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蛇遇（1）
如月和珅他們在山頭上東邊，看着兩邊不同的景色，正心曠神怡。被馮明突然一叫，都轉過身來看着他。
“真的有那個……，有蛇精……”
他表情誇張地布滿驚恐，仿佛發生了驚天動地的事。
代先生連忙說：“你莫急，把話慢慢說清楚。”
“剛才馮剛挖圍籬邊的地，挖到一塊二十來公分大的石頭，怕挖壞鋤頭，就用手去搬開石頭，看見石頭下面蜷着一條不小的紅蛇。”他邊說邊比劃，帶給大家緊張感。
先生微蹙着眉說：“今天驚蜇，蛇出洞就在驚蜇後。蛇冬眠都在洞裏，它怎麽會睡在石頭下呢？”
“小姐，他們說要挖斷它。可我總覺得不對，所以趕來叫你們。”馮明緊張中透出幾分神秘。“這蛇，也許不能挖死。否則要招禍。”
“先去看看。”先生一揮手先向西山頭走去。
如月心裏格登一下，是吉是兇？
……
西頭地裏，大家遠遠離着那紅蛇蜷息的地方。看到小姐他們來了，馮四上前說：“小姐，這個蛇……，恐怕殺不得。”
“它還在冬眠嗎？”如月小心地問。
“現在不會動，你離遠點看。先生你把小姐拉着點，我們現在滿手是泥。”馮善用擡起手臂，用手臂上的衣袖拭了拭額上的汗。
代先生拉着如月，和珅牽着和琳跟在後面，都小心走到那紅蛇面前。
劉全站在馮善身邊，表情也頗緊張地叫道：“小姐，少爺你們當心。”
只見那蛇安靜盤睡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暗紅的身子略有近五公分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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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這蛇毒性可大。你看它暗紅的皮膚上帶細斑。”先生仔細看了一下蛇，轉身拉着如月，又拉了和珅他們幾步回到人群中。
如月看它睡着，心裏并不害怕。腦瓜直轉動：“如何處理好？”
在現代時，如果工地上挖到有生之物，是不能殺生的，否則招冤業，施工會不順暢，房子建好後，人住進去也會不安寧。不如把它抓起來，關在一個甕裏？
“麻姑婆，把這蛇關在一個甕裏，行不行？”這樣的事，她更信任麻姑婆。一年的接觸下來，有時她覺得這個麻姑婆和她在現代時的姑婆一樣，不僅親近可信，還能力強大。
麻姑婆大聲說道：“屋裏正好有個大甕，有密封的擰蓋，是我去年新買的，很厚很沉，甕口只有十二公分大，正好關它。”
“你們馬上去兩個人，在後花園裏按那個甕的大小挖個坑，要能埋住甕大半個身子，到只露一截甕口的深度，然後把這蛇放進甕裏，也不要悶死它。我們把它養起來，供着，以添吉祥。”如月腦裏立即有了主意。
聽說她要供蛇，一片嘩然，只麻姑婆和馮明他們覺得小姐真是見解非凡。麻姑婆立即叫道：“馮剛馮才，你們去院子裏控坑。小姐和和少爺，你們先回屋裏去。雖然這蛇還在冬眠，離它遠點才安全。馮四你們離遠點守着這裏，我帶馮明馮善良很快就把甕擡出來。”
“我離遠點就是。等你們把甕擡出來，把紅蛇請進甕裏。”如月怕大家心裏動亂，拉着和珅和琳遠遠地站到西山頭坡上。
大家看如月都不害怕，都慢慢放松下來。再說這蛇還在冬眠。
很快馮明馮善嘿喲嘿喲擡了那甕出來，放在離蛇一米處的地上。這甕果真很大，如果不是甕口太小，簡直可以放個大人進去。麻姑婆揭開甕蓋，讓馮明拿着，然後動作非快地抓起紅蛇放進甕裏，馮明快速蓋上甕蓋。
“唉……”
大家長長地吐了口氣，先前聽代先生說這蛇很毒，心裏都害怕它突然醒來咬人，現在蛇被裝進甕裏，都放下心來。
如月從山坡上下來，笑着看着麻姑婆說：“甕蓋上沒孔，紅蛇在裏面不會悶死嗎？”
麻姑婆滿臉精光，目中帶笑地看着如月：“我在別院住了五年，頭次遇到這條蛇。你放心，我不會讓它悶死。剛才我已經叫代嫂在火上燒了根紅鑽，等會，我把這蓋穿幾個孔，它就能透氣了。”
馮明馮善擡起甕。馮明笑着說：“這蛇真是尊貴，還勞我們兩個大爺擡它回去。”
“這甕光滑得很。你少說話，小心打爛甕。”馮善怕摔壞甕，沒有關蛇的東西。
“我們回院去了。馮四你們在地裏幹活多留心。”如月說着，跟着馮明他們回院裏。
後院桂樹下，靠圍牆邊那裏有片空地，馮剛馮才正在使力挖坑，已經挖了個淺坑出來。
馮明馮善放下甕，吐着氣說去屋裏喝點水。
麻姑婆從屋裏拿了個火紅的尖鐵鑽出來，象個粗悍的女鐵匠一樣，往甕口蓋中央小心一撮，撮動時還用力旋轉，燒了個細孔出來。她接連往廚房跑了幾回，才在蓋上均勻地燒了幾個孔。
如月怕蛇在甕裏長大了，會産生巨大的力量把蓋子打爛，又叫麻姑婆弄了點灰泥來，把蓋子和甕身澆固。這時大家才明白她在把甕埋在地裏的意思，害怕以後蛇在甕裏發狂，把甕摔倒打碎逃跑出來。
半個時辰後，甕被埋進地裏，只露了截甕頭出來。先生在旁邊對如月的主意贊不絕口，豎着大指稱贊：“如月小姐，真乃将才。膽大智足。”
如月笑着對麻姑婆說：“這樣還不夠。回頭，你安排一下，給它搭個小屋子，每天給它上柱香，等它睡醒後，每天從孔處喂它點食。”
“是。”麻姑婆用贊賞的眼光看着她。
這世上有這樣的膽量和見識，象小姐這般的孩子，恐怕也就只有乾隆時期馮府家的小姐馮如月。能夠有這麽個主子，也算是自己的奇遇。若不是自己一生孤獨，也該有這麽大的孫女了。她在心裏早拿如月作自己的後輩愛護。
和珅一直在旁觀看，覺得如月的處理方式很稀奇，心裏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她關蛇，竟然還供蛇！既不殺生，又不讓蛇危及大家。實在是謀略高明。
如月前世雖是個利欲熏心不折手段的女人，但也不是一無是處。她在現代時是個孝女，因此本性裏良心未滅。來到清朝，經歷此幕，她不願傷害生命，因此關蛇供蛇。無意的舉措，種下未來的果實。是禍是福，全在自己的造化。
倘有人一生為善，一時為惡，此為大惡。倘有人一世為惡，一時為善，此為大善。因緣果報，各有際遇，所以切不可偏極看待是非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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