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修改版)(1)
第五章(修改版)(1)
洞鬣狗隊長陳飛這邊遇到的怪事, 是沒被另一邊快到青海湖心未知村落旁的雇傭兵們碰上了,他們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自然界道理,只以為自己才是獵殺者的一方, 渾然不知前後都有圍攏自己。
但這幫四川方向的闖入者身上現在的确是有槍, 有汽油, 有打火機這些生存區的工業物才敢闖青海。
他們對青海內部未知社會體系的重視度,遠大于王思凡這個小子的命,也難怪王思凡根本沒把這群豺狼當做同夥,而是選擇兩頭背叛。
加上, 這十七八個洞鬣狗快一米八到一米九的體長, 強壯發達的四肢和淫/邪下/流的本性。
被這群兇狠的家夥帶着垂涎的想法盯上, 想也明白元薤白一個人今夜現在的處境有多麻煩了。
可王思凡的那顆安眠藥導致他大概率陷入一場‘昏睡’這件事,似乎也反饋在了那漸漸消失的白色霧氣上。
元薤白是個男人,但他這種人要是真被洞鬣狗們在今夜抓到了,的确就像王思凡說的, 下場絕對要比生存區很多女性都凄慘一百倍。
他被發現, 帶走是其次,那種把他關起來一輩子再也別想逃走的欺淩和侮辱才是真的。
一個生命本身越幹淨,越容易被迫陷入污濁, 這可能就是現實裏黑暗,醜陋的獸性一面了,所以, 當黑夜的另一頭已經被這幫入侵生物們的同夥放起了一把火。
一場針對他和湟水村的捕獵行動又漸漸真正接近那個最北邊的位置時,這群經驗十足老道的捕獵者們也看到了那一個個青海本土的目标——那些黑帳篷。
這麽近的距離, 一群洞鬣狗潛伏時, 不會看不見黑帳篷內部每個都亮着很弱的燈火, 還有生産工具之類的,青海這個湟水人魚村子看來經過六年的三代繁衍後,已經進入了部落群居文明。他們這一次真的撿到了‘寶’。
高進和那幫‘大腦’更發達的上級們一定會大大獎賞他們在青海的發現,但天一黑下來,裏頭透出‘空無一人’的影子卻在告訴外頭的洞鬣狗,這群魚人都不在了。
他們已經集體跑了麽,不,這當然不可能,黑暗中,眼神作邪惡環視四周的洞鬣狗們很清楚,讓一個村子的生命什麽随身物品都不帶,舉家放棄村莊根本不可能。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群落後的魚人村民剛剛可能也察覺到了向這裏逼近的危險。
然後,他們才就近用了一種陸地動物們暫時沒辦法發現的方式躲在了這附近,但這個全村一起消失的怪事,結合村子旁邊剛好被鑿了幾個窟窿,底下‘安靜’一片的青海湖冰面,人在哪裏就不用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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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下,群目測只有老弱病殘的魚人八成還正憋着氣,還在往上看不敢發不出聲音。
這種事,六年來四處在各地殺傷搶掠的洞鬣狗雇傭兵們是很熟悉操作了,他們發達‘大腦’更懂得怎麽在這種雙方拉鋸下,把這群獵物們逼迫的主動走出來,最終活生生抓回去。
因為,要對付水裏的東西,他們陸地的來的經驗不多,可水下的這幫老弱病殘只要能聽聲音,他就有辦法了。
“……”
這麽一想,這支獵殺者隊伍的另一個副隊長——名叫馬城的男性洞鬣狗也不懷好意地邪笑了起來,他還從褲兜裏掏了把打火機,點了只煙往旁邊吞吐了一口,才一邊走來走去亂踢東西,又用一種威脅感十足的惡心語氣說話了。
“哎?原來這裏沒人了是嗎?看來本地生命這麽歡迎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啊?這可真讓人寒心,兄弟們倒是連夜迫不及待想來見見各位了。”
“可黑帳篷還在那裏,有一條小女孩的裙子還晾在外頭,人就不見了?有些人連自己的家都不要了嗎?”
