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吳均愣愣站了會兒,緊鎖的眉頭皺得厲害,只是最終還是重新舒展了開,扭身對陸雅露出一個笑。
他幹幹的,盡量放柔語氣:“不會的。”
與說不清道不明的解釋相比,他覺得還是此時盡顯柔弱的陸雅比較重要一點。畢竟,像他和引策之間,其實根本也沒多大的事嘛。
說起來,其實他都理不清楚到底兩人之間有着什麽樣的芥蒂,或許只是什麽小別扭還沒解開而已,等時間到了也就自然淡然了。
不然,兩人大男人之間,到底還會有多大的隔夜仇呢?
在陸雅身邊陪了會兒,吳均趁着把人哄睡着的間隙,吹吹肩膀打算出去透口氣。想必,天色也不早了,他也是時候該打個招呼回去了。
關門之際,吳均淺淺嘆了口氣,埋怨自己的破記性,竟然弄來弄去,把最重要問那日是誰下的毒手這事,忘記跟陸雅提了。
半寐着眸子,吳均不緊不慢立在原處打了個半大的哈欠。
只是,在嘴張到一半之時,身後一雙有力的手忽又将人抓了去,直直攬入了伸手那人懷中。
還保持着打哈欠姿勢,完全處于蒙圈狀态的吳均眨巴幾下眼,表示非常疑惑。
剛才那幾秒都發生了什麽?
未得出回答,迎面而來如暴雨般兇猛又游刃有餘的溫涼深吻,就徑直向他襲了去。
因由吳均剛還未回神及時合攏的嘴,導致引策異常輕松便探入了他的腔內,再狠狠被人糾纏了去唇舌,呼吸難得。
任憑吳均使勁,引策都像尊大佛似,動也絲毫不動一下,依舊一下下剝奪着他體內的氧氣。
“唔!……唔!”一遍遍的,吳均拼命發出抗議。
可這些細碎輕小的抗議聲,終究在引策眼裏,只是形同小貓叫似的抓撓。換個視角別樣聽來,其中竟還能悟出幾分潛藏的撒嬌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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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完全占據主導與上風的引策看來。
自然而然般,随着他的一聲輕笑,他擁住吳均腰肢的手忽輕巧躲過懷中人反抗的弧度,不輕不重就在人腰間軟肉上掐了一把。
轉而,在松開他的剎那,吳均眼角的生理淚水也終是随着剛才引策那一下,悄然順着臉頰落了下。
愣神之際,引策用指腹輕輕拭過吳均下颌,将那處停留的淚水盡數擦去。
而後,頂着吳均由蒙圈轉至憎惡的目光中,引策粲然一笑,言語玩味:“吳少爺還真是多情呢。”
說完,未等吳均有回應,他便冷下态度只剩嘴角還揚着的弧度:“也是,這點在引策初見到吳少爺的時候,就該了然。”
嘲着,他的視線繞過吳均,斜睨眼身後房間:“那時候應該直接阻止吳少爺進去的,不然以後只會讓引策更想讓陸小姐昏睡至永遠長眠。”
吳均咬牙,狠狠扇了引策一巴掌:“你發什麽瘋?!”
強吻自己給自己擺臉色什麽的,吳均倒還可以接受,但是無緣無故扯上陸雅幹什麽?
“陸雅本來就無辜!你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吳均憤憤看着還保持被打了一巴掌,側着臉朝向自己的引策,“引策你……真是好狠的心。”
聽到後面,引策的笑聲從喉底嗬嗬發出來。他一點一點,緩緩将臉轉過來直視吳均:“也是,畢竟那時被這毒女重新送回怡春院的,不是你。”
聽到“毒女”這形容,吳均又不由自主擡起巴掌想扇引策,但終究只是将手停在空中了一會兒,最後只重重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來:“住嘴。”
“我說錯了?”引策臉上最後一點柔和也消失不見,整個人似塊千年不化的寒冰,氣勢冽然壓迫。
他抓過吳均手腕,便不由分說帶着人就往離他們幾步之遠的地方走。待一進入少人的拐角處,引策便整個将吳均壓到了牆邊,直勾勾盯着他,兇狠又銳利。
引策的動作十分之蠻橫,幾乎是用力将吳均撞在牆上,疼得吳均剎那間擰眉縮了縮身子。
緩過幾秒正想推開引策開口罵,吳均餘光處便走過一列拿刀巡邏的侍衛。他聽到,領頭那個還特地停下來囑咐他們:“都給我搜仔細點!別放過府內任何一個角落,将所有可疑人員抓來給我過目!”
