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吳均一下子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能反駁的話來,因為引策說得并不錯。提起犯事那會兒他就頭大,要是能穿越回去,他肯定要給那時候的自己幾巴掌,打得他腦袋清醒。
于是,他無力的,只得扯出另個話頭回嘴過去;“剛才動手的可是你。”
“嗯。”引策很快應了聲,重讀重複,“剛才動手的可是我。”
生怕引策又不高興,吳均趕緊扭頭看他,觀察他臉上的小表情。發覺引策眼底的笑意,吳均才一怔,“好啊,你故意耍我?”
引策笑得眉眼又柔和幾分:“我耍你什麽,只是你自己敏感罷了。”
吳均語塞,安靜閉了嘴徑自又探開一條縫隙看了看外面,确認安全後,他便想出去。
他有點郁悶,總感覺引策和他之前剛見到那會兒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總之,也不能說是不太一樣吧,就是——大相徑庭,完全完全變了個人似。
或許只是引策漸漸露出了原本的模樣,導致吳均還有點沒适應過來,以至于在引策面前,他老是會被引策牽着鼻子走,然後經常性的還會出個糗什麽的。
雖說堅定信念就想好好活下去的吳均,對這些也沒有太大的在意,但是人嘛,總歸都是愛面子的,這樣的事發生多了,他還是會不自覺地就紅了臉龐,頗覺羞赧。
回到自己房間,睡到連續躺屍了一個月的大床,吳均沒來由的覺得有點熟悉,竟然生出絲絲歸屬感。
蓋上被子,眼睛一閉,吳均就動嘴開始吩咐:“引策,你出去玩吧,順便替我告訴阿木一聲,讓他準備準備,等我睡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就把我叫醒,讓他跟我一起去陸府。”
自顧自說了一大堆的吳均,等了許久都沒聽到一點聲響,不由納悶起來,懷疑是不是引策早就輕巧走了,還是他壓根早就在自己說完第一句讓他去玩的時候,早就出去了。
剛睜眼,就和正躺在自己身邊而睡的引策來了個四目相對,差點沒把吳均的小心髒給吓出來:“哎喲我靠?!”
下意識的,他坐起身抱住被子包住身子,盡管他什麽都沒少,引策什麽都沒對他做,但他就是有這種莫名的危機感。
引策嘴角始終帶着玩味的笑,“吳少爺,睜開眼就看到我,這麽激動?”
吳均被他這話說得渾身不舒服,擰眉就抻腿踢了他一腳:“我剛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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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略顯嗔怒的吳均,引策啞然失笑,也撐手在床上坐起了身。床很大,但躺兩個大男人,屬實就變得擁擠起來了。
引策坐起身,吳均才發現,自己身邊這個人,彼時幾乎是和自己身子貼着身子而坐的。
他本能性往後退了退,引策垂眸掃了眼,繼而伸手一把抓住吳均衣領,十分強勢地将吳均重新拉了回來,甚至由于慣力,吳均比之前離得引策還要更近上幾分。
彼時這距離,這動作,當真是和引策身子貼着身子而坐了,乃至于引策只要一低頭,就能親到吳均。
這讓吳均尤其不舒服,他總感覺這種氣氛怪怪的。是如果他不做點什麽阻止一下的話,很可能就會跟引策發生點什麽不可描述之事的那種怪異。
當即,他便手抓緊了身側床單,想掙脫引策往後靠去,繼而再打個哈哈就下床逃之夭夭。
為了保命什麽的,和引策親個嘴還行,做點別的更親近事情的話,吳均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他長這麽大,戀愛都沒談過一次,接吻已經用盡他的勇氣和踩進他的極限了,更多的別的事情,他絕對絕對還需要感情和時間來鋪墊,或許才有可能和誰完成那種事。
不過說到底,引策就只是他書中所寫出的人物呀,雖然他不是親自出于自己的筆杆子吧,但、但跟自己親手所寫出世界中的人物談戀愛,他心中的那份怪異就更加深了。
咬牙一用力,吳均使了吃奶的勁兒想往後遠離引策,不過才使勁,就被引策當即按了回去。
引策将他壓在身下,嘴角冷笑着,沒有什麽情緒的冰涼涼視線于他身上打量。他嗤問:“這麽想逃?”