“不如……我數到……三,二,一,識相點的就給我自己慢慢出來?我這個‘好朋友’絕對不難為大家,不然,我一生氣,可能就要拿打火機和汽油随便燒點村子裏的房子玩玩了,再說了,捉迷藏這種游戲……要是真的等我們親自動手可就後果不一定了。”
“或者,在我拿槍……對着這些底下‘咕嚕咕嚕’的冰面開兩槍玩玩之前,有人能告訴我,一個臉上帶白風巾,身體也會變化的大美人在哪裏嗎?聽說,他就被藏在這裏?那交出了他一個人,你們也不用惹麻煩,我和兄弟們只想抓這個男美人出來玩玩,陪我們大家一起……‘開心’一下,這個條件……怎麽樣?”
這個馬城臉長的超級醜,說完怪模怪樣地做了個玩玩的手勢,還叼着煙和這群洞鬣狗笑了起來。
這些變态的聲音傳到了不遠處的冰面下,明顯也是引起這群水下魚尾巴游動的青海未知生命們的一些瀕臨‘出水’反應,但又一個年長女性在水下壓下了。
因為,青海只有一個符合這項特征的人。這人是誰,村裏人都再清楚不過了。
可一,高階食肉動物的碾壓級別實力感現在就死死壓在水面上威脅;
湟水魚人村從來沒有自然界的天敵,他們不完整的生态圈缺乏應對外界危險的充足經驗,一旦被包圍很難立刻反抗,像今晚就是一個例子。
所以,在岸上踱步的醜陋男人瞅準這點見這幫魚人們還躲着,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裏,直接從旁邊的手下手裏奪過一把槍就對準冰面下方惡狠狠笑道,
“不把那個人交出來是嗎!好!那老子現在馬上一槍打死幾條魚看看!看看是一個新生命的骨氣更厲害,還是全村丢命更厲——”
這個洞鬣狗頭領擡起手指瞬間要殺人的死亡暗示,是真的把被死寂籠罩的湟水人魚村逼到了一個關頭了。
壓抑,死亡,窒息。
此時此刻,水面下還沒一個生命肯爬出來,但左右村莊兩邊已經被死死包圍了,大家很快就要一起大難臨頭了,被槍一個個打死的血水似乎已經提前從冰面滲透出來了。
但也是在這個生死關頭,一個一直處在他們側後方,卻暗着的黑帳篷一下子有光亮了起來。
這光一出現,馬城這個小頭目旁邊的喽喽頓時警覺兇狠地舉槍朝這個奇怪的帳篷掃過去。
但随着內裏在今夜這種情況下,如同一盞明燈似的倒映出一個正身處裏頭的模糊影子。
一個聲音,不,應該說是一個暫時沒看到臉,但莫名有點……令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被吸引住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不要為難這裏的任何人,我在這裏。”這個今夜在湟水村真正第一次出現的男美人這麽主動一開口,這幫洞鬣狗馬上集體表情亢奮了起來。
不因為別的,是他這說話聲音真的很獨特,盡管,他現在也不是在對你求饒,哭泣什麽,相反他還很理性地提出交涉。
但這種氣質很幹淨,冷淡的态度,才讓人莫名覺得裏頭這個說話的人也是真的很适合被蹂/躏一番了。
“哦?是你……你原來就是那個出賣你們的小子……說的什麽大美人?”
“……我不是什麽美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帳篷裏的人答。
“美人,哈哈你也不必這麽說……雖然,你還是不肯出來,但我也猜到了,難怪那個小子也對你癡心妄想了……”
這種對話,看來是真沒什麽進行下去的必要了,裏頭那個白風巾男人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麽了。王思凡是這樣,這幫洞鬣狗也是這樣,他們這些人對他的目光,永遠是從高處看着低處的。
可事實上,他這個人真的不喜歡被人從高處看着說這種話。
“抱歉,這是青海第一次進入外人,所以,他們對招待客人的方式并不熟悉。”
“……”
“但也許,我們可以換一個方式就今晚各位大駕光臨的事聊一下,我也希望自己能和一個有‘話語權’的人單獨先說兩句話。”
元薤白這口氣,還是想說點正常人都會關心的生死問題了。
但他越是這樣,才越讓人覺得想看他一眼,不過,說來也怪,王思凡之前說他應該一個人在水下哪個地方的。
現在的他卻一個人出現在湟水村,想來這個人也沒真的那麽好騙,至少這才說明那些青海之外的白色霧氣一開始真的是他幹的。
這是一個有實力的新生命,加上,隔着黑帳篷內的光,外頭圍了一圈的他們也都親眼看到了裏面那個人絕對是一個大美人正坐在裏頭的身材。
連同,他這種對你一點不熱的舉止,姿态,還有頭上還帶着白風巾的狀态都看了個幹淨。
這時,那個小頭目馬城才用一種好色的眼神中舔了舔狗舌頭,還故意将槍挑了下那黑帳篷的一角也不進去。
“哦?想找我和你聊聊?可是……美人,你準備拿什麽東西來求我進去呢?要不你乖乖叫我一聲好哥哥?”