想罵人的沖動減了減,倏然反應過來引策剛才單純只是想躲過這些侍衛。
雖說自己是偷摸來然後被陸家人發現的,但說起來,他還是不太想在那種滿臉淚痕看起來弱無力的時候,被這些人看到。
萬一,在除引策這條大腿之外的人面前,暴露人設就不好了。
剛輾轉唇邊的“謝謝”二字欲要脫口而出,就被引策強勢的吻盡數剝奪了去自由。
吳均下意識伸手想推,卻仍是在跟先前每一次一樣,徒勞在做無用功。
逐漸的,吳均放松了些身心,放棄抵抗,任憑引策如何帶有懲罰性地在自己唇上又啃又咬。
大抵看出了吳均的想法,在又一次咬住吳均唇瓣時,引策第一次用了能咬破他唇角的力度,直疼得吳均眉頭一擰。
被松開的瞬間,吳均便用大拇指觸了觸疼痛猛烈傳來的地方。
果然,流血了。
吳均“嘶”了聲,擡腳就朝引策踢去:“你有病——”
“啊”字還未出口,就被引策輕巧拽住了擡着的那條腿。他輕笑一聲,在吳均穿着現代鞋露出的腳踝處快速摸了兩把,而後一把脫了吳均腳上的鞋,奮力将它扔得老遠。
吳均心下一驚,肉疼的無力看着鞋子飛遠的天際,瞪圓了眼睛怒罵:“你特麽的真的有病啊?!好端端的,扔我鞋做什麽?!你丫腦子有病啊!很貴啊!操!”
垂眸饒有趣味看着吳均一連串需要消音的話語從口中噴湧而出的引策,在得了一頓痛罵後,反倒顯得有些開心,臉頰都變得粉撲撲的。
仍保持着握住吳均腳腕的手沒松,引策忽一把上前,用力将吳均往牆上抵了抵,動作輕薄又放肆,全然不顧慮可能有人經過。
“吳少爺,你說——親久了會喘不過氣嗎?”
尾音的輕佻,外加在這種暧昧姿勢下,引策的話聽在吳均耳裏,不由多了層模糊。
他幹幹眨巴兩下眼,滾動的喉結都在微顫:“你、你別亂來啊。”
引策噗嗤一聲,窩在吳均脖頸淺淺笑了兩聲,呼出的熱氣盡數灑在繃緊脊背的吳均耳背處。
他好笑地擡起腦袋,眼內笑意一閃而過,整個人又變得冰冷:“你和她到底什麽關系。”
?!!
吳均猛然打了個激靈,又咽下一口因緊張快速分泌出的唾液,對上引策的眼睛少許迷了層水霧。
“沒關系。”他聽到自己輕如蚊蠅的生硬艱難從牙縫中擠出。
“嘁,沒關系?”引策松開了些他,居高臨下笑看向吳均,一點點湊近吳均,“沒關系她會讓你娶她。”
再擡頭,吳均視野就被引策用手捂了去。
引策的吻十分冰冷,伴随質問:“你真同意娶她了,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人?”
吳均被他的語氣弄的身體僵着一震,想反抗又沒有氣力。
他第一次被男人親,掙脫不掉,覺得委屈,巴巴掉眼淚,“我跟她什麽關系跟你有關系嗎,我就算真的娶她也跟你沒有關系。”
吳均泫然欲泣,指甲掐入了白牆,用力攥緊了拳頭,“你知道她遭遇了什麽難過的事情嗎,你就在這裏說。”
“怎麽,吳均少爺比起我,更關心和相信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引策冷笑。
“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你該怪責的不是我和她,而是加害者。”
他用力想推開引策,但還是沒能成功,“你如果逼我,我真的會娶她。”
引策牙關一緊,拎住吳均的衣領,眼眸閃出血絲,“她就算那日死了也和你沒關系,你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摻和進這些事情?”
吳均沒說話。從一開始的反抗、抵擋,害怕随時會有人經過此地,看到他在和一個男子接吻,到了後面只是不作聲。
他指腹輕撫過身前人濕潤微紅的眼角,憐惜又決然道:“若是吳均少爺再做出什麽大動靜來,引策不介意讓陸府上下都來看看您現在是個什麽姿态。”
微頓,他又不徐不疾在後面加了句:“特別是——這堵牆後,您親自安慰睡着的陸小姐。”
就在剛才,親身親眼見證了引策真像個瘋子一樣來親他的吳均沉下情緒,萬千委屈都再表現不出任何一丁點來。
“……你會武功你了不起,還随便扔我的鞋。”
引策感覺吳均在罵自己,但沒太聽懂。
沒多久,引策又聽到吳均響起陰陽怪氣的聲音,委屈唧唧一直在控訴引策的壞,嘴上不饒人,什麽狠詞都出來了。
“……你能先別罵了嗎,你這麽罵我,我也會受傷的。”
“會受傷個屁,是誰先開始得理不饒人的?”
等了會兒,引策被吳均念叨的頭疼,粗暴拽着他衣領換個地方說話,“行,你要是想罵,我就給你搬張椅子好好讓你罵。”
反正只要不是這種地方,吳均覺得哪裏都比這裏好上千百倍。于是,他咽下一口唾液,強忍着淚水輕輕點了點頭。
也算是擺脫了引策的無恥。
引策卻像故意沒看到,伸手掐住吳均下巴,逼迫人與自己對視。
“你要是敢娶她,你就死定了。”完完全全的命令語氣,沒有半分可控吳均選擇的餘地。
滾燙的熱淚終是抵擋不住這一句不停掉落,洶湧的恥辱與羞憤在這一刻無止境襲上吳均心頭。
他鼓起了全部勇氣才有力氣對上面前引策的眼睛,極其艱難的,那句“到底跟你有什麽關系”被他吞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