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立威
江月緩緩睜開了眼睛,滿足的打了一個呵欠,這才執起身來。這是這麽久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了。回想昨天,那個飽含深情的親吻,她的臉上立刻浮起了一朵紅雲。
驀地,她感覺到嘴唇有些疼痛,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淡淡的疼痛蔓延開來,臉上又是一紅。今日大婚,好在她的臉用紅蓋頭遮了起來。否則,還不叫他人笑話了去。若是見着墨雪夕,她一定要好好地看一看他的唇,若是獨獨自己這樣,那不吃虧了嗎?
不行,如果沒有,今晚她一定要咬回來。
“小姐,你在想些什麽呢?這麽開心。”白術端着盆輿走了進來,把盆放在了架子上,走過來為她更衣。忽然,她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嘴唇和脖頸上,一張笑臉也紅了起來。
江月這才意識到了什麽,連鞋也不穿直接走下床來直笨到了梳妝臺,往銅鏡中一看,愣在了遠處。她本就白皙,因此脖頸上大大小小的紅痕顯得更加的清晰明顯,暗昧而又充滿情欲。
“白術姐,王妃起來了嗎?”一顆小腦袋突然探了進來,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了狡黠。
江月急忙用手捂住了脖頸,轉過身去,佯裝嗔怒命令道:“出去。”
小宮娥被吓了一跳,連忙縮回了腦袋,眼裏蓄滿了淚水。是誰告訴她王妃溫柔善良的。好可怕,差點就被吓死了。
“小姐害羞了。”白術淺笑開來,打趣道。
“好你一個白術,連你家小姐也敢拿來說笑,小心我治你的罪。”
“小姐哪裏舍得治我的罪呢?”
“進來忙了一些,竟不知你也會這般了。定是和連翹、蘇葉呆得久了一些,連這性子也學會了一二了。”
白術嘿嘿笑了幾聲,“小姐,王爺當真疼愛你。今兒一大早就已經吩咐下去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你,你不知,那些皇後派來給你梳妝打扮的嬷嬷可是氣白了臉,最後還是被人強行松了出去,實在是大快人心啊。”一句話,成功轉移了江月的視線。
“他有心了。”江月垂下了眸子,一心想着墨雪夕,才未發覺有什麽異樣。
“王妃可是醒了?我等是奉了王爺的命令,前來為王妃梳妝更衣。”門外,突然想起來一道女聲。
“進來吧。”江月吩咐道,心中湧入了一股暖流。墨雪夕,他還有多少的秘密在等着她。眼角的餘光落在了那面銅鏡上,裏面那個嬌羞的女子,今日便要為人妻了。只是,爺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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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閃過了一絲落寞,雪王大婚舉國同慶,爺爺他應是知曉了的。既是這般,他老人家如今也該欣慰了。
門外的人聽到她的吩咐,推開門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個女子她見過,真是那日準備了紫色的天蟬羽衣的人。江月心中隐約猜到了一些什麽,卻還是不敢确定。
雨音走了進來,她的視線落到了江月的身上,脖頸上那暗昧的紅痕讓她的心狠狠一疼。主子,難道你當真愛上了這個女子嗎?為什麽,她那麽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你的愛,可是我卻不可以呢?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從她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江月就感覺到了敵意。她迎上了她的眸子,絲毫不避諱自己的警告。墨雪夕是她的夫,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觊觎他。若她不是墨雪夕的人,今日必定要她香消玉殒。
貓醫江月,也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冷月。她的确不會武功,可是若論起下毒的功夫,沒有人比得上她。更何況,她還學會了以音馭蝶,殺人于無形。
雨音身子一顫,背後滲出了些許細汗。江月的眼光實在太過于淩厲,似是早已将她看穿。不,怎麽會,她不就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嗎?什麽冷月,什麽毒醫,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只能夠對付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啰啰吧。畢竟傳言只是傳言,從來都沒有人見過冷月,大概只是他們看花了眼,編造出來的罷了。
她,江月,不就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廢物麽?難道我還會怕了她。想到這裏,她才稍稍的有了一絲的底氣,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故作鎮定的道:“王妃,屬下是奉了王爺的命令來的。如若不是王爺,恐怕王妃想要見我一面都難吧。”
“撲哧——”同來的幾個宮娥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王妃就是很懦弱嘛,還說是神醫,難不成是故意編造了的?
