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程錦輝帶着滿腔複雜的心情離開了。梁雲站在陽臺上目送他離開, 心情也格外複雜。
她長舒一口氣，摸出手機，久違地用打字的方式在社交媒體上發一個消息。
“新的事業, 新的開始。”
博士目視她進行這樣的動作，帶着困惑問：“這是為了什麽？”
“我在首都的事總是瞞不過人的，總要為我一直留在首都找個借口。他們為我僞造的員工檔案總算是走完所有程序了, 對我而言，難道不是新的事業。”
徐希明第一個詢問發生了什麽, 用最不在乎的語氣詢問最在乎的事。
他看到有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賬號說恭喜, 忍不住點進去。這是一個不久前注冊的新號，偶爾說自己的喜悅，偶爾說自己的憂愁。雖然沒有露臉, 但偶爾也能從圖片的一角發現一些模糊的影像。至少看起來應該是個帥氣的男人。
徐希明一下子就覺得難過起來，心髒仿佛被什麽人握住一樣。
你應該習慣的。他小聲對自己說，順勢問一句是在恭喜什麽。那個賬號很快就回複了他：“恭喜終于通過國家臺的試用, 成為國家臺的正式員工啊。”
徐希明大吃一驚，國家臺的正式員工？作為混在娛樂圈的人士，他明白這其中的意味, 一時間心情格外複雜起來。
回過神來，這條消息下面已經熱鬧一片，他随意地敲上恭賀的話語, 将手機丢到了一邊。
梁雲看着自己發了一條消息炸出來一群潛水的人，也不由得露出一點笑意, 也将手機放到一旁。博士立刻将收集到的資料推送到她的電紙書中：“半導體行業現在面臨的困境和需要突破的枷鎖。感覺是個很複雜的工程。”
“确實, 有些東西技術上暫時還是有難度。不過還是有公司在努力奮鬥，所以，現在進入也不算遲。落後幾十年, 也追趕了十幾年了，就當做是十幾年的厚積薄發，然後終于有了成品。”
博士不置可否：“首先我們需要工業上的進步。”他點出一些關鍵的問題，梁雲一一記下來，又推送給程錦輝，讓他去和那些專家聯系，這些問題如果有合适的解決方案——或者說造假方案，應該是什麽。
程錦輝這邊不停地收到信息，覺得頭都禿了。他苦着臉連忙去求救大佬，總算是讓大佬松口：“如果……那麽我來。”
将任務交托出去，他頓時感覺一陣輕松，看着自己請到的大佬——安思林院士隔空和人聊得愉快，小心翼翼地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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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安院士這個架勢……大概成功有望？
博士與安院士一番交流，初步确定了計劃。梁雲看到計劃書的時候大吃一驚，從小項目開始，到最終的半導體行業全面擺脫桎梏，整個計劃涉及到的項目有好幾十個，如果細分下去，還可以繼續分。
“一個行業的發展果然不是一個小問題。”她感嘆着，從最上面的開始看起。首先是設計方面的問題，梁雲忍不住發散了一下：“要不順手将工業軟件也混進來？”
博士沉默了片刻：“如果這樣，你會很忙。”
“沒關系，這種基礎行業的東西，早一天出來，早一天派上用場。”她回答得很堅定：“況且，現在有些東西，你也可以分擔，已經幫了大忙了。”
博士不說話，默不作聲地将工業軟件的事情也混了進去。
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和必要性與安院士那邊商量出合适的進度，季思諾就被召喚了過來。
看到一份時間橫跨大半年的工作表，季思諾大吃一驚：“這個項目，是不是……時間太長了。”
“因為很重要。”梁雲說：“慢慢來，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安排方案。慢一點也沒關系。”季思諾如今早就不像當初那樣對梁雲看不過眼，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将這件事記了下來：“好，我知道了。”
她盤算了一下時間上的安排，感嘆道：“如果這麽做下去，遲早有一天這個節目會變成每天的日常節目。”
梁雲好奇地問：“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還不錯。不管是麒麟還是博士，兩位主播都非常受歡迎。偶爾出場客串的青年一代主持人，也獲得了足夠高的人氣和經驗。就是他們在專業性上比不過兩位主播，有時候會受一些觀衆诟病。好在直播間的內容足夠獨特，所以并不影響觀衆的觀看。”
梁雲眨了眨眼：“有時候專業性不夠強的時候，難道不是可以代替觀衆問一些普通人也想知道的問題？”
“大概是因為觀衆已經被麒麟主播寵壞了。”季思諾笑了起來：“麒麟主播真的是越看越帥氣，性格也好，也不知道将來什麽人能成為他的伴侶。”
梁雲想，大概是另一個人工智能吧，反正不是現在的任何人。
