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休息時間, 萌寵樂園辦公室。
狐泯舟單手托腮百無聊賴地看着初聲晚在電腦前辦公,另一只手時不時拿起果盤裏的一顆葡萄送入口中。
貓貓營業的第一天, 店裏就迎來了絕佳的口碑和宣傳, 直到七點左右,顧客們才戀戀不舍地和萌寵們告別,有的客人購買時長多,已經和萌寵建立了相當深厚的感情關系。
池先生主要負責補貨打掃消毒等工作, 尋徊則是萌寵接待兩邊跑, 狐泯舟目前業務能力不夠, 只能引領客人。
因此, 統計支收, 排班,做業績表, 考勤打卡,經營賬號的工作全落在了初聲晚身上。
她也沒想過自己一個大學動物學專業的, 居然有一天幹着會計的活。
除去零食飲品進貨成本, 貓貓檢查醫用, 房間布置費用, 樂園現在已經不是在虧本了,而是真正運營起來, 擁有完整體系的店鋪。
初聲晚在這邊對着電腦敲敲打打,一擡頭看見狐泯舟在邊上吃吃喝喝。
她面無表情地看向狐泯舟,“你不覺得你挺過分的嗎?”
“什麽?”他說着又往嘴裏塞了一顆葡萄。
初聲晚發現這狐貍挺節儉的,吃葡萄都不剝皮,他這次買的是紫葡萄, 不是那種可以連皮吃的葡萄, 果皮吃起來會比較澀//口, 一般人是不會吃皮的。
她擡手指了指辦公電腦,又指了指他的葡萄,“我在忙,你太悠閑了。”
閑也就算了,還坐在她旁邊,要不是她知道這狐貍的性子,換個人都要以為他是在故意找事氣人。
狐泯舟或許是沒能理解這樣的行為有什麽問題,只一瞬不瞬地看她。
初聲晚了然,斟酌道:“我一直在做事,你沒自己的事,讓人有點不爽。”
對他說話,必須直白,工作中對同事這樣說話,可能會得罪人,但狐泯舟不會,他似乎連“惱怒”的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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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泯舟眼睑低垂,淡道:“我工作做完了。”
這個時間段,已經不會再有顧客上門,自然不需要領客。
初聲晚無聲嘆息,“不然你去玩會手機,打打游戲?”
聞言,狐泯舟眼眸似有一瞬黯然,很快又消失不見,平靜道:“我在這妨礙到你了嗎?”
“也不是妨礙。”初聲晚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釋,她倒不是要他一直工作,沒活幹也要找點事做那種,而是想讓他有自己的事。
連她都感覺到了。
他現在有點黏人。
狐泯舟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點幾下,複又擡眼看初聲晚,語氣沒有起伏道:“你是有心理疾病嗎?”
“……?”
莫名其妙被罵的初聲晚一怔。
她一把搶過他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
只見搜索欄上寫着“不爽是什麽意思”,下方冒出來許多條解釋。
【多指不高興,心情煩悶等,是一種負面情緒。例句:看到別人過的好,心理就不爽,想要給對方找麻煩,其實也是一種心理疾病。】
初聲晚:“……”
面對她的沉默,狐泯舟眉眼似冷淡許多,“上面的話,是假的嗎?”
忽地聽他開口,初聲晚視線落在他臉上,都說眼睛是一個人的窗戶,他好像從來沒有過濃烈的情感表達,那日輕淺一笑,仿佛只是錯覺。
“我認識上面的字,卻無法體會到那種感情,所以并不能分辨虛實。”狐泯舟聲線冷冽,語氣平靜,“如果我待在你身邊讓你感到不适,這個束縛,我随時可以解除。”
他說的是妖局将他們綁在一起的手環。
初聲晚問:“你不是說不能離我太遠嗎?”
“無妨。”
她拿着手機的指節驀地收緊,“因為我說你讓我不爽了?”