“或者,你必須先把你的白風巾摘了,讓我一個人好好看看你的臉,然後,我們再一起做點有意思的事,不然我可不進去……”
洞鬣狗這種話真的是明目張膽在羞辱元薤白了,或許是這階段新地球紀元的現狀,生命的惡真的被放大了,他坐在裏頭聽了也沒吭聲。事實上,他現在看上去別無選擇,畢竟水下的魚人們還在被半劫持着,一個個不敢出來。
他自己也是從來不會和人主動動手的類型,那麽他只能在思考過後,才對着外頭的那個洞鬣狗開口道,
“等你走進來後,白風巾我會摘下的。”
“但只有你一個人能走進來看到我,也希望你在和我說完這三句話,再考慮要不要和我做其他‘交換’,事實上,你們現在也沒弄清楚青海外的白色霧氣是怎麽回事對麽。”
這個不對人端架子的直接提條件的口氣,真的聽上去太誘人了。
不管元薤白現在想怎麽周旋,他可能都無法突破這個包圍逃不出洞鬣狗們的掌心,更別說,連王思凡和他呆了這麽多天,都從沒見過他到底長什麽樣,他這個人就是一個主動交涉的最好條件了。
所以,眼前這個洞鬣狗男子哪怕明顯滿肚子陰謀也答應了。他甚至在淫/笑着回了句,好,寶貝,我馬上進來後,也直接彎腰走進去。
可就像是為了證明王思凡這個小子說的話,真的一點沒有水分,亦或者,青海這個地方真有一點神秘。當這個灰頭發,疤臉的洞鬣狗大搖大擺地輕佻進來,他又親眼看到一個坐在那裏不太想開口的白衣男人時。
伴随着那個白衣男人的肩膀逆着光,身體和姿态很穩地端坐在中央等着人進來。
他緩緩朝這裏看過來一眼後,也将他一張底色和五官朦胧的臉龐籠罩在四面八方的湖水光芒下時,擡手緩緩地呈現在世人的眼前。
這一秒,空氣,似乎有一點停滞,只有這白衣男人表情很淡地有一種審視的眼神看着人。
但伴着一道外頭正好落下的‘湖影’斜斜落在了對方半張臉上,光和影在他臉上帶來的另一種顏色——紅色好像奇跡般出現了,這也把這張臉的氣氛一下子改變和白色完全不一樣了。
一個這麽白的生命身上竟然藏着另一種紅,一種……正常人絕對想象不到的紅。
接着,這一種潋滟又鮮紅的特別色感在白衣男人的面頰上出現後,也再度替他對一般人藏住了自己的臉,他又把白風巾放下來開口了。
“看到了麽,現在方便進來和我單獨說兩句話麽。”
元薤白這話,是裏外都被人聽到了,但關于這個口氣很正常和人交流中的白衣男人到底長什麽樣,一下子成為黑帳篷中只有一個人才看到的秘密。
但對這獨自進來那個洞鬣狗來說,他那對朝着對方黏上去,差點沒下來的眼珠子還是劇烈地收縮,臉部表情也有點僵住了。
久久的,就在外頭站着的人都以為這個白風巾男人是否是長的不符合任何人的預期時,裏頭才有聲音傳出來了。
“……大——不,不,是這位青海和我們生存區的好朋友……先生,我馬城的……知己,是我之,前說話……冒犯了,我,我……我就說……哈哈哈,難怪……難怪了,難怪,哈哈……難怪了……哈哈……你問,你只要問我,我現在就算是把心窩子掏出來,什麽都回答你……對,對,我這輩子只對你一個人發誓,一個字不假……”
這一刻,帳篷外其他洞鬣狗一聽到這混亂了一百倍的奇怪言詞,也讓眼前情況變得古怪了起來。
但這個白衣男子是有什麽樣一張面孔,才能引發一個好色之徒如此有求必應的反應,也着實令人好奇起來。
可對于帳篷內以生死為籌碼的兩個當事人來說,要挾,談判的對話還在繼續。
像個人質的元薤白現在臉上是看不出什麽喜怒,他的餘光也落在了帳篷外那些密密麻麻随時會沖進來開槍打死自己的黑影們。
但接着,他只是坐下低着頭,親眼看着自己這只從不會打架的手,又頂着這個洞鬣狗對自己的眼神言簡意赅地開了口。
“馬隊長,我現在有三個問題,希望你能作為一個生存區內部的新生命回答我一下。”
“哦?三個問題……什麽問題?”
