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牢籠雖然挖在地下,但過了口子那段較為狹窄的地方後,便能看見一處差不多和陳慶廳堂能大小相拟的開闊地。
吳均邊進去邊觀察,防止牢籠下還有其他人,特別是鷹鬼隊的成員,要是碰到了可不太好處理。
進入鷹鬼隊後的人,都會有一個獨屬于自己編號的令牌,每月或每個人物後,還活着的都得按手印登記确認,以保有人不清不楚消失。
所以要是誰莫名其妙沒了,很快就會被發現,導致吳均要是真遇上鷹鬼隊的人,動不動手都對自己不利。
搓指間,吳均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在心裏堅定了要把鷹鬼隊早日拿到手的信念。否則,事情堆積在一起,只會越拖越麻煩,不如早些幹脆解決好。
說起引策,吳均邊往前繼續走,邊摸着下巴細細回憶了遍陳慶說的話。最後,只得出了一個有點令他驚訝的結論來——陳慶是同性戀。
嗯?!
吳均汗顏,不知道陳慶說的話到底是為了激自己,還是單純闡述事實的同時,真心向自己請教男男怎麽……
想了想,逐漸變得有點無語的吳均撇了撇嘴,徑直朝前走去,不再去思考這些有的沒的。
大致摸過一圈的吳均奇怪,“怎麽這些地方都沒引策的影子?”
扶了扶額,吳均忽然有點不想面對那個事實——陳慶真是同性戀。
嘆了口氣,迅速動身的吳均回到地面,迷迷糊糊繞着外圈跑了段無用路後,順利找到了引策房間,并摸進去找到了裏頭最隐蔽的一小道暗門,拿了裏面小匣子裏的鑰匙就直沖陳慶用來收納寶貝的“寶藏屋”。
武訓場地上,和其他武學子們一樣穿着訓練服的陳慶正在和衆人一起練習揮劍。
不屑于練這些簡單動作基本功的成義亮懶懶散散裝裝樣子,趁着空當就和邊上的陳慶聊天。
轉腰之際,成義亮有些困惑地看向陳慶:“陳兄,你說那個吳均今天是不是吃了幾斤辣椒?一上來就要取我性命。啧,我不就和他開了個玩笑嘛,這都生氣。”
并不想回憶吳均動手前成義亮先主動揮出的那一拳,陳慶露出個假面熟練的笑:“可能吧,你下次小心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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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義亮有一聲沒一聲對着陳慶的抱怨談論中,實在忍不下去的陸楊若揮着鞭子,直接揪出了人然後在他腿上重重抽了一下。
他怒目瞪着成義亮,叫其他人停下看自己教訓學生的同時,他大聲道:“要是不想練就給我滾回府中去!大不了武練時候,排名評分墊底,讓你父親面對聖上的時候下不來臺!”
說着,他又狠狠抽了一鞭子在成義亮腿上,直抽得他身子一顫,攥緊了手心。
“還有你們!當中是有多少在認真練習的?!”講到無比激動之處,陳慶可以清楚看見從陸楊若口中噴出的唾沫星子,不由冷冷揚了揚嘴角弧度。
“你們啊!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批學生!你們知道我前批帶的學生平日是如何練習的嗎?!那可都是趕着時間,生怕自己比別人落下一點點,沒日沒夜地刻苦訓練的呀!
哪還會像你們一樣!拿訓練當兒戲!當作是可以拿來偷懶閑聊的機會!你們當中這麽大一批人裏啊,我真心覺得稱得上平時訓練用功的,也就那麽獨獨幾個,用一只手就可以數得過來!
唉——如果還要再往上,以我的标準算的話,你們當中能令我真正滿意的,怕是只有吳均了。”
頓時,那個名字從陸楊若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陳慶的臉變得陰沉無比,黑得沒眼看。
握緊劍柄視線死盯着地面的時候,人群之中混雜的誰的低聲抱怨傳入了陸楊若耳中,傳入了離陸楊若很近的陳慶耳中。
“切,吳均您當然滿意了,吳均可不是您想将女兒都許配給他的大少爺嘛。”
“什麽?!”陳慶倏然回頭朝說話那人看去,直看得那人吓了一跳,上半身明顯往後仰了去,“什麽許配?!”
“你、你不知道?”那人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陸楊若,又看了看氣勢洶洶滿目震驚怒火的陳慶,猶猶豫豫着只回了這麽一句。
最前面的陸楊若見狀,幹咳一聲,手在空中稍微按了按:“好了,那些都是我家的私事,和你們無關,你們只需要把今天的練習好好完成就行了。”
講完,他還推了邊上倔強挺直脊椎的成義亮一把,示意他可以回隊列了。
經過陸楊若使了不小勁抽得兩鞭子,成義亮也安分了不少,癟着嘴巴拿起劍,還算認真地揮了起來。
揮了沒幾下,就瞄見邊上一個黑影閃過,随即響起的是陳慶俨然染着怒意的聲音:“師父!吳均逃課!”
