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八章
水鹿少年當場原地裂開的少男之心, 這一刻,宛若青海湖底無聲升騰的一連串白色泡沫,徹底打亂這亂糟糟的地球上空。
元薤白這一招請君入甕,不僅展示了我國最古老的兵法, 還将某個小子捆好送到自己的偶像面前。
那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任憑誰都明白他已落入賊窩, 身不由己,勢必要成為待遇不平等的小跟班一只了。
不過,不平等這三個字細品一下倒有些意義深遠。
因為當前人類文明紀元還存在時,一位名叫盧梭的法國人類思想家也曾經寫過一本制作, 叫做《論人類不平等地起源和基礎》。它的哲學意義在于這本書标題所注的人類, 一旦放到末日的二十年後, 其實未必只指人類,應該說,不平等存在于新世界的方方面面。
偉大的盧梭還寫道,也許人類只有離群索居, 将私有制和法律文明都拒絕于群體之外, 才能夠帶來絕對的公平,大家都一樣愚昧,也就不會有剝削, 反抗和覺醒。可當我們永久失去了最基本的文明,換來了個體和個體之間絕對的公平,這種公平是否有意義, 這實在令人存疑。
應該說,沒問過世界上的大多數生物的意見, 連元薤白可能都不認為他現在所堅持的就是絕對的公平, 高進所實行的就是完全的暴/政——畢竟, 每個人大腦所秉持的信念也太複雜多樣化了。
但每個人最應當了解的,就是自己到底想成為一個怎麽樣的人,這個概念是毋庸置疑的。
而高進這個魔鬼到底是什麽來頭,它又什麽時候會真正涉足青海當衆撕開它的面紗,随着洞鬣狗那幫打頭陣在青海附近的消失,另有一些神秘勢力,倒真踏出平原上的莽莽烈日和稀薄氧氣沖出了地平線。
“——!”
當這越野車的粗粝引擎聲響起,2047年,一只羽毛斑斓豔麗的新紀元鳥正在沙地草坑裏用爪子刨地,又仰頭看向這兩個追尋陳飛一行人的來者。
在這亂哄哄的黃沙大霧裏,鳥盯着的那輛車上正品味相當複古地放着一支民歌《劉三姐》,車主從離甘孜更遠的地方一路連夜開來時,一宿都在聽這個提神。
以高進這個地區管轄者擅自劃分的界線來看,這裏暫時還不屬于生存區的統治,也不算這個魔王橫行的主要地帶。
但說來奇怪,随着此前那場意外發生後,青海無意中也被那些觸角觸及,這塊距離青海不到二十公裏的無人區眼下連陸地氣壓都很反常。
或許,高進這個神秘生物就像身上攜帶着一種‘魔咒’,把身體內病變的瘟疫不斷散落着,因此,草木,飛鳥,所有地球上正常動力能帶來的聲音,徹底消失在了黑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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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這只大鳥的瞳仁呆滞,大腦發育明顯不具備新人類的特征,但鳥這種生命,在現今地球上最大的優勢,也許就是它們在上一場末日中全體幸存了。
近七年來,別的動物有沒有大幅度銳減滅絕,一般人也不知道,但鳥類竟然大多活的挺好。
眼下這個草叢裏就有幾個鳥蛋,每一個都渾圓雪白默默孕育着來之不易的小生命,這只鳥站在這裏明顯就是為了保護它們。
按照常理,鳥的羽毛顏色這麽顯眼,任何人看見了,直接繞過蛋也不困難,這一家子是可以幸免于難的。
