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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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哥和嫂子推着輪椅上的孩子,江陶先看見他們,過去打招呼,蹲下跟小朋友握手,小朋友比上一次見更虛弱了,戴着口罩、一次性手套,“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見過的。”
小朋友聲音很細很低:“記得,你給我帶了我最喜歡的齊天大聖!”
“對,等你好了,叔叔給你帶會72變的大聖,你要像大聖一樣戰勝困難,好嗎?”
“嗯!我會的,叔叔我們拉鈎!”
陳哥讓嫂子把孩子推到前面,他跟江陶避開人群站到一旁講話,陳哥還未開口眼先紅:“小丁當手術後出現排異現象,現在只能盡量用藥了,我想着孩子這麽難受,想玩什麽,我們盡量滿足他。”
“怎麽會這樣?”江陶跟着眼紅,前兩個月還問過陳哥,陳哥在電話裏說孩子情況很好,太突然了。
“我們也不知道,但凡有一點點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讓我替孩子去受這份罪都可以。”
“陳哥,你跟嫂子也要注意身體,還有丁當要照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好,江工,謝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有機會再答謝你。”
一周後江陶在朋友圈看到陳哥求購人血白蛋白,他想起夏川在醫院有認識的人,趕緊問夏川能不能想辦法,夏川一口答應。
同一時間,在瑞典的陸馳嶼也看到陳哥朋友圈,給陳哥打去電話詢問情況,陳哥說暫時還沒找到,也不知道為什麽國內近期人血白蛋白稀缺,很難買到。
陸馳嶼說他托瑞典的熟人幫忙問問,看看能不能買到,然後寄回國。
夏川辦事效率快,三天求到了兩支人血白蛋白,江陶拿到藥準備去醫院,夏川說跟他一起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需要幫忙的,江陶同意了。
陳哥收到藥差點給夏川和江陶跪下了,趕忙讓醫生幫忙用藥。
正巧陸馳嶼在瑞典找到了藥源,給陳哥發來視頻,想跟他确認是不是那款藥,視頻接通,陸馳嶼趕緊把藥放到鏡頭前讓陳哥看:“陳哥,你看看是不是這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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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江工他們剛剛帶過來的不太一樣,我問問醫生看能不能用。”
夏川聽到他們對話,說:“能讓我看看嗎?”
陳哥把手機偏過來,正對着站在一起的夏川和江陶,江陶擡頭看了眼屏幕,正好與陸馳嶼對上,他很快走開,把鏡頭留給了夏川,夏川說應該能用,功效都差不多。
陸馳嶼說今天安排寄回國。
視頻挂斷,陸馳嶼只覺得整個人發寒發冷,果然,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會再是陸馳嶼,換成了夏川,那個跟他各方面都很配的夏川。
江陶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他現在帶着夏川一起出現在陳哥面前,說明夏川在他的心裏已經超出朋友範疇了,這個認知令陸馳嶼不安,極度不安。
晚上,陸馳嶼又拿出那條圍巾,幹洗店洗過,洗得很幹淨,陸馳嶼抱着圍巾躺在床上等待入夢。
江陶一定是真的恨極了他,連夢裏都不願意來了,陸馳嶼已經很久沒夢到他了。
他想見江陶,想瘋了,睡不着的他再次打開手機相冊,吻了吻照片裏笑得燦爛無憂的人,小聲說:“江陶,晚安。”
那是他手機裏僅存的幾張江陶的照片,還是去挪威看極光時江陶自己拿他手機自拍的,江陶的單人照只有一張,其他都是他們的同框照,多數是江陶拍,他在後面做其他事。
周一,陸馳嶼跟着工程隊去工地檢查設備,彎腰時一不小心手機掉進了剛打的用來固定樁子的洞裏,等撈上來已不能開機了。
連夜送去維修,他對維修工再三叮囑,就算修不好也沒關系,裏面的照片一定要幫他找回來。
可惜芯片和內存卡都壞了,照片沒能轉出來,陸馳嶼登錄雲空間,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動備份功能被他關閉了,挪威看極光的照片一張都沒備份。
陸馳嶼站在街頭,看着人來人往,毫無征兆的流淚了。
江陶拒絕他,他沒哭,江陶删除了他,他只是難受,可是,他把江陶的照片弄丢了。
陸馳嶼在街頭從無聲流淚到崩潰大哭,他把江陶的一切都弄丢了。
陸馳嶼去了一趟挪威,他沒有劉奕宇聯系方式,之前沒存,只知道劉奕宇住的地方。
劉奕宇對于他的到來很是詫異,“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那次來記下了你的地址,只知道大概範圍。”
“所以你在這裏等了多久?”