那個馬城色眯眯地對他捧手笑問,他這種死到臨頭好像還把自己自己放在捕獵者位置的傲慢也是很常見了,元薤白聞言也擡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又盤坐在他的面前,淡淡地直視着這雙明黃色的眼睛一句句問道,
“第一,你覺得青海是一個什麽樣的社會體系,至少就你看到的,你覺得這裏的生命為什麽六年來沒有自然天敵是因為什麽造成的;”
“第二,你覺得兩種地球上的一般食肉動物,一種是水生的,一種是陸生的,在人數差不多的前提下,是水面上的先吃光陸地的,還是陸地上先吃光水下的。”
“第三,你覺得……一群本性兇猛,曾經在六年前競争掉多數同類才活下來的食肉魚類長期沒有大環境給予捕獵機會,一旦他們現成的有了另一種捕獵目标,他們……準備什麽時候開始動手。”
“……”
他口中這三個問題,聽上去……可太毛骨悚然了。但把一幫獵食者變成了食物,這好像才是一種白風巾後的他等了這麽多天,付出耐心後把這群惡徒引來湟水人魚村的根本原因。
畢竟,李蘭,李丹她們自己也從來沒說過湟水村這個新生命種族是食草的魚類,魚類本來大多就是食肉動物,青海這個罕見的淡水中的‘海洋’,更是由淡水經過自然演變變成的鹽水湖。
這個閉塞的生态圈為什麽當年就只有湟魚一種祖先魚類能生存已經能說明這個問題了。
加上,元薤白的聲音聽上去太冷靜了,他表情沒喜怒這麽看着人的樣子,反而把外頭從來純淨無比的青海湖冰面變成了另外一種陰森森的人間地獄。
他早說過了,他脾氣并不好,但總有人要來親自向他證明這一點,然而,一場真正屬于‘大腦’進化等級一致的食物鏈厮殺此時好像才真的來了。
因為,這個坐在他面前的馬城瞬間僵硬的醜陋面孔還沒反應過來。
一種黑色巨型魚人的特殊身影,和魚類喉嚨裏刺耳的獵食叫聲已經從水下爬出來,又用濕漉漉的半魚鳍手掌襲擊了這群獵食者眼中的獵食者。
湟水村是母系社會,魚人們女性多,她們天生的塊頭更是大于男性不止一倍。
所以,闖入者們明明一個個身上有槍,有汽油,但下一秒,原始厮殺的血液霎時間濺出來了,洞鬣狗強壯的脖子被水下攻擊人的湟水魚人們一口咬斷拖下水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啊啊啊!!!!魚人吃人了!!!水裏那幫……黑色皮膚,長着獠牙的……魚人統統都爬上來吃人了!!”
