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男生在衆人面前被打倒在地，瞬間感覺感覺面上挂不住，他漲紅了臉，腦子一熱單手撐地站了起來準備還擊。
顧念景輕松用單手制住他的胳膊，那男生怒吼着不斷掙紮，也沒掙脫。
“幹什麽呢你們！顧念景，你趕快給我松手！”體育老師撥開人群走進來，怒瞪着雙眼看了一下人群中央的兩個人。
顧念景冷着一張臉将他往前一推手松開。
那男生還想上前，體育老師一下子抓住他的衣領。
“劉文博，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
被點到名，劉文博咬緊了牙關，瞪了一眼顧念景，心有不甘的放下了拳頭。
見他平息，體育老師收回了手，聲音還帶着點怒氣:“你倆跟我過來。”
顧念景冷冷的睨了劉文博一眼，手插着兜走到體育老師的後邊，劉文博盯了他的背影兩秒，也跟着過去。
“兩班的體育委員先帶着同學跑步，跑完步做操。我回來的時候會點名，不希望有人提前溜走，否則你們一起受罰。”體育老師看了一圈其他的人，警告道。
交代完，他帶着顧念景和劉文博往辦公室的方向去。
他們一走，周圍人立馬開始交頭接耳的讨論這件事。
兩班的體育委員得了老師的命令，立馬開始整理班級隊伍帶頭跑步。
剛開始跑的還算整齊，但到第二圈就開始亂了起來，全都是各跑各的。
黎禾混在人群當中，舒年年在她身旁，與她并肩跑着。
“沒事吧？黎禾。”舒年年眼裏帶着擔憂。
她在之前也從其他人那聽到關于黎禾的讨論，其中不乏夾雜一些很難聽的臆測，只不過她完全沒有想到有人會當面議論。
黎禾搖搖頭，她這會兒心情已經平複，只是有些擔憂為她出頭的顧念景。
這時高卓也慢跑到她的身側，帶有歉意的說:“對不起啊黎禾，我之前都告訴過他們不要讨論了，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麽過分。”
黎禾目不斜視，聲音帶着點冷淡:“我原諒你，但是我很讨厭別人議論我，所以，請你以後見面不要跟我打招呼，我們還當是陌生人就行了。”
說完，黎禾加快腳步往前跑，拉開與高卓之間的距離。
聽了她的話，高卓有些發愣，不自主的停了下來。
他看着跑在前邊女生纖瘦的背影，眼中閃着淡淡的失落感。
跑完步，黎禾與舒年年來到廁所旁的洗手池那用清水将臉上剛剛出的汗給洗掉。
洗完後，黎禾用手背擦了擦在臉頰即将流于脖子的水滴。
舒年年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包抽紙遞給她一張:“高卓跟你說的啥意思啊？這事跟他有關？”
黎禾接過紙擦了擦手，随後扔到垃圾桶裏，她的眉毛上還挂着一些細小的水珠，眼睛明亮，她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
“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去。”舒年年撸起袖子，一副要找高卓幹架的樣子。
黎禾拉住她:“沒事，他也沒想到有些人會說的這麽過分。”
舒年年目光移到她臉上，盯着她的臉嘆了口氣:“這都什麽事啊！這年頭長得好看也有錯了。”
黎禾抿唇沒有說話，她往高二年級部的那棟樓看過去，心裏一直在擔憂着被老師帶走的顧念景。
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樣。
——
體育老師帶着顧念景和劉文博到了高二年級部的辦公室。
蘇淮民和十三班的班主任王鵬飛剛好都在。
“你看看你們班的學生，”體育老師一進門就沖着那兩個坐辦公室的人抱怨，“快把我氣死了。”
蘇淮民擡頭，看到他身後跟着的顧念景，連忙問:“怎麽了？”
王鵬飛起身，迎了上去，直直的看着他身後的人:“劉文博，你又犯啥事兒了？”
“我可沒到什麽事，是顧念景先動手打的我。”劉文博不滿的糾正王鵬飛的話。
“顧念景先打的你？”聽到這話，蘇淮民推了推眼鏡，有些不相信。
“對啊，就是他先動的手！”劉文博指着自己的臉，“你看我這臉，就是他打的。”
劉文博的臉确實紅了一片，蘇淮民蹙眉看向随意的站在那的人:“顧念景，你先動的手麽？”
顧念景揚了揚下颚，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桀骜和冷意:“是我打的。”
“看吧！老師，他承認了！你一定要罰他！”劉文博幾乎要跳起來的嚷嚷。
“你為什麽要打他？”蘇淮民仔細地詢問，在他心裏，顧念景不像是一個毫無理由就動手找事的人。所以他覺得，說不定這件事有隐情。
“你問問他說了什麽話。”顧念景冷聲回着。
“我說黎禾關你屁事啊！你直接上來就給我一拳，別以為你打架厲害我就怕你了，你以為你誰啊！”說起這個，劉文博立馬跳腳，指着顧念景就發洩自己心中不滿。
