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醉（上）
五月的京城，氣溫漸高，早晚還清涼，中午卻灼熱。
如月順利獲得了百草園的使用權。并給別院換了新名字——瑞景園，爺爺說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馮四叫馮明馮善把那園子後面的菜地、果林維護起來，過段時間再增派人手。漸漸的府裏的菜蔬水果堆着吃了，有時吃不完，還得送些給別人。如月還讓馮明馮善試着與城裏的水果店聯系，把些新鮮的水果批發賣出去。試了幾回，都很順利，那幾家水果店希望他們能經常送鮮果過去，他們送貨上門，省心省事，果子又鮮靈。
有了這個根據地，如月和和珅他們幾乎天天都能見面。前幾天聽說和珅五月二十八滿八歲。如月和大家商量好，這天給和珅熱鬧一回，也算有了根據地後的第一次宴會。
這天，瑞景山莊裏一派鬧熱。今天是和珅的八歲生日，大家正在給他祝壽。
大廳裏擺了桌豐盛的酒席。桌面上全是新鮮的菜蔬和雞鴨肉。
如月和和珅坐上席，馮明、馮善、麻姑婆挨如月坐，和琳、劉全、私塾先生挨和珅坐，八個人剛好坐了一桌。
“棒棒棒棒蟲，棒棒棒棒雞，棒棒棒棒虎……”
大家給和珅唱了《生日歌》，舉起一碗果酒，共同祝福他後，就邊吃喝邊玩賭酒游戲。
這是如月教大家的“棒棒雞”，都覺得新鮮好玩，連先生和麻姑婆都激動地擊打着碗筷大聲叫着。
一時間，小別院裏充滿“叮叮”“當當”的碗筷互擊聲，和棒棒雞的歡叫聲，好不熱鬧。
麻姑婆在這院裏寂寞了五年，有了這幫孩子來鬧騰後，覺得自己也年輕快樂起來。和珅的私塾先生也是她這般心情。所以他倆敲棒棒雞時，玩得比孩子們更來勁。
“老虎吃雞，你輸了，該你喝，你喝。”
“蟲咬棒棒，你喝！”
……
輸了的免不了被灌一通果酒。麻姑婆做的果酒，在地窖深處陰藏了幾天，喝着有點冰鎮過的感覺，很甘醇爽口。輸了的樂得大口大口地被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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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很激動，拿着筷子和如月玩了會棒棒雞，兩人各贏了五六回。他看着酒菜心潮澎湃。娘死後，再沒有人這樣給自己過過生日。這個八歲的生日在他的人生中非同凡響。
“幹杯！”如月端着個小白碗站在椅子上和大家瘋酒。在現代她能喝一斤白酒。這果酒在她口裏似乎只是可口的飲料。
“吃菜！”馮明停下和馮善敲棒棒雞。怕她會醉，忙給她夾了塊肉。
如月換成跪姿，不理會馮明，給和珅夾起一個涼拌雞腿放到他碗裏說：“和珅哥哥，別發怵了。快多多品嘗一下麻姑婆他們的廚藝。看看誰做得最好吃。”
大家停了棒棒雞的敲擊，哄吵起來，都搶着說哪個菜好吃，哪個菜是誰做的。結果一通比較下來，覺得麻姑婆做的菜最好吃，有大廚風範，馮善的瓦塊醋魚比較有特色，劉全的清蒸豬肘子很帶味。
私塾先生很少吃到這麽豐盛可口的菜，一直大口大口的吃着。
和琳嘴裏嚼着塊鹵鴨子，搖頭晃腦，抑揚吟着：“雞鴨魚肉滿桌夠，果酒甘贻祝珅壽。大人小孩忘年己，先生婆婆情義厚。”
“哈哈……”馮明站起來用筷子輕輕打了一下和琳的頭。“你都學會做詩了。先生在這還沒開口呢。”
先生比個手示，只管吃，不啃聲。
劉明笑着說：“先生自上次畫像補過的事後，吃飯時再也沒吟過詩了。”
麻姑婆端起酒壇子，直給和珅倒酒，口裏親熱地說着：“珅兒，這酒營養豐富，喝了對身體好，你多喝點。”
她喝了不少果酒，面頰上黑裏透紅的笑着：“我的果酒香，我的果酒醇。我這果酒會醉人。”
制這酒時，她發了重酵，重酵的果酒，酒濃度較高，比輕酵和半酵更令人回味。
這果酒的确好喝，又解渴。大家連忙贊揚她的果酒制得很特別。
“沒事。等會大家醉了，反正這裏房子多，睡一下午，醒過來差不多剛好可以回家。”馮善知道麻姑婆這果酒有後勁，但也不象白酒那樣烈。
沒一會大家都覺得有點輕飄飄地起來。馮善忙把果酒下了。他一看旁邊擺的空壇子，竟然已有四個。他震了下，不知不覺間大家喝了這麽多酒。這酒上口，後勁不輕的。連自己都有些面熱頭暈。
和珅早有點醉，情緒随之波動得更厲害，吃着如月挾的肉，眼裏的淚花管不住地流了下來，象女孩子一樣嘤嘤哭了起來：“如果額娘在世，看到今天竟然是一個小女孩子給我做壽，她一定會感動得哭泣。”
劉明忙拿衣袖給他抹去眼淚，舌頭打着轉地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哭！如月小姐豈止是對你好，對我們家都很好，隔三岔五就送菜送蛋給我們。少爺，你以後只管發奮讀書，有出息了好好報答如月姑娘就對了。”
先生見此情景，把筷子輕輕一拍，站起來，抖着手指着和珅說：“和珅。給你說了多少回！做大事的男人，不能動不動就象姑娘一樣，不是抹淚，就是多愁善感。你，感謝如月姑娘，不能這個樣子啊！氣死我了！”
喝了酒後，他的舌頭有些管不住，把心理話直往外冒。
他十分重視這個學生，教他讀書，教他做人，直盼着将來和珅出頭當了大官，他也有份驕傲。但和珅骨子裏有點女孩子的多愁善感，有時說話做事，老是欠點什麽氣兒。你說他是膽小吧，有時又不是這樣。他拿和珅這毛病，真是沒折。
和珅顫動着雙肩，索性掩面大哭泣起來：“繼母天天都說八旗弟子沒有一個正二八經考起功名的。又說我手不能擡肩不能挑。說我長得太斯文，将來是一定是個沒出息的廢才。”
“哥哥不哭。”和琳用小手輕輕地撫摸他。“長大了，你當宰相，我當将軍。”
衆人昏頭昏腦地彼此對視。和琳這話說得倒比和珅有底氣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