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蘇童失憶了
——顏與，蘇童醒了！
聽到程翊在電話裏吼出的這句話，顏與精神一震，猛地一下從柔軟的大床上坐起來，在黑暗的卧室裏驚喜的問：“蘇童醒了？”
“嗯！剛醒。”程翊的聲音難掩興奮和喜悅，“醫生正在給她做檢查，你——”
“我這就過來！”不等對方說完，顏與就挂斷了電話。
她掀開被子往外跑，剛打開門，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穿着睡衣，急忙把門合上，打開牆上的吊燈開關，拿出衣服，站在衣櫃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池钺一向淺眠，聽見隔壁的開門關門的動靜，他揉着額頭坐起來，打開臺燈，穿上拖鞋走出卧室，站在次卧門口，擡手敲了敲門，“顏與，怎麽了？”
顏與扣好牛仔褲的扣子，跑過去開門，欣喜若狂看着門外的人，“蘇童醒了。”
池钺怔了怔，“你現在要去醫院？”
“嗯！”顏與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池钺說着便轉身往自己的卧室走。
“不用了，我自己去……”顏與看着他走開的背影，無奈地将沒說完的話咽回去，拿起吊帶挂在脖子上，再将受傷的左臂穿過去，最後拿上手機和錢包，關掉卧室燈去玄關等他。
池钺換好衣服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顏與，“叫車了嗎？”
“還沒。”
“你先在網上叫車。”池钺拐了個彎，走向廚房，“我去給他們弄點吃的。”
“？”
顏與眉頭一皺，低下頭，打開手機上的打車軟件，一邊叫車，一邊往廚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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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廚房，她看見池钺從儲物櫃裏拿出今晚在超市買的那兩個玻璃飯盒。
他打開水龍頭，将已經用開水消殺過的飯盒重新沖洗了兩遍，然後掀開砂鍋的蓋子，用湯勺撇去飄在雞湯表面的金色油脂，從鍋底撈出幾勺肉質鮮嫩的小雞炖蘑菇裝進圓形飯盒裏。
池钺将裝滿雞肉的飯盒放進微波爐加熱，然後打開冰箱，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蒸蟹腿和西紅柿炖牛腩，分別裝進方形飯盒的左右兩個區域。
顏與站在竈臺旁邊，看他有條不紊地準備和加熱食物，忍不住感嘆道：
“真不知道哪個幸運的女人能把你娶回家。”
娶？
池钺蹙眉，偏頭看向用詞不當的顏與，躊躇片刻，沒有和她計較，“用不用給他們帶兩包牛奶？補充蛋白質。”
顏與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用，這些就夠了。蘇童剛做完手術，不一定有胃口吃東西。”
頓了頓，她又說：“咱們都走了，西西怎麽辦？”
“沒事兒，我一會兒從外面把門反鎖上，她晚上睡得沉，一般不會醒。”
“哦。”顏與松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打車軟件，“司機快到了。”
“馬上就好。”池钺将兩個沉甸甸的、燙手的飯盒分別裝它們各自的手提袋，從筷簍裏拿出兩套一次性餐具，“好了，走吧。”
行至玄關，池钺停下來換鞋，顏與自然地接過他手裏的飯盒。
出門前，池钺拿起挂在牆上的運動外套，熟練地披在顏與背上。
顏與腳步一頓，回頭：“我不冷。”
“走了。”池钺伸手越過她，擰開門上的保險，轉動把手，推開入戶門。
霎時間，顏與感覺自己像是被他摟在懷裏了一樣，臉頰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
池钺扶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
出了門，顏與縮在他的運動外套裏，紅着臉看他用鑰匙鎖門，一對勾人的貓眼兒亮晶晶的。
“走吧。”池钺鎖好門，抽出鑰匙裝進口袋，熟練的拿走她手裏的飯盒，然後牽着顏與纖細的手腕朝電梯走去。
顏與倏地一下紅了臉，心髒像剛跑完八百一樣，撲通撲通的狂跳。
剛到醫院，便得到一個壞消息。
——蘇童失憶了。
顏與看着一整天沒合眼、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極度疲勞的程翊，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半晌，她嗫嚅着說：“往好處想，沒準兒…這是老天給你的一個機會。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程翊緩緩擡起頭，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很快又重新綻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顏與說：“今晚我留下來陪她。”
程翊搖搖頭，苦笑道：“你覺得我今晚還能睡得着嗎？”
顏與抿了抿唇，還行再說點什麽，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頭，看見池钺在給自己使眼色。
——算了，由他去吧。
她将到嘴邊的話咽回去，“還沒吃飯吧？我們給你帶了點吃的。”
話音未落，池钺将手中的兩個飯盒和餐具遞過去。
程翊眼眶一紅，接過東西，哽咽道：“謝謝，謝謝你們大晚上的過來。”
顏與想了想，還是擡起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程翊強忍淚意，沖她笑了一下，“你也是。”
“你先去洗把臉，我和池钺進去看看蘇童。”
程翊點點頭，将飯盒交給一直在醫院陪着自己的管家，轉身往衛生間走去。
