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母早亡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
如月在父母精心的呵護走過了兩歲。這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馮府裏象往常一樣寧靜。如月的爹天剛亮就出門去辦事情。馮老爺也早早地去了乾清宮參加早朝。
如月趴在床邊撫摸着母親的臉,感覺冰冰的好冷。她心裏格登一下,把小手放到娘的鼻間,怎麽沒有一絲出的氣兒?
莫非是自己人小,感覺不準?成熟的靈魂感到不妙,身體直打哆嗦。
如月娘自生下女兒後,就落了個暗病。整日病怏怏的。尤其是春天又小産了一次,後來身體就越發病弱。現在剛過七月,天氣正好得很,她卻日日病卧在床,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如月稚嫩的聲音驚恐地叫道:“額娘……。”
丫環靜香端着熱水進來給少奶奶洗臉。這幾日夫人病情加劇,每天都由她來為少奶奶洗臉擦身。
這幾天少奶奶總說累得很,累得說話都沒力氣。上好好的,她又從沒幹過什麽活,憑故八白說累,靜香心裏總有不好的感覺。聽到如月的叫聲。靜香心中一緊。忙喚了一聲:“少奶奶。”
平常只要靜香進來喚她一聲,她會動動身子,或者嗯兩聲,可今晨她僵僵的沒有反應。靜香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在夫人鼻下一探,沒有出來的氣。她驚恐地大叫一聲:“少奶奶!”
這一聲驚動了正在院外角落劈柴的家丁馮明,本來他不能随便進夫人的房門,但聽到靜香恐慌的叫聲,他從門外探頭看了一下少奶奶屋裏,靜香搖着她的身子不斷地大聲叫喚“少奶奶”。少奶奶沒有一點動彈。他心中一毛,大着膽子在門外問:“靜香姐,少奶奶怎麽了?”
“少奶奶好象沒氣出來!”靜香把握不定地說,她心裏慌得很,搖着少奶奶叫了這麽多聲,她沒有半點動靜。
馮明瑟手瑟腳地走進屋裏,伸出個手指放在少奶奶鼻下一試,失聲叫道:“少奶奶怕是早已過去了。”
靜香吓得哭着說:“老爺早上上朝了,少爺又出了門,現在如何好呀。”
“少奶奶怕是過去了”,如晴天霹靂打在如月的小腦袋上,她怔怔地望着母親慘白的臉,小小的手拉着母親僵硬的手,成熟的靈魂感覺到這的确是一雙死人的手。眼淚順着她小小的面頰湧了出來。
這個世界在她滿是光明希望的計劃中變得黑暗。她悲楚地撲倒在母親的身體上,揉着她的身體,哀嚎大叫:“額娘!我的額娘!”
馮明十六歲,靜香也才十八歲。他們都沒經歷過這樣的事。老爺、少爺都不在家裏。他們和小孩子一起悲嚎大哭,亂麻麻地整成一團。院子裏的別的下人,聽到哭聲,都吓得亂成一團。管事馮四剛從帳房裏出來,見此情景,連忙差人去乾清宮門外候着馮大學士。自己親自跑去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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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天。呼天搶地,撕心裂肺的悲嚎,令馮府陷入天昏地暗,這慘不忍睹的情景,令府外的路人聽了無不潸然淚下。
午時,馮老爺被下人催回府裏,一進院裏,就聽到兒媳屋裏傳來慘嚎一片,全身一哆嗦差點暈倒過去。
馮四一直守在院裏,看到老爺上前扶着他,鼻子裏酸酸地說:“大夫看過了。少奶奶早上已去了。”
走進兒媳屋裏,看見她硬挺挺地睡在床上,看這情形,真的是死了好幾個時辰的樣子。
他畢竟是五十幾歲的人,流了半響淚後,心知人死不能複生,需得快把靈堂弄起來,以慰亡靈。吩咐馮四按排下人搭靈堂,給大家頭上紮上白布條,胳膊上挂上青紗,又叫他拿了兩塊黑紗把府門外的紅燈籠包上,以示家中有喪。
府前喪信一現,各路好友紛紛來悼。但除了安慰,看着幼小的如月,大家又能如何?只能陪着落足眼淚以示同情。
天黑時,少爺馮在熙帶着下人馮善回到家裏,一看門外挂着兩個青青的燈籠,他心裏一震,早上出門家裏還好好的。他快步跨進院子裏,眼前挂滿青幡和白布,連院中那棵大榆樹上都挂着許多白布條和白花。自己屋裏傳來一片凄楚的哭叫。
這幾日丫環靜香說少奶奶病重得很,叫他盡量不要外出,多守在家裏。今日若不是有要事,他不會出門。
他心中一緊,飛奔着沖進卧房——
兩歲的如月在靜香懷裏嚎哭得聲音沙啞。愛妻的身體僵硬地躺在床上,俨然已經成為一具遺體。
原來竟是心愛的夫人去了!