這個馬城在裏頭一聽大驚失色,膽寒又後怕地扭頭拿起槍壯着膽子看過去,卻見帳篷上已經被濺上了大量屬于其他洞鬣狗的血。
這血腥刺鼻的鮮血一點點染紅了四周,落在了帳篷上變成更深的顏色,更把元薤白這個一步步設計他們跳進這個圈套的生命……那半張臉後的眼睛都襯托地格外無情了起來。
他在白風巾下的眼睛如此平靜地注視着那些屬于惡人的血,正如他從來不怕這些死亡和慘叫一樣。
他是否真的個性很好已經不重要了,但他絕對……和王思凡以為的身體不好,不敢見人之類的個性是沒有一點關系了,說他的個性比正常人還冷靜太多都不足為奇。
可元薤白現在親眼看着四周變成這樣的表情還是一點沒變。
事實上,當初他從青海出手救王思凡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現在把洞鬣狗們主動引到這裏作繭自縛後還是一個什麽人。
他救人是慈悲,殺人也是慈悲,只不過,他現在殺人也是為了救另一群人罷了。
他從來明白,慈悲這種事是要留給值得相信的人,他更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留給不可靠的人。
六年了,從南海到青海,元薤白的個性真的是從來沒變過,不過,的确,這個世上的某些惡人總是以為善是一種虛弱,無能的力量。
但如果善自己沒有真正學會自保,沒有學會強大,他們又怎麽會有膽量敢和這群根本沒有底線的惡做着對抗呢。
而且,如果今晚他們不是自己先動機不純,貪婪放肆地跑到這裏來冒犯青海,青海一輩子都不可能越過去冒犯他們。
到底是誰自找死路,到底是免費把自己送到了很久沒有見到‘天敵’的湟水人魚面前,已經不用元薤白自己開口多說了。
可一般中了圈套後,馬上狗急跳牆,似乎也屬于世上任何一種沒出息的生物了,那個坐在元薤白面前的馬隊長就是個典型例子了。
他本來就看出來元薤白這個人之前絕對不擅長和人動手了,但他竟然會被這個自己從心底輕佻蔑視着,又看不起的‘弱者’這麽玩,這還是讓他胸中湧上了怒火。
他原本只想像對待‘弱者’似的玩玩元薤白,現在卻反被這個價值等同于‘女人’一樣的男人踩在頭上一通實力碾壓。
這真的是犯了一般男性生物自尊方面的大忌了,這幫男人看不起弱者,看不起女人,今晚,恰恰是一個‘弱者’和一群‘女人’把他們的計劃打亂了。
加上,外頭現在已經亂做一團,不知道為什麽留在後頭的陳飛那幫人現在也沒來回合,這也讓他頓時惡向膽邊生了起來。
他當即顧不上和那群零零散散還在死亡掙紮的洞鬣狗手下一起倒黴了,直接舉槍惡狠狠地抵住元薤白的額頭就發狂般威脅了起來。
“我……他媽現在就殺了你!識相一點……站起來馬上聽我的話!!和我走!!這群青海魚人肯定都聽你的!!!我要你……命令他們統統停下!!因為……我只要一槍,你就馬上……必死無疑,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來救你,你一定會死在這一——”
這種話,強弩之末下的洞鬣狗頭目是真的下一秒就要殺了元薤白了。
他醜陋的面頰不怕死順着手指舔了舔舌頭,似乎到這個關頭還想拉一個人和自己做墊背,至少絕對不能讓這個算計了他們所有人的人有機會逃跑。
可元薤白站在那裏,他的眼睛看不出什麽情緒,事實上,他的樣子好像在等什麽人,今夜他也只差等到一個人正好出現,就能和他的所有計劃對上了。
但他等了一晚上了,還把白色霧氣從外部直接撤了,這個人到現在好像還沒及時出現。
不過,那個人,他現在的名字名叫青海,每一次,元薤白都不會着急于對方是否會如他所想的做到就是了。
所以,就像是為了驗證青海是否會有另一個人會從天而降出現只為了他一個人出現,這時——
伴着,一種劇烈,粗狂,但正好掐着時間趕到的馬蹄聲,遠處的那片凍硬了的青海湖冰面上,有一個什麽連人帶馬的黑影已經像會飛般朝岸上一躍而下,又從上而下,在正後方直接撕碎那個大半帳篷像身後下雪一樣出現了。
