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醬醬
期間, 趙堰又是嫌宋檀走得不快,他急得幹脆道:“我背你。”
宋檀往旁移了半個步子,防趙堰防得跟個狼似的, 直接說:“我才不要。”
剛才在泗家樓裏, 旁邊可是有好十幾個人的眼睛落在她們身上, 趙堰還跟個不嫌丢臉似地跑到人家酒樓裏的桌子上去站着,他不嫌害臊, 她可覺,宋檀只想快些帶着趙堰離開,而現下, 宋檀越是覺趙堰喝多了。
不然這般急做什麽?回去繼續摸他的寶貝刀去?
一番跑, 她的頭發都快亂了。
思及此, 宋檀往地上二人的影子看去,因她的手裏提着燈籠,地上人影尤其顯,她對着影子順了順微亂的發髻, 将碎發別到耳後,背脊始終挺直。
趙堰看着宋檀這副不慌不忙的模樣,愈發的覺得癢, 就像是有只貓兒似地在那兒一個勁地伸爪。
偏生宋檀好好地走她的路、整理她的頭發,看也不曾怎麽看他一樣。
也不知是她真沒會他的意, 還是她固來的大家小姐矯情勁兒故意在他面前裝作不懂、裝矜持。
“你盯着我做什麽?”
宋檀發現趙堰一直盯着她,她怔怔摸了下臉,“是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宋檀隐隐間逐漸有了些不明不白的怒意, 不然趙堰為何看向她的眼神就跟個盯肉似的。
“沒什麽。”趙堰咬了下牙, “回去再與你說。”
宋檀自看出趙堰的面上的忍意, 她雖不懂得趙堰到底想幹嘛, 自個兒倒是覺得神清氣爽了。
今傍晚,她尋不到他的人,在江水巷的周圍足足悶頭尋了好久,就怕他将娘的舉動和宋宇的話放在心裏。她想起周浦和的鋪子,一過去時又才發現周浦和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兩人定是在一起,替他守着鋪子的只有宣姿一人。最後還是宣姿帶她來的泗家樓,不然她一個人不知道還得尋多久。
誰叫他悶聲不吭地就跑了呢,宋檀想起兩個時辰之前的事情,腳下的步子刻意放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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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邊可是讓趙堰忍慘了,就跟個有人在他心頭拿刀磨人似的,原本不到半個時辰的路,他都快覺得宋檀跟他耗了快一個時辰了。
再耗下去天兒都要亮了。
二人方一回到家,宋檀想将趙堰“打劫”來的燈籠挂在窗外的檐下,院子裏的大門“砰”的一聲被趙堰大力關上。
聲音震耳得宋檀的右手抖了兩抖,宋檀拍了拍胸脯,不想和急躁的趙堰多計較,繼續屏息踮腳挂燈籠。
眼前的方向一下暗了許多,趙堰不知何時跑來出現在宋檀的眼前,一把奪過宋檀手裏的燈籠,輕輕松松将燈籠挂在檐下。
宋檀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又是忽地一輕,整個人瞬然間天旋地轉,被趙堰扛在了肩頭之上,肚子被抵得發疼。
“你!你發瘋啊!”宋檀氣急,一頓急拍趙堰的背。
“別說話。”趙堰皺眉,着實心急外加猴急,再空出一手反手将屋子裏的門也給關上。
“砰”的一聲,房間內昏暗下。
聽見趙堰急促呼吸聲,宋檀腦子一懵,拍打人的手也跟着停頓下,此時不知道也該知道了。
“等一下!”
在被趙堰放下坐在床榻上的那刻,宋檀耳赤地大聲喊出。
宋檀身子往後仰去,甚至伸出一手抵在趙堰的胸膛上,活怕了趙堰當真會對她做些什麽出來。
可掌心之下,雖隔着一層衣裳布料,宋檀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趙堰傳來的熾熱。
她立馬手燙般地縮回手,“你幹嘛呀?”
“自然是和你,行夫妻之事。”趙堰一本正經,好像這件事情在他這兒,還真沒啥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再正常不過。
不過趙堰在話落後,卻是深深地皺了眉,好半天沒個動靜。
周浦和給他的小冊上說了,這叫“魚水之歡”,可。
可,到底……
趙堰的眉頭可謂是越擰越深,他低頭,認真凝着杏眼瞪圓的宋檀,他好像能從她的褐色眼眸裏看見倒映出的自己。
繼而視線落在她的眼眸,清澈如小鹿亂撞,落在她的眼睑,被長長的眼睫投出兩道扇形的弧度,再微微下移時,是她挺翹的鼻梁,小巧可愛,再往下,則是她的紅唇了,很小,但很好看,像是剛塗上了一層口脂。
二人的距離隔得極近,一呼一吸輕拂輕撒過彼此臉龐,周遭昏暗朦胧,挂在床榻邊上的床幔在透過未關緊的軒窗處吹進來的涼風下,輕輕飄飄卷起一角,拂過二人的腰側。
“你,你。”宋檀感受到趙堰似打量又似審閱又再似緊盯獵物般的眼神,真真是頭皮發麻,聽見自己不安砰砰砰的心跳聲之時,多餘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宋檀的臉頰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一層如同融了餘霞在裏頭的胭脂。
位于宋檀身量上方替她遮了月色的趙堰自也是很清楚地看見宋檀的這點兒變化,緊鎖之間的眉目淡淡緩下,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宋檀的臉頰上。
趙堰的喉結顯而易見地上下滾了下,思覺後山上三月初才開的桃花怕是也不過眼前景了吧。
方才還不懂到底該做什麽,內心深處深深悔恨前幾日自己為何沒将周浦和給的小冊看得明白的趙堰,此刻又像是沒了魂兒,鬼使神差伸出一手,輕撫過宋檀的臉側,眼睛眨也不眨,喉結倒是又上下滾了下。
改日,改日,他一定也送她一枝沾了露的三月桃花!
