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餅幹
隔天,今睢起了個大早，進廚房忙忙碌碌給陳嘉俊準備生日禮物。
餅幹在烤箱裏烤着的時候，今淵朝招呼她吃早飯。
飯桌上，今淵朝時不時就要瞥一眼自個兒閨女。确認她心情不錯,才開口道：“昨天陶菡來看我了。”
今睢嘴角的笑收了收,她沒擡頭,繼續撕手裏的油條，接道：“我在門口遇見了。”
今淵朝問：“你們說話了？”
今睢：“只是打了個招呼。”
一來一回聊了幾句，這個話題就揭過去,誰也沒多說。
今淵朝吃完飯便出門了，今睢坐在餐桌旁,安靜地等餅幹烤好。
她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看到了陶菡昨晚發的朋友圈。
陶菡發了烤串的照片和她的自拍，也有店裏的照片。沒拍陳宜勉,但她在文案裏提到：“跟老朋友深夜小聚。戲劇學院西門這家燒烤店真的絕絕子,考這裏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烤箱叮一聲，到了定好的時間。
今睢扯着紙巾擦了擦手,起身過去，帶上隔熱手套拿托盤。
高三那個暑假閑來無事，今睢跟今淵朝學過一點烘焙。戚風蛋糕這種步驟繁瑣考驗技術的她做不來，但奶油曲奇餅幹她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她因為在想事情，裝盒的時候心不在焉，早晨起床時的喜悅與期待全都不見了，此刻滿腦子都在想：陳宜勉昨天跟陶菡待到很晚吧，他們在一起時都會聊什麽。
快十點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是陳宜勉的消息。他說：“還有二十分鐘到華清校門口。”
今睢心裏苦澀,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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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勉接下來發了條語音，今睢點開，聽見他幹淨動聽的聲音說：“你等我打電話再出來。”
陳宜勉是這樣說的，不過今睢還是掐了個大概的時間，拿着給陳嘉俊的生日禮物出了門。
今天天氣不太好，清晨的時候還有些陽光，這會兒天氣灰蒙蒙的，淺灰色的雲彩壓在天邊，看着人心裏非常壓抑。
今睢站在路邊等了會，接到了陳宜勉的電話。
還沒等她接，陳宜勉一眼便瞧見路邊的女孩。今睢個子高，骨架卻小，體型偏瘦，并不厚實的春裝穿在她身上，清瘦單薄。
陳宜勉把電話挂斷，按了按車喇叭，将車子緩緩減速停在她面前。
今睢注意力在手機上，沒接到對方便挂了，正猶豫要不要撥回去時，眼前忽然駛過來一輛車。
今睢吓了一跳，身體往後晃了晃，緩緩擡頭。
車窗降下，陳宜勉眉梢嘴角挂着笑，一只手仍扶在方向盤上，另一只胳膊随意地往車門上一搭。他穿一件黑色的圓領衛衣，頭發打了發蠟抓出造型，比平日裏更帥氣了。
今睢嘴角微動，還沒說話。
“出來這麽早，”陳宜勉便先玩笑道，“迫不及待見到我？”
今睢讓自己鎮定，不要輕易被陳宜勉時不時的調笑亂了陣腳。好在後排的車窗也降下，陳嘉俊扒着車窗往外露露頭，熱情而歡喜地打招呼：“今睢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姐姐哪天不漂亮啊。”今睢學着陳嘉俊的語氣回。
“上車。”陳宜勉擺頭示意。
今睢嗯了聲，從車前繞到另一側。駕駛座後面是陳嘉俊的安全座椅，今睢拉開後排的車門坐進去，跟陳嘉俊并排坐。
她佯裝沒看見陳宜勉投過來的疑問的目光，沖陳嘉俊晃晃自己手裏的盒子，遞過去：“這是補給小俊的生日禮物，姐姐自己做的餅幹，嘗嘗看喜歡嗎？”
陳嘉俊拆開，眼睛一亮，驚呼：“哇！是小黃鴨。”
今睢做的曲奇餅幹是小黃鴨形狀的。
“謝謝姐姐！”
陳宜勉從後視鏡裏看着後排互動如常的兩個人，不解地沉默着。
陳嘉俊抱着餅幹盒，催促道：“哥哥，你快開車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蛋糕店做蛋糕啦。”
陳宜勉頂頂腮幫子，被冷落得莫名其妙，一時猜不透是自己惹了今睢生氣，還是純屬自己想多了。
車子發動，一路上陳嘉俊叽叽喳喳地和今睢講自己看的小豬佩奇的劇情，他看的是英文版，模仿臺詞時有模有樣，發音很标準。