“劉文博！”聽到他說髒話，王鵬飛怒喝一聲。
被吼了一聲，劉文博“哼哼”了兩下，終究也沒有再說話。
“那我去把黎禾叫過來吧。”蘇淮民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還不清楚到底什麽狀況，所以還下不了定論。
體育老師看了看表，這會兒已經上了十幾分鐘的課了，他把顧念景和劉文博留在了這，替蘇淮民去叫人。
回到操場上，兩個班的學生正在做操。
他站在隊伍前邊，眯着眼找了一圈，最後沖一個方向招了招手:“黎禾，你過來。”
有很多人都八卦的往這邊看。
黎禾在一衆目光下走過去，站到體育老師面前:“老師，請問有什麽事麽？”
“你班主任叫你過去一趟。”體育老師說，“在辦公室等你，你快過去吧。”
黎禾禮貌的道謝。
她走後，體育老師開始大聲嚷嚷，整個操場都飄蕩着他的聲音:“哎，第二排的戴眼鏡的那個，你給我腿伸直，以前是怎麽教你們的！”
“別以為我不在你們就可以偷懶了，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做。讓我看到誰做操做的不規範，下次站隊伍前邊來！”
黎禾到了辦公室門口，裏邊隐隐約約的還有人在嚴肅的說着話。
她推門進去，顧念景背對着她，他迎着光，後腦的黑發剪的略短，看着很幹練冷硬。往下看，頸骨呈現出流利好看的弧度，背挺得筆直。
蘇淮民看到她，向她招了招手。
“黎禾，你過來。”
黎禾向前幾步，與顧念景并肩站着。
“你給我說說剛才怎麽回事？”蘇淮民溫柔的問。
黎禾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顧念景，後者随性的站在那。
她沉思了片刻道:“老師，顧念景他是在幫我。”
“幫你？”蘇淮民問。
“對，”黎禾點點頭，“剛才在體育課上，這個男生放着我的面說了很難聽的話。顧念景看我被欺負，所以才會先動手。”
“我說的是你，我說他了麽？他憑什麽先打我？難道你跟他有什麽關系？”劉文博大聲的吵着。
“劉文博，你先閉嘴行不行，聽人家說完。”對于這個學生，王鵬飛很無奈，以前他都特別不服從管教，現在他自然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更何況，對面是顧念景，一直以來都是年紀第一的優秀學生，他更不敢相信人家會沒事找劉文博事。
“你繼續說。”蘇淮民道。
“至于他說的我倆有什麽關系，我想問一句，老師，你覺得身為班長，身為我的同桌朋友，能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學朋友被欺負麽？我覺得，顧念景只是盡到了他的職責。”黎禾臉上表情淡淡的，似乎說的很認真。
聽了她的話，顧念景低頭看向她，黎禾的耳尖微微泛紅，她的馬尾垂在她的脖頸上，黑色的發和潔白的脖頸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淮民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也有些認同。如果是別人欺負他們班的學生，他肯定也會護着的。
但畢竟是顧念景先打了別人，怎麽也有些不太站理，他象征性的批評了幾句，說“不許再這麽沖動”後就讓他離開了。
劉文博不服，他指着黎禾還想說什麽，王鵬飛揪着他就把他揪到辦公室角落裏，對着他就是一通教育。
黎禾和顧念景出了辦公室，這會兒體育課已經快下課了。
“你回教室麽？”黎禾擡頭問身旁的人。
“回。”顧念景手插兜，閑閑地回她。
黎禾低着頭走在他身側上樓，她扶着樓梯刷着紅漆的把手，一步一個臺階慢慢的移動着。
倏地，她擡着的腳停了下來，盯着前面的背影叫了聲:“顧念景。”
顧念景頓了一下。
總是這樣，不管黎禾叫他了多少遍他的名字，每次他聽到的時候都會心跳一下。
他站在臺階上，轉過來身，居高臨下的望向黎禾。
“怎麽？”
他的音線有些低，短短兩個字夾雜着一絲懶洋洋的感覺，似是漫不經心，臉上又布滿了認真。
“沒什麽。”看着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黎禾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謝意在嘴邊，終究又回了流，有些話，說得再多，也比不上藏在心裏，咽在肚裏，最終付出來行動表達。
白牆綠底，樓梯兩旁的教室傳來陣陣的講課聲，麻雀啼叫，樹影婆娑，畫面定格，黎禾有一瞬間恍惚，眼前的少年身穿校服，似是張揚，又很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