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春耕典禮
春耕時節，可謂：“耕深一寸，可頂一遍糞；春耕不肯忙，秋後臉餓黃。”
前幾如月天聽爺爺說，乾隆皇帝沿襲祖制，二月初四，驚蜇這天在北京城南的先農壇舉行了親耕典禮，以劭農勸稼、祈求年豐。
既然皇帝都這麽看重春耕，她自然也不會例外。
她一直是個懂得學習的人。對一些東西，即使學不象，但她覺得好的，至少要撿個樣。
所以，她決定，從今年起，以後每年春耕都與國同慶，舉行一次春耕儀士，鼓舞士氣，祈求豐年。
同時為小別院的農耕隊伍成立了個簡單組織，對主要職責進行劃分，以利于配合勞作，提高效率。
因此，這天辰時中刻，瑞景園裏後山腳下，空地上站了前後兩排人，首次舉行春耕儀式。
前排四個人，麻姑婆站前排左首，馮四站前排右首。馮明馮善站中間，脖子上挂着只紅色的鼓，兩手拿着擊鼓棒随時準備擊打。
後排五個，三個男家丁馮剛、馮才、馮國，仆婦王嫂，以及和珅家先生夫人代嫂，今天起代嫂正式加入這裏幹活。原來大家跟和珅他們直呼先生，叫着方便親切，從沒去打探過他的姓氏，到今天早上大家才知道他姓代。
如月站在前面，旁邊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祭祀品，燃着供燭，地上正燃着紙錢。
她用黃莺般的童聲，面對他們發表講話：“從今天起，我們成立‘瑞景園農耕團’，由麻姑婆擔任生産指揮，馮四擔任副指揮，配合麻姑婆進行人手調配。其餘的人聽從兩個指揮的安排。希望大家一起努力，争取今年獲得大豐收，到年末時得到豐厚的‘獎金’。我的講話完畢，請擊鼓并放鞭炮。”
一縷陽光穿過她背後的樹木間的葉隙，打在她的背上，把她襯得天真嬌媚。在她面前，沒有人敢把她當小孩子看。她的話聲一落，大家立即嘩嘩鼓掌。
劉全和私塾先生舉着串長長的鞭炮站在不遠處，和珅和琳分別站在他們旁邊，聽到如月講完話，立即動作麻利地點燃鞭炮，笑着閃到一邊捂上耳朵。
“咚咚咚……”馮明馮善滿臉笑顏色，雙手用力擊響鼓。
“啪啪啪……”鞭炮炸響開來。
後山下，立即鑼鼓宣天，硝煙彌漫，熱鬧得跟過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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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拿起桌上的早備好的一柱香，往紅燭上點烯。她舉着香，虔誠地對着山頭朝拜，躬了三下身，又左右後分別禮敬了三次。瑞景園的春耕典禮，也包括拜山頭。
拜完一圈後，她将香插到地上。又拿起擺在上的小鋤頭，走進菜地裏，在邊上用力挖了三下，雖然挖得極淺，只挖斷了地裏的些野草，但樣子十分認真。若不是她年紀尚小，再大幾歲，她這狠力的幾鋤，一定會挖得很深，把那些野草都挖碎進泥土裏。
然後，馮四上來接過她手中的鋤頭，用力深挖了三下。
半刻鐘後，鞭炮的硝煙飛散，空氣恢複澄淨。如月舉手示意，馮明馮善笑着停止擊鼓。在他們心裏，十分喜歡和敬重小姐，她總能弄出些新名堂來，小小年紀懂得成立農耕團，還搞春耕典禮。
“儀式舉行完畢。請麻姑婆和馮四安排今天的任務。”說罷她退到一邊，站到和珅他們一起，笑盈盈地看着大家。
麻姑婆看看天色，辰時将盡。能夠得到小姐的重要和信任，麻黑的臉上閃爍着自信與榮耀。她走出隊伍，站到前面，微駝着身子，笑着說：“大家就按我早上安排的各自幹活吧。以後，大家只要用心，你們的考核，我都會如實記錄，到時小姐一定會公平對待大家。”
說罷向馮四揚揚臉。馮四站出來說道：“典禮結束。大家立即開工。”
王嫂和代嫂負責家務和作飯。麻姑婆與六個男丁分成三組去了地裏，劉全自然跟馮明馮善一起。雖是分組，幹活并不分散。根據計劃，從西面那頭向院子這邊開始挖土。
如月和和珅兄弟及代先生，跟在他們後面。因為是春耕的第一天，如月雖不幹活，當然要親臨現場，以鎮人心。
西面盡頭被高高的圍籬隔着，南面外是參天的楠竹林，西面圍籬外，是比圍籬還高的幾塊山石，山石間擁擠出茂盛的樹木。北面視野空曠。麻姑婆曾說，圍籬外西面也是片私地，除了四周種有些樹，只那家人并未種植別的東西，長年土地空閑，偶然能聽到裏面有騎馬或射擊的聲音。
新塘的形狀有些彎曲，一個冬後，積雪化作滿塘池水，上面浮着春萍，幾十只鴨子嘎嘎地在裏面歡暢游戲。
開工了。因為小姐在現場，馮剛馮才他們挖得格外賣力。
原先，他們常常暗笑馮明馮善成天象帶兒婆樣，死心塌地帶着小姐。去年看馮明馮善得了那麽高的獎金，心裏十分羨慕，那時才後悔小瞧了這個小小年紀的小主子。
地裏空氣裏夾雜着股泥土的清新。此時太陽有些耀眼地挂在天上。
“我們去山上面，看看背後的竹子柳樹長得怎麽樣。”如月一直記着這事，不知冬天過後它們長得可好。
山頭由東向西，逐漸變矮，到西頭已矮成個緩坡和腳下的地接成一體。
先生跟着他們從西頭的緩坡爬上山頭，由西向東一路查看。
山頭背後溪岸邊上，那些竹子灰綠中夾着新碧，長得十分旺相，尤其那些挂滿嫩綠的柳枝，随風飛舞，看着很是春意盎然。初春的溪水碧波蕩漾，泛着青竹碧柳的倒影，看上去象一幅畫。
再回身看院子這邊，遠遠可見竹海，內隐藏寧靜的別院。前院的桃樹已挂上不少粉紅的花蕊。山腳下的田地裏，野草遍布，中間開了不少野花。後院的花木一片翠黃，那些果樹也精神抖擻，枝條上長滿碧青的葉子，齊刷刷地随風張揚。
春風掠過，大家同時打個寒噤。畢竟是北方的二月，還春寒料峭。先生忍不住吟了句：“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庭前時有東風入，楊柳千條盡向西。”和珅笑着也吟了一句。
和琳笑道：“這時可以放風筝了吧。”
他一直記着，他們和如月相識，是四歲那年在桃花嶺放風筝時。
如月笑着不語，只看着眼前這一派新春景象，心裏憧景着今年打個大勝仗。麻姑婆說了，今年比去年多了三個人手，可以好好計劃安排，一季接一季，不能讓地裏空閑，争取今年來個大豐收。
他們從西到東，一路觀賞，在東頭還沒站多久。
馮明就挽着褲腳，光着腳板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十萬火急地叫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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