剛還被陸楊若誇了的人的名字,被陳慶這麽喊出來,使得大家都朝他看去。
用了幾秒回神,衆人頓時議論紛紛——
“吳均不是唯一可以符合師父标準的人嗎?怎麽可能逃課?”
“就是,莫不是有人眼拙看錯了。”
“切,就是就是,吳均可從來不會逃課。像他這種大少爺不上課的時候哪叫逃課呀,那得叫訓練太過認真得累了,抽時間去散散心。”
“指不定,人家是和師父要許配給他的陸小姐,一起罷課玩樂去了呢。”
一時間,混雜陰陽怪氣的話語聲在人群之中漫延開,攪合成了亂糟糟的一團。
陸楊若呵斥幾聲想控制局面,那些議論聲卻除了小一點,怎麽也根除不了。
皺眉準備動武間,從遠處樹上一路翻過來一個人影,迅速穩穩落在了邊上擂臺,擊響了邊上擂鼓。
多人捂耳、皺眉看去,就見一身髒的吳均站在擂臺上,手裏還拿着鼓槌,保持敲完幾聲鼓,倚靠在鼓邊的動作。
等人安靜下來,吳均才一個健步沖下臺,跟沒事人一樣進了顯得有些亂的隊列。
在衆人紛紛朝自己投去的目光之下,吳均只挑了挑眉,眼也不眨一下地開始編理由:“我剛射箭到一半,突然被豬拱了,惹得身上一身髒,就去附近河邊清理了下。”
剛說完,就見他身邊的小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了些。有人捂鼻問他:“這邊上哪來的豬?你編原——”
沒給那人說完的機會,吳均徑自張開雙臂,等待旁人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有豬的。被豬拱後,我掉進豬圈沾上的這身髒亂,就是最好的證明。”
又肉眼可見的,吳均身處的包圍圈更擴大了些,衆人十分嫌棄地不停遠離他。
吳均一臉無辜,一本正經地還往剛才問問題的那個人靠過去些:“怎樣?你可要親自聞聞,驗證我到底有沒有說謊?”
那人捂着鼻子快速後退,把腦袋直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了,我信你!你還是快快離我遠些好!”
成功忽悠住人的吳均心裏暗笑,這幫沒進過豬圈的公子哥,就這麽一兩句話,還真被自己給唬住了。
越看那些少爺們驚慌失措要讓自己離遠些的模樣,吳均惡趣味更足,故意裝作耳背貼過去些:“啊?”
“行了!”陸楊若呵住下面這幫越來越亂的武學子們,無奈擺了擺手,“吳均你……先回去洗洗自己,換身幹淨衣服再來吧,你應該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訓練。”
吳均呆呆看了前面的陸楊若一眼,随即輕輕點了點頭,“昂,行。”
說着,他便快步離開了人群。
該死,之前一直被跟屁蟲引策煩着,一直忘了自己和陸雅定婚那事,即便是天天面對陸楊若,也總是腦袋很遲鈍地沒想起來。
剛才在來的時候,恰巧聽到的那幫人說的許配什麽的,才恍然大悟自己這段時間,究竟是把什麽給忘記了。
一路穿過走廊、房屋,來到桃花林的一棵樹下,吳均才嫌棄地瞅了眼自己身上的髒亂。
“真是的,陳慶那家夥設計的陷阱裏裝得都是些什麽惡心的東西啊。”吐槽完一句,吳均撇嘴看向樹下昏睡的人,長嘆一口氣後,背起人就動身回府。
不遠處正練着劍,思考該如何找借口把引策已經被吳均抓回去的消息,告訴景岩他們。
他布于機關內的液體乃是慢/性/毒/藥,看剛才吳均的樣子,怕是還愚蠢的沒有反應過來。
只要等上個十天半個月的,等待這種可以滲入人體皮膚的毒素慢慢在吳均體內紮根生長,到時候能讓他無知無覺間像自然死亡般停止呼吸的毒性慢慢生效,吳均就可以從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到了那時,從第一順位接續下去的武學子最高稱謂,自然便會落在他的頭上。
而不僅如此,有了武學子最高稱謂的人,日後是會進朝成為掌管兵權大任的大将軍的。光是想想,陳慶便迫不及待想看到吳毅明和宋柯那張震驚但又無可奈何的臉了。
被踩在自己鬥了多年的對手的兒子腳下,光是代入思考下,陳慶嘴角的肆意弧度便放不下了。
就算費盡手段,他作為陳家最有出息的二少爺,也勢必要毀得吳家是自古今以來,下場最慘的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