但這一幕的突發狀況太過奇怪了。因為,兩邊岸上現在都結着冰,要這麽快過來肯定只能走冰上了,在脆弱的冰上騎着馬,不在乎生死般橫跨這種事根本就像是神話傳說中裏才有的。
我為你踏冰而來,可世人竟不知我是為你才将馬蹄落在這生與死的邊際,這每一步都差一點要碎裂的冰面承載的是我和你之間的聯系,這一切,只因為你的風,在召喚着我,我聽到……
你的風聲了。
所以這匹漆黑的青海馬當下竟然真的是和一個黑風巾男人橫跨了大半個青海的湖面,又裹挾着一陣凍傷人面頰的冰雪和氣流降臨在了這裏。
他從湖上的冰面而來,那種黑衣在月光下飛揚的樣子真的就像是青海本人的化身了。
然後,這個黑風巾男人才沖着四周所有目睹一切的新生命一句話都不說,直接上前一把先把那個白風巾男人從旁邊拽上了馬。
白風巾男人後仰的同時,一瞬間沒能反抗對方,他那種從來沒打過架的手臂,更被那個黑風巾男人拉起來就往懷裏送了起來。
但當元薤白的身體飛起來直直落入對方那籠罩在黑衣的懷抱中,又一起坐好時,他們倆這一下子變得一黑一白在馬上的樣子,還是有點……
太過……了,明明,他們都是成年人了。
但他們倆大庭廣衆對着人擺出這樣的姿态,似乎在昭告着黑衣男人對白衣男人有着占有欲和私有欲一般。
白衣男人的心髒,耳邊更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人近距離落在自己面頰上的呼吸,和對方看着前方壓根沒低頭看他一眼的眼睛。
但‘土匪’先生看樣子現在的心情是很不妙了。不然也不會真的正好能趕過來了,所以,要不是對方還冷靜清楚地記得一出現,先把自己的私有領地納入可視線範圍內。
這種就差把青海當南海,直接當面給他一個特別見面禮的架勢,這六年來也真是很少見了。
尤其,這人結合過往經驗還真的是什麽幹得出來,這就把我們這個表面很高冷,內裏夫管嚴的元某人搞得不說話了。
他細長美好的雙腿被這個黑風巾男人一手攬在手掌中,他也不反抗。
但這種他對這個人言聽計從的狀态,也實在不好判斷這兩個人到底什麽關系了。
但一時間,白色的月光,和黑色的碎片,還有一道道鮮紅的闖入者血液,這三種顏色交彙在岸邊雪山盡頭,促使那個處于發瘋咆哮狀态的馬城愕然地沒來得及做反應。
某個青海大爺已經連人帶馬的黑影将他直接一腳踹到了旁邊,然後,這個馬上的黑風的身影才單手奪過那把槍朝着一條腿開了三槍。
這對着不同方向的三槍,黑風巾男人一手抱着自己懷中低頭的白風巾男人捂住他的耳朵,又往下精準掃射,那冷靜理性的雙臂姿态就和一個守護神一樣。
劇烈的槍響下,元薤白的耳朵受他強大的手掌保護沒受任何影響,可這一刻,這幫吓尿了褲子的洞鬣狗們真的集體在這匹黑色的帥氣青海馬主人的襯托下變成小醜。
這三槍,本身也并不是一種簡單的威懾。
因為,第一槍落下,最初在青海入口方向的那幫接應的未知生命已經聽到了,這是在告訴他們所有危機已經解決了,可以開始收尾了。
然後,第二槍落下,本來在水下還在撕咬洞鬣狗的青海魚人們也聽到了,他們也當即明白對方在讓他們‘大腦’清醒過來了,這是對方對他們的一種喚醒。
最後是第三槍,伴随着那洞鬣狗頭目慘叫一聲捂着自己一只眼睛的應聲倒地,他的命雖然被留下,代價也是真的付出了。
也是這時,那個黑風巾男人才真的放下了一路從青海那一頭橫跨冰面而來的冷風。
然後,他才單手拉住缰繩,頂着尚未拿掉黑風巾的高大身形就一把抱上還被自己抓住‘獵物’的元薤白徹底下馬了。
他們倆是去哪兒,這也沒人知道。
但現在湟水村的周圍,大家手上都有事做,應該這一夜直到隔日,都沒有人能來暫時打擾這兩個今夜接下來的‘私下溝通’了。
所以,這樣一來,一場由王思凡一個人險些釀成大禍的麻煩,竟然無形中反過來被青海本土給解決了。
從頭到尾,青海除了少部分的小損失,倒是把這群生存區那邊過來的雇傭兵和他們身上的東西都給全扣押了。