今睢想到了陳宜勉說英文的樣子。
高中時陳宜勉的學習成績一般，甚至可以說是中下游水平，但他知識儲備量很足，不是那種課本上教授的知識。
他對國內外電影、名著如數家珍，要是跟他聊體育競技、電子機械、人文風土，他都能搭上話。所以他那時成績不好，但學校的老師都很喜歡他。
他英語口語尤其好，參加過高校間舉辦的全英文的辯論賽。聽說他原本是要出國的，不知道後來怎麽就沒去成。
今睢走神時，車子因為紅燈停在十字路口。
陳宜勉朝後看了眼，陳嘉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今睢給的曲奇餅幹。
“吃的什麽，我看看。”
“哥哥，這是今睢姐姐給我的餅幹！你還給我！”
“我嘗一塊。”
“不行！看看也不行！”
“小白眼狼，我給你買過多少回餅幹，現在吃你一塊都不行。”
“那哪一樣。這可是今睢姐姐親手做的，每一塊都包含了姐姐對我的祝福。才不能給你吃呢。”
今睢笑着，揉揉陳嘉俊的頭，說：“姐姐下次再給你做。”
“好啊！”陳嘉俊星星眼，提要求，“我還想吃小兔子形狀的。”
“好。下次做小兔子餅幹。”今睢覺得跟小孩待在一起，特別放松，不用刻意揣測他的思維，不用糾結自己的言行。
“耶！姐姐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姐姐也喜歡小俊。”
陳宜勉沒真去搶小孩的餅幹吃，只拿過來故意逗他一番，便把盒子換回去。他聽見兩人的對話，問：“那我呢？”
他語氣頗有争寵的意味在其中，這話問得尋常又不正常。
那他什麽？餅幹嗎？還是喜歡？
今睢一時分不清，生怕會錯了意，小心翼翼地說：“餅幹太甜了，怕你不喜歡吃。”
“那也得試了才知道喜不喜歡。”
今睢覺得跟陳宜勉對話像極了在做燒腦的解密游戲，他這個字什麽意思，他這句話什麽意思，饒是她翻來覆去地想，也想不出個正确答案。
今睢抿唇，說：“那下次給你帶。”
陳宜勉得逞，提要求：“我要吃小狐貍的。”
“……好。”
陳宜勉挑的蛋糕房比較高檔，店裏除了店員，沒看到其他客人。陳嘉俊似乎是常來，到了後自來熟地往裏面跑。
今睢落了幾步，跟陳宜勉并行。陳宜勉拿着陳嘉俊的小黃鴨水杯和車鑰匙，自顧跟今睢解釋：“去年帶他來過一次，店員認識他，讓他自己玩吧。”
“好。”
兩人被引到會客沙發區坐着，有店員端着兩杯水。陳宜勉跟店員說了一會要做的蛋糕類型，店員記下，去準備東西了。
今睢拿出手機，拍了張陳嘉俊拍氣球的照片，收回視線時，發現陳宜勉正在打量自己。
她眼角的笑意沒來得及收，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看小俊很黏你，你總帶他出來玩嗎？”
“我平時不常回家，一般是家裏阿姨在帶。”陳宜勉朝陳嘉俊雀躍的身影望了眼，說，“以後我盡量多帶他出來。”
店員把烘焙室準備好，過來引領客人過去。
陳宜勉喊了陳嘉俊一聲，讓他不要再玩了。陳嘉俊應着，小跑過來撲到今睢大腿上，率先拉住她的手。
陳宜勉啧聲：“誰是你親哥。”
陳嘉俊嘿嘿笑，說：“今睢姐姐身上香香的，像牛奶。哥哥你身上臭。”
“？”陳宜勉瞪他，說，“行。我身上臭是吧。我現在就送你回家，蛋糕不做了，一會大餐也沒了。”
“不行！我一年才過一次生日！你不能剝奪我過生日的權利。”陳嘉俊抗議。
“誰讓我臭呢，我錢更臭，你別花了。”
被親哥怼了的陳嘉俊噘着嘴，思考了一會，鼓鼓肉嘟嘟的腮幫子，沖陳宜勉憤憤道：“哥哥你真的好幼稚！”
他說着拽着今睢往前走，嘴上嚷着：“姐姐，我們不要理他，幼稚會被傳染的。”
“……”
今睢哭笑不得，被陳嘉俊拽走。
有陳嘉俊這個活寶在，今睢和陳宜勉交流不多，但也不至于冷場。
店裏提供了已經切好形狀的蛋糕胚，客人只需抹奶油、裝飾就好。陳嘉俊動手能力強，審美完全在線，最後成品效果非常好。
快到飯點了，一行三人拎着蛋糕從店裏出來，按照來時的座位分布坐到車上。
陳嘉俊玩着手裏的飛機模型，開心地歡呼：“去吃大餐咯！”
車子卻沒動。
今睢适才擡頭看了陳宜勉一眼。
後者出聲：“坐前邊來。”
沒指名沒到姓，今睢卻知道他說的自己。
今睢抓了抓皮質坐墊，沒動。
陳宜勉側頭，朝她瞥過來，說得理直氣壯：“幫我指着點，我不認路。”
今睢：“……”
今睢磨磨唧唧，但還是動了。
陳宜勉瞧着她的動作，彎唇催促：“快點，這裏停車費挺貴的。”
“……”
今睢遂了他的願，坐到了副駕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