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花開之時
諸師晏所言不清不楚,?楚辭自己都一頭霧水,是以此時也不能告訴鐘離煊。
他想了想,拿出地圖道:“修路,?建廠。元旭民生凋敝,?要想做好帝王,?就得辦實事,?如今東胡和元旭同氣連枝,兩方發展都迫在眉睫,?東胡這三年征戰,?已經影響了民生,需得和元旭通商交換物資,才能彌補損失。”
鐘離煊聞言,?發熱的頭腦終于冷靜下來,他蹙眉:“你說的沒錯,?國祚氣運的确和民衆息息相關,你想做什麽?”
鐘離煊看向楚辭,他原來也不是會讓兒女私情越過公事的人,只偏偏面前放不下的是楚辭,?然楚辭比他更醉心于公事,?鐘離煊暗中嘆口氣。
“能做的事情麽,這可多了去了。”楚辭躍躍欲試道。
鐘離赫蹙眉:“也罷,我給你時間考慮。你要做什麽,我會鼎力相助,?但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他攬住楚辭,額角抵着楚辭的後頸,如少年時般蹭了蹭楚辭的鬓角。
“好。”
楚辭捏住了鐘離煊的手指,?撫摸着對方有力的指節,低笑道:“你想的,我也想的,只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視線略過鐘離煊的肩膀,看到了桌子上木頭的八哥。
若是需要驗證諸師晏的話,幾年足矣,他也急切想讓鐘離煊屬于自己,但是他不能賭,不敢賭。
他寧願自己和鐘離煊再等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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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即逝,及至鐘離煊坐穩皇位,改年號為楚,已是五年後,這五年來,楚辭東奔西走,這一年,他更是經過大漠,前往西域探查。
夏至時,楚辭才随着西域商人從大漠歸來,皇帝于京城為他接風洗塵。
一道平直的道路直達京城盡頭,似與天空相接,道路平整幹淨,道旁種着各色花樹,此時繁花盛放,一陣幽香在空中飄蕩。
隐隐的一陣馬蹄聲傳來,城牆上等待的人看到遠遠一隊車馬行來不由精神一振,拿過望遠鏡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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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穿過花道疾馳而來,紛繁的花朵随風散落,落到那人發端,披風揚起,那人宛如一只展翅的大鵬,迎着霞光從天端墜落。
“楚辭!”
鐘離煊神色一陣恍惚,他與楚辭這一次分開足有數月,他思念成狂,如今盼得這人歸來,不禁想起數年前久遠的記憶。
那時,那人披着月光立于牆上,一身紅衣俯首看過來的模樣,與今時隐隐重合。時間眨眼飛逝,那時眉目飛揚的英俊少年,如今已成了俊秀偉岸的男子。
鐘離煊心緒激蕩,他自城牆匆匆而下,身後的朝臣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面,鐘離煊到了城下,等了一陣,那讓他久候的男子終于行至面前。
男人翻身下馬,長臂一舒,在朝臣一片驚呼聲中,他緊緊地摟住了穿着龍袍的帝王:“小煊,我回來了,久等了。”
男人聲音低沉含笑,身上帶着花道馳來時沾染的花香,淺淡又清冽,鐘離煊貪婪地嗅着熟悉的氣息,回抱住楚辭:“事情處理好了嗎?”
“好了,最後一處馳道竣工,如今元旭并西域已經暢通無阻,可算都成了。”楚辭面上帶着疲憊之色,但是眼神熾熱,帶着一種克制不住的歡喜。
“好,如此大好!今夜宮內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鐘離煊歡喜道。
五年過去,當年百業待興的元旭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五年東胡和元旭通商頻繁,西域和東胡、元旭商道開拓,還組建了數支船隊遠行至海外,收集物資帶回元旭,周尹吉一行的船隊奉皇命而行,在距離元旭最近的地方,圈起幾個無人孤島修建各種廠房,将開采的石油、煤炭、寶石等礦産源源不斷的運回了元旭。
楚辭選拔了不少有天賦的工匠随他一道鑽研,這五年整個元旭發展仿佛開了外挂一般,種種大型器械被集合人力火速造出,又投入生産。
燒制石灰,修建水泥廠,大肆冶煉鋼鐵,在楚辭的驅策下,衆人徹底改革了元旭原有的生産體系。
水泥道路從元旭王都修到了大漠深處,木質軌道鋪就,由馬拉動在木軌道上前進的馳道鋪陳推及,連接了元旭最主要的幾個城市。
化肥也被生産出來,保證了糧食增産。楚辭還讓周尹吉船隊從海外帶回了高産的種子,玉米土豆都在其中,由官府開墾荒地育肥試種,再免費發到貧農手中播種,化肥由官府免費發放,還有專員指導農人灌溉施肥。
五年的時間,高産的種子已經從元旭京城推廣到最偏遠的農莊,饑荒問題被大大改善。
京城作為最先圈地推廣種子的地方,産出的糧食保證了數個州府民衆糧食還有存糧草,土豆玉米大豆等種子又被運往東胡,換取東胡的牛馬皮毛。
東胡售賣的不僅有牛馬皮毛,楚辭在大漠深處修建了紡織廠,東胡人種的棉花,飼養的牛馬皮毛加工成紡織品高價販賣到西域等地,這些錢財又被用來在海外等地收購各種糧食動物,東胡和元旭自上而下都慢慢擺脫了饑寒的困擾。
楚辭靠一己之力,将元旭推入了半工業化時代。
這些年楚辭毫無停歇之意,鐘離煊覺得楚辭宛如魔障了,他勢要在整片大陸修建貫通各地的道路,而後竟真的毫無停歇的用五年在各處修築了馳道。
五年,足足五年,他們聚少離多,馳道修到了大漠深處,楚辭終于回來了。
鐘離煊再也等待不了,他覺得自己分明是浪費了五年,無論楚辭願意與否,他也要把握住此時的機會,一舉成事。
是夜,宮中設宴歡慶,遠赴大漠的工匠和官員同聚一堂,皇帝并未出席,他帶着楚辭回到為楚辭專門修築的宮殿內。
夏夜暑氣未消,鐘離煊換下龍袍,穿着一身黑色便服,他牽着楚辭的手,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楚辭,看看,你喜歡麽?修了五年才達到這般效果,殿名未提,就等着你題字,你可願住在這裏陪着我?”