要不是房東太太說有個中國人在等他,劉奕宇還不會這麽快趕過來,他猜了很多人,唯獨沒猜到會是陸馳嶼。
“也沒多久。”
劉奕宇把他帶回家,“進來吧,有點亂,随便坐。”
陸馳嶼進門,拘謹的坐在小沙發上,劉奕宇對他好像一直沒什麽好感,語氣不鹹不淡,維持着基本禮貌:“喝什麽?”
“水就行了。”
終于快進到主題,陸馳嶼說明來意,想找劉奕宇的女朋友程盈,想跟她讨之前她幫江陶拍下的照片。
劉奕宇覺得他是腦子有問題:“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要幾張照片?我倒是要對你重新定義了,這算什麽?在我面前演戲?希望我去江陶面前替你說好話?”
陸馳嶼搖頭:“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要江陶的照片,我手機裏的找不回來了,沒有其他意思,一丁點兒都沒有,拜托了。”
“不好意思,這個忙我幫不了,我沒有江陶照片,更沒你們合照,我女朋友手機裏也沒有,她的手機自己的照片都不夠內存,你找錯人了,如果沒事請回吧,我還有事,就不招待了。”
陸馳嶼沒動:“宇哥,我只是想要江陶照片。”
“哦,那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以什麽身份保留他的照片?男朋友?前男友?還是炮友?”
陸馳嶼說不出話了,是啊,從前是他拒絕江陶,他把自己弄到現在這種無地自容的地步,可是,他只是想要留住江陶最後留給他的一點念想,僅此而已。
劉奕宇借口有事将陸馳嶼送到大門口:“你也看到了,我也挺忙的,你也忙,請回吧,江陶有新男友了,勸你不要打擾他,你以前不是挺硬氣的嗎?一個朋友而已,不算什麽,別再惦記江陶了。”
陸馳嶼沒理會他的嘲諷,看着劉奕宇走遠,自己站在門口沒動半步。
等劉奕宇再次回家已是五小時後,挪威深夜十一點,剛到門口,被還站在那裏的陸馳嶼吓一跳。
“我靠,你他媽怎麽還在?你是走了又回來了還是一直在?”
陸馳嶼雙腿又酸又麻,房東太太給了他一瓶水,他靠着那瓶水站了幾個小時,旁邊是花圃,沒有坐的地方,又不好意思麻煩房東太太,只能在門口站着。
沒等陸馳嶼說話,劉奕宇先擺手:“行了行了,我這人吧,最是吃軟不吃硬,你別在我面前賣慘了,我挺看不順的,如果我沒回來,你打算站多久?”
陸馳嶼說:“一直等,等到你回來為止,等到程盈過來找你為止。”
劉奕宇算是服了他了,不情不願的再次将他帶回家,然後躲進卧室給程盈打電話,大致說了下情況,程盈興奮的在電話裏直叫:“什麽?那個陸大帥哥來找我?找我要江陶照片?什麽情況?這是真愛突發還是誘發?他人在哪?”
“你別嚷,在我這裏。”
“你把他看好,別讓他走了,我馬上來!”
劉奕宇拿程盈沒辦法:“你慢點,打車注意安全。”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順便把照片都找回來,好在我備份了。”
程盈趕過來時,陸馳嶼剛吃上今天的第一頓:一盒泡面。
劉奕宇只有這個,其他什麽都沒有。
程盈一來先是感慨一番,無非是惋惜,惋惜江陶跟陸馳嶼這段明明有情卻假裝無意的感情,後又是唏噓,最後還是心軟把照片傳給他陸馳嶼,她習慣性把照片放網盤,都有自動備份,那時偷拍了好多,吃飯的、看極光的、背影的、游輪上的,加起來十幾張,江陶單人的也不少,陸馳嶼收到照片道謝後返回瑞典。說話的同時把照片全部傳給了陸馳嶼。
陸馳嶼一張一張翻着照片,照片裏的江陶笑得眉眼彎彎,每一張的視線最終都是落在陸馳嶼身上的。
程盈拍照技術很好,很會找角度,她拍出來的照片中江陶跟陸馳嶼每一次對視都透着濃濃的愛意,只有陸馳嶼知道,那些鏡頭的瞬間陸馳嶼的視線沒有一秒是落在江陶身上的,或是在看極光,或是在看雪。
但江陶的目光始終在他身上。
心又一陣刺痛,始終是他虧欠江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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