可偏偏下一秒,這只無辜目擊來者的鳥就被人驟然間終結了性命,更血腥的是,當一聲炸裂的槍/響響起,它的腦殼也打成了一灘粉紅色的腦漿,連帶它埋在草坑裏的蛋都被車輪壓得粉碎。
這一幕……可比洞鬣狗來的狠毒多了,大家都是進化地位平等的動物,這兩個人卻無緣無故就絕了人後路,而說時遲那時快,這輛作風十足暴虐的車還猛踩剎車停下來。
車輪下的血跡促使人生理性地懼怕,這輛車上的玻璃也反射出兩個單槍匹馬找來青海附近的影子。
其中一個是皮膚白皙優雅,細長眼睛的男人,他眼下正一臉無動于衷地拿雨刷外頭掃血,但看他這種眼神就能懂,他就是個那個撞死人都不怕的車主,他的名字叫律令,而他身邊現在還坐着是一個寸頭少年,對方翹着兩條腿,牙齒尖銳,胳膊肌肉飽滿,他的名字則叫九章。
律令和九章,這兩個名字仔細說起來還是頗具中國古典文學韻味的。
古有雲,天圓地方,律令九章,是為蕩清天地塵埃的三清法門。
曾經我們所認識的天圓和地方都是南海進化幾個世紀,堪稱罕見的高智慧海洋生命,這兩個又是什麽來頭,怎麽會叫這個,也挺令人好奇。
而光看這個九章滿嘴細密鋸齒都證明了他是一個物種不明的‘新生命’,那把從窗口暴躁收起的槍口也驗證了他的實力遠遠碾壓多數如洞鬣狗。
也是這時,出于不知名緣故殺鳥洩憤的九章只聽到旁邊的律令看着窗外挑眉來了句:
“咦,好奇怪。”
“怎麽了?”
一向很嫌他聽那些滅絕前人類的歌,九章一路單手堵着耳朵,此刻也松開手指皺眉問他道,“你不是說我們就快找到青海的入口了麽?到底還要開多久?”
“是啊,剛剛我的‘大腦’……還能感覺到那頭傻乎乎的小水鹿目前在哪裏的。”律令說着表情顯得越發疑惑狀,想了想,他又推着下巴露出一個微笑道,
“但現在,他又從我的‘大腦’中消失了,好像正有什麽好心人在保護他呢。”
“什麽?難倒……又是有什麽人在搞鬼?”
本來還沒把水鹿這種低等存在放在眼裏,九章聞言立刻表情一頓,那雙淡黃色眼眸自帶一種瞳孔鎖緊的猛獸感,等他發現律令沒反駁,九章更是捶了一拳副駕大口罵道,
“青海裏頭到底都藏着什麽鬼,不僅陳飛他們不見了,那個被‘高進’一直放長線的小鬼也一下子沒了,難不成‘高進’說的沒錯,地球上真的存在什麽能和生存區抗衡的兩個怪物…”
九章這些話聽上去十分冷厲,牙縫裏擠出的幾個字都顯得殘暴,二人作為‘高進’的手下,長久擁趸着生存區的政權,彼此更好似掌握了一些別的生命不知道的秘密,然後,九章又說話了。
九章:“不管裏頭有什麽,我這次都要闖進去親自會會那兩個怪物,我們長江生存區有‘高進’保護,難倒還害怕海洋的那些細菌麽?”
律令:“不行,我們倆這次是單獨行動的,最好還是要通知長江的其他‘新生命’,或者等‘高進’給我們的大腦下進一步指示。”
九章:“為什麽!我是去揭穿那兩個騙子的真面目!‘高進’早對我們說了!真正能夠救新地球的就只有他!你是中華鲟!我是揚子鱷!我們都是長江最後的幸存者!這種事有什麽好躲躲藏藏的!”
律令:“我知道,但‘高進’的身份更特殊,他是淡水氐人龍,還是一條……被末日傷害沉睡了二十四年,之後又被海水感染敗血症的氐人龍,萬一他目前人在哪裏養病被發現,事情就不妙了。”
九章:“對啊!這不是正說明我們要替‘高進’拿下青海內部的勢力麽,如果不是在南海發生那場‘世界末日’害了所有陸地生物!那個‘世界末日’還把那些海水裏藏着疾病擴散的到處都是!世界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不把這群海洋變異怪物都殺光!長江和其他淡水河流都永遠回不來了!”