他站在門口雙眼呆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好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情此景,再鐵石堅硬的人都會在心痛悲恻。何況他和夫人一直情深義重,恩愛有加。
半天後,他才從鼻腔裏發出一聲悲咽,跌坐在床前,拉着夫人僵冷的手,痛哭流涕起來:“夫人。你怎麽忍心丢下這麽小的孩子兒撒手而去。你叫為夫以後如何過活呀。”
如月從靜香懷裏掙紮着要去父親那裏,靜香只得将她放到少爺旁邊。如月滿臉淚水地癟着小小的嘴兒,用小手輕輕地為父親擦試淚水,這是成熟女人的靈魂所能給予他的最大體貼與安慰。
這個小可憐的小手兒輕柔地在他面上拂拭,軟軟的,讓他心裏更是痛得不能自己。他一把緊緊抱着女兒,爺兒倆稀裏嘩啦哭成一團。
“兒子呀。節哀順變吧。你要保重身子,還是先好好處理如月娘的後事吧,免得她的靈魂不能安生。”
馮老爺噙着淚進來安慰常兒子。兒子的身體一直脆弱,他怕兒子受不了打擊倒下去。
當天夜裏,馮府就請來一班法師,響響亮亮地作了七天法事。
第八天,是擇好的安葬吉日,馮家厚厚安葬了如月娘。
如月娘的去逝對馮在熙很大打擊,面對空蕩蕩的屋子,他日夜難眠,愛妻賢慧倩麗的影子總在他的眼前浮現。可憐她花月之際卻英年早逝,更嘆膝下幼兒從此失去母愛夫人照應。不到一月下來,他竟也心灰意冷起來,少了許多活着的樂趣。
眼看兒子一天一天消沉下去,馮老爺擔心兒子也跟着一病不起。
越擔心的事,越要發生。
正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幾個月後,一進冬天,體質孱弱的如月爹就得了咯血病,沒等到過新年,他也一命嗚呼了。
黑發人送白發人,短短半年就送走兩人。馮大學士再怎麽堅強,都被氣得整日抱着小孫女哀聲傷嘆,自己一生努力奮鬥,如今也算身居高位,想不到竟落得個人丁不興,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
接二連三的變故,如月身軀雖小,但靈魂成熟,也直嘆自己命運不濟。在現代,她沒來得及和父母親告別,她就死了。在這裏,父母沒等到她長大成人,他們就死了。
雖然爺爺很寶貝自己,可是這麽小就失去父母,她還未開啓的輝煌的人生,因此從小就打上了殘缺的烙印。
悲痛之餘,如月成熟的靈魂理智下來。自己還有什麽沒經歷過?再苦再難,至少還有個當官的爺爺護着。沒了爹娘,自己還有個成熟的現代靈魂,只是這具小軀暫不能作點什麽事情。
就象《新成功學》裏寫道:“無論遭遇什麽,都要好好地活下去,為了你心中的理想。不要因為種種變故而失去對理想的追求。”
好好地活下去,兩歲多的小如月,憑借現代成熟靈魂的巨大支撐,鼓勵自己一定要快樂健康地讓這具身軀長大成人。
自己死過一次了,一定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重生。成長的道路,無論遇到多少打擊,她都決不輕易改變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