湟水村,這個社會體系看似落後的小村子大晚上的還平平無奇地坐落在雪山旁,但任憑哪個親眼目睹所有的新生命,都不敢說這裏是真的落後了。
這得益于什麽人從旁的幫助,又是否和南海當初走出來的有兩個人存在特別關系,我們暫時還不知道。
可有一個人,我們今年已經二十九歲的‘大桃花’元薤白先生也已經被人毫不憐香惜玉地給抱回湖心那個沒人能暫時過來的黑帳篷裏,一把丢進去了。
要說丢,這個描述可能有點粗暴了,事實上,對方的動作也沒那麽人道。
他是先走進來後,讓元薤白自己落地,又一把扯開他的白風巾丢出去,才讓他半蜷縮着趴在地上,自己反而坐在床上看着他現在這樣的。
這個過程,對方還是一句話不說,可他的下巴,抿着的嘴唇和這種穿在黑衣下都藏不住的強大身材也在月光下分外地給人壓迫感起來。
這麽一來,元薤白一語不發,趴在他腳邊不動的樣子就特別像一個任人宰割的獵物了。
那個一身黑衣的‘陌生人’更用自己的雙腿把他圈在自己領地之內,盯着人不說話的眼神也更神秘了。
這種殺人放火的氣氛,黑風巾男人随時可以把元薤白抓起來給他點顏色看看。
明明他們倆體型差距都沒以前那麽誇張了,但元薤白這個成年後的身體在力量上還是不如對方的,也許,他的大腦已經可以和對方平視抗衡了,可他反抗不了這個人。
在他被黑衣服男人從上而下地巡梭着自己的喉結,鎖骨和白衣下被動敞開來被看的身體時,他還頭一次沒有應對措施了。
他這麽外表冷感的人也會有弱點,這可真神奇,但元薤白現在心底和表情上的微妙的都是被對方活生生看出來了。
可這個人還不和他說話。
事實上,除了那個眼睛可能再也不好使了的洞鬣狗,這下又沒人知道他這個心眼很多的淡水成年大美人有着一張怎麽讓人‘浮想聯翩’的臉了。
那面對這麽樣個性強大、恐怖、好似末日般不可捉摸的一個人,他此時應該說點什麽,至少和對方表達一下自己的求生意識呢。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有個黑衣男人的手轉瞬間一把撈起他,又把他靈活地翻個面,一巴掌落下呼到了他的……另一塊致命‘弱點’上。
元薤白:“……”
“看到你親愛的就這麽出現在你的眼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這位美人?”
某人這話可不好接,元美人自己嗓子的有些話也有點哽住了。
二人都這麽大了,他還這麽被抱,元薤白埋頭趴在他腿上時明顯被羞恥到了,表情也欲言又止起來,可大流氓就是這樣,因為前一秒還自帶壓迫感的黑衣男人下一秒就逼近他低低來了句:
“從現在開始,我只想從你的嘴裏聽到一句話。”
“這句話就是……‘我好想你,我好愛你,就是天現在塌下來了,我們也什麽……都等明早再說吧。’”
……
四五小時後,青海岸邊的這個名叫湟水村的小村莊內,王思凡再次自己醒了。
李蘭他們這些村民這一次所幸是沒有遇上大麻煩,但今晚的事還是引發了很多需要善後事宜,搞得現在村子裏才漸漸平息下來了。
這些事,罪魁禍首到底是誰,已經不用多說了。
陳飛,馬城他們都已經作繭自縛了,唯獨被剩下一條命的王思凡一個人心态未知地趴着,也在等待被發落中。
但他身上之前才中了陳飛那幫洞鬣狗的三槍,留了不少血。
當他現在‘大腦’脫離生命危險蘇醒時,身上除了子/彈全部被拔除了,這一次又救他一回的人還給用上了極其罕見的消炎藥。
這種人類留下的奢侈藥物,照理只有把‘新生命’困住六年的生存區才會存儲。
并且,除非是高進最信任的親信們,誰也拿不到,大家拿到的永遠只有垃圾,只有那些高階段的生物才能獲得財富和地位。
像陳飛這幫小喽喽明顯都不到這個等級,高進構造的那個四川生存區秩序遠遠要比常人想的更危險萬分。
但給了他這個的人也猜到王思凡和一般生命不太一樣。
他的細胞和代謝方式已經高度習慣了‘人類’的生活方式。
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