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下
“小生欲拜見掌門,可否相煩引薦!引薦!”
小童道:“掌門師祖從不見客,你有什麽事情,可先去見我師傅。”
王石有些悻悻然:“你師傅是誰?”
“我師傅便是華山七劍之,貪狼劍:粱興。”
王石看看外面已經天晚了,反正也得在此宿一夜,便随了道童,從大門進來,當中便是百餘級石階,每級石階寬五寸,長四尺,直通正殿,遠遠望見正殿高懸一塊黑底金字大匾:華山劍派。雕梁畫棟,紅瓦白牆,檐上高挂風鈴。石階兩邊盡是水桶粗,郁郁蒼松,兩旁各有一排廂房,道童将王石引到左邊一排廂房,南面第一間門口。回身讓王石等着,轉身進屋裏去了,不一會兒,走出門口:“師傅請公子屋裏待茶。”
王石躬身施禮謝過道童,進得屋來,見上首坐着一個四十歲左右年紀,無須的漢子,身着一身青布道袍,頭上挽着發髻。此人便是華山七劍之,貪狼劍粱興。
自華山派掌門:七星劍李步雲獨創,北鬥七星劍法,共七式,每一式劍招對應北鬥七星中一星。是那七星?天樞,天旋,天玑,天權,玉橫,開陽,搖光。幾乎是和武當派張三豐同時建立了華山劍派,起先收了七個弟子,每個弟子以北鬥七星為道號,大弟子道號貪狼,因這華山派以劍法聞名,所以江湖上稱之為貪狼劍,粱興。其餘六個徒弟,分別是,二弟子,巨門劍,馮玉瑞。
三弟子,祿存劍,趙雲端。
四弟子,文曲劍,周國豐。
五弟子,廉貞劍,西門貴。
六弟子,武曲劍,陽長風。
七弟子,破軍劍,何洋海。
此七人中又單數這七弟子,與大弟子二人武功最高。內力修為,混元一氣功已經練至七層。
王石躬身施禮畢,粱興起身稽首,二人見過了禮,分賓主落了坐,粱興命道童看茶,接着說道:“不敢動問公子高姓大名”
“小生姓王,單名一個石字。”王石答完,見道童上茶來,正覺得有些口渴,便接在手裏,大口喝了兩口。
粱興見王石喝茶之時甚是有些魯莽,全沒有一些讀書人的斯文氣概,心中便有幾分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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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将茶杯放在身邊的一個小幾上:“小生聞,江湖上傳言,華山派,劍法精妙絕倫,所以不遠千裏來投,道長可否引薦小可見見掌門。”
粱興心中暗道:“這人口氣還真不小,想拜掌門為師。只聽說有華山七劍,若是在收了你,那不是多出個華山八劍,豈不笑話,只聽說有北鬥七星,若是師傅真收了你,難道我們幾個師兄弟要改名叫做北鬥八星。”嘴上推脫道:“家師他老人家,在屋裏閉關,不見客。”
王石心說:怎麽這麽不湊巧,大老遠走來,卻碰上這牛鼻子老道在閉關。有些悵然若失。粱興見他有些意性索然:“若是你誠心要投在我們華山派,也是可以的。”
王石急着追問道:“你肯幫我去向掌門回禀。”
粱興笑了笑:“貧道的意思是,你可以投在我們幾個師兄弟門下。”
王石聽了心裏很不高興,面子上微微笑着說:“待小生考慮考慮。”
寒暄幾句以後,粱興命道童将王石領去東廂房安歇,夜間,道童将些齋飯送到王石房裏,一碗米飯,一碟子豆腐,一碟子青菜。王石将就吃了。早早睡下,半夜起來運功,完了以後感覺有些內急,便開房門出來尋茅廁,跟着牆根往北面走了兩步,見一大廂房,很寬闊,門虛掩着,輕輕推門,牆壁上挂着一盞桐油燈,借着昏暗的燈光打一看,屋子裏中間一條過道,兩邊一帶,連間鋪,睡了百十來個道士。想來都是華山派弟子。王石輕輕将門拉過來,繼續往北走,向東轉過牆根,前面一棟青磚瓦房,甚是寬敞。轉過去看時,裏邊擺了幾十張桌子,旁邊有一間小屋,內有鍋竈,想來便是廚房和餐廳,從廚房轉出來,向北已經到了盡頭,跟着小徑,轉而向西行,剛沒行幾步,見中間一壁磚牆,牆的南側一條路往西而去,北側,卻是三間廂房,王石正內急,見房子就要去看看,剛才跨步越過,拱門,不知道從哪裏閃出一道士,擋在路中間低聲道:“請施主回去,這是後堂禁地。”
王石上前躬身抱拳:“小生突然內急,正在尋茅廁,望道長指引!”