律令:“你別動不動就這麽激動……那些造成末日的海洋生命當然罪無可恕,但青海和長江一樣都是淡水,理論上,那裏的本土生命和我們是同類,我們肯定也要救這些受騙的青海生物出苦海,你說呢?”
“……”
一聽到青海本質上也是淡水,九章也果斷哽住了。
他想起了長江曾經遭受過什麽悲劇,他更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變得不像‘鱷魚’,像一個靈長類,他更憋着一肚子火兇狠地閉眼,回憶着他對于那個‘海水病菌’從小的仇恨,久久才委屈問,
“那你說……怎麽辦?到底用什麽辦法……我們才能保住長江生存區?不讓那些海水又一次沒過整個陸地?”
聞言,律令到底比他年長很多,像個兄長般垂眸思索了下,才慎重地拍拍方向盤面無表情道,
“還是……按照‘毀滅計劃’的原定程序繼續進行吧,七年了,生存區和‘高進’到底在哪裏沒人知道,這也是我們抗衡那兩個僞神明最大的籌碼。那頭水鹿身上現在有高進早早種下的‘病原體,這種二度集中爆發性病原體是不會對我們淡水生物造成寄生蟲感染的,水鹿自己也不會馬上死,但只要是在他的身邊現在存在當初從海裏大腦進化到高階段的新生命……海洋那邊已經落入了我們的圈套了。”
“那個‘海洋之神’或許過去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殊不知,‘高進’早就了解他的一切,我們會讓他一點點了解到一個正常生命是怎麽從健康,到發病,再到徹底衰敗的過程。”
“至于……什麽是公平?什麽是平等?大概就是那顆舊的藍色地球被海洋占據了百分七十一長達幾億年,但遲早,所有淡水生命的母親——長江會是下一個地球的贏家罷了。”
“只要我們一起守住生存區和‘高進’身體的最後防線,和它一起親手殺死地球上所有的海水生物,我們長江生存區這次就将——必勝了。”
……
正當茯神動身去找王思凡,律令九章也即将實施那場毀滅計劃的同時。
另一邊,元薤白倒是也終于一個人準備去找青海最大的兩個物種——湟水人魚李丹和雲豹随雲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獨處,想着該如何去做接下來的事,茯神那個小發卡還被他呆在進化池中用手掌把玩了很久。
七年前他還在南海時,他曾經長久地以海豹玩球的行為方式去适應大腦進化。他的大腦從十二塊果仁大小的容量到具有淡水生命的強大思考能力,走過了太多進化道路。
但他真的不再是以前的十二塊了,是一個任何時候都需要獨立去面對進退方向的成年人類了,這種身份定位讓元薤白的側臉更褪去了很多元妹才有的私人情緒。
可理論上,一旦他像個成年生命一樣去謀劃自己的事業,他永遠最離不開的人應該是他男朋友。因為,茯大爺永遠都能給他空間,給他耐心,這導致元仙人一旦沒了阿福在身邊,也終于開始想起例行用‘大腦’去感受青海的變化,然後幹些正經事了。
在他的‘大腦’裏,青海的流動,水質,上方雲層雨水的變化都在他的掌控中。
這讓青海看起來就是白衣男人一個人的所有物,他随時随地甚至可以帶着‘青海’離開本土,讓這白色的湖水爬出湖坑,自己長出腿流淌到世界的任何地方。
這聽上去是有點匪夷所思,青海從來是閉塞湖,難不成還能被人随時當做物品從原地帶走麽。但要知道,青海再如何酷似海洋,但它是淡水,只要是水,它就是一種流動的環境。
但在世上只有兩種水,一種是淡水和海水,它們在地球上的分布本就有兩種生命掌控流動和進行。
這正如以前南海是海水,所以,南海總能聽命于一個人随時發動海嘯和地震一樣,現在的青海也只聽從一個主人的話,還能跟着這個人滿世界地去旅游,完成降雨,四季和溫差的改變。
