。”
“哦，随便，反正我不喜歡你了。”楚今夕撇開眼，轉折眼珠子，漫不經心地調着顏料。
“我……”話音剛吐，一陣凄厲的雷聲劈了下來，轟隆轟隆地震着。望窗外望去，天色眨眼間已經黑了一大片，大片大片的雲朵集結在一起，嘩啦嘩啦的雨聲頃刻而下。
Advertisement
楚今夕心眼提到了嗓子上，她連忙轉身，跑上天臺。當然，淩雲景反應過來以後，剛要飛上去時，想到了什麽，又拿了一把傘，疾步快奔。
人衰的時候就是這麽倒黴，這雨說來就來。楚今夕哪裏還管得着什麽？她急匆匆地把那些東西搬起來，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雨水打在她身上，她也沒有任何感覺。
直到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猛的将她手裏的東西搶了過來，他把傘柄塞進她的手心裏，認真道：“你打着傘接着，我來搬。”
楚今夕看見傘檐角的水滴落在他好看的臉上，她不自覺地把傘側過去給他擋着，她剛要說什麽，淩雲景便又道：“聽話，不然會感冒的。”說完，便一瞬間沖進了雨裏。
他手腳十分利落，沒兩下就把晾曬的書籍全部塞進一個箱子裏，然後輕松地搬過來。
她茫然地接過，他又道：“快進去。”
楚今夕沒有動，她把書籍挪到棚子裏，然後撐着傘跑到他身邊。淩雲景正沉着臉，賣着命，把所有的東西全部再次收進另一個箱子裏。他見她過來，不免急了。
他說：“回去。”
“可是——”
“楚今夕，你想生病嗎？”他無奈。
楚今夕哦了聲，搖頭。
淩雲景勾了勾唇，道：“那就回去，聽我的。”
那一句“那你呢”活生生咽了回去。她覺得自己腦子暈乎乎的，只是凝視着他在雨中奔跑的身影，就連那一張飄零在地上的速寫，他都要珍惜的撿起來，再三确認，生怕遺漏了什麽。
淩雲景有些不一樣了。以前他對她也好，但那時冷漠的不帶感情的好。而這些分明了帶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也許是她想錯了？楚今夕紅着臉，笑了笑自己，還是那麽天真。
暴風雨已經侵襲了這座城市。幸運的是淩雲景也把楚今夕那一大堆東西收了回來，雖然被雨水打濕了，但應該不會損壞。兩人只得費勁地把東西攤開，晾在客廳裏。
楚今夕去找了一條大毛巾，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套男生的衣服，嗯，這也是她閑暇時設計的。畢竟當年還想過當服裝設計師。她走進客廳時，發現淩雲景正蹲着，認真而仔細地幫她整理東西。
很神奇，那麽懶散而壞脾氣的一個大少爺，在做那麽繁瑣而麻煩的小事情。
他全身都濕透了，頭發上的水順着他的脖頸蜿蜒而下，落在他瘦削的鎖骨上。他沒留意到楚今夕的目光，很男孩子氣地拉了拉衣服，擦了擦濕漉漉的臉。若隐若現的是那脈絡明顯的線條。
楚今夕自己看得臉熱得通紅。很難想象，她這麽多年，從未跟男生親密接觸過。唯一的親密，都與他有關。
淩雲景本在收拾東西，但弄着弄着，他視乎察覺了什麽，擡眼一看，看見楚今夕正臉紅紅地看着他，想靠近，又有些驕傲地不肯靠近。
他忽然覺得她很可愛。
他勾了勾唇，起身，徑直走到他面前，直接拿過她手裏的毛巾，擦了擦頭發。她擡眼看他，見他也低眉看他，眸子含着笑。她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她說：“看什麽。”
“看你臉紅。”淩雲景笑。
他笑得很是頑劣，也很是嚣張，跟中了獎那樣，讓楚今夕不爽。有那麽好笑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哪有。”
“沒有嗎？”他忽然彎了腰，湊了過來。楚今夕連忙後退了一步，把衣服塞進給他，說：“換上衣服。”
“哦。”淩雲景應了聲，也沒再說什麽，而是轉身去了浴室。楚今夕一顆心跳得跟小鹿一樣，她覺得自己太不經撩了，淩雲景一句話，就能讓她失控。
淩雲景再出來時，楚今夕剛打完一個電話。他直接走了過來，用手揚了揚自己的衣服，警惕問道：“這衣服誰的？”兩個女孩子怎麽會有男人的衣服？
楚今夕淡定道：“之前做的設計，一直放着。”
“剛好是我的尺碼。”他笑，看起來有些開心。
她很是無語，至于笑得跟朵花一樣嗎？她道：“巧合。很多人都跟你一樣的身材。”當然這句話她說起來就有一點點心虛了。因為，淩雲景那一八五的個子，寬肩長腿的身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淩雲景：“。”看來是他的身材不夠好了，還得多練練。他不至于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吧？有些打擊自信了。
楚今夕看他頭發還是濕噠噠的，也不知道他剛才進去是做什麽的。她無語地走進浴室，拿了一條小毛巾，有一點假裝暴力地放在他腦袋上，揉了一下，道：“擦幹頭發。”
“你幫我。”
“你想得美。”她甩臉。
淩雲景道：“我幫你受了那麽多書。手都扭到了。”說着，提起自己的手，裝模作樣地晃了一下手腕。手腕有些紅，當然，是因為剛才他不小心撞到導致的。
楚今夕本懶得搭理他，可瞧了一眼，還真的挺紅的。她伸出手指點了一下，淩雲景就拉着聲音叫了起來。他說：“痛。”
看着三分真，七分假的樣子。楚今夕很是狐疑，但想想，他的确是為了幫自己的忙，擦一下頭發也無所謂。
她說：“好。兩不相欠。”說着，走近了一步，雙手給他擦頭發。她一手輕撫着他的頭發，一手輕輕地擦着。本來是想惡作劇一番的，可摸到他的頭發，總覺得心慢慢地變軟了。
她是喜歡他的，是無比喜歡的。所以，她有些忘我了，眼神也變得眷戀起來。所以，她自然也沒反應過來，他們現在的距離與氛圍有多麽暧昧。
她就站在臨窗邊，而他就抵着牆。他就這麽一直看着她，無數次地沖動，然後，無數次地遲疑。他看她溫柔的眼，溫柔的動作，溫柔的氣息。他也沒有了什麽思考與理智，人忽然低了頭，臉湊了過來，一只手忽然覆上了她的後頸。
她愣住了，傻傻地擡眼看他。
他把臉輕輕湊了過去，直到兩人的鼻尖幾乎親密接觸。她能聽見他變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也能聽到來自他胸膛那砰砰的震動聲。
她亂了，近在咫尺。
他忍住沖動，有些玩笑，又有些認真地詢問：“我的初吻，要不要？”她看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溫柔也很缱绻地看着她，安靜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初吻嗎？豈不是不要白不要？
她鬼使神差地臉紅成了蘋果，然後，整個人陷入了混亂與掙紮。只是她微微地上前湊了一下，緊接着，他便也不再忍耐，輕輕上前，閉上眼，溫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巴。
溫柔得仿佛是一陣風拂過，清涼又炙熱。
然後，他似乎有些貪戀地，又吻了一下，這才松開了手。
楚今夕懵了，徹底懵了，她羞澀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控制不住地揚起了手，朝淩雲景臉上甩了一下。
“啪”，不大不小的聲音。
兩個人頓時都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