狐泯舟靜默地看她。
他的“恩情”是單方面施予的,并未問過她的意願,如果她不想再與他有所牽扯,他像以前那樣消失便是。
初聲晚只覺無力,就像過去她救不了那只生病的貓一樣,似自言自語低道:“我要是教不會你怎麽辦?”
“我在別人眼裏只是個總和動物說話的怪人,教妖人情世故我也是第一次,不熟練啊……”
她聲音微顫,有什麽自心底滋生,很快又消散不見,徒餘空蕩蕩的無措。
“這不是你的錯。”狐泯舟定睛看她,将許願的事告知她,“倘若不是我,你會有正常的生活,不會接觸妖族,不會被叫怪人。”
“是我,害你與非人類不斷有交集。”
狐泯舟望向窗外,在這樣的夜幕籠罩下,城市與天色已經融成一色,低語道:“你若怨我,我受着便是。”
話末,初聲晚再度重新打量起他,眼眶裏無端多了些濕意,“你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态待在我身邊?”
他點頭,看見她那雙眼眸裏隐約浮現的情緒,略微怔住。
仿若消散于水中的濃墨,重新彙聚,雖然弱小到輕而易舉便能沖散,卻堅韌的保持着自我。
也是此刻,他忽然有了一絲絲心疼。
“你有時真的挺讨厭的。”初聲晚道:“也不是第一次見你随手實現心願了,你以為我猜不到我的能力是哪來的嗎?”
她突然伸手拽住他衣領往前一拉。
狐泯舟沒防備,上身前傾靠近她,兩人的距離一瞬間變得極近,呼吸交織,他聽見女生幹淨好聽的嗓音壓着點不耐煩。
“我既然知道還讓你在這,就是沒想過怨你恨你,懂嗎?”
他微微皺眉,目光與她相對,沉默半晌,他忽而用狐尾輕輕環住她的腰,尾巴尖拍拍她的後背,算作安撫。
初聲晚沒表情地揪住狐貍尾巴,從自己腰上扯下來,冷道:“在我沒明确說讓你滾之前,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狐泯舟垂眼,聲音近乎低不可聞,“但你被人類排斥……”
“關你什麽事?”初聲晚看不清他的神色,半是玩笑道:“是我和他們性格不合,不擅長交流,真以為你走哪就能給哪帶來不幸啊,你哪有那麽厲害。”
狐泯舟緘默不語,毫無征兆地擡手将她用力扣進懷裏,從這個方向望去,只能看見窗外昏暗的夜色,但若低下頭,看見的便是她。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發頂。
“我不明白,但是初聲晚,你可以教我。”
————
晚上,為了慶祝今日營業額突破歷史新高,初聲晚提議衆人一起外出團建。
最近天氣轉好,夜晚的風都沒那麽涼,溫度适宜,四季公園外面那條街除了小吃以外,又支了許多大棚,在戶外搞燒烤海鮮大排檔,空氣裏滿是食物的味道。
一家名為“燒烤部落”的小攤,師傅手裏拿着一把串不斷翻轉,再反複刷上幾層醬汁,在炭火的烘烤中逐漸變成漂亮的色澤。
周圍站了一圈看熱鬧的路人,表情複雜。
“還是小孩子膽大啊,我看着都……”
“你要不要試試?我看他吃得挺香诶。”
“試試就逝世,我腿已經軟了。”
只見十歲大的小孩子手裏拿着15塊錢一串的烤昆蟲,嘎嘣脆,一口一個,吃得滿臉幸福感,眼睛眯着,還不忘分享給同行的人。
“晚晚,這個真的好吃,你嘗嘗看。”
池先生遞過去的烤串并沒有人接,他環顧四周,哪裏還有初聲晚的身影,眨了眨眼,一臉懵。
尋徊溫柔地笑笑,“晚晚在你吃第三串時就走了。”
“你不早說。”池先生個子小,在攤子前舉起手示意燒烤師傅看自己,然後說:“叔叔,剩下的打包。”
“好嘞。”燒烤師傅應了聲,推薦道:“還有幾種你沒吃過的,要嘗一下不?”