顏與和管家爺爺颔首示意，然後拉着池钺往ICU走。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見鐘情嗎？”
池钺一愣，“？”
顏與垂眸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以前我也不信，現在我信了。”
池钺怔忪片刻，恍然大悟，“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顏與笑着回憶了一下，“那天，蘇童來七中報道，她和程翊在老師辦公室門口擦肩而過。”
說完，她偏頭看池钺，笑着說：“是不是感覺很魔幻？”
池钺思索片刻，“還好，能接受。”
蘇童醒來後，情緒有些失控，醫生擔心她弄傷自己，給她注射了一劑鎮定劑。
顏與站在病床邊，看着酣睡的少女，小聲說：“你要快一點好起來，不然，程翊會瘋掉的。”
離開病房前，顏與将蘇童之前送給自己的平安符，放在了她的枕頭旁邊。
她本來想留在醫院，和程翊還有老管家一起等天亮，可是程翊不答應。
“你留在這裏做什麽？趕緊回去吧，抓緊時間再睡會兒，天亮了以後給我送早餐過來。”
顏與想翻白眼，你們程家早上不做飯嗎？還要我給你送早餐。
“你想吃什麽？”池钺問。
顏與聞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轉頭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別慣着他，他家養了三個廚師呢。”
池钺笑笑：“沒事兒，反正最近我也不用上班。”
他看向面前這個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來的少年，“說吧，能做的，我一定給你做出來。”
程翊原本是想調侃顏與，沒成想，居然還有意外之喜，不由得愣了一下，嘴角往上翹，瞥了一眼想用眼神殺死自己的顏與，支支吾吾的說：“就，就，就…你看你會做什麽，随便弄一點兒就行了，我不挑食的。”
顏與眼神中的殺氣瞬間降下來了。
“不挑食，”池钺看了一眼氣鼓鼓的顏與，戲谑道：“你們還挺有默契的。”
顏與偏頭，一臉懵逼的看着似笑非笑的池钺，“誰跟他有默契？”
她噘着嘴，推了他一下，“走了走了，回去睡覺，明天過來接他的班。”
她半是惱火半是心虛的拽着池钺逃離醫院。
程翊望着他們的背影，嘀咕一句：“那個人是誰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吳管家眼巴巴地望着池钺和顏與越走越遠的背影，舍不得收回視線，“應該是顏小姐的朋友吧。”
程翊回頭，看着好像比自己還八卦的老管家，“朋友也分很多種啊，普通朋友，一般朋友，交情很深的朋友，以及…男朋友。
“他們倆是在談戀愛嗎？”
“不知道。”吳管家看見池钺主動握住了顏與的手，頓時露出了姨母笑，“不過，看情況，他們的進度要比你這邊快很多啊。”
程翊心頭一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嘴硬道：“誰，誰說的？我保證我一定、肯定、絕對會比顏與先脫單！”
吳管家收回視線，呵呵一笑，“你去年還跟我保證過，說從今往後再也不打架了呢。結果發完誓的第二天，你就跟周家那小子出去打群架了。”
“我……”程翊欲言又止。
吳管家笑眯眯地說：“從那以後，我就知道，你說的話啊，我一個标點符號都不能信。”
程翊被怼到說不出話，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這次，我一定說話算數！”
吳管家輕哼一聲，“少吹牛，快點兒來吃飯。”他看着飯盒裏的雞肉和牛肉，咂咂嘴：“看不出來，這小夥子廚藝不錯嘛。”
“是挺好的，一點不比家裏那個差。”程翊坐下來，把筷子遞給老管家，“您也來點兒，吃完我讓司機送您回去，一大把年紀了，不要學我們年輕人熬夜。”
“嘿！小兔崽子，你又皮癢了是不是？說誰一大把年紀呢，我年才七十，還沒老呢。”
吳管家一把接過筷子，夾起一塊牛肉，嘗了嘗味道，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看樣子，顏與這孩子看人的眼光終于恢複正常了。”
程翊總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對，有點陰陽怪氣和指桑罵槐的意思。
“您是說我配不上她？”
“這還要我說麽？你自己心裏沒數麽？”
“……”
程翊覺得嘴裏的牛肉突然就不香了。
“快吃，吃完去那邊的病房眯一會兒，等明天早上，蘇童醒過來後，跟醫生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她接到家裏去療養。”
程翊覺得不太行，“顏家不會同意的。”
“你傻呀，顏濟成不同意，你不會去找顏政嗎？他在郊區的那個大莊園，是最适合拿來養病的了。”
另一邊，顏與走出醫院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忽然，她停下腳步，自言自語道：“不行，還是得把這件事告訴爺爺。得想辦法把蘇童送到郊區的莊園，她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池钺聽她嘀嘀咕咕的，沒聽清到底說了什麽，“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發現肚子餓了。”
池钺嘴角一抽，神情複雜地看向她的肚子。
顏與瞪他，“看什麽看？我沒懷孕。”
“？”
池钺忍無可忍，擡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這張嘴能不能收斂一點？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蹦？”
“我說的是實話啊，我确實沒有懷孕啊。”顏與揉揉肚肚，“走，找地方吃宵夜去。”
“回家吃，家裏還有雞湯。”
“我昨晚就喝得雞湯，你還讓我喝啊。”
顏與嘟着嘴，“我不管，我要吃燒烤。你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