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每當覺得那破班幹不下去時, 今夏只要見到家裏的毛孩子，心情就會變好。
她趁着午休時間回家帶今總出來遛彎。
今總是只渾身雪白的微笑天使薩摩耶, 毛發幹淨漂亮每天都有打理梳毛, 可見飼養員對它的照顧很好。
剛進門，它如炮彈一般地沖過來，精準撞進今夏懷裏，站起來哼唧唧地抱着人腰部撒嬌, 白色的毛不要錢一樣蹭到人身上。
今夏好似抱住了全世界, 把臉埋進今總的毛裏猛吸。
“乖寶, 媽媽領你出去玩哦。”
“汪汪汪！”
今總特別粘人, 嘴巴微張揚起溫柔的笑容。
“等一下啊, 媽媽先給人發個消息。”今夏也不在意今總能不能聽懂自己說話，不管幹什麽都想和它說一下。
她在今總的泰山壓頂下, 艱難地掏出手機。
【給今總打工的每一天：寶，出來一起遛狗嗎？】
女孩子的友情有時很簡單, 就比如今夏和初聲晚在公園結識到加上好友, 約着遛狗, 沒用多久時間。
今夏有個奇怪的習慣, 對女生時在微信上寶，寶貝的喊怎麽都行, 但聽男生喊，就渾身別扭不舒服。
和初聲晚聊天的時候，經常想起她那張清冷沒表情的臉，讓人不禁收斂幾分。後面偶爾閑聊，今夏發現, 無論她說什麽, 初聲晚都是“全部ok”的模樣, 漸漸地放開了，現在已經能輕松叫對方寶了。
【日兔：今天不行】
【給今總打工的每一天：昨天你就沒遛狗，一心知道會傷心的，像這樣（狗狗哭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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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初聲晚領貓去醫院檢查，遛狗的活是尋徊負責。
她掃了眼在尋徊那老大前，老大後的一心，沒看出來它哪裏傷心。
不知為何，一心在尋徊面前有點“殷勤”，倒也不是它不聽自己的，就好像尋徊對它有某種等級壓制。
【日兔：一心是海王狗，不會傷心的】
【給今總打工的每一天：！！！】
拒絕了今夏的遛狗邀約，初聲晚打算緊急對萌寵們進行員工崗前培訓，分配工作。
一心是接待兼職陪玩，主要負責互動。
二用從初聲晚來上班後，一次都沒露過臉，只見過碗裏的糧減少，未見過萌寵出現，她和一心打聽過，它沒放二用出去過，二用也不愛和其他萌寵接觸。
巴哥犬叫三餐，狗如其名，不出門不互動，動都不動一下，在房間內解決吃喝拉撒。
四季沒有下落，五常是只不讓人進房間的柴犬，目前只有尋徊能靠近，六號房萌寵始終不出現，七號小團子天天在房裏挺屍，八哥和音樂播放器對罵，九萬情緒不佳。
管理員初聲晚認命地扛起重任，坐在辦公室看監控，準備先蹲守到二用。
二用是只灰毛垂耳兔，小兔子的可愛超乎想象，若是能夠上崗營業的話，一定能吸引顧客注意。
當然，初聲晚不會逼迫二用營業，兔子是脆弱敏感的動物，她需要先了解一下二用的性格和喜好，以及對人類的接受程度，再合理安排工作。
畢竟每一口兔糧都不是免費的，不能白吃不幹活。
在初聲晚看監控時，尋徊盡職地隔一會兒去小團子的房間一次，總擔心這小不點會挂掉。
也是，它好幾天沒吃飯了，也不像別的鳥那樣叫個不停，每天就是躺平擺爛。
見尋徊滿臉愁容地回來，初聲晚就知道小團子還在“絕食”中。
初聲晚似随口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幾天不吃東西的幼鳥。”
話落，尋徊神色一僵，心虛地別開臉，“也沒一口不吃，可能飼養員晚上喂過，幼鳥怎麽會好幾天不吃飯呢。”
初聲晚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這樣子啊，我看你一上午去了好幾次，有點不放心，有飼養員喂的話，就沒事了。”
幼鳥體弱，照顧起來更需要耐心和細心，不說一天二十四小時看着，也得少食多餐檢查狀态。上班時間早十晚六，整整八個小時，她就沒看見幼鳥吃過飯，明顯不對勁。
最顯而易見的是，幼鳥的體型沒變過，絨毛也沒褪。
一般幼鳥的生長是肉眼可見的，小團子卻好似停止在幼鳥的階段，遲遲不到成熟期。
說這裏面沒貓膩，初聲晚都說服不了自己。
另一邊的尋徊緊張得不行，生怕初聲晚會追問下去，站起身，轉移話題道：“該領一心它們出門了，我去拿牽引繩。”
初聲晚點點頭，“好，我看店。”
尋徊連忙轉身往外走，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是喜歡人類不假，但不是所有人類都能接受妖族，就好比有人喜歡狗，有人怕狗一樣。