攔住王石這人正是,三弟子祿存劍,趙雲端,概因七人,每人輪流在後院值守,此地便是掌門,七星劍李步雲住的地方。等閑不讓人進來。平時這些三代弟子,沒有掌門的許可都是不能踏足後堂半步的。
趙雲端見王石說尋茅廁,心裏暗道:“真是!尋茅廁居然尋到這裏來了,心裏十分不樂。”低聲說道:“茅廁在前邊,餐廳後有個小門,出了小門,就是。”王石謝了,慌忙急火的,複翻身走到餐廳來,跟着牆角走了幾步,果然見有一小門,推門出來,在左手邊有一低矮茅屋,趕忙進去蹲東,完事起身回屋,剛才走到廂房門口,只見道童從門外領進一條七尺大漢,急急直奔對面第三間廂房裏去。王石有些詫異,這大半夜的,誰還摸黑上華山,真是夠厲害的了。遂回身進屋去睡了。
原來剛才進來這漢子,便是李步雲第三弟子,祿存劍趙雲端,收的俗家弟子,綽號:劈雲劍錢牧雲。這錢牧雲,是運城人氏,學藝下山回去開了一家镖局,名叫保全镖局。前日镖局接了一趟镖,将五萬兩銀子送去汴京,錢牧雲騎着馬,帶了十幾個人,打着镖旗,押送銀車一路行到新鄉,思量只要過了黃河,就是汴京,這一趟算是安全無事。一行人過了新鄉縣城,走到呂莊附近突然,從樹林裏閃出十幾個響馬,人人手持大板刀,騎在馬上就沖了過來,阻住去路,為頭一漢高聲大叫:“識相的将紅貨留下,饒你等性命,若是不中,取了你項上人頭。”錢牧雲命手下衆人擺開陣勢,護住镖車,自己一人縱馬向前,抽出腰間寶劍,指着響馬喝道:“你爺爺我乃是華山派弟子,就你們這些毛賊也敢來劫我镖銀,就是瓶兒罐兒,也需有兩只耳朵。快快走開,免做我劍下亡魂!”這錢牧雲故意提起華山派,是想借着師門的名頭将對方吓走。可是這些響馬,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那管你這許多。
為首的響馬,将手一揮。衆響馬,催馬挺刀,沖了過來,跑在前面的五個響馬舉刀就朝錢牧雲頂門砍來,其餘五個響馬朝镖車圍了過去,镖局裏其餘镖師,趟子手,抽刀相迎,一時間刀劍相交聲,喊殺聲,震天動地,只見這些響馬功夫都不弱,五個去搶镖車的響馬,和那十幾個镖局裏的弟兄,殺的難解難分,扭在一團攪做一塊。這邊錢牧雲使開華山劍法,力敵五人,全沒落一些下風,原來這錢牧雲只學得華山劍法中一些基礎劍招,核心的北鬥七星劍,趙雲端并沒教他,更別說混元一氣內功了。他學的內功乃是入門級的內功心法,混元陰陽功。但是就這些,在江湖上也算得上高手了,錢牧雲和這五個響馬戰了十幾個回合,窺見其中一個響馬将刀來劈時,門戶大開,手起一劍撩斷其咽喉,五個中折了一個,錢牧雲招法更加淩厲,其餘四個響馬,被逼得自顧不暇,此時他劍鋒一轉,一招回頭望月,将劍向後直刺進身後響馬心窩,只見這個響馬大叫一聲,撇手中刀,一頭栽倒在馬下。