“什麽呀?”
“你點這麽多,我送你串烤蜘蛛吧,下次再來啊。”燒烤師傅爽朗道。
像這種昆蟲烤串,一般很少有人買,池先生上來就點了幾十串,可謂是個大客戶了。
不曾想剛才還笑盈盈的小孩,臉瞬間垮下來,低頭看地。
“……蜘蛛就算了。”
尋徊沒忍住笑出聲,下一秒,小腿處就挨了一腳。
他也不惱,安撫地揉揉池先生腦袋,而後抱小孩似的将他抱起來,接過老板遞來的烤串。
“晚晚她們離得不遠,我領你過去。”
池先生悶悶地“嗯”了聲。
夜市人多,他容易淹沒在人堆裏,一眼過去全是比自己高的,都快有巨物恐懼症了,無奈只能依靠尋徊了。
總不能讓晚晚抱自己,他怕累着她,至于狐泯舟,完全不在考慮範圍內,除非他是不想活了才去招惹。
池先生一口咬下一只螞蚱在嘴裏嚼着,嘟囔道:“晚晚好像和妖狐關系越來越親密了。”
尋徊穩穩抱着他往前走,“那不是挺好的嗎?”
“晚晚都沒跟我睡過。”池先生又吃了只螞蚱,用空閑的手扯扯尋徊的頭發,“晚晚和你睡了嗎?”
尋徊:“……”
池先生嘆口氣,“為什麽妖狐獨得寵愛,尋徊,你好歹也是只狗,你倆都是犬科,去争一下寵呀。”
————
燈火連綿,熱煙缭繞,耳邊盡是嘈雜喧鬧的聲音,有人說到興起時,舉起手中的酒杯,在半空中相撞。
初聲晚見狐泯舟看橙黃色浮有泡沫的紮啤杯,問:“你會喝酒嗎?”
他搖搖頭,“沒喝過。”
“哦對,你是清修。”
“我不算正統清修,不食葷飲酒,是為了減少惡念,而非修行。”狐泯舟撫了下袖口,想到什麽,道:“我想喝。”
人類很奇怪,開心會喝酒,抱怨會喝酒,哭泣會喝酒,他不知情感是何滋味,便想嘗一下這酒的味道。
至于惡念,有眼前人,足以抵消,清修與否他看得并不重。
很快,兩大紮啤杯端上桌。
說實話,初聲晚對自己的酒量毫不知情,她沒參加過聚會活動,也沒和誰喝過酒,自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量。
于是乎,一人一狐都進行了第一次喝酒嘗試。
算不上難喝,也沒多好喝,他們模仿着其他人的樣子碰杯,水面搖晃,浮沫随着晃動。
不多時,初聲晚臉上已有了酒氣熏染的微紅,眼睛也蘊着微醺的水色,眼角泛紅,問:“感覺怎麽樣?”
“還好。”狐泯舟半睜着眼,狐貍眼透出幾分色氣,“你哭了?”
“沒啊。”
他不信,伸手在她眼睛上擦了一下,“好燙。”
她體溫要比平時高一些。
初聲晚颔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摸閉上的那只眼睛,“肯定啊,飲酒會導致體內血流加快,從而有熱感。”
“原來如此。”狐泯舟認真聽着,忽然感覺到她動了動,臉在他手心處貪涼般地貼蹭。
初聲晚雙手拉住他手腕,頭歪着,一本正經道:“你不是狐貍吧?”
“我是啊。”
“說謊,正常的狐貍體溫在39度左右,略高于人類,你不正常。”
狐泯舟抿了抿嘴,“我從未騙過你。”
初聲晚卻不再進行這個話題,轉而道:“有點熟悉,你以前也這樣給我降溫過嗎?”