江月淡淡的掃了幾人一眼,冷哼道:“是嗎?我看不像是王爺叫你來服侍我的,是叫你來取代我這王妃的位置吧。”
算你識相。雨音在心中暗忖道,嘴裏卻是說道:“屬下不敢。”
“好一個不敢?那你見着我為何不下跪,你的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難不成,你真是想要來個偷龍轉鳳,還給你的主子一個天大的驚喜不成?我看,你還是省了那份心,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屬下只聽從雪王一個人的命令。”想不到這個王妃并不軟弱,倒是我原先小看了她了。可是,今天我偏要你看看誰才是這裏的女主人。思及此,反唇相譏道:“王妃是在下馬威嗎?你不要以為叫了你一聲王妃你便是王妃了。王妃還是好好的看清眼前的形勢才好,單單憑王妃一個人的話,是會很艱難的。王爺若是知曉了,王妃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怕是要毀了。王妃還是省了些力氣,留着思考怎麽讨王爺歡心才是。”
聽到這,所有人不約而同偷偷笑了起來,雨音跟了王爺那麽久,這個女人,真的以為她是王妃了就了不起了嗎?在他們的心中,只有雨音才是他們的王妃,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資格。
聽到他們的笑聲,雨音更加得意起來。“江月,你還是回去相思谷吧,這是皇宮,不适合你這樣柔弱的人。”
“放肆!我倒是不知,竟然要你這個奴才來教訓我。”江月大聲呵斥道,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來到了雨音的面前,不由分說一個耳光狠狠的扇了下去。只聽‘啪——’的一聲,她的臉上立刻浮現了五個碩大的五指印。
所有人都震驚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月。就連白術也是呆住了,這樣的江月,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來,若是有一天她發現了,會如何對待自己。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到了雪王府,除了王爺之外,我便是你們的主子了,千萬不要一時糊塗,選錯了主子才好?一個奴才,你們也想要學她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嗎?真是可笑。”
雨音張大了嘴巴,一時難以接受。江月,她竟然敢打她。一股怒氣沖上心頭,她擡起手來,剛想要揚起,還未合起嘴巴一顆黑色的藥丸便進入了她的口中,急忙伸手往喉嚨摳去,試圖把藥丸吐出來。但讓她驚訝的是,藥竟然入口即化,可以感覺到冰涼的氣息沿着脖頸一路而下,這讓她多少有些慌亂起來。
她急忙來到了桌前,端起茶就往口中灌了好大一口,然後再吐了出來,再重新倒了一杯,如此反複了幾次,才停了下來,坐在桌邊喘氣。
“你給我吃的是什麽?”她刷的一下抽出了劍,剛想要刺下去,胸口便是一疼,雙手失了力,劍便落了下來。
痛,又痛又癢。仿佛有千萬只蟻蟲在她的心裏爬過,又仿佛在在啃咬,抓不到也摸不着,疼得她直接倒在了地上打滾。先是用內力抵擋了一會,後來直接忍不住,用手抓了起來。
剩下的人呆若木雞,僅僅一瞬間的事,雨音便這樣了。這個女人,看來是不好惹的。見江月看向他們,齊刷刷跪在了地上,異口同聲的道:“王妃,屬下誓死效忠王妃。”
江月滿意的看了一眼衆人,才對窗外的那個人吩咐道:“晏嬰,把她帶下去,這是解藥,交給你的王爺。”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藥瓶,往空中扔去。
話才落口,晏嬰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手裏拿起了藥瓶,恭敬的道:“是,王妃。”剛才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先前對于那夜他還存在疑惑的話,今日他十分肯定,在自己面前的江月,便是驚呼中讓人聞風喪膽的冷月。
再看向江月時,他的眼中多了一份恭敬。走到了雨音的身邊,把她帶了出去。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衆人面前,還是沒有出一下氣。
“起來吧。”淡漠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所有人只覺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說剛才是害怕的話,現在他們是真正的相信,王妃對于王爺來說是不同的。就連晏嬰都聽命于她,他們還不趕緊讨好這位新主子。
于是,齊齊回道:“是,王妃。”
“更衣,勿要再耽誤了時辰。”
“是。”
江月來到銅鏡前坐好,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成功了,至少可以告訴他們,誰是主子。既然有人那麽笨要當這槍頭鳥,她自是很樂意不會手下留情。這一出,也是為了告訴墨雪夕,她所說的“一世一雙人”不單單是說說而已。
所有人開始動了起來,不愧是經過訓練的人,恢複了往日的鎮定,一切有條有理的進行起來。沒有人發現,白術來到了桌邊,把雨音剛才喝過的茶水端了出去。
暗牢裏,不時傳來了雨音的呻吟聲,她胸口的衣服已被抓破,原本該是雪白的肌膚也溢出了條條難看的血痕。
這時,暗牢的門打開了,一身大紅喜服的墨雪夕緩緩走了進來。看見他,雨音掙紮着爬了過去。昔日美麗的人兒如今已是狼狽不堪,宛若街邊乞兒。
“主子,屬下知道錯了,求王爺賜藥。”她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褲腿,不斷的哀求起來。“主子,主子,求求你,求求你了……”
好久,墨雪夕才開口道:“雨音,你實在是太令本王失望了。”
“主子,雨音知錯了。主子,求您看在雨音多年為您效命的份上,嗯賜雨音解藥。主子,雨音知道錯了,主子,求求您了,主子,主子,救救雨音,主子——”
墨雪夕搖了搖頭,看了晏嬰一眼,晏嬰會意的走了過來,把解藥放到了雨音的面前。看到解藥,雨音不顧一切的把解藥倒了出來,直接返點高了嘴裏,硬生生吞了下去。
藥性逐漸擴散,胸口的疼痛緩減了不少,雨音這才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可是,當她的視線落在胸前那片血痕時,恨意瞬間爆發。
她跪在了墨雪夕的面前,雙眸含起了熱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哭訴道:“主子,雨音不過是奉了主子之命為王妃梳妝,王妃竟然下此毒手,求主子為雨音做主。若是主子輕饒了王妃,以後怎麽服衆啊?”