剩餘的三個響馬也被錢牧雲殺得心驚膽戰,錢牧雲,接連使出兩招,童子拜月,橫掃千軍,劍到處,将左側一個響馬眉心處一劍刺于馬下,右手邊響馬被攔腰揮為兩段,正面這個響馬見其餘四人盡被殺死,欲要掉轉馬頭回身就跑,不提防,錢牧雲手起處,一枚鐵蓮子正中腦後死穴,啞門穴上。一頭翻身栽下馬去。去搶镖車的那五個響馬,正和十幾個镖局的兄弟殺的不分勝負,錢牧雲勒馬回身手起兩劍,将其中兩個響馬劈落馬下,其餘三人被衆镖師,圍住拖下馬來,亂刀剁死。為頭的響馬站在五十步之外,看見折了十個弟兄,這才挺刀來戰錢牧雲,馬跑銮鈴響,二馬相交,只見這響馬頭,抽出大板刀,直奔面門,接着,左右野馬分鬃,海底針,倒卷肱,卻是使出一套太極刀。錢牧雲大喝道:“你是什麽人,怎麽使的卻是武當派功夫。”原來此響馬頭,姓朱,雙名學勤,家住武當上下,沒事的時候常常上武當山去看山上道士們練劍,便偷偷暗記在心,回到家裏,按照這招法,用刀使了出來,漸漸練得精熟。本來一套太極劍,被這麽一改,成了一套太極刀法,後來因家中父母相繼去世,又沒了管束,便流落到新鄉地面,幹起這響馬營生。
朱學勤也不說話,在馬上使刀,一個單鞭,接着雲手,二人馬打盤旋,鬥了三十個回合,朱學勤終是沒練功內功基礎,漸漸力怯,一招白鶴亮翅,接着,左手去兜裏掏出一把石灰,對着錢牧雲面門就撒了過來,錢牧雲急把頭一低,瞬間眼前一團白蒙蒙,盡是那石灰粉,嗆得他直咳嗽。趁這個空檔,朱學勤兜馬加鞭而去。
衆镖師并錢牧雲,見這響馬去了,收拾繼續往前走,往前走出二裏多地,突然聽得前面馬跑銮鈴響,遠遠一騎,頭戴一頂鬥笠,身穿青衣,用黑沙蒙着臉,騎着一匹黑馬,腰間挎一口柳葉刀,徑奔了過來,衆镖師并趟子手,都抽刀在手,嚴正以待。只以為是剛才那走掉響馬叫來的幫手。錢牧雲見來人勢頭猛,看看已經相距不到三十步,心裏暗暗心驚道:此必是剛才走掉的那響馬去叫來的幫手,不可使他近前,候來人相距不到十步之時,觑着對方頭面,将手一揚,連打出三顆鐵蓮子。來人不曾防備,猛地三顆鐵蓮子一顆打在右眼,一顆打在眉心,一顆打在人中,頓時大叫一聲,從馬上栽倒下去,因這時馬跑的性發,正在高速向前沖,如此一頭往下,栽在地上,頭部着地,撞在路沿石上頓時死了。錢牧雲吩咐手下镖師去看。衆人正議論間,後面又過來七八人,具身着短衣,腰挎柳葉快刀,騎着馬,飛奔而來,錢牧雲只道是響馬又來,吩咐衆镖師小心應戰,自己也将長劍抽出,嚴陣以待。
只見這一隊人來得切近,距離十步遠近處,勒住馬,前面一個四十多歲,中年男子大聲喝道:“你們為何無故殺死了我們二莊主!”