他“嗯”了下。
“你等我回憶一下。”初聲晚閉上眼,半邊臉完全靠在狐泯舟手上,腦海中的記憶片段零零碎碎的,一會兒是她在山上和狐貍說話,一會兒又變成她在無人陪伴的房間呢喃。
小時候的她,似乎很愛哭,總是一個人去面對所有事,背後空無一人。
“你想記起來嗎?”一道男聲帶有蠱惑魔力般響在耳畔。
初聲晚腦袋暈乎乎的,含糊不清道:“我馬上……就能想起來。”
驀地,額間多出一抹溫涼,即使沒有睜眼,她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迎面拂來,與她額頭相抵。
他問:“想起來了嗎?”
“……嗯。”
泯滅消除的部分記憶,源自于他不想再承受詛咒,如今知曉初聲晚并未怨恨他,那記憶,自然歸還于她。
記憶回籠,初聲晚猛地站起身繞過桌子,一下子撲進狐泯舟懷裏,在他耳邊輕道:“太好了。”
她不是一個人。
有只傻狐貍,一直遵守着承諾,從未丢下她。
她手環着他的脖子,望見的是他身後那一片熱鬧的景象。
身在人間煙火中,又怎會不解七情六欲,不過是從未有人真心待他。
等尋徊和池先生尋着氣息找來時,親眼見到了千年難得的奇觀。
狐泯舟沉着臉把水果往紮啤杯裏丢,看着水果在酒裏起起伏伏,然後用手指戳趴在桌子上的初聲晚,“為什麽西瓜沉下去了,橙子片飄起來了?”
初聲晚晃晃腦袋擡起頭,“西瓜塊大?”
“那把西瓜切成片會飄嗎?”
“西瓜切片不好吃,就
麗嘉
要吃大塊。”
狐泯舟很聽話,放棄了切片,又拿起一顆聖女果丢進酒裏。
“這是,喝酒了?”池先生眨巴下眼,從尋徊身上跳下來,小跑過去,“晚晚?”
初聲晚握住池先生的手,“你是清修嗎?”
“啊?”他搖頭,“我不是,我吃葷的呀。”
下一秒,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池先生:“……”
初聲晚又看向站在邊上一言不發的尋徊,“你呢?”
不等尋徊回答,狐泯舟斜睨了眼他,道:“他以情為力。”
初聲晚哈哈笑了起來,端起放了一堆水果的杯子,大喝一口。
狐泯舟迷茫地看她,“為何笑?”
她湊過來,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音量小聲道:“我早就看出來了,尋徊是容易害羞的類型,你說他以情為力,這不是為難他嗎?”
“你想,他這麽不好意思,如何發展感情?”
狐泯舟眉頭微蹙,思索片刻,“你說雙修?”
初聲晚點點頭,驚道:“你居然懂?”
“我可觀心聽願。”狐泯舟壓低聲音,好似只想說給她聽,斟酌着用詞,“有人的心願是與人交好,享受歡愉。”
“戀愛自由,可以理解。”
“我說過的,我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狐貍語氣聽上去有一點小委屈。
初聲晚在他頭上rua了一把,給他順毛,“可你不知道西瓜塊怎麽飄起來。”
狐貍皺眉,“你教我。”
“好。”
目睹兩人咬耳朵說話,池先生好半晌才回神,轉頭看向同樣愣住的尋徊。
尋徊無奈道:“幸好他醉了也沒忘布下屏障。”
不然兩個酒鬼早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了。
————
管理員寝室。
初聲晚抱着狐泯舟的尾巴,同他一起躺在床上。
狐貍尾巴蓬松柔軟,手感極佳,比抱枕抱起來都舒服,她将臉埋進去,悶聲道:“不是原形會比較安心嗎?你怎麽不全變回去。”
狐泯舟道:“以前承受不住災厄,才時常以本體出現。”
初聲晚這會兒腦子好使了,問他:“有心理陰影了?”
“什麽叫心理陰影?”