吳均說不出話來,只得偏頭不去看他。
引策扣住他的下巴,蠻橫将他腦袋板過來,逼迫他與自己對上目光。他的眸底很深,如寒潭清水,幽深不見底。
引策的聲音很好聽,但在此時吳均聽來,只覺汗毛直立。引策趴在他耳邊,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緩緩往外冒:“我、愛、你。”
說完,他便輕笑一聲,舔了舔自己唇角。
這個小動作,不由讓吳均神情一怔,全身上下緊繃起來。因為離得太過近,吳均直清楚聽見了引策舔唇的聲音,帶着點唇舌的口水聲,頓時讓他的臉和耳廓紅了個透。
羞恥感爬上他的心頭,讓他一把推開了身上的引策,随即迅速向床沿挪去想穿鞋出去。
引策看着他脖頸耳尖的粉紅,輕笑一聲沒再動手,只是在吳均彎腰穿鞋的時候手十分不安分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哼,你看着好了,你遲早會是我的。”吳均身子敏感躲開的時候,回頭就和笑吟吟說這話的引策對了上。
吳均啞然,心裏慢慢浮現一個念頭,攥緊的衣角裏含着對引策的不滿與反感。
這究竟是什麽跟什麽?!
他邊氣鼓鼓走出去,邊和小八怒怨:“我不要再在這待着了!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去!”
小八滿頭冷汗,亦步亦趨跟在吳均身邊,眼珠滴溜溜轉得賊快安慰他:“別嘛吳少爺,現在不是挺好的嘛。現在這個世界你的後臺多硬呀,你的大腿也有了,你的身份你也悟到了,此時您在這個世界裏,簡直就是最強王者般的存在嘛!”
強壓着一肚子怒火聽完小八的話,吳均直想一口老血噴死他。他停下來,重重嘆了口氣:“不是不是!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好不好!就是——”
吳均手指在空中亂抓了幾下,随即只能捏成拳頭無處發洩無法組織話語:“哎呀你不懂!”最後,他只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事情太過複雜,吳均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加上他現在的情緒很亂,導致他一說起來肯定帶着不少主觀色彩的髒話,外加想揍人。
想着,他的步子都變得沉重起來,一下一下将它們踩得極其沉響。
忽的,一直死盯着地面朝前走去的吳均腦袋一疼,生生撞上了前面的人。
捂額擡頭看去,吳均剛想出嘴的抱歉瞬間卡在了喉嚨。他張大了嘴,愣愣看着面前的人說不出話來,腿吓得直打顫,還好衣服寬大,外在并看不出來異樣。
而吳均對面那人,其實也是和吳均差不多的狀态,只是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陳慶的心腹,殺了怡春院花魁的景岩,彼時正站在吳均跟前,和他面面相觑。隔着衣料的後背,兩人不約而同都被冷汗打濕了部分。
而景岩腰腹上那條由吳均劃出來的深長口子,此時也好像隐隐作痛起來,即便是那傷口早好了。
最後,還是這個世界生活更久一些的景岩先回過了神來。他看着“怒瞪”着他的吳均,微微後退半步彎下腰來,恭恭敬敬抱拳對他行禮:“吳少爺。”
吳均楞了一下,繼而被小八的又一聲“吳少爺”拽回了心神。他幹咳一聲,擺手示意:“免禮免禮。”
兩人過場面的打招呼過後,自知腳軟壓根走不了路的吳均就這麽背着手站在原地,仍舊和景岩面對面站着。
這麽維持了會兒現狀,吳均聽到景岩身後傳來一聲喚。目光朝聲源看去,果不其然,幾秒之後,恭敬朝那人行禮的景岩身後,走出了陳慶。
一看到陳慶,吳均就氣得牙癢癢,真想一拳錘爆他的狗頭,反正這家夥也是人模狗樣的,估計也沒多少腦子,不需要這顆腦袋也說得過去。
“吳少爺好興致啊,”陳慶打開随身帶着的折扇,笑着輕遮住嘴,“莫不成在房內待了一個月,快要出蘑菇了,所以現在找個人就能侃侃而談起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在小八和景岩身上瞥過一遍,嘲諷意味明顯。
吳均特別看不慣他的陰陽怪氣,但也只得忍着。他回以一個笑,瞄了眼陳慶的頭頂:“陳少爺也好興致啊,外面風這麽大還出來閑逛,許是我府風光比陳少爺的勇氣還要美上幾分吧。”
“你!”陳慶搖扇子的手一僵,指着吳均臉氣得鐵青,胸口也劇烈起伏幾下。
禿頭一事,乃是陳慶不可磨滅的疼痛,因為這事,他都氣得換了那個沒用的心腹,結果還是被別人發現了自己是地中海的事,陳慶簡直心态都快爆炸了。
此事因由吳均而起,也因由吳均被傳開到衆人口中,現在吳均又如此這般來陰陽譏諷自己,陳慶屬實想當場和吳均對打一場,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頑固惡心人的家夥。
但終歸想法只是想法,現實實施起來還得考慮到很多枝節,不是那麽容易。
陳慶手一狠捏折扇,衣袖一甩轉身就走:“景岩,我們走。”
看着陳慶大搖大擺晃出自己眼前,消失拐角的身影,吳均不由後背一顫。他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且說不準,有幾分還是關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