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阮妙撐着臉蛋笑眯眯的看她:“陸阿瑤啊陸阿瑤, 還說你不喜歡平陽王殿下, 你瞧瞧你都寫了什麽,姑娘家還是矜持些好。”
她指着信上的字給陸靖瑤看。
陸靖瑤不甚在意道:“這有什麽, 我自幼和平陽王相識, 我是什麽人他最清楚了。”
“哦, 你是什麽人。”
“重點不是我是什麽人,重點是平陽王覺得我小, 說出的話都是孩子頑劣, 定然不會做真。”
“你都十二了,還小呢?”
十二歲都可以說親了,早熟的如阮妙這種都已經情窦初開了。
陸靖瑤把信給紫文讓她避着芷柳送出去, 芷柳原是清河郡主身邊的人, 又向來覺得陸靖瑤是孩子, 怕她思慮不周全,這事讓她知道了,定要唠叨一番怕影響她姑娘家的名聲, 将來不好嫁人了。
陸靖瑤當然不在意這些, 命都要沒了,還在意名聲做什麽。
紫文和紫詩就不一樣了,她們從買來就伺候在陸靖瑤身邊,算是和陸靖瑤一起長大的玩伴,也就比陸靖瑤大了一點點,自然不會像芷柳考慮的那麽多。
兩人說了會話,阮妙問陸靖瑤寧國公府的水仙花有沒有開。
水仙花是去年荊州上供的, 陛下賜了幾株給寧國公府,原是要養在老夫人院子裏,老夫人說好東西要大家一起瞧,便養在了外頭的院子裏。
“你來的剛好,前兒開了幾個花苞,這會不知開成什麽樣了,咱們過去瞧瞧。”
紫詩領着幾個丫頭拿了八團喜相逢絨氈,銅鎏金錾花小手爐,準備妥當後才往院子裏去看花。
阮妙一路上抱怨在家繡荷包繡的手疼。
Advertisement
“你繡荷包做什麽?”
“我祖母說姑娘家大了,日後嫁人這些都要會的,我娘的意思是我們這樣的人家稍微會些針線活也就算了,不需太過講究,我祖母就不樂意了,前兒把我拘在她屋子裏一天,看着我繡了一天的花樣,我這心裏瘆的慌。”
她心裏也明白祖母表面上是為了她好,那說出的話好聽,實則不過是以她來威脅她娘罷了,前幾個月她爹的一位妾室生了個兒子,她祖母樂的跟什麽似的,把她娘叫過去讓她娘好生待那母子倆,又張羅着把那孩子記在她娘名下,充當嫡子。
她娘多年無子,阮府這麽多年才出了這麽一個男丁,便是庶子,也是尊貴的小公子,要記在她娘名下也沒什麽好說的。
可那姨娘是老夫人遠房侄女,老夫人本就不喜她娘,又心疼自己那拐了十八彎的侄女,說是她那位姨娘為阮府生下了小一輩唯一的男丁,勞苦功高,當賞,金銀首飾不停的往那姨娘院子裏送也就罷了。
還說孩子太小,離開生母不宜生長,要孩子還養在姨娘身邊,只記在她娘名下。
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記做嫡子,卻要養在生母身邊,那她娘這個正室嫡妻的面子往哪放。
“整日哭哭啼啼的說自己命苦,兒媳不孝,哭的我耳朵疼。”
這确實挺讓人頭疼的,一般老人哭會讓人心疼,可阮妙祖母那種哭天搶地的哀嚎,一邊哭一邊說自己命苦的只會讓人心煩。
“阮姨母怎麽說”
“我娘懶的搭理她,這些年受了她多少無理取鬧的氣,我娘這幾日稱病不出,她威脅我娘要把管家權收回去,我娘索性一股腦的把賬本子全都給了她,她安逸了這麽些年,哪裏還記得怎麽管家,忙的焦頭爛額的,才接管兩日,廚房那邊的下人吃了酒,夜裏就在屋裏賭了起來,廚房裏什麽時候着火了也沒人發現,硬生生的燒了大半個廚房那些人才後知後覺的去滅火,她自己覺得沒面子,便說是我娘管家的時候沒管好,慣的下人一身毛病,又命令人去搜各個院子要整改府裏的不正風氣。”
這阮老夫人可真能折騰的。
“府裏的下人也都是紮了根的,哪裏這麽容易動,她得罪的人多,處處不順,沒法子,這才把我拘起來威脅我娘的。”
她三言兩語的,內裏定然沒有那麽簡單,阮府那麽多下人,便是吃了酒賭錢也不能人人都賭,不可能沒人看見廚房燒了起來,除非是瞧見了沒說。
阮夫人管家多年,又是當家主母,阮老夫人想從她手裏把管家權輕易的奪過去簡直是癡人說夢,不被氣死也要脫層皮,阮夫人又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人。
阮妙捧着手爐道:“真是些糟心事,怎麽旁人家的祖母就這麽好,我祖母就只想算計我呢。”
“想這麽多做什麽,你要相信,阮姨母會護住你的,她再不好也是你祖母,不能拿你怎麽樣。”
“她是不能拿我怎麽樣,可我這心裏頭就是氣不順,那妾室不過生了個兒子,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竟然跑到我娘面前耀武揚威的,說以後和我娘一起養兒子,還問我娘會不會做衣裳,給她兒子做幾身,一個妾竟然使喚起我娘來了。”
“竟還有這等事,沒人管的嗎?”
“我娘話已經放在那裏了,想把那孩子充作嫡子養可以,那就去母留子,府裏的嫡子養在一個下人身邊算什麽。”
那姨娘一聽說去母留子,臉都吓白了,當場就癱在了地上,求阮夫人饒了她。
她那麽做可能也是作戲居多,不過是想讓阮大人更憐惜她一些。
到底是姨娘,眼皮子淺,生了兒子便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阮大人最喜歡的是她。
也不想想阮夫人一個無子不得婆母喜歡的主母這麽多年都保持着自己的地位靠的是什麽。
阮大人對發妻感情深厚,只是苦于膝下沒有男丁,阮老夫人又催的緊,不停的給他塞人,他才納了那些姨娘。
他愛自己的妻子,卻也是孝子,夾在母親與妻子之間沒有足夠的魄力忤逆母親,保護妻子,阮夫人對他很失望,這些年對他冷眼相待,房門也不讓他碰,那些人便以為阮夫人失去了阮大人的寵愛,好在她是嫡妻,也沒有人敢對她不敬。
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但人不是沒有底限的,若從一開始就妥協,将來只會更加艱難。
她們一路說着到了養水仙花的園子,阮妙第一次瞧見水仙花,覺得稀奇,只是看了會便覺得沒什麽樂趣,陸靖瑤領着她在院子裏逛。
她本來說起家中事就一陣心煩,垂着頭有些不開心,陸靖瑤附和着她,突然見她咧着嘴,眼角彎彎,笑容明媚。
對着陸靖瑤的身後招了招手:“博哥哥。”
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怎麽站在這裏,不冷嗎?”
陸博一身白色直裰,腰束玉帶,挂着一塊玉佩,肩上披着玄色氅衣,身姿挺拔,面容俊郎。
寧國公府的大公子向來都是溫潤如玉,好似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他說話總是不急不緩,讓人身心舒暢。
陸靖瑤剛回了句不冷,就見阮妙笑嘻嘻的從她身旁跑過去。
“博哥哥,我冷,你替我暖暖手吧。”
陸靖瑤:“……。”
說好的姑娘家的矜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