“就是那個災厄,你用原形承受太久,慢慢就抗拒變回去了。”初聲晚摸摸狐貍尾巴,“你是不是被欺負了呀?”
“我不記得。”
“你把狐耳變出來。”初聲晚忽地說。
“為何?”
“你放出來就知道了。”
狐泯舟側躺着,一對黑色狐耳從頭發裏鑽出來,初聲晚想也沒想,上手就摸。
她小時候也總愛摸他,邊摸邊說話,這點倒是長大都沒變。
初聲晚喃喃道:“我以前受到驚吓,我奶就會說,摸摸毛兒吓不着,摸摸耳兒吓一會兒,摸摸手兒魂不走……”
越說她聲音越小,最後輕道:“壞人趕跑了,你別怕。”
狐泯舟低眼看緊握着的手,袖口被她胡亂蹭了上去,紅繩銀鈴安靜地纏繞在腕部。
那本就是她送他的。
他手稍微挪動了一下,寂靜的房間內響起“叮”的一聲輕響。
仿佛這鈴铛聲,帶着他穿過支離破碎的記憶,回到那個雨季。
端午節前夕,許多小店都在賣五彩繩,有的上面挂着納福牌子,有的用多種顏色的線編出好看的結繩,老一輩人或多或少會迷//信一些。
這種節日,即使是初聲晚也可以擁有一條五彩繩。
但是她不敢選樣式好看價格貴的,看了半天,只拿了一條簡單的紅繩銀鈴。
她如往常一般,偷偷進入山林去找狐貍分享今天發生的事。
“大家都說系了五彩繩,就能辟邪脫離煩惱憂愁。”初聲晚捏着紅繩一端,有風拂過便能吹動紅繩,銀鈴輕響。
她忽然彎腰低頭,将紅繩系在狐貍前爪上。
“我還有奶奶給我買五彩繩,可沒人給你買,我的給你。”
也許微不足道,也許幫不到忙,卻是她的全部。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神無善惡的觀念,是通過人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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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初聲晚睜開眼腦袋昏沉,頭痛欲裂,她捂着頭坐起身,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身上壓着一條尾巴。
她将尾巴推下去,轉過頭。
一只黑色狐貍闖入眼簾。
初聲晚低“啊”了下,試探道:“泯舟?”
狐貍沒反應,她又用手推了推他。
狐泯舟臉埋在床單上,爪子按住初聲晚的手,狐耳抖了抖。
她眼裏還帶着朦胧的困意,抽出手,反将一軍,環抱住狐貍,感受着毛絨絨暖乎乎的柔軟。
他體型比普通狐貍要大許多,毛發順滑不打結,在細碎的光斑下,隐約可見藍色如流光的紋理。
這誰看了不想rua?
初聲晚忍不住輕笑:“醉酒狐貍。”
昨晚酒量得出結論,他們兩個沒一個能喝的。
這會兒鬧鐘還沒響,初聲晚索性閉眼抱着狐貍抱枕休息,頭雖疼,睡意卻也濃,沒多久她又陷入睡眠。
她睡着的時候很安靜,烏黑的長發随意鋪散開來,膝蓋彎曲着是很沒安全感的姿勢,手無意識地觸碰到溫熱時,才會放松下來。
半睡半醒間,初聲晚忽然知曉為何自己從不排斥狐泯舟的靠近了。
他在很早之前,就陪着她了。
鬧鐘吵醒熟睡的一人一狐,宿醉的後果就是,初聲晚有了起床氣,陰沉着臉去洗漱,洗完臉才清醒不少,又去叫醒狐泯舟。
狐貍蹲坐在床上,尾巴抽了兩下枕頭。
難得見這只狐貍有脾氣,初聲晚忍不住故意揶揄道:“好漂亮的狐貍,你絕對是萌寵界的顏值巅峰,有沒有興趣加入樂園啊?”
狐泯舟冷冷擡眼看她,沉默不語。
交心暢談的第二天,他頗有好感的人類,問他要不要去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