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賀闌早該知道的。
黎逞不是什麽對星網電影感興趣的家夥,他今天突然之間請大家看電影,肯定不會是因為那家夥對這種東西突然有了興趣,而是因為這電影裏面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黎逞現在最感興趣的是什麽?
賀闌麻木地想着,還能是什麽,肯定只有他的雄蟲。
看着電影投屏畫面裏面,那個長得嬌小漂亮有着一頭金發的雄蟲演員,賀闌突然想起來黎逞前段時間說過,他家裏的那只雄蟲正在拍星網電影。
這不就拍好了嗎。
早知道是這樣,他換個別的什麽電影播放也好。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賀闌眼睜睜地看着阮煦因為看見那名叫星予的雄蟲,于是瞬間激動起來,又是誇贊又是拍手,最開始還只是欣賞于自家哥哥的容貌與演技,到後面則慢慢地開始沉迷到了劇情當中。
總之,氣氛是全沒了。
看到電影裏主角雄蟲和雌蟲在荒星相依為命,阮煦看起來心疼不已:“星予哥哥從來沒有做過這麽辛苦的事情,他不會被其他雌蟲給欺負吧?”
賀闌只得安慰:“星網電影裏的場景都是虛假的,後期制作而已。”
他心想着這雄蟲連自己被欺負了都沒辦法,怎麽反倒更擔心別人。
看到電影裏雄蟲和雌蟲在荒星分離,阮煦又擔心起來:“他們不會再也見不到了吧,那也太難過了。”
賀闌寬慰他道:“我看過劇透,結局是在一起了,雌蟲是議員的孩子,身份并不普通。”
阮煦臉上擔心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不禁幽幽看了眼賀闌。
賀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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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錯什麽了嗎?
看到後面戰鬥的場景,雌蟲和雄蟲聯手作戰時,阮煦又禁不住緊張起來,甚至在爆炸時忍不住微微貼近賀闌,仿佛在不自覺地在可以令人安心的依賴。
賀闌盯着他的脊背看了好一會兒,在這過程中擡手好幾次又落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佯裝無意地往阮煦的方向挪了過去,令阮煦肩膀正好靠在他的胸口處。
阮煦專注地盯着電影畫面,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緊張而微僵的身形,因此緩緩松懈下來。
賀闌注視着雄蟲的小動作,不自覺地微揚起唇角。
或許這樣也還不錯,雖然沒有發生想象中那樣雄蟲依偎着自己的畫面,但阮煦已經很久沒有在他的面前這樣活潑過了,這讓他忍不住産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他和阮煦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之前那些糟糕的事情,這個雄蟲依然毫無理由地信賴着他。
想到這裏,賀闌又忍不住悄悄擰起了眉頭。
可惜那個叫星予的雄蟲現在只拍了這一部電影,接下來他要去哪裏找更多能引起阮煦興趣的電影?
·
直到次日到達指揮中心,賀闌仍然在煩擾着這個問題。
他獨自坐在辦公桌後邊查看文件,在處理事情的空隙中,又忍不住叫來了甚海,詢問他星予究竟在拍攝什麽電影,有沒有好的劇本,需不需要自己出點力幫他投資一下。
甚海聽着他的話滿臉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試探着說道:“是那個大明星嗎?他……要不然我替您問問黎逞首領?”
賀闌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搖頭說道:“不用了。”
他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不直接去找黎逞詢問?
不過這麽去問黎逞家的雄蟲,黎逞可能會忍不住想把他給揍一頓,畢竟那家夥最近心情不好挺暴躁的,聽說昨天晚上被宋臨澤刺激了一整晚,今天剛來指揮中心就去掐姓宋的脖子了。
賀闌沒打算去湊熱鬧,想了想只是打開終端,又打開讨論群問道:“昨天說要了解雄蟲的喜好,你們都是通過什麽方式去了解的?”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賀闌本來沒覺得自己能很快收到回答。
但不知道蟲盟的首領們是否都選擇了在同一個時間段摸魚,他不過剛問,宋臨澤就跳了出來,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日常相處觀察,實在不行開口直接問啊,不然呢?”
賀闌:“……”
這件事對宋臨澤來說很容易,畢竟他和自家雄蟲的相處循序漸進,沒有遇上任何麻煩。
賀闌沒把這當做參考意見,自動忽略了這家夥欠扁的語言,沒多一會兒,他又看到了諸剎發的消息:“好友圈,他每天都會分享日常。”
大概是因為正在忙碌不方便,所以這次諸剎沒有發他最喜歡的小熊表情包。
而在諸剎之後,黎逞也發了簡單的兩個字:“熱搜。”
賀闌:“……”
短短兩個字足以看出這家夥和他家雄蟲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黎逞的消息之後,賀闌突然覺得心情好轉了過來。
他正低頭打算再發條消息,這時候外面卻突然傳來了騷動,賀闌皺起眉頭,收好終端後對甚海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甚海看起來也有些不解,不過他很快地就收到了消息,低頭看了眼通訊之後,甚海正色對賀闌說道:“首領,是我們派去帝城郊外巡邏的人受傷了,他們好像是發現了舊帝國餘黨的秘密,所以差點被滅口。”
賀闌臉色凝重起來,立即又問:“人在哪裏?傷得怎麽樣了?”
