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半夜兩點出門吃燒烤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池钺:絕望,非常的絕望。
原本他以為顏與說的吃燒烤就只是吃燒烤,結果……她吃着吃着居然喝上了。
“你一個未成年,喝什麽酒,拿來!”
顏與抱着啤酒瓶扭了一下身,背對着他:“不給!”
“你信不信我給你哥打電話。”
“你打呗,離得那麽遠,等他回來,我都睡醒了。”顏與抱着啤酒挪到池钺對面的凳子上,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拿起桌上的烤肉大快朵頤起來。
“……”池钺擰着眉,欲言又止。
顏與見他幹瞪眼,便招呼道:“快吃啊,吃完回去休息。你放心,我酒量好的很,一瓶啤酒不會醉的。”
十分鐘後。
顏與渾身無力地趴在池钺膝蓋上,揉着眩暈的額頭,眯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說:“你是不是往酒裏下安眠藥了?我怎麽這麽困?”
困到眼睛都睜不開了。
池钺一臉無語,垂眸看着趴在他大腿上扭來扭去的人,心累的嘆了口氣,“還吃嗎?”
“吃。”顏與感覺身體像打了麻藥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眼皮越來越沉,大腦越來越暈,幾乎就要睡着了。
池钺無奈地抿着嘴角,從桌上那堆燒烤裏,選了一串烤雞柳放到她嘴邊,“張嘴。”
顏與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嘴邊張開,卻只咬下來一塊黃豆大小的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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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钺看着烤雞柳上淺淺的牙印,皺了皺眉,懷疑她睡着了,彎腰一看。
顏與趴在他的膝蓋上睡着了。
池钺看着她濃密卷翹的睫毛,鬼使神差地用指腹輕輕摩挲她柔軟的臉頰,指尖細膩光滑的觸感,讓他的喉嚨像火燒一樣,又疼又癢。
他強迫自己将注意力從顏與身上移開,拿起那串被她咬了一口的烤雞柳,張嘴咬了一口。
他像打仗似的,面無表情的坐在凳子上,幹脆利落地解決掉剩下的燒烤。
他将顏與扶起來,然後背對着她蹲下,勾住她的膝蓋窩,将顏與背起來。
月亮藏在雲裏,星光暗淡,晚風吹動着樹葉,沙沙作響。
池钺背着顏與,沿着熟悉的街道,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第二天。
顏與在床上翻了個身,閉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摸到響個不停的手機。
本以為是鬧鐘,關掉就好了,睜開眼睛卻發現是電話。
看見【程翊】的大名,顏與立馬想到了還在ICU的蘇童,眼睛瞬間睜到最大,倏地一下坐起來,“怎麽了?是不是蘇童又出什麽事了?”
“……沒有,蘇童好着呢。我……”程翊猶豫了一下,“你什麽時候來醫院?我有事兒和你商量。”
“什麽事兒?”顏與困意重重地眯着眼睛,發現身上穿的居然是昨天的衣服。
我怎麽穿着T恤和牛仔褲就睡覺了?怎麽連睡衣都沒換?
等等,我昨晚是怎麽回來的?我記得我從醫院出來,和池钺去吃燒烤,喝了點酒……
“我…我想把蘇童送到你爺爺那裏,讓她在郊區好好養傷。”
顏與一怔,“咱們居然想到一塊去了。”
“是嗎?”程翊聲音裏透着一絲興奮和喜悅。
“嗯。我昨晚也在想這件事。”顏與說:“醫院人來人往,我們不可能24小時守在蘇童身邊,也不可能阻止別人探望她,如果有人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對她下手,蘇童可能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顏與認為萬事都要小心為上,郊區的莊園不僅有完備的安保系統,更有舒适宜人的養病條件。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沒有顏政的允許,即使是顏濟成,都無法踏足那座莊園。
這能在很大程度上将居心叵測的馮莉母女拒之門外。
“那…我去跟醫生說轉院的事了?”
“你去問問醫生,蘇童現在的身體條件能不能轉院。我給我爺爺打個電話,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行,辛苦你了。”
程翊突然間變得這麽客氣,顏與都有些不适應了,“應該的,誰讓我是她姐呢。”
正如顏與預料的那樣,爺爺知道蘇童受傷的事情後,勃然大怒,她哄了很久,才讓老人家冷靜下來。
為了老人家的身體考慮,顏與沒有提馮莉母女是頭號嫌疑人的事,更沒有告訴爺爺從蘇童到現在,顏濟成這個父親只去過醫院一次,總共待了不到十分鐘。
爺爺說轉院的事,他來安排,顏與激動的差點跳起來。
電話挂斷後,她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池钺聽完,沉默兩秒,“所以,你也要去你爺爺那了?”