厚重的門扉被重新合攏,鐘離煊回頭看向楚辭,擡手扯開了身上黑色披風,露出薄薄的一層朱紅色亵衣。
楚辭看着眉眼蘊着水光的青年,一愣後喉頭發緊,熱意暈染開來:“小煊……你……這是……”
一時失語,楚辭手足無措,鐘離煊看着眼前明明經歷過人事卻還是個愣頭青的男人,勾唇笑起來。
“怎麽,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擡手解開發帶,烏發傾瀉下來,眉眼間帶着笑意,他舔了舔唇瓣,偎依過去,清俊的眉眼下垂,隐隐帶着些不一樣的顏色,就這般緩緩解開楚辭的衣帶,“我替你更衣,可好?”
“我自己來。”楚辭僵硬地按住鐘離煊的手,還沒繼續動作,倒見鐘離煊衣襟先散開來。
朱紅衣衫掩映下,雪色柔軟又動人心魄。
楚辭下意識擡手想幫青年攏住衣襟,沒曾想對方一挑眉,反手就将他的手掌按住,湊上來貼着他的唇瓣吐氣道:“你可曾記得那時你要教我什麽?不若現在再教一回?”
“教什麽?”手下宛如觸着一塊軟玉,溫潤卻不單薄,楚辭愣愣反問道。
一室燈火通明,紅燭搖曳,龍涎香燃燒,暧昧的香味撩撥心弦,比龍涎香更幽魅的,是眼前之人。
燭光中,鐘離煊面上映出淡淡的紅色,他垂目引着楚辭走向桌案:“傻子。”
這人還沒反應過來他也恢複了記憶啊。
鐘離煊嘆口氣,心說還是灌醉了這人才放的開,他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飲而盡,而後湊過去,舌尖抵開眼前呆頭鵝的唇瓣。
“唔——”酒液入口,楚辭木然地咽下,待反應過來,本能的追逐而去。
氣息漸沉,不知何時鐘離煊已經半閉着眼睛被楚辭扣着腰放在了案幾上,鐘離煊任由對方動作,直到一個酒杯被推下桌子落地發出脆響,楚辭才驚醒過來。
兩人分離開,鐘離煊眼神迷離,舔了舔唇瓣上的水漬:“我命工匠釀出了醉仙愁,今夜你随我飲個痛快,可好?”
“醉仙愁啊……好。”楚辭終于明白過來。
重生前他和鐘離煊一夜荒唐,喝的就是醉仙愁,如今鐘離煊這般邀請,是何意思,自是再清楚不過。
楚辭伸出手,拇指拂過鐘離煊的唇瓣,他低下頭,親吻着對方的發梢,輕聲含笑道:“你可真是……罷了,這次若是我孟浪了,你可會如那時般哭泣?”
鐘離煊的唇瓣猛地咬緊,面上浮現出薄紅,他長腿擡起,勾在楚辭腰上,側過頭閉着眼道:“不會哭的。”
“當真?”
“當真……”鐘離煊仰起脖子,雪白頸子上喉結滾動,聲音微微發顫。
“這麽說來,那時你也是故意的?”楚辭吻住對方紅透的耳垂。
“是故意的又怎樣?若不是你是個呆頭鵝,是塊木頭,我也不會如此……”鐘離煊睜開眼,惡狠狠地看着楚辭,“明明是你主動要教我,醒了反而像個貞潔烈男要自殺,你這呆子,混賬的呆子!”
楚辭聞言一滞,他笑了一下,拿起酒壺,将壺中酒液一飲而盡,而後低頭,封住對方的話語。
片刻後。
“是我的錯,那今夜,我們好好解除了這誤會可好?”
“唔……那當看你的表現了,我的男皇後!”
“皇後麽?那我當是得使出渾身解數侍寝了,若是我這新上任的皇後舉止不當,還望陛下恕罪。”
“唔……恕你……無罪……”
簾幔垂下,掩去了兩人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知是哪裏的馬?10瓶;沐紙?2瓶;阿尼修?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