甚海:“傷得很重,現在已經被送到第一治療院了,不過您請放心,已經脫離危險了。”
賀闌點點頭,又說道:“注意多派人保護,千萬不要讓餘黨有機可乘,然後計劃……”
這件事□□關重大,賀闌自然多上了份心,他甚至還想要親自到現場去——
想到這裏,賀闌突然間頓住話語,改口問道:“你剛才說他們在哪?”
甚海眨巴了下眼睛:“在蟲盟第一治療院。”他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把這幾個字重複一遍,瞬間就明白了,他于是連忙問道:“首領,您是想……”
賀闌驟然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表情嚴肅地說道:“不行,事情緊急我得親自去那邊看一趟,甚海,你去開車,不要弄出太大動靜。”
說着這話,他已經迅速拿起挂在後邊的外套,牽了牽領口雷厲風行地往外走去。
甚海呆滞了剎那,接着迅速擺出同樣嚴肅的表情應道:“好的,首領!”
兩個人非常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接着通過電梯下了樓。
從指揮中心到蟲盟第一治療院,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因為每天都會從這條路來回往返的關系,甚海開車過來也開得相當熟練,他們只用了二十分鐘就抵達了治療院的樓下,接着賀闌沒有理會四周目光好奇的行人,腳步匆匆地走進了這座建築。
賀闌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要出現在公衆場合,必然會收到許多人的矚目。
他對此習以為常也并不在意,只是一路上了電梯,并在電梯內詢問甚海道:“人在哪裏?病房號多少?”
甚海早就已經打聽清楚,聞言立刻回答道:“七樓,特殊病房A04。”
賀闌點頭,沒有出聲,表情看着依然冷硬,但心裏面卻禁不住有些失望。
不是六樓。
不過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緒耽誤正事,賀闌收起情緒,在電梯停妥後走了出去。
因為樓下前臺注意到了賀闌的到來,所以他才剛剛出電梯,治療所七樓的負責人就立刻朝他迎了上來,緊張地問候道:“賀闌首領,您來了。”
賀闌是新蟲盟的四名首領中出了名最難應付的那個,他有着相當陰晴不定的脾氣,也總是板着張黑沉沉的臉,再加上關于他過往的許多傳聞,所以大部分人在看到他時,都會表現得慌張無比。
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群雌蟲就是這樣,不過賀闌現在沒空理這群家夥,他只是冷淡地說道:“帶我去看傷員,告訴我現在的狀況,甚海,封鎖消息,別讓任何人靠近。”
他的吩咐很快,沒給人太多反應的時間。
見治療所裏面這群家夥還愣着不動,賀闌皺眉說道:“還不快點行動?”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趕緊帶賀闌往病房趕去。
只是治療所的這群人仍然忍不住在心裏困惑,雖然說受傷的雌蟲身份的确重要,但他們早都已經脫離危險了,他們賀闌首領為什麽能急成這樣?難道他們身上真的有着足以撼動蟲盟的秘密?!
治療行動在衆人的惶惶中進行下去,過了有半小時,賀闌才終于與清醒過來的傷員對上了話。
從來到治療院,到解決完所有問題,一共也就花去了四十分鐘,可以說是效率相當的高。
而在結束一切正事之後,賀闌站在病房外面,才終于忍不住緩緩吐了口氣。
正事辦完了,現在該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這麽想着,賀闌看了眼終端屏幕上的時間,又轉過頭看向了旁邊的電梯。
悄悄地去看兩眼工作狀态時的阮煦,應該不會打擾到他吧?
賀闌這麽想着,板着臉叫來了甚海,吩咐他幫自己看住病房,接着自己往電梯走去。
而此時此刻,阮煦正在自己的診療室內救治一名進行複診的雌蟲。
雌蟲的毛病不是很嚴重,阮煦微笑着與對方聊了幾句之後,就擡手覆在對方額頭,将精神力凝聚于掌心,開始了這次的治療。
只用了十來分鐘,治療就結束了。
病人起身後又誇起了阮煦,說是他的病情,平常治療都需要好幾個小時,也就只有阮煦,每次只用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夠安撫他的精神躁動。
阮煦很高興能夠幫助到對方,他起身送病人離開,然而在病人的身影消失,他重新走回診療室的路上,他注意到自己的同事們正在窗邊低聲交談。
他發現同事們談論的話題當中,竟然出現了他非常熟悉的名字。
“聽說那位賀闌首領來治療院了,臉黑得可怕,不知道是誰又遭殃了。”
“是在七樓吧?聽說是來看傷員的?”
“不清楚,不過還好是七樓,聽說他脾氣特別吓人,還好沒有來我們這邊……”
“……”
阮煦聽着他們的話語,不由得微微怔住。
為什麽他覺得那群人說的賀闌,跟他認識的賀闌好像不是一個人?
巧合的是,就在阮煦這麽想着的時候,他擡眸之間,突然在前方的過道裏,見到了賀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