帶了薄繭的掌心拂過臉側,激起一片的戰栗,宋檀只覺得自己胳膊上的寒毛根根立起。
撞進深邃眼眸之中,宋檀莫名也跟着咽了下口水。
月華清輝,細膩,醉意。
襯得宋檀本就修長的脖頸更加增添別樣美感。
在宋檀瞳孔之中的人影緩緩放大之際,宋檀再也忍不住,許是加上腦子頓了足足有半晌,不禁思考,動作先快出手一步。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聲響徹在房屋中。
兩人都一下子回過神來。
面上最不可置信的是趙堰,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臉,“你為什麽又打我?”
宋檀的掌心還在一陣一陣的發麻,她立馬将打人的那只手往身後藏了去,秉着只要自己氣壯就自己理足的原則,蓋住自己的心虛,半點氣勢不讓,“你自個兒又做什麽呢?你還摸我做什麽?”
“怎麽就摸不得了?”趙堰着實宛如卑微到了極處,為何每次挨打的都是他,“你是我媳婦兒,我是你男人,怎麽就摸不得了?”
“你還說!”
“本來就是。”趙堰反駁,沒有人能混到他的這個地步來了,自個兒的媳婦兒不許醬醬釀釀不說,竟然連摸也不讓摸。
宋檀緩了緩,掌心還有點兒發麻,剛才,确實,好像下手有點兒重了。
她撇頭偷偷用餘光去看右手的這個空,趙堰又來了勁兒,果然,媳婦兒其實還是心疼他的。
不過,到底第一步是先做什麽來着?
趙堰方才彎起的嘴角,因思索這個問題,漸漸苦情地平下,好像于他而言,确實有點難度了。
是先親人來着?還是抱人來着?或是先脫衣服來着?
趙堰唯恨了自個人為何沒有事先好好研究研究小冊。
趙堰本來想将小冊再從櫃中拿出來琢磨琢磨的,但自個兒媳婦兒可還在自己面前,會遭人笑話的!要是再傳出去了,那還得了!
不管了!
趙堰眼睛一閉,大手一撈,緊緊抱了宋檀于懷中,“媳婦兒,你先讓我抱一抱好不好?”
泗家樓裏,當時抱人的美妙觸感可還在呢,勾魂似的。
“你給我松開!”宋檀被趙堰摟得快喘不過氣,這個傻子,是想勒死她嗎。
也不想想,她若是死了,他就沒媳婦兒了,到時候給鬼哭去。
“你先給我松開。”宋檀見趙堰壓根兒就像沒聽見似的不動,她咳了咳,逼着自己稍微放平點語氣,“你身上全是酒味,就不能洗個澡?”
果不其然,趙堰一下松開,低頭嗅嗅這兒,嗅嗅那兒,“還有嗎?咱們回來這麽一路上,被風吹得也該差不多了啊。”
宋檀拍拍被捂疼的胸口,“不然呢。”
趙堰嘴角都快抿成一條線,實打實的像極了眼見着頭頂有雞腿在但卻吃不着的一條狗子,他想了片刻,一拍宋檀的肩,“我馬上就來!”
宋檀被他這麽一拍,肩頭頓的一疼,可見趙堰有多等不了了,她動了動肩頭,勉強鼻間溢出輕微的一字,“嗯。”
趙堰笑,轉過身往屋外跑去。
沒等半刻,屋外傳來嘩嘩的水聲,在靜谧的濃沉夜色裏,響聲格外使人耳紅。
宋檀捂了捂耳朵,她實在坐不下去,一安靜下來,注意力全部要不自覺往屋外的趙堰那兒移去。
宋檀在屋子裏圍着圓桌走了足足五圈,砰砰心跳聲久久不平,心底越是煩躁。
沒過一會兒,屋外的水聲歇下,一點兒別的聲音也都沒有了。
宋檀好奇,輕手輕腳走至軒窗邊,偷偷支開一條小縫,往屋外看去。
此刻的院子中,趙堰赤着膀,一邊擦着頭上的水珠,一邊往屋內走來,水珠順着他的俊朗下颌滴下,胸膛之上也有着幾滴未擦幹的水珠,一眼便望見。
肩寬腰窄,身材好,再往好處形容也不為過。
饒是當了十七年大家閨秀的宋檀,明明比誰都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這會兒支着窗扇的手卻也忘了放下,淺淺呼吸聲漸漸屏下,臉色早已紅透,偏偏自個兒不覺。
還是外邊兒的趙堰先發現宋檀,他放下帕子,大大方方對着宋檀所處的位置揚了揚下颌,“宋檀。”
“吱呀”一聲,急速回答趙堰的是一聲思索也不帶的關窗聲。
窗戶都關上了,宋檀才反應過來,原本就紅的臉更紅更燙了,她惱羞般跺了跺腳,再捧着臉圍着屋外的圓桌轉。
簡直恨不得一頭撞死得了,有口也說不清了啊!她還不如投河算了!
此時,屋外的腳步聲隐隐傳來,越走越近。
跟個踩在宋檀心頭上一樣,直要把她的尾巴一并給踩沒了。
宋檀慌亂之間,視線無意瞟過一旁的梳妝櫃,她強行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先走到銅鏡面前坐下,反複深呼吸,對着銅鏡慢慢整理整理發髻,整理衣衫,整理裙擺,将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
不管何時何刻,面子是斷不能丢的。
宋檀将将放下牛角木梳,身後忽地傳來一道喜悅的聲音。
趙堰走近,神采飛揚,“媳婦兒,我已經洗幹淨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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