因此,一旦當‘淡水之神’哪天主動離開了,這塊有了人為控制的閉塞湖自然而然也會打開地下河通道,化作一種流淌的水體,又跟随他的腳步去往下一個進化池。
可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當他坐在進化池中央,他這個目前還找不到老家——長江在哪裏的‘淡水之神’一度對生存區産生了一些很微妙的‘共鳴感’。
這些‘共鳴感’不是他和任何人說過的事,也不是他和茯神之前沒解開的問題影響了他的思考能力,恰恰就和高進這個‘神秘生命’的行為和來歷有關。
要知道,元薤白當年的出生地是中國廣東,廣東,也是2021年世界末日開始的地方,在那場由海洋動力改變陸地功能,間接導致地球新紀元重啓的末日中,他和茯神相遇。
二人受到自然的指引一個毀滅,一個拯救,并無意中帶來了新紀元的開端,致使大量處于廣東這個進化起點線上的生物改變形态一夜之間消失在了廣東。
這些消失的‘廣東生命’在元薤白有限的記憶裏,最後是以和自己極其相似的‘尾巴’形态逃走的,可後來的二十七年,元薤白再也沒有見過它們。
因為,茯神當初也和他說過,這些‘廣東生物’在腦死亡的邊緣極有可能受到了他大腦進化時的‘催化’,和他一樣完成了二十分鐘內的強行身體進化,它們本來應該集體死在進化的起點,卻憑空靠着元薤白多了活下去的進化能力。
這也就是說,元薤白一條氐人龍無形中催生了全廣東生物的集中進化。
他是一個祖先的話,這些無意中被他所救下一次的末日生命就是他的後代們,那麽,這些繼承祖先基因的新生命們一旦活下來,絕對會和他的生命特征,基因狀态很像。
但衆所周知,元薤白當初在海洋峰第一次睜開眼睛醒來時的樣子,根本就是滿身病。
當時,他這個還叫做十二塊的小生物不僅是只能維持一個幼年狀态,他的身體基因中還患有敗血症,皮膚過敏,視聽障礙等壓根無法獨立存活在大環境的病症。
他在那階段淡水消失的地球上更是随時随地會缺氧死去,和他的基因狀态有七八成像,意味着那一夜之間消失的廣東生物絕對也是滿身病了。
因此,元薤白一直對自己造成的這一偶然性進化結果一些猜測:諸如,過去二十七年的反常幽閉,末日酷寒已經讓這些身體後面長着一條‘尾巴’的廣東生物死們集體在了朝外面大世界‘逃跑’的路上。
但當王思凡這個生存區的‘幸存者’把這本日記時隔二十七年帶到了元薤白的面前,他好像也從中發現了一點,令他覺得……世界上真的存在巧合到令人覺得心底發寒,真相詭谲的特殊記錄。
【“四川生存區——公元2041年3月19日由神秘領導者——高進及‘後代’親手建立。”】
【“高進,疑似水地兩栖的強大生物,從未有人見過‘它’的真面目,但‘它’的第一次出現,是在水體環境中攜帶一群‘後代’登陸四川內陸的。】
【高進的‘後代’——指一種只聽命于高進‘大腦’控制的特殊地球生物,和高進在四川本土後來馴化的各地區‘新生命’有區別,主要特征是每個都皮膚光滑,擁有後足,脊椎長有一條‘尾巴’。】
【‘後代’數量很大,來歷未知,為各生存區主要具備族群的生命,目測為人類滅絕末日後才出現一種水體和陸地兩栖的新生命,它們的優點是‘大腦’能夠死而複生,身體斷肢可以自行修複,死後成為一種小型‘幼體’,并進行二次成年長大。】
【主要弱點:後代的‘大腦’進化程度單一,天生呼吸道發育不良,皮膚非常敏感,極度容易患敗血症死亡。】
【有跡象顯示,‘怪病’的一階段感染源頭正是來自于這群畸形‘後代’,陸地生物一旦成為‘後代’基因的感染者,如果能夠成功存活,即擁有‘後代’基因——大腦複活和斷肢修複。】