她微微地笑了笑，轉移話題：“如果有必要的話，增加播出頻率也是可以的。這個項目的進度我不确定會最終會以什麽樣的速度進行，你知道，科學研究大多數時候都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季思諾就比個ok的手勢：“放心，這方面我是專業的，到時候一定調配到讓你滿意。”
兩個人認認真真地商量完事情，季思諾就起身告辭。她走出去的時候步伐堅定，背影中有無限信心，顯然對自己的事業充滿了希望。
梁雲凝視她的背影，忍不住想，真好，要是大家都這樣就好了。
以梁雲為中間人的幾方開始合作。最開始是芯片的設計，參與其中的設計中心為了突破封鎖已經努力了許多年，對着鏡頭中心的路總工分外驕傲：“雖然我們目前還沒有完全突破封鎖，但是，現在流行的這一代，已經做到了我們的專利占據優勢。”
他對鏡頭眨眨眼：“現在，我要向你們展示的是我們已經接近尾聲的下一代。”
雖然研究剛剛開頭，他卻一點都不怵，對着鏡頭侃侃而談：“采用了全新的設計理念，産生了突破性的效果。可能對許多人而言難以想象，但是，我們可以自豪地說，到這一代，那些過去的專利就不再是桎梏了。”
他得意洋洋地對着鏡頭展示設計圖的一角，眼花缭亂的線條讓人目眩神迷。雖然鏡頭飛快地移開，但依舊有人從中窺見了一點什麽，進而震驚地對其他人表示：“可能是真的。”
“不，這個直播間一向都是真的。”剩餘的人當中有人連忙說：“所以，這肯定是真的。”
一群人抱住頭：“他們已經快要追上來了！”
“不，不用擔心，他們只有子彈，沒有槍，所以，只是設計上的進步并沒有太大作用。”有人露出得意笑容：“只要我們掐住了他們的命脈，他們最終還是只能屈服。”
被這樣安慰了一下，屏幕上那志得意滿的笑臉似乎看起來也不那麽可惡了，反而多出幾分悲涼的意味：“哦，可憐的路。”
路總工一點都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他現在背後都是汗，畢竟對着鏡頭吹牛這種事做得多了，可在直播間裏吹牛，吹的還是馬上就要出成果……
嗯，如果不是政治任務，他吹完這些幾乎就可以考慮回去自己吃自己了。
等到鏡頭終于放下來，直播結束，他大大地松一口氣，對面前的攝制組伸出手：“謝謝你們的幫助。”
“是我們要謝謝路工的支持才是，”只是隐約對直播間的關竅有一點了解的季思諾伸出手：“感謝您的配合。”
路工哈哈一笑：“我曾經可也是直播間的觀衆。現在總算是知道，他們當時為什麽看起來那麽緊張了。”疑問在胸腔中翻滾之後又被吞回去，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任何破綻：“果然對着直播攝像頭和演播間的攝像頭感覺完全不同。直播的時候感覺随時要經受幾千萬人的評價，這壓力，可真大。”
他感嘆了兩句，不一會兒，程錦輝就過來，對他行禮：“你好，路工程師。”
攝制組連忙退出。梁雲臨走前看到程錦輝将麒麟的權限鑰匙給出去，看到路工臉上震撼的表情：“所以說……麒麟是一個人工智能？”
最後幾個字已經微不可聞，如果不是她的身體素質提高過，絕對聽不到。
攝制組成員又經過一番安全檢查走出去，坐在車上，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開始翻看新一期直播的反響。
“雖然有過那些慘劇，但是這次這個是不一樣的，大家可以盡管相信！”
“這次居然關注到企業聯合開發了，确實，很多項目都是要在實際中經受檢驗的！”
“這個行業，可是燒錢大戶。一點小資産的都不要考慮盲目跟進了，丢進去真是水花都見不到。”
“但是每一次都是真的啊，我跟着直播間買基金已經賺了好多了！”
“卧槽，新思路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樓上有什麽基金推薦嗎？！”
……
社交媒體和各大論壇一如既往地熱鬧，并不見多少差評。梁雲看一遍，也放下心來。
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她才問起博士：“你好像将工業軟件打散在直播當中了？”
“效果如何？”博士問：“我暗示過這個設計中心有些軟件用的是國産軟件了，甚至還特意給了一個特寫鏡頭。”
梁雲感嘆：“還是有效果的，不過感覺還不成形，我這邊只是有一點靈感，沒辦法成系統成體系。”
“不過，繼續努力下去，我覺得，也許真的可以成功。”
她毫不吝啬誇獎博士的創造力：“博士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出現在屏幕上的博士居然顯露出微微的害羞之色，最後抿了抿唇，說：“這次的資料，我這裏似乎獲得了全部。”
梁雲驚訝：“咦，為什麽？”
兩人在房間裏悶頭苦思一陣，實在是想不到什麽，幹脆決定放棄思索。
“只是這麽一來，我明天就忽然好像沒事了？”
“我居然有點不太習慣？”梁雲納悶地自語：“難道我已經加班加出慣性了？這可真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朔夜的營養液×3，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