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yes

第32章

頭頂的無影燈是冰涼的白色，耀得人眼睛發痛。

他轉過眼去，看躺在旁邊手術臺上因為麻藥作用已經沉沉入睡的手冢國光。

微阖的雙眸，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雙翼，因為疲憊輕輕停駐在眼睑之上。

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唇片，似乎有什麽不安的地方使得唇線比平時更繃緊了些。不過還是像以往一樣帥氣逼人。

他微笑着伸長手臂拍拍他平放在身側的手背。然後聽從醫生的指示面朝上躺好，慢慢阖上眼睛。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請讓我用這一雙眼睛最後一次看看你，就如站在風聲肆虐的墓園裏凝注着我的至親。我想他們明白我是多麽愛你，所以不會怪責我的不孝。

吶，Tezuka，我不僅想要讓你看到你在我眼裏的樣子，也想看到映在你瞳孔中的，我自己。

……

“Tezuka。”

“……嗯？”

“叫手冢就好。”

……

“……Fuji……我很擔心你……”

……

“……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

“Syusuke，我會一直在這裏。”

……

記憶在麻醉的白色暈眩裏碎成片段，充斥在胸口腦海的，是我們攜手度過的最溫暖美好的時光。

……

“Fuji，等有空，去旅行吧。”

“我們……一起？”

“一起。”

……

“吶，Tezuka以後有空的話也一起來照相吧，很想知道站在Tezuka身邊到底看起來是什麽樣子啊……”

……

“Syusuke，答應我吧……”

吶，Tezuka，我還欠你一段旅行，一次合影，一個回答。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而我也希望身邊一直有你。

依稀又看見那個人把裝了指戒的小小盒子抵在他掌心，用手臂環繞了他在耳邊一次次低語，棕色的眼眸裏是濃厚得化不開的深情。

“Syusuke，答應我吧……”

“答應我吧……”

……

幸村手裏的手術刀在即将碰到那冰藍色的漂亮眼瞳時突然停住。他有些驚愕的看見一顆大大的晶瑩淚珠慢慢滑落。

似乎沉入夢境的人微微挑起了唇，唇片輕翕摩擦出一個幾不可聞的音節。

他說“好”。

……

那一年的十月七日Blue Cherries的攝影師不二周助在東京都開辦了一個個人攝影展，名字為“Eyes”。內容如其名一般是對眼睛的特寫。雖然沒有公布模特的名字身份但從那雙漂亮的棕色眸子可以看出拍的是同一個人。

是內斂冷靜自持卻又是溫柔深情體貼的人。

是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那麽好那麽好的一個人。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大家由衷相信，并且因此不知不覺深深眷戀。都說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無論如何，它所表達的情感都騙不了人。

所以，被那個人愛上，應該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情。

影展的最後一張照片亦是壓軸之作，題目叫做“Only”，顯而易見拍的卻是兩個人。

一只眼睛是澄澈的冰藍，讓人想起繁花初謝除卻紛擾的晴朗天空；另一只是深沉的蒼藍，像是風雨初霁繁星閃爍的靜谧夜晚。站定于其前，可以看到映在眼眸裏的白天黑夜，看到時間蔓延成長長的河流，從他們眼底蜿蜒流過。

穿越重重的迷霧看到彼此的容顏。

從那一刻便知道你就是我今生唯一。

任時光流淌成悲傷抑或歡樂的歌。

我只知道我會一直在這裏……

…………

蒼々とした 夜空の下で【在蒼藍的夜空之下】

あなたが見てた 後ろ戀姿【你看見的 愛情的背影】

時折見せる 無邪気な寝顔【不時流露的 天真無邪的睡顏】

あたしが見てた 戀しい姿【我所看見的 心愛的模樣】

どんなひとときもすべて【無論什麽時候】

忘れないように【都請一定不要忘記】

夢中でシャッター切るあたしの心は【在夢裏 按下快門的我的心】

切ない幸せだった【有種心痛的幸福】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因為我愛你】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因為我愛你】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因為我愛你】

ただそれだけでよかったのに【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雨降る時の 交わしたキスは【下雨時的我們 交換的親吻】

つながれてゆく 2人の姿【緊緊連接着我和你】

一生にもうないこの気持【我一生都不會忘記那種感覺】

うまく言えないけど【是難以言喻的美麗】

あなたに出會ってあたしの毎日は【但是自從我遇見了你的每一天】

キラキラと輝いたよ【美得如星光般閃爍】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愛着你】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愛着你】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愛着你】

あなたがくれた幸せよ【是你給我的幸福】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愛着你】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愛着你】

「ただ、君を愛してる」【只是愛着你】

ただそれだけでよかったのに【僅僅這樣就已經足夠】

小さな部屋に飾られている【裝飾在小小的房間裏】

2人の笑顔 戀愛寫真【兩個人的笑臉 戀愛寫真】

——戀愛寫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