尋徊不安地抓了抓頭發，感覺自己好像又在無意間做錯了事，如果此時他的尾巴在外面，一定是耷拉下來的模樣。
“你要出去嗎？”一道聲音猝不及防在旁邊響起，尋徊差點吓炸毛。
他擡眼看去，發現是李澄湛又又又來了。
他搖搖手裏的牽引繩，“領大家出去玩。”
尋徊向來與人為善，過往記錄良好，堪稱妖族優秀市民，他自然知曉李澄湛捉妖師的身份，或許是認為人類好人多，他并不畏懼李澄湛的氣息。
李澄湛看着他手上的兩條牽引繩，疑惑道：“你不止遛一心，還遛自己嗎？”
也是尋徊脾氣好，沒覺得被冒犯，還耐心解釋道：“店裏有別的狗。”
話落，李澄湛眼巴巴地盯着他，“我能遛嗎？”
尋徊歪歪頭，溫和提醒道：“它們不是很聽話，有可能會咬你。”
“沒事沒事，我之前還被貓撓了，回去打了疫苗，一針頂一年。”李澄湛把手背伸過去給他看。
上面有幾道結痂的血痂，是抓九萬時用法不當，被九萬狠抓了一下。
尋徊忍不住心軟，“那好吧。”
願意和妖相處，親近小動物，即使是捉妖師，也是個好人呢。
————
巴哥三餐不愛出門，尋徊這次只叫了柴犬五常和邊牧一心。他牽着五常，李澄湛牽一心。
李澄湛用餘光打量尋徊，怎麽說呢，看犬妖遛狗，好像哪裏怪怪的。
他想到什麽，開口問：“你們是同類的話，那你能聽懂它們說話嗎？”
尋徊不懂李澄湛為什麽要問這個，在他聽來，就和人類問人類會不會說人話一樣，他回答道：“能的，不過詞彙單一，我們交流不說廢話。”
李澄湛眼睛一亮，用手指一心，“它說的什麽？”
這幾天他以監管為由，時常來找一心玩，一心也表現得很熱情，他是真的羨慕能聽懂狗語的人。
尋徊低頭看一心，分辨了下它的叫聲。
【今天換人了，陪同外出到底算不算工作啊，回去我得問問晚晚。】
【要是以後出門也算工作，那真是太棒了！】
【我看到了小費在朝我揮手。】
尋徊在李澄湛期待的目光下，翻譯道：“一心很開心，希望你給它獎勵。”
一心仰頭看向尋徊，別提多感動了。
【老大牌翻譯器比晚晚牌靠譜啊。】
【雖說簡潔，但獎勵什麽的，太戳狗子心了。】
【多來點，多來點！】
從李澄湛的視角看過去，就是一心狂搖尾巴，對着自己又蹦又跳。
李澄湛心都化了，它也太會撒嬌了，他手覆蓋在一心腦殼上rua了幾下，“回去給你買零食好不好？”
一心往前湊了湊。
【萬歲！】
【我愛工作，工作//愛我！】
“它呢？”
李澄湛又指了指尋徊牽的五常，五常很安靜，一直沒發出過聲音。它體型比一心要小兩圈，毛短光滑，耳朵立起來，很是可愛，情緒卻不高漲，不像一心那樣興奮熱情。
感覺是只乖狗狗呢。
尋徊瞥了眼被自己壓制的五常，實話實說道：“滾遠點，別碰我。”
“……”
正準備摸柴犬的李澄湛默默收回試探的手。
五號房間可是連初聲晚都進不去的禁地。
————
九萬近期狀态不好也不壞，每天除了待在房間裏，就是來初聲晚這邊睡覺，沒再提找貓打架的事。
它隐約知道，自己打架也無濟于事，說不定流浪貓知道四季下落，只是騙它不知道。
誰讓它生來就是讨貓嫌的白貓呢。
初聲晚委托阿橘找四季，是正确的判斷。
可是……
趴在桌子上假寐的九萬睜開眼，偷瞄着初聲晚，心底空落落的。
它為什麽不高興呢？
九萬腦海裏浮現出過去的畫面，那是一個經常有食物出現的地方，香噴噴的貓糧放置在小碗裏，附近的流浪貓餓肚子時，就會去那裏。
有時還有四四方方用紙搭成的小房子，能夠抵擋寒風，它看見別的貓貓會借住在四方房子裏。
那天，它實在是餓得受不了，趁其他貓不在的時候，吃了貓糧，又在房子裏睡了一會兒。
它還未睡熟，就被回來的流浪貓們驅逐了。
哪怕是它先發現的人類投食區，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別的流浪貓的區域。
九號房間，會被搶走嗎？
晚晚跟班，也會認別的貓為老大嗎？
想到這，九萬忽然伸出爪子按在初聲晚手背上。
它不會讓的，這個人類，是它的。
初聲晚以為九萬是無聊了，把手一抽，壓在貓爪子上，和它玩壓手手的游戲。
下一秒，九萬抽出爪子，壓在她手上，一人一貓不停抽
PanPan
手抽爪。
如此反複玩了十幾次，九萬炸了，它兩只前腿擡起，同時踩在初聲晚手背上，眼神兇狠，仿佛在制服獵物。
【不許動！】
初聲晚眉梢一挑，手快速翻轉，貓貓反應能力可不是吹來的，九萬爪子懸空站立，不至于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栽個跟頭。
它警惕地看着初聲晚，低吼着。
【我說了你不——】
話音戛然而止，九萬疑惑地低下腦袋看。
只見它兩只爪爪穩穩踩在初聲晚的掌心上，觸感柔軟，好似被溫暖包圍。