原來剛才被錢牧雲用鐵蓮子射下馬來之人,正是此處,五環嶺三傑莊,二莊主,綽號老蒼猿,候義傑。這三傑莊,裏三兄弟,大哥,江湖人送綽號:長臂猿,姓候雙名仁傑,善使流星錘,被錢牧雲打死的正是二莊主,候義傑。三莊主綽號:飛天猿,姓候,雙名禮傑。
這五環嶺三傑莊,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二莊主候義傑帶着幾個家丁并弟子,去汴京探望一位朋友,剛從汴京回來,不想!正騎馬往家裏趕,卻被錢牧雲冷不防射了三枚鐵蓮子,立時死在馬下。後邊這些家丁,并徒弟看見候義傑被打死在路上,為頭的這人正是府裏的管家,因看見镖車上插着,镖旗,上有,保全镖局字樣,知道這保拳镖局,總镖頭,是華山派祿存劍,趙雲端收的俗家弟子,劍術精妙。趕忙止住後邊衆人,在馬上道明了身份。
錢牧雲聽這老管家說知就裏,已經為時已晚,深悔剛才未曾,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便貿然出手,以至于誤殺了好人,悔之無及。在馬上抱拳欠身:“剛才我們走到此處,遇到一夥響馬,恰才把衆響馬殺掉,單單走了為頭的一個,正往前行了不上二裏路,你們這二莊主騎馬過來,我又見他用青紗蒙着面,以為是走掉的響馬去叫來了幫手。未曾問得,不慎将其打死。實出于無心。我願多出些燒埋銀子,來補償。”
候義傑的幾個弟子按捺不住,就要挺刀來戰,嘴裏高叫:“少TM廢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衆家丁也躍躍欲試。老管家只是攔住衆人道:“你們且莫莽撞,送了性命。待将二員外擡回莊上,把實情禀明大莊主和三莊主,在做區處。”回頭又對錢牧雲說道:“我們家二員外,平時比較愛幹淨,出門必在面上戴一面紗,為的是防這路上塵土。不争被你當成響馬了。我回到莊上自會把詳情如實告知大莊主!”
錢牧雲去腰間摸出一百兩銀子,從馬車的包袱中掏出三百兩銀子,一并交給老管家:“這些銀子全當我,給你家二莊主的喪葬之費,帶我把镖銀運到,回到家裏,在親自登門來謝罪!”
錢牧雲在馬上抱拳施禮,別了老管家,帶着衆镖師,押着銀車,徑自往汴京去了。
話說這老管家并些莊客弟子将二莊主候義傑的屍體擡回了莊上,又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詳細,大莊主長臂猿候仁傑命人去把三莊主叫道堂前,候仁傑道:“眼看這二兄弟,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被錢牧雲這小子給打死了,錢牧雲又是華山派弟子,向來以劍法精妙,聞名于江湖,綽號叫做劈雲劍。沒奈何,二弟不能白死了,你我兄弟即日便立刻前往運城。”
三莊主飛天猿,候禮傑道:“大哥說的正是,咋們必要将那,什麽劈雲劍,捉來碎屍萬段,為二哥報仇!”
兩兄弟帶了十幾個弟子,又囑咐老都管,并衆莊客在屋裏好生看家。遂帶着一标人馬連夜風急火燎趕到,運城,到了保全镖局,将那錢牧雲父母并妻子,兒子,都綁縛起來。在保全镖局裏等着錢牧雲回來,一連等了将近半月,錢牧雲從汴京回到運城,剛走到镖局門口,卻見大門緊閉,衆镖師上前去叫門,候仁傑的一個徒弟出來開了門,衆镖師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在此!”候仁傑的徒弟吧衆人一番打量,觑着錢牧雲道:“你是錢牧雲?”
錢牧雲也詫異道:“我正是錢牧雲!你是誰,怎麽在我家裏?”
只見門內這漢子,沖着裏邊大叫道:“師傅,錢牧雲回來了,就在門外。”
候仁傑聽得外面徒弟叫喊,立刻提了流星錘就往門外來,三莊主候禮傑,掇了一把拐子馬,一并跟着來到門口。将門來開了。
候仁傑大喝道:“兀那,錢牧雲,你無故打死我家二弟,快快拿命來!”
錢牧雲開口待要解釋,這兩兄弟那裏聽他說話,一個挺流星錘,一個挺拐子馬,托地跳出門外,照定錢牧雲雨點也似打了将來,錢牧雲抽出三尺青鋒劍,左右架隔遮攔。一邊打一邊問道:“你把我家裏的人怎麽樣了?”
候仁傑道:“你家裏的人都被我綁在裏邊,只要你償了我家二弟命,便放了他們。”
錢牧雲一邊打,嘴裏一邊解釋。候仁傑兩兄弟那裏肯聽,只顧玩命一般,一招狠似一招。三人直殺了四十個回合未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