顏與點頭,用誇張的肢體語言向他們形容爺爺的莊園有多豪華壯觀,“那個地方超級大,裏面還有一個高爾夫球場,完全是一個私人度假山莊……”
沉浸在喜悅中的顏與沒有發現,她說得越多,池钺的表情就越冷淡。
最後,她摸着池西的腦袋,對池钺說:“要不然,你們和我一起過去吧?就當是去放松一下。”
“不了,今天我要帶西西去博物館。”
“啊?”顏與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笑容逐漸消失。
“哥哥,你不是說……”池西話還沒說完,就被哥哥嚴厲的眼神吓住了。
“回房間收拾你的小背包,一會兒我帶你去博物館。”池钺不容置喙地看着妹妹。
池西低下頭,哦了一聲,垂頭喪氣的往房間走,她明明記得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哥哥說要帶她去醫院看望童童姐姐的,怎麽突然就變了。
顏與看看池西,又看看池钺,“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着我?”
“你想多了。”池钺轉身往廚房走。
顏與趿着拖鞋跟上去,“真的沒有嗎?我感覺你們今天很不對勁诶。”
池钺洗了手,拿出前兩天給顏與送午餐時用的飯盒,洗淨後,從鍋裏舀了幾勺皮蛋瘦肉粥進去,蓋上蓋子遞給她。
“這是昨晚答應你那個朋友的早餐,一會兒你帶給他。”
顏與愣愣的接過飯盒,“我昨晚是不是做壞事兒了?”
池钺神色一頓,旋即又恢複正常,“沒有。”
“那你今天怎麽這副樣子?好像我欠你錢了一樣。”顏與越想越郁悶,眼睛都紅了,抿着嘴,心裏有一丢丢說不上來的感覺。
池钺低下頭,不去看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從兜裏摸出鑰匙,當着她的面,從鑰匙環上取下一枚鑰匙遞給她,“這是備用鑰匙,你收好。晚上要是不回來了,打電話說一聲。”
顏與能感覺出來,池钺做這些事,說這些話,都是在和她劃清界限,把她從這個家推出去。
但是她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昨天晚上不還好好的嗎?
怎麽一覺醒來,天就變了。
池钺等了兩秒,見她不打算接鑰匙,便将鑰匙放到旁邊的料理臺上,擡腿往外走。
顏與心裏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眼球被蠢蠢欲動的淚腺擠得脹痛不已。
“诶,對了。”池钺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
顏與心中一喜,飛快地轉過身去,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中午我們可能不回來了,你要是想吃飯,鍋裏還有粥,要是不想吃那個,自己叫外賣。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好。”
說完,池钺沒有任何留戀和遲疑的收回視線,大步流星地走出廚房。
看着他決絕的背影,顏與腦海中浮現出當年母親把她扔在爺爺奶奶家門口後,坐上轎車,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時的樣子。
她,又被人抛棄了麽?
鼻子驀地一酸,眼淚不争氣地掉下來。
“西西,收拾好沒有?”
“好啦!”
池西背着小書包從房間裏出來,拉着哥哥的手往外走,路過飯廳,兄妹倆不約而同地朝廚房看去。
看見背對着自己站在廚房裏一動不動的顏與,池钺喉嚨一緊,垂在身側的右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姐姐再見!”池西和顏與打招呼,卻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便好奇地看向哥哥,用圓溜溜的大眼睛問:
——姐姐怎麽了?
池钺假裝沒有看見妹妹眼中的好奇,推開防盜門,走了出去。
當門在身後阖上,池西不解的問:“哥哥,你不是說今天要去醫院看望童童姐姐嗎?”
“不去了。”
“為什麽?”
池钺低頭看着妹妹,“你不想去博物館嗎?”
“想。”池西說:“但是我想跟姐姐一起去。”
池钺腳步一頓,轉身,蹲下,雙手握着妹妹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西西,你要記住,不是所有你叫姐姐的人,都是你的姐姐。”
“?”池西小朋友一臉懵逼。
“她是咱們家的客人,只是過來暫住幾天,過幾天她就要走了。”池钺不想過早的給妹妹灌輸成年人複雜的思維方式,所以沒有将話說得太直白。
“那姐姐以後還會再來我們家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池钺說:“她有她的事,咱們有咱們的事,不一定非要湊在一起,明白嗎?”
池西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沒懂,一臉迷茫地看着哥哥。
池钺抿嘴笑了笑,捏了捏妹妹的臉蛋兒,站起來,牽着妹妹的手繼續朝前走。
與此同時,顏與抹掉最後一滴眼淚,回到卧室,拿出衣櫃裏的書包,拉開拉鏈,從中取出紙和筆,跪在床邊寫了一封簡短的留言
【非常抱歉,打擾了你們的生活。
屬于我的東西,我全都帶拿走了,剩下的是送給西西的禮物。
顏與】
她将這張紙,放到客廳的茶幾上,然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将昨晚買的洗漱用品和睡衣一股腦兒的塞進書包裏。
離開前,顏與将池钺留給自己的備用鑰匙放在一進門的鞋櫃上,她背着書包,提着沉甸甸的飯盒,靜悄悄的離開。
▍作者有話說:
我發現我發刀子的技術越來越娴熟了(bushi)
我是個甜文寫手!我是個甜文寫手!我是個甜文寫手!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追妻火葬場可以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