它明明沒落爪，是她擡手接住了它的jiojio。
鬼使神差般，九萬在初聲晚手心上放松地踩了兩下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逸和平靜。
這個人類，有讓小動物安心的魔力，只是待在旁邊，就很輕松。
【……下不為例。】
九萬語氣軟下來，一扭頭鑽到初聲晚懷裏，找個暖和的地方趴下。
它才不是讨好人類，只是她當墊子還不錯而已。
對，就是這樣。
————
守株待兔不是件容易的事，初聲晚守了一天，沒見着兔影，都要懷疑二號房間到底有沒有垂耳兔了。
一心外出，線上平臺從“在營業中”下架，更是沒有顧客來店裏。
短視頻後臺粉絲量倒是增加了不少，許多網友催更想看管理員多拍些日常視頻。
初聲晚垂眼看窩在自己膝上睡覺的九萬，它最近脾氣變好很多，說話也會回話了，不會像以前那樣故意不理人。
她撓了撓九萬的發頂，誇道：“九萬老大真厲害。”
曾經有心理陰影的貓貓是很難親近人的，它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棒了。
九萬閉着眼睛享受跟班的伺候，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掩飾不住的喜悅，嘴巴卻別扭得很。
【那還用你說。】
初聲晚繼續道：“我就有好多做不到的事。”
九萬耳朵尖抖了抖，半睜開眼，頭往她手指上蹭，一副大佬姿态。
【所以你才是跟班。】
初聲晚指尖專往貓貓喜歡的地方撸，開始給貓貓戴高帽，“我跟你肯定沒法比。”
九萬尾巴高高翹起，相當受用。
“你看我在這閑了一天。”初聲晚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觀察到九萬注意自己了，趁熱打鐵道：“我在找一只兔子，怎麽都找不到。”
九萬疑惑道：【狗呢？它不是就鼻子有點用，天天纏着你，結果遇事不行了？】
它絲毫不掩飾自己煩狗的态度，一心實在是太話唠了。
不止話唠，見個人就倒貼，毫無節操可言，和狗同處一個屋檐下，九萬十分郁悶。
初聲晚雙手合十做拜托狀，“還是要靠老大。”
九萬見過貓做這個姿勢，有些貓實在找不到食物時，會朝路過的人類擡爪作揖。
在它眼裏，這無疑是摒棄了尊嚴的動作。
晚晚跟班都到了這種艱難地步嗎？它居然一點沒察覺到。
九萬雙眼圓瞪，騰得一下站起來，表情認真嚴肅。
【那只兔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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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耳兔是一種比較膽小的動物，初聲晚猜測它也許是躲到空間狹小的地方去了。
一心嗅覺靈敏，但體型大，嗓門也大，它要是叫兩聲，估計兔子更不願意出來。
九萬話不多，貓咪身材纖細，有液體貓之稱，她才想到派九萬出動。
避免九萬會打垂耳兔，她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傷垂耳兔，只要找到它的位置就好。
以防萬一，初聲晚以“觀摩老大英勇身姿”為由，和九萬一起去的二號房間，方便及時處理突發事件。
【你就瞧好吧！】
九萬冷冷地掃視一圈房間，觀察地形，随時準備出擊。
房間內的牆壁上挂有高度适中的滾珠水碗，地上置有食碗和草架，以及一堆溫馨的小物件大擺件，和陪伴兔兔的玩偶，有足夠的玩耍跑跳場地。
貓貓的嗅覺很靈敏，能聞到人類所聞不到的氣味，甚至比狗還要敏銳，不過貓貓性格大多不服人，難馴化，不懂配合。
初聲晚靜默地站在一旁，倘若她沒有與動物交流的能力，九萬是不會幫她的，她也沒辦法委托阿橘幫九萬找四季。
好似每一件事，都有因果關系，前面種下了因，後面結了果。
她幫暴躁易怒的九萬，九萬亦會真心待她。
那自己的能力，是因何而來呢？
初聲晚緊抿着唇，擡手抵在心口處，能感受到平穩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跳動。
好似有什麽，随着那段空白的記憶，一同丢失了。
就在這時，九萬動了，它快如閃電，眨眼間沖向堆積如山的玩偶堆，在裏面有個滾筒形軟材質的空心玩具。
下一瞬，嬌軟乖萌奶聲奶氣的嗓音響起。
【拜托你，不要吃我……】
九萬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