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鬼故事
池明遠将林槐拉到身側:“不能,你有什麽心事跟我說,發給我。”
“不,你個死直男,沒意思,我現在還是個需要心理輔導的問題少年,我需要林槐哥哥的心理輔導。”
林槐大方将微信二維碼給他:“好,有事給我信息,我看到會回。”
“謝謝,林哥你真好,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哦,不,是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
“你說。”
湯少翎眨着無辜的大眼睛:“你能不能別談戀愛,等我畢業我來追你……”
話音未落他被他親愛的表哥一腳踹出幾米:“趕緊走吧,飛機要起飛了,再見。”
出機場,兩人并排走,誰也沒先說話。
最終還是大小姐屈尊,沒好氣地對着林槐:“用我載你嗎?”
“不用……”
話音未落大小姐大步離去,留給林槐一個傲嬌的後腦勺。
中午,池明遠去扔外賣餐盒,剛出辦公室碰到林槐,林槐跟周航并排走着。
周航:“林哥,又吃饅頭啊,總這樣吃沒營養,我去給你叫個外賣吧。”
“不用。”
池明遠頓足,斜過去一眼,控制住想打招呼的欲望扭頭走開。
管他吃什麽,跟自己沒關系。
Advertisement
今天B組趕項目,平時六點不到大辦公室全都是關電腦收拾東西的聲音,今天六點已過十分,大夥還是一動不動。
七點,池明遠通知B組全體下班,做不完的工作帶回家做。
池明遠不喜歡在公司加班,工作沒做完寧可帶回家通宵,也不願意在公司加班一小時,員工們下班後他也跟着下班,刻意繞到另一邊電梯走的,沒經過A組。
今晚趕一個方案,在家做到十點才發現拷貝資料的U盤壞了,偏偏那份重要資料只存在公司電腦,就連郵箱都沒有,這份方案明天一大早要用,只得驅車趕往公司。
今晚的街道格外安靜,平時十點左右到處是跳廣場舞的阿姨們,今晚靜得離譜,就好像街上的人突然一下消失了,車都少了一大半。
進公司才發現這個點還有人加班,一進門能看見辦公室亮着微弱的光,穿過走廊才發現燈光源自林槐辦公室,寂靜的夜,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細細嗒嗒的鍵盤聲和他頭頂的吸頂燈陪伴着他,聽到聲音的他擡頭,與站在門口的池明遠視線相對。
“你怎麽還沒走?”
“你怎麽來了?”
兩人同時出聲,池明遠解釋:“我來拷點資料。”
這還是距上次串串事件後兩人首次心平氣和的說話,林槐回他:“嗯,我加班。”
等池明遠拷完資料林槐還沒走,池明遠敲門:“很晚了,還不下班?”
林槐正在保存文件,“可以下班了。”
林槐一跟池明遠說話,池明遠的氣馬上消到九天雲外,就連上次為什麽單方面跟林槐冷戰的原因都忘了。
“地鐵應該沒了,我送你?”
“不用,你先走吧,我關燈。”
池明遠在電梯口等他,兩人一起進電梯,池明遠又問:“你怎麽回去?”
“打的。”
“今天打的夠嗆,路上沒幾輛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世界末日呢,整個城成空城……”
“砰!”
池明遠話還沒說完電梯突然極速下降同時發出一聲巨響,緊接着是“滋滋”的燈閃,轎廂內日光燈熄滅應急燈亮起,池明遠慌亂下拽着林槐胳膊:“我操!怎麽回事?”
林槐沒甩開他,任他拽着,提醒他半蹲:“應該是電梯故障,你別站這麽直,靠牆壁,半蹲,可能還會下墜。”
林槐打開手機手電筒按下緊急呼叫按鈕,連按好幾遍都是無人應答。
池明遠照做,一只手改為抓着林槐手腕,另一只手掏手機,“什麽情況,大廈保安呢,說起來我剛來的時候保安崗都沒人。”
“今天農歷七月十五。”
“所以?”池明遠壓根兒不懂這些節日。
“中元節,也叫鬼節,太陽落山後外面基本沒什麽人,本地一些企業這天下午一般會放假,當地人忌諱晚上出門。”
“難怪,路上沒什麽人,保安也跑了,現在怎麽辦,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林槐先是繞着電梯看了一圈,又跳起來往電梯頂看,什麽收獲都沒有的他将背包拿下來坐地上,“等。”
池明遠嫌棄地掃向地面,他可不坐,地上髒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槐是真的很悶,池明遠不說話他就不說,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也不知道想些什麽。
“我們該不會要在這該死的地方待一整晚吧?有什麽辦法嗎?”