【綜上基本可推測一點,高進目前正在利用這一群所謂的‘後代’的基因實現地球所有‘新生命’的完美同化,讓多樣化的地球生物變成同一種生物,也就是他一個人的‘後代’。】
——高進帶到新世界的‘後代’,‘怪病’的源頭,所有不同生命……向一種新生命的同化。
這本日記中寫着的這些看似潦草無比,沒有章法的內容,就是王思凡一路跑到青海來之前自己搜集來的線索,這更夾雜了一些他的主觀猜測。
可這些在常人眼中根本就是超現實的假想,落在別人手上倒也未必能引發現在的事,落在元薤白手中就徹底不一樣。
他幾乎能從這些文字中去想象,那些自己還沒親眼見過的‘後代’具體長相會是什麽樣子。甚至,目前這些跟着高進一路助纣為虐的‘後代怪物’真的可能來自哪裏,元薤白都有一個非常危險和奇怪的猜測。
那就是,四川生存區外部目前遍布的‘後代’并不是什麽‘怪物’,很可能就是廣東世界末日中那群一夜之間消失,向外逃跑的‘廣東生命’。
他當年在末日的毀滅下用無差別的拯救,引發了一場變相對新世界的生命改變。
所以,這群受到改變的‘廣東生命’離開了原始出生地後,當它們一起靠着自己多出來的‘尾巴’游來到外面的新世界,也馬上成為了別人不認識的‘未知生命’。
但它們也不等同于元薤白這個祖先,應該說,每個生命即便繼承了他身上的基因,本身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
加上,或許當時在這群‘後代’的面前,又剛好由于一些原因出現了一個來歷更神秘的高進,令它們被動聽從對方,建立種群。
總之,高進做到了一個人先馴化一群‘廣東生命’,他還以這些生物的‘祖先’自稱,輕易用這個理念先制造了一個小型社會。
然後,他再用手上的這個小型社會去征服了外面更大的大社會,最後再把更多不同的陸地生物,用‘同化’的方式也變成了自己的‘同類’。
這種快速在地球混亂期時建出一個新紀元的辦法,邪惡,冷靜又強大,宛若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俯瞰窺探着每個人。
‘高進’絕對非常強大,強大到比很多地球生物都具有一種獨特的生存哲學和前瞻性,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可如果說元薤白現在是一個經過二十九年的‘大腦’進化才成為現階段的‘新神明’。
這個人就是天生沒有情感可言的‘元薤白’了,至于,為什麽說高進的心中根本沒有‘情感’,也是因為正常生命哪怕是最低等的動物,也會有基本的人性弱點在。
就連元薤白這個‘新神明’也一樣,比如,他在看完日記後就會意識到自己當年的無差別拯救是絕對對這件事有重大的責任的。
元薤白會覺得自己對這些‘廣東生命’具有直接改變那些生命命運的責任。
哪怕,他當年是出于善意救了一群本該早早死的生命,但他就是間接導致了他們落入了‘高進’的手中,他做了錯事。
這也許并非是他所願,做出後來的事的也是高進,可他會有人性中認定自己絕對有錯一面,元薤白有善念,有原則,他更有正常生命的種種正面情感,他不敢說一定,但他絕對會希望如果時間倒退,自己可以強大一點,是否是可以做的更多,真正去救那些人。
他一定為願意為那些‘新生命’再而付出更多,他絕對不想讓他們遇到‘高進’,哪怕他不認識那些‘後代’。
但他一定想讓時間倒退,救他們和所有生存區的生命出這片苦海,但高進這個‘怪物’顯然是不會有元薤白這種‘軟弱’的。
他如果有,就根本不會幹出日記裏這些事了,他身上絕對沒有元薤白現在的這種‘軟弱’。
那麽,這一切都是真的,這個沒人認識他的魔鬼的‘大腦’進化程度也太可怕了。