墨雪夕萬萬沒有想到雨音還會反咬江月一口,心中大大失望,“我原以為你改好了,真的知錯,想不到還是這般執迷不悟。雨音,本王說過什麽你忘記了嗎?你竟然敢用劍指向王妃,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聽到他的話,雨音大驚失色,她沒料到墨雪夕竟然會這般疼寵江月,如果知道,就算是借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去招惹她。心中一涼,連連求饒:“主子,屬下知錯了,求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沒想到,墨雪夕接下來的話讓她瞬間跌入了谷底。“晏嬰,廢了她的右手。”
“是,王爺。”
“主子,屬下知錯了,主子——啊——”
墨雪夕再也不看她,轉過森離開了暗牢。他要重新準備一件喜服,因為他的月兒不喜歡她的味道,否則今夜不給他洞房了怎麽辦?
“李複。”
不知道從何處出來了一個人,跪在了他的面前。“主子。”
“拜堂之前,重新完成一件喜服。”
“是,王爺。”得到命令,李複立即離開了,仿若從未出現一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複剛離開,晏嬰便從暗牢中走了出來,默默的跟在墨雪夕的身後,突然,墨雪夕停下了腳步,突然命令道:“晏嬰,暫且先回去換一身衣服。”
晏嬰一怔,随即明白了起來,回道:“是,王爺。”心中暗自思忖,以後招惹任何人也不要招惹道江月,不然他的下場,會比雨音要凄慘萬倍。
江月同雪王成婚的消息傳了開來,京城中徒然多了一倍的人,尤其是遍布在雪王府周圍的英雄豪傑,無一不是期待一睹雪王妃的風采。但雪王府內外除了禦林軍之外,徒然多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要想踏入雪王府半步,比登天還難。
茶樓中,紅衣男子對窗而坐,吸引了不少少男少女的目光。墨色長發披肩而下,胸口衣衫半敞露出白皙精壯的胸膛,那雙桃花眼輕輕一掃,不知有多少人兒的心被勾了去。
正在衆人沉迷間,一個黃衣女子突然出現,跪在了他的面前。“閣主,屬下無能,無論我們從哪個地方,用了什麽方法,都不能靠近雪王府半步。請閣主責罰。”
紅衣男子沉默不語,靜靜的看着茶水出聲。這世上還沒有暗離歌去不了的地方,雪王府突然增加防衛,看來這個墨雪夕并不是傳說中的柔弱皇子而已。江湖中,唯有能與暗離歌對抗的,只有一個。
驀地,他的唇邊漾開了一抹笑容,黃衣女子瞬間失神。忽的想起了什麽,急忙低下頭去。“屬下知錯了,請閣主開嗯。”因為恐懼,她的全身開始顫抖起來。
“黃衣,你可是喜歡我麽?”他突然問道,一手勾住了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
黃衣呆滞住了,瞬間沉迷在了他的眼眸裏,睜大雙眼看着他,磕磕巴巴的道:“閣主,閣……”
離歌蹙起了雙眉,眼中劃過了一絲憂傷。“你可是不願?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我的。”
“不。”黃衣搖了搖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意識到什麽,剛想要退回來,可是離歌反握住了她。“閣,閣主,我,不,黃衣十分願意,哪怕沒有名分,只是在閣主身邊做個暖床丫頭,伺候您便滿足了。閣主,黃衣對您是真心的,我發誓。黃衣一輩子忠心于閣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閣主,黃衣,黃衣愛慕閣主,願一生一世常伴閣主左右。”
“很好,這才是我暗離歌的人。”他把她的下巴擡得更高了些,俯下身吻了上去。
那一霎那,他的臉上浮現了一絲黑色,隐隐的,又消失了。
輕輕的,就在他的唇離開時,黃衣女子竟然倒在了原地,眼角含笑,失去了呼吸。
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還是不行嗎?離歌站了起來,不再看黃衣一眼,踏窗而出,瞬間消失了蹤影。
所有人都怔住了,那個絕美的男子仿若一場美夢美好的不容人醒來。如果不是地上躺着的女屍,一切都會很完美。