林槐指指電梯上方:“電梯剛好停在兩層的樓板處,上面能打開的部分全被擋住了,只能等電梯再往下墜一層,打開上面的板蓋我們就能出去。”
池明遠已經開始腳酸了,“會不會悶死?”
“不會,上面有排氣扇。”
池明遠又開始走來走去,巴掌塊兒那麽大點地兒,他這麽一走林槐開始頭暈,指指自己身邊:“坐着等吧。”
“髒。”
林槐打開背包,找出一包紙巾遞給池明遠:“墊着。”
也行,總比一直站着強。
池明遠挨着他坐下,安靜的可怕,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渾濁,池明遠開始找話聊:“原來梧城這麽重視中元節,說起來你見過鬼嗎?”
“沒有。”
“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奇遇吧,聽嗎?”
不等林槐表态,他開始講:“小時候暑假,我小舅接我到山上度假,他在山上搞了個農場,我睡一樓最裏面的房間,那個房間的窗戶對着湖,風景很美,沒裝窗簾,有一天晚上我起來尿尿,從不看窗的我那晚突然看向窗口,這一看不要緊,吓得我差點尿褲子。”
說着他停頓幾秒,“你猜我看見了什麽?”
林槐反應淡淡的,敷衍道:“鬼?”
“我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趴在窗戶上,外面是湖,月光照着湖面的波光一閃一閃的,窗戶外就只有一顆頭,沒有身體。”
林槐終于被勾起興趣:“然後呢?”
“然後我吓得不敢去洗手間,躲在被子裏唱了一晚上《義勇軍進行曲》,終于熬到早上,我跑過去看,哪有什麽腦袋,什麽都沒有,我告訴小舅,被他拎起來一頓揍,他以為我不想待山上故意扯謊。”
“沒辦法,為了證明自己,隔天我拿着手電筒等,結果一沾被子就睡着了,等我醒來已經是後半夜,手電筒都被我打沒電了,我鼓起勇氣看向窗外……你猜怎麽着?”
林槐被迫跟他互動:“又是前一天的腦袋?”
氣氛渲染的剛剛好,池明遠繼續講:“是兩個腦袋,一個黑色,一個白色,倆就那麽直勾勾的盯着我。”
電梯猛然一個搖晃,電燈再次發出短路的滋滋聲,林槐還沒叫,池明遠倒是吼叫一聲一把抱住林槐。
電梯內恢複平靜,池明遠幾乎是撲進林槐懷裏,抱着林槐大喊:“沒事沒事,你別害怕,我在這裏!”
分明是你比較害怕吧。
林槐雙手往外攤:“我沒怕,故事還講不講?”
“咳,”池明遠坐正,抓着頭發,“講啊,那晚我又沒敢睡,第二天直接吓病了,我小舅硬是說我裝的,小舅的女朋友看不過眼,說是小孩子容易吓掉魂,小舅默許她下山給我請了個道士,道士穿着黃袍,對着我就是一通念,又是灑符水又是澆雞血的,非說是湖裏的兩個水鬼找替身,都看中我了。”
“最後呢?”
“最後我瘦了一大圈,病好後不信邪,拉着小舅跟我一起蹲,非把那鬼揪出不可。”
“我猜是人為。”
池明遠極認真地說:“那晚我跟舅舅蹲在窗下,十點左右聽到窗外有腳步聲,緊接着兩顆腦袋出現在窗戶上,舅舅打開手電照過去,跟窗戶外的清潔阿姨打了個照面,阿姨吓的哇啦直叫,鬼啊鬼啊。”
林槐沒忍出笑出聲。
“鬼在哪?我小舅一直追着阿姨問,待兩方平靜下來終于真相大白,我看到的‘鬼’,是阿姨每晚打掃衛生後洗完的兩拖把,阿姨在湖裏洗,洗完靠在我睡的房間窗戶外晾幹,阿姨看到的鬼是用手電照着自己臉的我。”
林槐終于沒忍住,大笑,笑着笑着發現池明遠一直盯着他看,“看什麽?”
“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林槐收住笑,“你的故事講的很好,故事裏的‘鬼’很可愛。”
“你相信世界有鬼嗎?”池明遠問。
“怎麽不信,我見過。”
他說的一本正經的,池明遠坐直身體,“真假?有故事?說說看。”
“窮鬼,餓死鬼,讨債鬼,都見過,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有時候人比鬼恐怖多了。”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挺不協調的,你要是晚個四十年五十年說,那樣比較有說服力。”
林槐沒再說話,小時候他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死窮鬼,滾遠點,我才不要跟你玩”,“餓死鬼投胎啊,吃這麽多”,聽多了麻木了,什麽“鬼”都不如人心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