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見我殺了你
池明遠不喜歡這樣的林槐。
不喜歡眼裏沒有他的林槐,林槐應該害怕他,應該恨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眼裏只有房間的一面潔白的牆,除了淡漠還是淡漠。
那就讓他痛,讓他哭,只有這樣,他才能恨池明遠。
裸露的身體乍一接觸大理石,冰涼的觸感刺激着身體每一寸肌膚,林槐打了個寒顫,咬牙不吭聲。
池明遠重複:“你為什麽不看我?”
他從後面掐着林槐脖子,手腕上翻捏着林槐下巴,強硬掰着他回頭,“我要你看我,看着我,林槐。”
林槐看似順從的将視線挪到他臉上,可池明遠知道,他眼裏沒有池明遠的影子。
“林槐,你是愛過我的吧?”
林槐輕笑出聲,像是聽到什麽了不得的笑話,他淡淡地回:“怎麽可能呢,池總。”
池明遠再次将他壓回去,跟着俯身咬在他後頸,不愛,那就恨吧。
大理石又硬又冷,硬不過林槐嘴硬,不管池明遠怎麽折騰,他都沒吭過一聲,冷不過林槐的心冷,糾纏了兩年零一個月,心早凍成冰塊。
痛,很痛,痛到每一個毛孔都在替他吶喊,偏偏他一聲不吭,痛極也只是死咬嘴唇,恍惚間他想起他跟池明遠的第一次,那時的池明遠比現在紳士的多,也比現在嬌氣的多,第一次跟現在一樣痛,林槐沒哭,反倒是池明遠哭個不停,當時林槐狠狠将他踢下床,對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池明遠道:“要做就快點做,不做滾。”
那天結束後他問池明遠哭什麽,池明遠不看他,也不讓他看自己,用枕頭蒙住他的臉,別扭道:“你不痛嗎?我覺得很痛。”
後來林槐聽人說有極少部分情侶第一次雙方都痛,概率僅在3%,他跟池明遠在那3%裏糾纏,一纏就是兩年。
林槐頭發還濕着,不知道是不是頭發裏的水流進眼睛,池明遠在他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水光。
他停下動作,很輕的去摸林槐眼睛,“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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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槐自然不會答他。
“你別哭……”
林槐眼角都是汗,池明遠魔怔似的替他拭去,“你哭起來真的很好看,林槐,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不會哭。”
池明遠像是聽不見,将他扛在肩上往浴室走,林槐知道他潔癖,做愛的過程中最多洗過六次澡,不光潔癖,還矯情,酒店的被子他嫌質量不好,酒店的水他嫌有味道,就地毯他都嫌硌腳。
610房間的浴室的玻璃門和鏡子換過很多次,最嚴重的一次林槐拎起房間的凳子朝着池明遠扔,凳子砸爛了浴室玻璃門,他撿起一塊碎玻璃往池明遠脖子大動脈紮,只差一點,只差一丁點玻璃就會劃破他的皮膚紮進大動脈,當時的池明遠笑着鼓勵他:“林槐,你刺啊,用力刺進去。”
玻璃角紮破林槐掌心,滿手是血的他狠狠推開池明遠,癱坐在地。
當時的池明遠嘲笑他沒種,又問他是不是愛他,舍不得動手。
林槐只是冷冷的告訴他:我不想成為殺人犯,為了你,不值得。
他們打過無數次,池明遠總說林槐人狠話不多,林槐确實話不多,能動手解決的問題半點不想跟池明遠廢話。
還是這間浴室,玻璃換成鋼化玻璃,就連鏡子都是特制的,林槐被林明遠按在鏡子前,鏡子裏的他一身狼狽,除了那雙眼,那眼睛分外清明。
霧氣彌漫,鏡子被水汽覆蓋,嘴唇被他咬破,池明遠想聽的聲音終是沒聽到。
…………
林槐雙手揪着床單,側過臉不看他,脖子擰出青筋。
池明遠良心發現,暫時放過他,要求他:“你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今天就饒過你。”
林槐輕哼一聲,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嘴唇上下碰了碰。
池明遠讀懂他的唇語,他說:“作夢。”
暴雨傾落,二十八層聽不見雨落在地面的聲音,雨點砸在落地窗上彙成一條條水線往下流,意識模糊之際林槐望着窗外雨幕,他想,待會兒要怎麽走,打的還是坐地鐵,又想今天窗簾又沒拉,池明遠為什麽總是不喜歡拉窗簾。
昏昏沉沉睡過去,好像是睡了一個世紀,整個人像是被抛在汪洋大海随巨浪起伏,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沒有歸屬感,沒有重力感,頭暈,想吐,若是放任自己這麽一直睡過去那該多好,可是不能,還有很多事要做。
身體很重,類似“鬼壓床”,想動動不了,想醒醒不來,憑着巨大的意志力猛咬了下舌尖,林槐睜眼,對上池明遠深不可測的雙眼。
“做了什麽夢?”池明遠問。
“夢見我殺了你。”
池明遠嗤笑一聲,“我相信會有那麽一天,我等着。”
又是一陣沉默,林槐閉眼再次休息兩分鐘,然後坐起身,他穿過來的衣服已不見,渾身未着寸縷的他坐在床上,任空調被從肩頭滑落堆積在腰間,露出的身體布滿痕跡,始作俑者喉結滾動,“林槐,你是在邀請我嗎?”
林槐冷眼:“我衣服呢?”
“濕了,讓人去洗了。”
“幫我拿回來,我要回家了。”
池明遠撲過去将他壓倒,鼻尖蹭他鼻尖,只是這種略顯親昵的動作放在他倆之間略微詭異,“今晚能不走嗎?明天再回去。”
“協議裏說的很清楚,不過夜。”
“你故意的吧,故意激怒我,林槐,我他媽養條狗,狗都知道認主,為什麽你就是養不熟,我對你不好嗎?”
“很好,但我不需要,放我起來,你知道的,我要走你是留不住的。”
池明遠壓在他上方,俯視着他,明明他才是上位者,可他總感覺在這段扭曲的感情裏林槐才是掌控者。
“你知道這間套房的房號為什麽被換為610嗎?你答對了我放你走。”
林槐從不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又懶得與他糾纏,池明遠現在愈發難纏,以前兩人頂多上完床各回各家,近半年開始池明遠總是有意無意做些令人猝不及防的舉動,時不時送東西噓寒問暖,林槐不想跟他掰扯,說:“你是三年前六月入職的,那時我剛好跟TCB的一個項目,6月10日是你的入職日期。”
“入職日期有什麽好記的。”
沒被猜中的池明遠語氣不悅,那明明是他第一次見林槐的日期,那時的林槐雖然冷,但不像現在,跟凍了千年的老寒冰似的,拿火燒半天也沒見融一點點。
“算了你走吧。”
池明遠替他叫客房服務,讓人把衣服送了上來。
來的時候是下午,走的時候已是午夜,雨早停了,擡頭,一彎新月從雲層穿,新的一天即将到來。
半路接到朋友姜一衍電話:“是出了什麽事?我才看到你電話。”
“衍哥。”林槐很想把近一年的遭遇說給姜一衍聽,一想到他正直的性格又止住,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讓其他人卷進這場混亂中,他頓了幾秒,說:“是有點事請你幫忙。”
“什麽事,你說。”
“我想離開梧城,想換個城市生活。”
那邊靜了幾秒,似乎是在找安靜的環境,徹底安靜下來,姜一衍說:“好,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有需要幫忙的說一聲。”
“衍哥,謝謝。”
作者有話說:
林乳t內陷,池會失控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