畢竟,一個沒‘弱點’的神明,比一群有弱點的‘人類’加起來可要可怕多了。一個沒‘弱點’的神,他根本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獅子,大象,豺狼都在他的面前要聞風喪膽,乖乖呆着恐懼臣服于他。
茯神和他都做不到。
或許,高進為什麽永遠能提前于元薤白一步,把新世界用短短七年時間徹底改造成這樣。也說明目前的新紀元暫時是沒人能打敗他了。
哪怕,善良純潔的神明自己也已經知道了一點,但說實話,這個‘魔鬼’……真的比元薤白曾經白白努力了那麽久的人生更強大。
元薤白和他像是天平上的兩邊,對方明知元薤白驕傲,自尊,卻要奪走他的一切。
這種被正面比較還輸了對方的感覺,如果讓元薤白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惡心到仿佛他被一個不認識的人在模仿着。
對方和他一模一樣,冥冥中元薤白只要穿什麽,吃什麽,讀什麽,這個人都在學他。可偏偏,元薤白卻不知道他是誰,更被他觊觎着生命中的全部,那個人還做的比他好。
但要說,元薤白是完全被動的也不至于,畢竟,他雖然還不如這個黑暗深淵中的‘魔鬼’來的‘大腦’完善,但他其實能從這種暗無天日的剝奪計劃中猜到一點。
那就是王思凡為什麽會出現在青海,在元薤白看來,如‘高進’這樣模仿自己命運軌跡的人,‘他’真的會讓王思凡這麽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帶着一個這麽大的秘密,有機會遇到羅布桑,又逃脫出自己的生存區麽。
元薤白覺得并不會,這個世上永遠不會有那麽多‘巧合’,就算有,這些巧合也不會統統圍着自己一個人轉,他不是世界的中心。除非有人要把他變成一切事情起源的‘中心’。
這就好像,羅布桑曾被‘高進’追殺,僥幸被救逃脫後才救起了王思凡,王思凡得救後,又從羅布桑的口中恰好得知了茯神和元薤白的所在,加上他也一直‘高進’的追殺,他也才有了青海的交集。
更恰好,青海就有羅布桑口中的人,無比相信這一點的王思凡這樣一來就能順理成章用一種尋找救世主的名義讓元薤白出場。
‘高進’在這個過程中,就像一個什麽都知道的幕後推手,是他讓羅布桑活下來養大了王思凡,更是他讓王思凡找到了青海,見到了元薤白。
這致使元薤白哪怕意識到他不該受到現在這種無證據想法的主導,他還是一下子無法去輕易相信自己的周遭是否安全了。
“……”
想到這裏,元薤白的表情也處于一種被籠罩在一團黑暗中,他勻稱,漂亮的手臂在白襯衫下被勾勒出瘦弱的腰部和骨骼。
青海的風很大,他這麽看還是一個不夠強勢,令人不覺得他足以抵抗黑暗和囚籠的人。
要殺死他,看起來是那麽容易,但‘高進’知道他是誰卻沒有殺他,‘高進’竟然在一步步引誘他,這根本不符合一個視生命為草芥的可怕生物的‘大腦’。
除非,它真的像元薤白現在所隔空感應的腦波段,像一個頭顱裏必定會共存的左右腦一樣,隐匿在黑暗裏嘶啞怪笑着發出那陰魂不散的聲音——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麽,‘高進’。”】
【“我要……你的人生,我……要變成……‘你’,我……還要……奪走你的‘茯神’……我還要做……比你更完美一萬倍的‘元薤白’,你說……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新劇情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