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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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陶還沒明白他問的意思:“我從不過情人節。”
這還是以前陸馳嶼跟江陶說過的話,那時的情人節江陶纏着他出去看電影,陸馳嶼說:我從不過情人節。
陸馳嶼控制自己的語調,又問:“你不是跟他在一起了嗎?今天情人節,你們應該在一起。”
江陶有些不悅,準确的說,他今天确實有點累,再加上大過節的收到客戶退款郵件,心情有點不好,陸馳嶼的這通電話點在了導火線上,江陶壓着火氣,說:“我跟他沒在一起,我沒跟任何人在一起,就算我跟別人在一起也不是你深夜打擾我的理由,陸馳嶼,你不覺得你超越了朋友的範疇嗎?”
後面江陶還說什麽陸馳嶼全都沒聽清,他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所有聲音,江陶還是單身,江陶還是單身!
挂完電話後江陶被自己剛剛的語氣吓到,是自己太敏感嗎?還是真的因為陸馳嶼的過界而生氣,說不出來,江陶只知道陸馳嶼不應該問他這個問題。
他跟陸馳嶼在瑞典待了三年,瑞典人也過情人節,他們會在情人節當天給喜歡的人送白色絲帶或白玫瑰,象征純潔的愛情,那時江陶會故意假裝撿到玫瑰花,然後送給陸馳嶼,陸馳嶼總是淡淡看一眼,說:情人節又不算什麽節。
現在又來問他跟誰過,江陶實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麽。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陶都還沉浸在低迷的氣壓中,劉奕宇一大早約他去一家茶樓喝茶,他帶着疲憊過去,劉奕宇見他,“操”了聲,“你這禁欲過度的樣子,昨晚該不會被人整虛脫了吧?”
程盈附和着,并掏出一枚小鏡子遞給他:“江陶哥,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不止黑眼圈,頭發也挺有型的,亂七八糟的,他把鏡子還給程盈,暗罵陸馳嶼,“沒睡好。”
劉奕宇打趣道:“你還有沒睡好的時候啊?是哪個渣男讓我們桃子哥哥睡不着,說出來,讓程盈幫你一起罵他,程盈會罵人。”
程盈嘴快來了句:“該不會是我昨天提了陸馳嶼你沒睡着吧?”
“還真是。”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被程盈好奇的目光盯得受不了,江陶把昨天陸馳嶼莫名其妙問他是不是一個人過情人節的事重複了一遍,程盈拍手,一臉興奮:“他肯定是想回頭追你,所以才這樣問!”
“追我跟問這個問題有什麽關聯?”江陶問。
“你是不是告訴過他你有男朋友了?”
江陶給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下去,腦袋稍微清醒了一點:“他……看到過我跟另一個人在一起,當時場面混亂,說來話長,總之,在他看來我是有男朋友了。”
程盈興奮的茶都不喝了,把凳子往江陶那邊挪了挪,那神情,跟他媽林幼芬給人拉紅線時的神态簡直如出一轍:“我來給你分析,他中間找我要你照片,肯定是因為對你念念不忘,你昨天說他中途回國過兩次,肯定是想回來追你,如果我猜的沒錯,被你拒絕的對不對,然後呢,他又不死心,想繼續靠近你。”
抿了口茶潤喉,程盈繼續說:“他那個人吧,我雖然接觸不多,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他敏感,還有點自卑,所以當他知道你有了新的男朋友,只能選擇黯然退場,可他又忘不掉你,控制不住想你,關注你的一舉一動,昨天情人節,他看到你沒人陪,問你是不是單身,意思很明顯了啊,他想追你。”
這通分析聽得劉奕宇直咂舌,拍手稱贊:“哇,老婆,我頭一次知道你腦子這麽好,你這麽好的腦子怎麽不用在學習和工作上?”
“一邊去,別打擾我們。”程盈推開他,繼續盯着江陶。
江陶不是沒想過,只是覺得有點好笑,當初是他自己說要做朋友的,江陶也确實把他歸到了朋友一類,現在唱這出是什麽意思?
“你會答應他嗎?”程盈問。
劉奕宇搶先回答:“不答應,好男人千千萬,桃子,咱不答應,好狗還不吃回頭……呸,好馬不吃回頭草。”
“又沒問你,你滾一邊去,我問的是江陶哥!”
江陶笑了笑,“不會,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江陶自然不會去問陸馳嶼想法,反倒是對陸馳嶼最近的“殷勤”有點接受無能,幾乎一天三次問候,江陶想起的時候回複一條,不想回的時候幹脆不理。
瑞典會下好幾場雪,這幾天又是大雪封路,陸馳嶼已在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幾天了,這些天國內集團放假,很多工作暫時擱置了下來,龔哥和後面來的幾位同事天天除了研究吃就是玩撲克牌。
劉宵宵最無聊,他們玩牌不帶她,她跑去找陸馳嶼,想找他下棋,一個人實在太無聊了,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劉宵宵慌了,跑去龔哥宿舍:“不好了不好了,陸工的門敲不開,好幾天沒見他了,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不能吧,昨兒還見他去食堂打飯,倒是神情怪怪的,我叫他他也沒應我,端着飯就走了。”
“走,去看看!”
幾個人敲了半天門,還是沒應,龔哥急了,“撬門吧,劉工,去拿家夥來!”
正當他們準備撬門時,門從裏面打開了,用劉宵宵的話形容,當時的陸工就像個“神經病”一樣站在門口,神情興奮,毫無形象,抓着龔哥手臂直搖:“我做出來了,我做出來了!”
“做出什麽了?”
他又不答,最後把他們都趕走,再次把門關上了。
劉宵宵對着關閉的房門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完了,完了,我們老大瘋了!”
江陶看到這條朋友圈,默默給她點了個贊表示認同,他一眼看出那道門是陸馳嶼宿舍的門,畢竟那道門他也打開過無數次,門把手上系着的那個小吊墜還是他在的時候系的。
陸馳嶼捧着他剛研究出來的極光燈,興奮到走來走去,想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江陶,不,還是不告訴他,告訴他了他收到禮物時驚喜會打折。
一個月後,江陶收到一個電話,說是有他的國際包裹,是自己去領還是送貨上門,江陶第一時間想起陸馳嶼,問他是不是給自己寄了東西。
陸馳嶼沒接電話,不知道在忙什麽,江陶還是自己去拿包裹了。
包裹不大,江陶在車上拆開,包得嚴嚴實實,外面紙箱,裏面泡沫箱,泡沫箱裏面還包着一層防震氣泡袋,江陶嘀咕:到底是什麽,包得這麽嚴實,生怕別人拆得開似的。
終于拆開了,是一個改裝過的小夜燈,多個燈組在一起,類似A3紙大小,車上沒地方通電,先放一旁了,還有個用泡沫包的嚴嚴實實的類似罐頭的東西,用力拆開,玻璃罐标簽上寫着“黑莓醬”三個字,江陶愣了幾秒,想起上次通話時聊起過黑莓,默默放在一旁,甚至有點心煩。
陸馳嶼這一天都在忙,交接工作繁瑣,尤其是先前很多數據都是他一手開發的,現在要交接給另一個人,另一個人要熟悉他的做事方式需要花點時間。
沒錯,陸馳嶼辭職了,一個月前,在他知道江陶還是單身後遞交了辭職申請書。
基地其他同事聽他說辭職,都以為他受了什麽刺激,畢竟需要賠付的違約金不是一筆小數目,陸馳嶼只是平靜的說錢賺不完,他還在更重要的事要做,錢以後可以慢慢賺,那件事刻不容緩。
劉宵宵問他刻不容緩的事是什麽事,他笑了笑,說:“回去追一個我喜歡的人。”
他知道江陶可能會生氣,會看不起他,甚至可能罵他,罵他為了另一個人放棄現在的工作,可陸馳嶼不後悔,不單單只是因為江陶,而是他也想自私一回,想為自己活一回。
晚上,江陶把燈抱回家,進屋後連上電源,并沒什麽特別,就是普通的鐳射燈,跟之前生日時陸馳嶼送他的燈沒太大差別。
正準備收起來,陸馳嶼的電話過來了,他剛忙完,這時候才有空打電話,江陶說:“燈和果醬我收到了。”
“嗯,喜歡嗎?”
江陶沒說話,一般吧,沒多大驚喜,反而也他添了點煩燥,但他沒說,只是說:“寄這個太浪費了,快遞費貴。”
陸馳嶼從他的語氣中沒聽出驚喜:“你把家裏燈全都關掉,再把我寄的燈打開。”
“嗯?有什麽特別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
江陶關了燈,再次将那燈連上電源,奇跡出現了,黑暗中整個房間,四壁、天花板,全部被絢麗的極光籠罩,綠色,熒光紫,各式各樣變幻着,江陶呆住了,仿佛回到了特羅姆瑟追逐極光的時候,如身臨其境。
陸馳嶼電話一直沒挂,江陶也忘了挂,一片絢爛的光芒中陸馳嶼的聲音溫柔的響起:“喜歡嗎?”
“很美,喜歡,謝謝。”
“喜歡就好。”
“什麽時候成功的?”江陶問,這次是真的被驚豔到了,是真的很漂亮,能成功不容易。
“上個月,一成功就寄給你了,你可以為它取個名字。”
見江陶沒出聲,陸馳嶼又說:“原本就是為了你設計的,你是除了開發者之外第一個看見它的人。”
“就叫他‘天光’吧。”江陶說。
“好,就叫天光。”
陸馳嶼挂完電話繼續忙,留江陶一個人對着滿屋子極光看了大半個小時,又想起家裏還有面包,去拿了一片抹上果醬嘗了嘗,确實不錯,酸酸甜甜的。
陸馳嶼的交接流程在一周後走完,回國前一天他請同事們吃飯,劉宵宵又是一次淚眼汪汪,龔哥勸她:“哭什麽,我再過幾個月合同也到期了,你年底也能回家了吧,回國還能聚。”
“我也不想哭啊,忍不住嘛,先是陳工,李工,江哥,後來連那個讨厭的楊秋明也走了,現在連陸工都要回去了,我舍不得不行啊。”
“行,沒人說不行,你哭吧哭吧。”
“算了不哭了,陸工,能不能看看你喜歡的人照片啊,看看是哪的姑娘能讓你放棄這麽多。”
“不是姑娘,”陸馳嶼說,“跟我一樣是個男人。”
“啪!”劉宵宵的筷子掉地上了。
“砰!”龔哥酒杯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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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馳嶼要為自己而活了,自私一回,國外的月亮哪有國內的圓!!
寶們,有多的海星可以喂嗎?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